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25


    突厥軍後方,剛剛因為反擊成功,並擊退趙軍重甲騎兵的薛捏可汗,臉上的喜意頓時煙消雲散,殷虹一片。


    眼看趙軍重甲騎兵就退了,眼看將士們士氣回複,就能收攏軍士,反擊出去,但轉眼間就讓他勝負易手。薛捏可汗心中頓時冰冷一片,再也沒有反擊之意了。


    黑暗之中,一名渾身浴血的突厥軍騎兵奔了過來,在薛捏可汗麵前大聲的回稟道”“大汗,情況不妙,我軍後營已經被趙軍占據,大軍攜帶的牲畜、戰馬,大部都被趙軍劫去!現在,趙軍大軍正向中軍而來。”


    聞言,薛捏可汗臉上殷虹之色更甚,一想到大軍糧食全被被搶,戰馬也被趙軍所獲。頓時就感覺心如死灰,明白此戰已經是大敗虧輸,難有回天之力。


    此戰前後,原本是以多戰少,大軍壓境,大有破城之勢。但誰也沒有想到,趙軍在這裏竟然儲備有震天雷這種武器,還在關鍵之際突然出現。讓本就精疲力竭的大軍再無鬥誌。更難以承受的是,趙軍竟然連夜突襲,攻入大營。讓人恐懼的震天雷再次在夜晚發揮奇效,展現無與倫比的的作用。震天雷一下子死傷數以千計,死傷還是小事,關健是,那一下子將整個剛剛集結起來,恢複鬥誌的大軍的士氣全部打擊到了極點。


    “大汗,還是立刻向左營撤退吧,先以左營為基,整軍備戰吧!”此刻,薛捏可汗身邊的勿都鄢見薛捏可汗臉色不對,渾身顫抖,就急忙說道。


    “撤退!”半晌,薛捏可汗厲聲吼道,旋即調轉馬頭,帶著身邊的一部分將士悄然離去。同時,其還讓一萬分之繼續指揮將士們在此處拖延趙軍。


    與後營相比,前營才是突厥軍大軍駐紮的營地。而後營大多存放的是大軍的糧草,也就是隨軍的牲畜。此外,還有戰馬,放養戰馬、牲畜的隨軍牧民。突厥軍大軍則駐紮在前、左、右三大營,其中,以前營為甚。


    故而,趙軍從右翼殺入,兵分三路,向著中部、後營和前營殺去。其中,前營為重,中營和後營則都是以放火為主,輔以震天雷,擾亂全營,小廚其抵抗反擊之心。當然,後營還有不少將士則負責收攏那些牧民和戰馬、牲畜。


    前營主將是突厥軍前將軍力乞光,是薛捏可汗的幼時同伴,也是一員老將。


    自從昨晚趙軍使出震天雷,大軍敗退之後,撤軍回營的力乞光就對此戰抱有不好的猜想。趙軍在此刻使用震天雷,不是說趙軍到了緊要關頭,而是說明,趙軍有足夠的武器和辦法反擊己方的攻城。


    故而,回營之後,力乞光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這是一個沙場老將,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的直覺。但全軍將士連番苦戰,確實是勞累至極,所有,大營之中,很快就陷入了寧靜之中。


    不知為何,力乞光卻沒能安眠,他的心裏頭,始終有那一股不安的感覺在閃現。當他終於抵不住疲憊,正準備回去睡覺時,忽然感覺到大地一陣顫抖。


    “怎麽回事?”力乞光頓時一驚,隨後,其就聽到帳外有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兵驚叫出聲:“敵人襲營了!”力乞光也是立刻反應過來,頓時臉色便是變得極為的難看,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惶急和不妙的感覺。


    多日來大軍日夜苦戰,大軍將士是疲憊若死。現如今,大營防務形同與無,而敵人便是在這個時候出來偷襲,把握的時機竟然是如此的精妙。而且從這大地的震顫程度看來,前來襲營地敵人絕對不少。


    看來,趙軍是要趁著大軍疲憊之時,晚上毫無防備之際,前來偷襲!想到這裏,力乞光不由的心中一陣陣的發涼,心中隻有兩個字在徘徊——完了。


    此時此刻大營的情況,力乞光心知肚明。而趙軍既然早就做好了在此時突襲的準備,自然是養精蓄銳,精銳盡出,以大軍這些猶自酣睡的士卒,如何抵擋?


