隻一個晚上,過太行山的趙軍在冀州行軍大總管李懷遠的主導之下,單憑前鋒一萬,就順利的拿下了位於太行山之中,分割冀州和並州的壺關險地。


    李懷遠破城之後,城中五六千司徒泰派來的守軍被趙軍擊潰。其中,大部分被俘虜,隻有一小部分逃出了壺關。而逃走的這些人自然是向東而去,之輩長子縣,如此,才能順利逃出生天。當然,他們也想將趙軍破關而入的消息傳遞出去……


    壺關,雖然天色漸明,但整個關牆之上,還是淩亂一片,地上到處都是戰鬥之後的痕跡。散落的武器,坑坑窪窪的地麵,以及那地上紅色的血跡,都無不顯示著這裏進行了一場血戰。而在東城之處,源源不斷的趙軍正徐徐從東門而入,這些,則是中軍以及為軍隊輸送糧草的後勤隊伍。在昨夜入夜之後,這些中軍、後軍和輜重隊伍就開始連夜向壺關而行,而中軍前軍以及在天明之時,接近了壺關之地。


    “我們的騎兵隊伍已經在破關之後追了出去,但是,我們不僅要拿下長子縣,還要以最快的速度攻破上黨府諸縣。趙林、趙雄,你們二人各自帶著麾下騎兵一南一北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在我們的內應的配合下,破了上黨府諸縣。”


    “上黨府諸縣,現如今守軍並不多,各縣正兵不管數百餘,加上臨時征召的青壯,也不過一千至三千左右。你們旦夕而至,再加上內應的協助下,破城極為容易。我則帶領步卒,徐徐前推,準備接管你們攻破的城池,此外,冀州方麵,還會源源不斷的派人來支援。你們二人,不要理會其他,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攻破諸縣,就是不守,也要將諸縣守將和文官或殺,或隨軍而走,至於地方守軍,青壯遣散回家,正兵裹挾而走,讓諸縣成為無官無兵之城。”


    “末將明白,末將這就領軍行動。”二人應命而去。霎時間,數千騎兵一分為二,向著西麵而去。


    隨後,李懷遠遣人將此地的戰況報之與趙詢和李塵風,讓他們二人得知這上黨府的情況,並作出相應的準備。此外,還讓冀州方麵開始派遣文官和糧草輜重以及兵甲器具,為接下來的大戰做準備。


    李懷遠很清楚,上黨府丟失對於並州軍意味著。意味著並州軍將處於南北夾擊的狀態;意味著司徒泰的背後將麵臨趙軍的強烈打擊,而他們背後卻無兵可守。更重要的是,對於整個雍軍勢力而言,這意味這趙軍已經無需雍州東部險關,可以直接從並州北部,一擊而下,殺入雍州境內。


    所以,李懷遠需要妥善處理上黨府這裏的情況,既要分割並州和雍州之間的聯係,還不能讓雍州的司徒雷感覺到趙軍要攻入雍州洛陽,讓其掉過頭來,全力攻擊並州的趙軍。這也是趙詢讓李懷遠處理這並州南部事宜的原因,李懷遠身為幽州都督,邊軍大將軍,處理各項事務,那自然是手到擒來,有理有序。


    …………


    涼州,武威府。


    “又來催促了?這是第幾次了?”大都督府,司徒飛冷聲詢問道。


    “大都督,並州遭遇趙軍襲擊,而雍州又麵臨聯軍猛攻,現如今,隻有大都督你這裏才能抽出人手支援。如果並州失陷,那麽,我方局勢徹底崩亂,那可就難以維持現狀僵持之局麵了。大王催促,也是為了抵禦並州越來越難以應對的局麵罷了,畢竟,以並州半個州的力量,還不足以抗衡強橫的趙軍。”左司馬王賀文皺眉出言道。


