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回到水瑜軒時,穀鏡正垂著腦袋,端著一張石雕臉跪在書房門口領罪,還好,我家狐狸心肝足夠仁慈,心理足夠健康,隻是讓他跪地上,沒有在他膝蓋下墊層搓衣板針板電腦主板之類的刑具,更沒有用皮鞭板凳啥的對他進行生理的摧殘。


    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他起身後,一臉倨傲的吩咐晚兒:“穀侍衛跪了三個時辰,你速去準備晚膳,監督他用完膳方可離開。”


    晚兒賊眉鼠眼的對我眨了眨眼後,扶著雙腿調成“震動”狀態的穀鏡離開了前院。


    “晨兒,你先去用晚膳,我去看看咱家為夫美人。”我對晨兒交代了一聲後,轉身看向緊閉的書房大門。


    “小瑜......”晨兒伸手拉住我的衣袖,動了動嘴角,欲言又止。


    “安啦!”我對她吐了吐舌頭,“我不會在這個時候鬧騰咱家為夫美人的,偶爾母夜叉也要客串一下‘賢妻良偶’玩玩,這樣我的婚姻生活才不會太單調,狐狸的墳墓生活才不會是一部寫滿血淚的哭訴史嘛!”


    “......恩!”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腦袋後,轉身離去。


    目送晨兒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後,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書房的木門,自動省略了“敲門”這個很有教養的華麗動作。


    此刻,他單手撐著額頭坐在文案旁,身體有些鬆垮,眼神有些渙散,唇線抿成冷漠的弧度,側臉在暖黃的燭光下顯得有些茫然失神......這樣的穆襲水我是第一次見到,一點也不帥不華麗不魅惑!減分!


    我放輕腳步走到文案,案上的書畫展開約一寸長,露出的正是一雙魅惑眾生的柳眉鳳目。


    鈺淩,你也算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這麽殘忍的死去,是為了折磨這個讓你因愛成癡的男人嗎?你心裏終究還是有恨的吧?


    手指在袖中握成拳,我對自己說:我會讓這段過去永遠成為過去。


    “老公,難道我是空氣嗎?難道我無色無味無聲無形嗎?”我將手搭在他的肩上,用掌心細細的感受著他脊背出傳來的無力的僵硬:“你是故意的對吧?你故意裝作不知道我進來,故意不理會我,故意當著我這醋壇子的麵瞅著別的女人,故意沉默的等著毫無耐性的我主動開口打破沉默的對不對?”


    我頓了一頓,有些憋屈的嘟囔:“如果我有些耐性,你是不是準備一直維持著這讓人窒息的沉默呢?”


    他將手從額間一開,手指在畫卷上輕輕一動,畫卷便緩緩滑下,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便讓那眉那眼掩在細膩光滑,幹淨白皙的裱紙之下。


    看吧,逃避其實是一件很easy的事呢!如果可以“眼不見,心不煩”,我們又何苦強迫自己去看呢?


    但是,若是“眼不見”了,心依然很煩,那又要如何才好?


    “我都知道了。”我悶悶的開口,“這是她自己選的路,我們......”沒有錯。


    後麵的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他便一把將我攬入懷中,將下巴墊在我的肩上,墨黑的發絲近在鼻尖,身上的雪鬆木香味縈繞的胸腔之內。好啦,我承認這個動作有夠浪漫有夠華麗有夠夢幻有夠讓人心馳神往,可是,可是,可是憑什麽你千分舒服的坐著,我卻要萬分痛苦的半蹲著來配合你呢?


    “瑜兒?”他抱著我的手緊了緊,聲音有些暗啞,音調在空中劃出一個問號。


    “恩!是我。”是瑜兒。哼!難不成你還以為這世上還有別的女人在這個時候肯為你“卑躬屈膝”?


    “瑜兒,我從來都沒後悔為了你負了她,為了你,即使負了全世界我也願意。”


    我窒住呼吸,雙手環上他的腰,在他背上十指纏繞。雖然這句話讓我感動的一塌糊塗,可是,呃,我的膝蓋真的好酸!


    “可是瑜兒......”


    “恩?”


    “我沒辦法對她的死做到心如止水,波瀾不驚,所以......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讓我給這四年一個交代,成嗎?”他問的小心翼翼,小心的讓我的心愧疚的無地自容。


    “......成。”我歪頭將臉在他肩上蹭了蹭,悶悶的補充一句:“隻給你一個晚上,隻有這一個晚上喔!明天開始,我們要擯除一切閑雜人等,相親相愛的過日子。”一切閑雜人等,一切,包括為了我養了一池錦鯉的你。


    他輕輕的點了點頭後,握住我的肩膀,將我送出懷抱,低頭在我額頭上印上一個吻。他的唇,幹幹的,他的吻,幹熱的燙人。


    我站直膝蓋,轉身看向桌上早已涼透的茶,低聲道:“喝口水潤潤嗓子吧!你的聲音都可以跟宮裏的公鴨嗓子相媲美了。”


    他不語,像個孩子似的低著頭擺弄著我的手指。他這是在幹嗎?明顯是在暗示......哼!奸詐的家夥!


    我癟了癟嘴,抽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毫不猶豫的送到自己嘴邊,仰頭喝下杯中淡清色的茶水。咳!搞不懂,這用清晨荷葉上的露水泡的茶有什麽特別的,這麽麻煩,還不都是加了料的水嗎?


    我放下杯子,低頭吻上他一點也不水潤誘人的唇,將口中的茶水渡進他嘴中。可惡,他幹嘛瞪著一張寫滿驚訝的眼看著我?難道你剛才不是在暗示我要...咳咳,要喂你喝水的嗎?難得我的腦子這麽靈光,在這種時刻很難得的讀懂了你無聲的暗示,你幹嘛還擺出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我抬起身子,瞪眼看著他。他嘴角處淡淡的溢出一抹顛倒眾生的笑,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臉,輕聲道:“瑜兒,我永遠不會在吻著你的時候,心裏想著別的女人,剛才......”


    “剛才不是吻,是,是,是是是喂水!”我急忙將剛才的那個曖昧的動作跟“吻”這個神聖高貴純潔浪漫又無比華麗夢幻的字眼撇清關係。


    他嘴角的笑意擴散的眼睛裏,有些挑釁的說:“剛才亦沒有。”


    我愣在原地,那個,他說剛才“亦沒有”什麽?


    “傻丫頭!”他轉過頭看向桌上的青花瓷杯,整張臉上都擴散著淡淡的笑意。


    那一瞬間,我又花癡的丟了魂。所以說,免疫力這種東西,根本跟我八竿子打不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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