    力乞光深深吸了口氣,強自鎮定了一下心神,大聲下令道:“來人,立刻向大汗回報情況,立刻向其餘各營傳遞此地的消息。此外,吹響號角,讓將士們起身。”


    “傳令下去,讓最前沿的的將士們立刻帶上盾牌,前往前營,紮下防禦之陣!告訴他們,趙軍來襲之軍,定然以齊軍為前鋒,如果不能阻攔敵軍前鋒,整個大營,必將崩潰。所以,哪怕是死,也要講趙軍給本將軍攔住!”


    “是,大人!”被傳喚回來的親衛立刻應了一聲,趕緊安排人手去辦,不多時,整個大營就開始沸騰起來,士卒剛剛被叫醒,現在還沒睡著,一聽敵人來襲營了,都是一骨碌做起來,在軍官的帶領下很快準備著。


    按照力乞光的吩咐,大局立刻在大營南麵開始布陣,準備以此來攔截趙軍來襲軍隊。雖然前營大軍大部的戰馬都在後營存放,但也有部分位於前營。故而,力乞光也讓部分士卒尋回戰馬,準備迎敵。


    然而,趙軍來襲的方向並不是從南麵的藍都城而來,而是從右翼殺來,又從右後方殺向前營。換句話說,趙軍是從力乞光大營的後方殺入的。故而,力乞光的防衛,完全就是無用,反而讓他的後方處在趙軍的突襲之下。


    “該死,他們竟然突破了右營!怎麽會如此?右營的那些人都幹去了?一群混蛋!這下完了!”等看清楚趙軍來襲放向之後,力乞光頓時悲呼道。


    力乞光身邊的萬夫長急聲問道:“大人,要不要立刻讓大軍調轉方向備戰?既然趙軍從右側來襲,那前方定然無事了。”


    力乞光搖了搖頭,麵色慘然:“先不說前方有沒有敵軍,就是調轉方向,此刻也已經來不及了啊!再說了,大營前方是趙軍本部,是藍都城,你以為他們會沒有派軍來襲?這根本不符合常理。該死!”


    正如力乞光所言,現在,根本已經是來不及了。趙軍騎兵衝鋒的速度何等之快,突厥軍後方有沒有防備。趙軍完全就是從大營內部殺出,不過是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已經是來到了前營之地。


    沒有任何防護,一些軍帳也被趙軍騎兵一一摧毀。大趙騎軍根本無需停頓,直接便是縱馬衝破了那一道道帳篷和一些低矮的柵欄,把那些沒有任何防護作用的帳篷和柵欄給衝的七零八落。以重甲騎兵為先鋒,五千重甲騎兵像是一把鋒利而且沉重的巨斧,狠狠的剁進了力乞光的前大營之中。


    接下來的戰鬥,與其說是戰鬥,倒不如說是一場屠殺。和右營、中營相似,趙軍的重甲騎兵衝翻了帳篷,裏麵剛剛被驚醒的突厥軍還沒緩過勁兒來,睜著朦朧的睡眼便看到寒光閃爍,一柄長槍就刺了過來。


    而突厥軍士卒,他們大部分還都光著膀子,剛剛被力乞光的傳令兵用號角從床上呼喊起來,用手無寸鐵來形容最是合適不過,本能的舉起胳膊來抵擋,卻是胳膊被擊碎、砸爛,然後被長槍刺穿身體,隨後被趙軍騎兵用長槍挑起,仍在一邊。隨後,又被其後的重甲騎兵踩中……