    雖然知曉司徒飛不耐以及不願出兵的原因,但是,現在的時刻,以及不時保存手中力量的時候,他自然不想看到因為這司徒飛為了保存手中實力,而讓雍州出現難以預料的變故。


    右司馬衛平道:“大都督,此時此刻,我們都必須盡快派人支援並州。我們和諸州之間,乃是互相依存的關係。如果並州丟失,雍州落敗,我們涼州焉能保存。”


    司徒飛自然知曉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雖然心中不願,但是,他還是明白,此時此刻,不支援是不行的。其實,他最為不忿的是,昔日他可是長安留守啊,負責昔日皇都的駐守。現在呢,卻被放在這較為荒涼的涼州之地了。


    自從昔日涼州都督反叛之始,涼州之地就成了荒涼之所。盜匪橫行,西部胡族也進行侵犯涼州之地。對此,與昔日在長安相比,這裏簡直差遠了,故而,司徒飛多有不滿。


    “好了,立刻加緊正兵,此外,通告西部羌胡,如果出兵,必不吝賞賜。戰後按功勞,可得錢財賞賜,亦可為官。”司徒飛沉聲下令道。


    “大都督英明……”


    “報……”一聲急報從外間傳來。


    “啟稟大都督,居延府急報!”一士卒急匆匆衝入議事內廳,向司徒飛稟報道。


    “說!”司徒飛眉頭一皺,心中感覺有些不妙,也有些不耐。


    “啟稟大都督,居延府鎮守將軍急報,趙軍橫穿羌胡之地,奪取居延府東北要塞山籠城,威逼居延諸縣。”


    “?趙軍出現在居延府了?怎麽可能?”大廳之內,諸官齊齊震驚。居延府和並州的朔州府相隔幾近千裏之遙,中間則是羌胡據點。在並州激戰的趙軍,竟然突破羌胡之地,奔入涼州境內,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羌胡所擾不如突厥人強大,但是,這羌胡居住在並州和涼州直接的千裏範圍,那可是經營多年之久的勢力,就是突厥人也不敢輕辱。這羌胡之地,各族皆有,匈奴人遺族部落、鮮卑人、回鶻人等各族雜居,半遊牧般農耕,已經在這裏形成了一個單獨的勢力存在,非同一般。[ e 點]


    “有多少人?領軍之人為何?他們是否強攻居延府諸縣?”司徒飛急聲詢問道。對於趙軍從並州橫掃而過,進入涼州,出身軍旅的司徒飛,之人清楚其中的關鍵之處。


    “屬下不知,這是從濟居延府傳回的奏報,大都督請查!”士卒將手中的奏報遞了上去。


    自有親衛接過,交與司徒飛。司徒飛打開一看,頓時臉色變幻不定,半晌沒有說出話來。大廳內部諸將官員,皆將目光凝視司徒飛,等待他的回應。


    “給!你們都看看吧,這趙軍究竟想做?他們所言,是否可信?”說著,將手中的奏報讓親衛傳了下去。


    “趙軍意圖收複這千裏方圓的疆域?這……這裏可本就是胡族之地啊,不屬於大燕疆域。”一人看過之後,眉頭皺成一團,“想來,這趙軍定然有其他意圖,別忘了,並州之地的情況就是如此,趙詢還不是皆知攻伐突厥人而破入並州北部之地,隨後占據並州北地,意圖有北而下,破除並州。”


    “柳大人此言差矣,這羌胡之地確實不是我大燕之疆域,但是,他可是前朝大楚國的疆域。昔日我大燕高祖取代大楚,此地就沒能拿回。趙軍又意圖那是一定的,但是,不能否認這地域就是我漢人昔日之疆土。”一武將振聲說道。


    “平涼候所言甚是,但現如今趙軍是我們的敵人,還是先處理這些事情再說吧。”左司馬王賀文沉聲說道。


    平涼候徐鄴,昔日可是領軍平了涼州叛亂的大將,能征善戰。現如今被司徒雷指派給司徒飛,作為涼州左將軍,協助司徒飛震懾涼州。雖然不被司徒飛視為親信,但他的領軍能力,諸人還是十分信服的。但也因為徐鄴太過耿直,使得涼州上下,尤其是司徒飛十分不喜。


