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3月10日(第二天)晴·陰


    我有心在近日裏修書一封給她,或者再給他的父母——我未來的嶽父嶽母大人寫一封信,言明我和夏捷的關係,並且懇請他們能恩準他們的愛女——我的夏捷妹,在我未回到家鄉之前,能來到這裏看望我一次。


    這一切,能成功實現嗎?我不知道!我也想向陳若林校長寫信談明我與夏捷妹的情況,希望能得到他的理解與支持!


    唉,病人最難忍受的痛苦,我最深切的體驗,將會是出人意料的:不是軀體所受的皮肉之苦,而是令人難以忍受精神上的思親之苦、遊子思鄉之苦。眼下對我來說,最大的痛苦,就是我對心愛的夏捷妹的深深的思念!


    【重錄感受】


    手指在鍵盤上敲擊這篇日記的這後半部分內容的時候,我的心裏一直在想著這樣兩句話:一句是“人不過三十,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句是“走火入魔”!


    之所以總是在想這句話,是因為我從當年的日記裏,看到了這樣三件在當時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的事,而我卻周吳鄭王、一本正經的寫進了我的日記,並且是曾經那麽迫切的希望這幾件事都能變成美麗的現實!


    第一件事,是希望夏捷妹從天而降,能到醫院去看我;


    第二件事,是寫信給我未來的嶽父母大人,希望他們能恩準我和夏捷的關係;


    第三件事,是寫信給當時學校的校長,希望他能理解和支持我和莫夏捷!


    當時,自己的腦子要麽是灌水了,要麽是叫驢踢了!現在的我想。


    為什麽這樣說呢?


    第一,夏捷妹還是一個初三畢業班的學生,當時還正在學校上課。眼看再有幾個月就要參加中招考試了,——別說兩個人並沒有正式確定某種關係,——明確的說,就是並沒有確定戀愛關係,——退一萬步說,就是確定了,就是明確了,她能撇下自己的學習,隻身一人,前往千裏之外,到醫院去看你嗎?


    更何況,那種沒有明確或者說沒有確定的戀愛關係,更沒有公開——不僅學校的師生不知道,恐怕連她的父母也一無所知!既然如此,也就是說,她莫夏捷和你餘俊賢之間,並沒有任何的瓜葛,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如果硬說還有點兒什麽關係的話,那就僅隻是師生關係!正常上課學習時間,她憑什麽隻身一人前往醫院去看一個與她沒什麽關係的人呢?


    餘俊賢啊餘俊賢,你這不是癡人說夢,白日做夢,黃粱美夢嗎?


    第二,如果他的父母對女兒和老師之間這樣的關係一無所知的話,那麽你平白無故去寫一封不倫不類的信寄給他們,這不是賊不打三年自招嗎?這不是自爆家醜緋聞嗎?這不是惹火自燒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夏姐對你的態度尚且不明朗,不確定,因此,她也絕對不會和她的父母講——相信,至少在那個時代那樣的地區,還沒有一個家長能夠開明到:容忍自己的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在校學習期間,和自己的老師談戀愛,——姑且不論這個老師是怎樣的一個人!


    那麽,做到這一步尚且這麽困難,又怎能指望夏捷的父母,能恩準自己的孩子撇下學習,隻身一人,前往醫院,去看一個與他毫不相幹的人呢?


    餘俊賢呀餘俊賢,你這豈不是太一廂情願,太自作多情,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嗎?你以為你是誰啊!你這不是想入非非,走火入魔,鬼迷心竅,腦子中風了嗎?


    第三,寫信給當時學校的校長陳若林,——盡管你和校長之間多少還帶點兒老親戚,你私下裏還得管他叫“若林哥”呢,但你以為學校就是你家辦的啊?


    老師是培養學生成才的人,學生是跟老師學知識,長見識,練本領,早成才的,你的本職工作做得怎麽樣?把我蒙在鼓裏這麽長時間,現在居然還想從我這裏得到理解和支持,你把我校長當成什麽人啦?


    這不明擺著不拿我這個校長當回事兒嗎?這不明擺著不拿我校長這個豆包當幹糧嗎?這不明擺著就是拿我校長當一疙瘩紅薯嗎?真是盛氣淩人,欺人太甚,太歲頭上動土,簡直是豈有此理!


    讓我支持你們倆的事情?等到下輩子吧,即使到了下輩子,也還得看看我們有沒有那個緣分!


    雖然時隔多年,在我迫於生計,不得不離開那所學校,遠走他鄉,另謀高就之後,我和莫夏姐曠日持久的那場師生戀最終以慘敗告終,真相大白於天下之後,我和陳若林校長再見麵,彼此先會心的一笑,將當年這場發生在他眼皮底下,而彼此一無所知的師生戀當做笑談!


    甚至有幾次,當年的校長大人,竟然還敢拿這件事情調侃我!


    ——但在當時那種環境條件下,我相信,不管是誰,若把這場師生戀的隱情一五一十報告給校長時,他老人家一定會拍案而起,暴跳如雷,罵你個狗血噴頭,找不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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