    “轟隆隆……”趙軍再次拋出震天雷,頓時將前方側翼準備衝殺過來的數百剛剛整軍齊備的突厥騎兵給炸成了碎渣。當下,就讓前營準備迎戰的突厥軍大軍,喪失了所有的鬥誌。不得不說,震天雷的效果,是在太強大了。甚至是,就連數個重甲騎兵都被震天雷彈射而出的鐵珠擊中。如果不是因為距離較遠,如果不是重甲騎兵身上身穿重甲,隻怕這落後的十數個重甲騎兵就被自己的武器給擊傷了。


    突厥軍前營大軍都是精銳,都是參加這幾日攻打藍都城的主力。但此刻,可憐這些精銳的戰士卻像是殺豬宰羊一般的被趙軍騎兵屠殺。


    重騎兵的作用,更多的是在於衝鋒和撕裂,而不是殺戮,他們將敵人的陣列撕開,在依靠數千上萬人的團體力量取勝的冷兵器時代的戰鬥,失去了陣列陣型的士兵,就是待宰的羔羊。故而,這些重騎兵殺人不過是順手為之而已,他們像是一陣暴烈的狂風一般,呼嘯而過,衝毀了一個又一個的帳篷,轉瞬間就衝出去了數百米。


    但緊隨他們身後的,則是數萬的輕騎兵。無數突厥軍士卒不是被殺死的,而是被衝翻在地,被包裹著馬蹄鐵的碗口大小的蹄子給活生生的踩成一團肉醬。其餘的,都是在慌亂之中,成為後續輕騎兵的靶子,不是被箭矢射殺,就是被長槍、橫刀斬殺。


    趙軍騎兵的衝鋒還在繼續。此時若是可以從天上往下看的話就能夠發現,在突厥軍營地之中,在這些帳篷中間,數萬趙軍騎兵分成數股,每一股就像是一個鋒銳無比的漆黑長矛,惡狠狠的插入它的最深處。而趙軍手中的震天雷,則是砸開任何膽敢擋道的鑿錘。任何攔截、反擊之人,都被一擊而碎……


    此時,整個突厥軍大營已經徹底亂了套,人在極度疲倦之後,本就容易進入深度睡眠,而在睡夢中被驚醒之後,有一個相當長的發懵的時間。有的突厥軍士卒被吵醒之後還以為自己在做夢,而有的則是胡亂的披上衣服,拿著手邊的刀劍就是竄了出去,無數的突厥軍士卒像是沒頭蒼蠅一般的亂竄。


    李塵風率領的三四萬輕騎兵沿著重甲騎兵衝出來的道路一路殺了進去。李塵風不斷的根據騎兵傳來的情報,而做出相應的安排,下達相應的軍令,這些輕騎兵們不斷的在馬上張弓搭箭,向著左右兩側射擊。他們根本不講究精準度,隻是追求速度,從背後的箭囊中抽了箭便是射出去,然後再抽,再射,兩條胳膊像是上了發條一般。此外,他們還源源不斷的扔出手中的裝滿火油的羊皮袋子,隨之放出火箭……


    突厥軍十數萬人齊聚一個營地,密集程度令人發指,趙軍騎兵根本不愁射不中人,隻要射出去,肯定就有斬獲,兩側不斷傳來的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便是明證。


    而且其中還夾雜著為數眾多的火箭,大營之中帳篷、柵欄等等都是易燃物,再加上拋出的火油,這可是真的叫火上澆油。一支火箭射出去,立刻就是引燃了帳篷,頓時升騰起來一片火光?像是一個個巨大的火把,把大營中照的燈火通明。帳篷中的士卒來不及跑出來,便是被生生燒死在裏麵,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叫聲。


    喊殺聲,馬蹄聲,利箭破空的聲音,燃燒的蓽撥蓽撥的聲響,無數人臨死前的慘叫聲,再加上是不是的震天雷的爆炸聲,編織成一曲慘烈的交響曲,在這片土地上不斷的回蕩著。


    無數突厥軍士卒們爬起來之後,滿眼見到的都是血光火光,滿耳朵聽到的,都是這等聲音,他們懵懵懂懂的大腦終於再也承受不住這等刺激。


    一個突厥軍士兵剛剛爬起來,便被不知道哪兒射來的流矢釘透了他的的肩膀,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腦袋裏麵一片混亂,忽然抽出枕邊的彎刀,向著身邊的袍澤惡狠狠的砍了過去。那士卒被砍斷了一條胳膊,隨即慘叫一聲,也是揮刀亂砍……


    混亂的殺戮很快便蔓延到了整個帳篷,一個帳篷的人都在互相亂砍著,他們眼中已經再也沒有了這些昔日情同手足的袍澤,腦海中隻有一個心思—殺!殺!殺!