    司徒飛眼睛一動,道:“你們說,如果我將趙軍進入涼州為由,減少出兵並州,如何?”一想到居延之地出現趙軍,雖然心中一跳,但隨即又想到了保存實力之法。


    “不可,大都督,趙軍出現在居延府,我們自然要小心,需要戒備防範。但是,出現在居延府的趙軍並不多。就算他們對我涼州之地有算計,但是,也由此可見,並州之地還是趙軍的主攻方向。如果並州之地出現問題,那麽,雍州北部方向就出現大漏洞,到時候,雍州東部之地就會徹底失去保護。那麽,後果不堪設想。如果那樣,就算我們涼州保存了實力,也將難以應對聯軍齊攻的後果。”平涼候徐鄴斷然阻止道。


    司徒飛臉色一僵,心中暗恨。


    右司馬衛平自然知曉司徒飛的打算,但他更清楚徐鄴所言有理,也勸阻道:“大都督,我們不能不出兵救援,這可是雍王之意。此外,因為趙軍出現在居延府,所以,我們可以減少出兵的數額,以保證涼州不失。但是,不能不派兵相助並州。畢竟,並州在,則我們承受趙軍的壓力就微乎其微。要是並州丟失,那麽,居延府出現的趙軍可就不是這麽萬人左右了。”


    見衛平如此說,司徒飛臉色才稍微好了些許,道:“就按衛司馬所言,我們派出五萬援兵相助,其餘的三萬將士,則向張掖府靠攏,以防趙軍。此外,各地繼續征召士卒。長史田玉,立刻傳令各府縣,加強地方查察,減輕賦稅,組織百姓收割糧食。我們不能在征兵的過程中,造成百姓的反感。涼州自從數年前叛亂伊始,就已經是民生破敗。恢複民生,才是當務之急。”


    “屬下領命,大都督仁慈。”長史田玉恭聲說道。


    仁慈?仁慈能做?要不是本都督的地盤,我會如此做?司徒飛暗自思慮道。


    “對了,讓兩族羌人和吐蕃人以及胡族士卒東出涼州,支援並州戰事。至於涼州本地士卒,則駐守地方。”司徒飛又交代道。這涼州西部之地,羌胡眾多,又不太服從管理。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出涼州去和趙軍交戰去吧。


    “你們說,這趙軍我們該如何應對?”司徒飛又將注意力集中在居延府的趙軍身上。畢竟,這裏的趙軍才是關乎自己的問題。


    “既然趙軍派人與我們聯絡,其目的是攻伐這昔日胡州之地,我們就無需與之敵對。他們和羌胡死拚,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們也不能小視他們。既然山籠城被趙軍拿去,還放回了我軍士卒,就說明他們暫時還沒有和我們敵對之意。不過,趙軍奪我城池,已經是事實。不管如何,都需要他們給出交代。此外,我們還要在山籠城西部之地,加強防守。”左司馬王賀文冷聲說道。


    “屬下也是這個意思,必須讓他們給一個合理的理由。否則,我們必須反攻。區區萬人趙軍,橫穿羌胡之地,我們有何懼之?必要之時,我們就和羌胡聯手,先破了這趙軍再說。”右司馬衛平也振聲說道。


    要不是羌胡之地的羌胡騎兵為禍涼州東部之地,和涼州也是敵人,隻怕衛平的意思就不是逼迫趙軍,而是直接和羌胡聯手,攻伐趙軍了。現如今雍王勢力身上的罵名已經不少了,要是再和羌胡聯手。不僅會使得原本就急欲洗去罵名的司徒雷雪上加霜,還會讓涼州西部的延居府、甘州府,也就是張掖府、武威府、靈州府的百姓們不滿了。這些地方的百姓,可沒少被羌胡騎兵禍害。


    “好,派人去和趙軍談判,告訴他們,我涼州之地的城池,不是那麽好占的。沒有代價,沒有交代,可別怪我們與羌胡聯手。對了,傳令西部諸府鎮守將軍,讓他們減緩對羌胡的壓迫。另外,暗中告訴他們,北麵的趙軍,是衝著他們來的。”司徒飛冷笑著說道。


    “不可,大都督,趙軍是我們的敵人不假,但是,我們也不能將趙軍攻伐他們的消息泄露出去。我們可以減緩西部諸府對羌胡的壓力,但不能與羌胡媾和啊。”徐鄴急聲說道。身為涼州將軍,自然知道羌胡對涼州的危害。他理解司徒飛向讓趙軍和羌胡死拚,但是,他不能接受司徒飛將趙軍的情況泄露給羌胡。


    “好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事,這些事情,你無須理會。徐將軍,你是我涼州諸將之中最會領軍之人,征收居延府的重任就交給你了。我不希望,趙軍西出山籠城。此次趙軍奪我城池,欲攻伐羌胡。本都督看在大義名分之上,可以接受。但是,我涼州與趙軍,也是不死不休的敵人。這點,你要明白。徐將軍,你的家人可都是在涼州之地,你不希望他們遭遇趙軍屠殺吧。”司徒飛怒聲說道。


    徐鄴歎息一聲,不再說話。司徒飛的言語,還不是在警告他,他的家眷還在對方的手中,司徒飛需要的是他的領軍能力,而不是其他。


    身為一個偏執的軍人,這些複雜的關係,真不適合他。


    …………


    “?趙軍從冀州西進壺關,殺入上黨府?怎麽可能?壺關是怎麽丟的?位居險關,守軍六千餘,怎麽會丟呢?”晉陽城都督府之中,司徒泰臉色發青,怒聲喝問道。


    “回稟大都督,這些,屬下也不清楚。趙軍突如其來,在屬下得知情況之時,上黨、壺關、長子、泫氏、高都、襄垣諸縣,皆已經被趙軍攻破。而東北部的涅縣、沾縣之地,也出現了趙軍的騎兵。”


    “諸縣之中,守軍不過千餘人左右,而城外出現的趙軍騎兵,已經是數千之眾,此外,諸縣之中,皆有趙軍內應。所以,諸縣被趙軍一攻而破。雖然屬下駐守上當,有守軍三千餘眾,但是,半數都是臨時征召的青壯,結果,其中守軍有四五百已經被趙軍收買,青壯更是不堪一擊。趙軍夜間突襲而至,就被守軍獻城而降。屬下也是苦戰不成,才撤出城中,向大都督稟報。”上黨府守備軍將顫聲說道。


    司徒泰一陣眩暈,噗通坐在椅子上,低沉的說道:“如此說來,上黨府已經全境失陷了。”上黨府的失陷,幾乎讓司徒泰手腳發涼。現如今並州軍幾乎全部在北麵和趙軍僵持,可後方卻被趙軍所破,那麽,現在他手中的諸府南部,幾乎就是空城。在趙軍的猛攻之下,又能堅持多久呢?南部陷落,他將處於四麵皆敵的狀態。


    “好……好一個趙詢啊,冀州趙軍突襲而至,我們卻毫無準備。哈哈……輸的不冤啊!”司徒泰怒極而笑。


    此刻,不僅是司徒泰,就是司徒文、司徒健等人,也是臉色慘白一片。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都明白,趙軍在北麵的騷擾,迫使司徒泰將並州軍往北調動,隻不過是為了掩護冀州趙軍殺入並州南部的策略罷了。


    “一群鼠目寸光的家夥,雍州重要?媽的,雍州還有險關可守,可現在,並州已經危在旦夕了。要是並州不保,雍州東部,焉能堅守?”司徒泰怒聲吼道。此時,他深恨洛陽方麵,沒有派出援兵相助。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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