    殺戮繼續向著周邊擴散,無數的士兵加入進來,不知道多少士兵,幾百,還是幾千,都在互相殺戮著。軍營之中最可怕,也是主帥最擔心的事情——營嘯,終於發生了。


    營嘯向來為所有領軍之人所擔心,其危害極大,難以言表。不但死人多,而且極傷士氣,如果被人沉寂利用的話,那更是了不得。因此,曆朝曆代,嚴酷的軍紀都是防止營嘯的首要方法。


    而這一次由於極端的疲憊,在趙軍騎兵的突襲,加上震天雷的使用,終於是引發了突厥軍前營大規模的營嘯。無數的突厥軍士卒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這種叫聲不像是人能發出的,反倒像是野獸臨死之前的瘋狂嘶吼,迅速的傳染著,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大聲嘶吼,瘋狂的砍殺著。


    即便是領軍前來的也是嚇了一跳,要知道,這裏可有著四五萬的突厥軍啊。不過,李塵風卻是見多識廣,見到己方的偷襲竟然引發了突厥軍的營嘯,不由得大喜。大聲呼喊道:“不用管,不用管,繼續射殺敵軍,不要停步!”


    隨著他的命令,又是一輪的箭雨射了過去。四處橫流的鮮血,到處飛舞的斷臂殘肢,衝天的大火,瘋狂殺戮的士兵,如雨一般潑下來的羽箭。剛從前方折返回來的力乞光就看到的就是這樣幅天塌地陷一般的煉獄場景。


    本來,為了讓士卒們不至於慌亂,為了讓後麵的士卒有準備。力乞光隻是下令最前麵營帳的將士立刻備戰,後麵的則繼續準備齊備。誰曾想,趙軍會從後麵殺來?


    “怎麽辦?怎麽辦?難道前營真的完了?該死的,為何趙軍會從右營直接殺至?”力乞光看著已經淪為火海,麾下士卒自相殘殺的營地,頓時心如死灰。


    “報……啟稟將軍,大營前麵,趙軍大軍殺至,藍都城之中,不下四五萬軍士直奔我們大營而來。前麵難以抵擋,特來求援!”就在這時,前麵也傳來了讓力乞光渾身發冷的消息。


    “終於還是來了!”力乞光失聲暗歎道。雖然他一開始就知道,大營前方,不可能沒有趙軍來攻。隻不過,他一直都抱有希望,希望趙軍不會從前麵殺來。但現在,他的希望終究隻是希望。他明白,現在,他的前營已經徹底算是完蛋了。


    “完了,前營完了!不,應該是整個大營都完了!”力乞光失聲悲呼道。


    “大軍完了,但我突厥軍,沒有孬種。勇士們,隨我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道路上。”力乞光厲嗬一聲,揮刀向衝殺而來的趙軍殺去。


    “將軍……將軍……”見力乞光完全沒有理會麾下士卒的稟報,沒有指揮將士們戰鬥,反而直接衝殺出去。那原本位於力乞光身邊的將校都為之一怔。隨即他們就明白,隻怕力乞光也看到,大軍算是完蛋了。旋即,十餘個將校,有緊隨力乞光向前衝殺,也有悄無聲息離去……


    “將軍,看,那是敵軍前營主帥!”趙軍輕騎兵之中,一個副將指著遠處大聲對李塵風說道,李塵風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一高舉金刀的騎士,在幾十個騎兵的護衛下,從側前方向著己方殺來。


    “射殺之……”李塵風冷聲喝道。


    突厥軍前將軍力乞光,最終沒能死於與趙軍正麵交戰之中,而是死於箭雨之下。也因為力乞光的死亡,前營再也沒有有效的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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