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深與李南歌都不知道楚天瑤與柳安平之間的過節,更不知道嚴群口中的老仙人,見三人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陣之後,兩人對望一眼,卻是心有靈犀,一齊道:“既有前輩高人指點,過去的事情便算了吧,何必拿出來攪了舊友重逢之喜。”


    楚天瑤被兩人一說,忍不住笑了起來,也覺得自己太過小心了。當初在山神廟中柳安平見利忘義,是不該對大家起了別樣的心思,到底也是因為那處地方的東西全被自己得了,他自然會想不通。隻是柳安平卻是不知道,那地方乃是玄皇派留下的遺址,就算他得了那些寶物,被人發現了隻怕也是守不住的。


    “罷了罷了,逝者如斯夫,往事如雲煙,如今柳道友已入嚴道長門下,自該好好修身養性,再不可生貪嗔之心。”楚天瑤語重心長的模樣,似乎將自己當成了柳安平的長輩,眾人也沒半點覺得不對,隻因與他們相交的乃是嚴群,修為又淩駕於對方之上。


    柳安平強自按捺心緒,客氣地為眾人倒上山間野茶之後,便告辭離去,隻留下木生一人懵懵懂懂地侍立在嚴群身後,聽眾人相談。嚴群又顧忌楚天瑤和那位老神仙有什麽關係,也懾服於眾人上清宗弟子的身份,百般趨奉,讓這無趣的對話不至於冷場。


    “真是讓人難受,好端端居然遇上這麽個人。”回到天寶閣中,楚天瑤第一句話便是抱怨,當時是沒有再生氣了,可是總是有點鬱氣的,自己這趟回鄉之旅,偏是這麽個開頭,多少有些不祥之感,隻是她沒有說出來。


    李南歌一下察覺了楚天瑤的心思,他卻不是這麽看,正了神色問道:“我記得你說的,長青真人很早就說你金丹之後要回苗疆走一遭,還說了所有事情自會了解,那此番遇上柳安平,莫不是也有了解的意思?”此時他真是若有所思,隱隱感到自己的那點事情,似乎也要應在這途中。


    楚雲深低頭細想了一番,也勸道:“長青真人已是成就洞天,摸到了天道法則,從他口中說出的話,莫不含有深意,你且別惱,而且你所說的那位老神仙將柳安平送到此處,隻怕也有什麽其他意思,否則平白無故,他為何要在柳安平麵前現身。”


    扶搖子點化柳安平的事,他自然是從嚴群口中得知,楚雲深為了這個妹妹,還真是煞費苦心,到底兩人一見如故,又是兄妹相稱,也相互扶持。


    被兩人這麽一說,楚天瑤不由得又是一陣氣苦,當初得了扶搖子青眼,踏入仙途,固然是好事,可是這師父神龍見首不見尾,丟給她這些東西,外加幾句指點,便再也不曾出現。既然他還記得點化柳安平,為何不能在自己麵前現身,也點化點化自己呢。


    正這麽想著,楚天瑤便聽到一陣歌謠,“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動言俱演道,語默盡神仙。在掌如珠異,當空似月圓。他時功滿後,直入大羅天。”她一時訝異,叫道:“師父,是你老人家嗎?”這師父自然稱呼的是扶搖子。


    果然不多時,便見一道人羽衣星冠,手中持一柄麈尾,笑嘻嘻走到她麵前道:“傻孩子,你自有你的機緣,我不過是度你入仙門,又何須再相見?”


    楚天瑤眨了一眨眼睛,一道淚痕掛在臉上,她直愣愣看著那羽衣道人道:“玄玄玄妙妙妙,入玄門當老道,從此不受世事擾,將相王候比不了,樂自在任逍遙,升紫府上瓊宵,為人看破其中意,不如出家當老道。若是我真能看透,也不至於踏上仙道,還請師父垂憐,指點我幾句。”


    羽衣道人搖了搖頭道:“你心有執念,若是不消,任誰也指點不了,且你身上還有不少因果,若不了結也不能看破,今日本不該出現,不過是我附在柳安平身上的一縷神念,見到你自動顯身罷了。”那羽衣道人說完這句頓時化作點點星光,消散無蹤。


    隱約明白了些什麽,楚天瑤盤膝在地,五心朝天,運轉《文始真經》,一運之象,周乎太空,自中而升為天,自中而降為地。無有升而不降,無有降而不升。升者為火,降者為水。欲升而不能升者為木,欲降而不能降者為金。木之為物,鑽之得火,絞之得水。金之為物,擊之得火,鎔之得水。金木者,水火之交也。水為精為天,火為神為地,木為魂為人,金為魄為物。


    周天搬運結束,她直覺得神清氣爽,手中默然掐了個訣道:“悟了長生理,秋蓮處處開。金童登錦帳,玉女下香階。虎嘯天魂住,龍吟地魄來。有人明此道,立使返嬰孩。師父教誨,自記心中,隻待日後驗證,便可再相會。”


    楚雲深見她突然進入玄而又玄的狀態,也不多打擾,一心操控天寶閣朝大唐都城飛去,而李南歌則持劍在旁全心守護。


    得聞楚天瑤做歌,李南歌笑道:“還真是個修道種子,不過是見了故人一麵,你這身上清氣又厚重一分,瞧著頗為脫俗,莫不是要乘風歸去了?”


    楚天瑤心中一跳,李南歌這話固然是打趣,卻也隱隱含著關心,她柔聲道:“若真能看破,我也不是如今狀況,何苦取笑?”


    楚雲深見兩人又在打機鋒,心中不耐道:“一會便是大唐都城長安,我們是去旁邊的華山,還是在長安盤桓?”


    聽到華山,楚天瑤與李南歌俱是一震,兩人冥冥中感覺到了什麽,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合該去華山,先了結舊事,再去會會那魔道妖人。”


    楚雲深見他兩人俱有所感,心中也盤算起來,說起來長青真人早就觸摸到了天道,以他老人家的修為自然一切盡在掌握,隻是楚天瑤邀請自己到底是在他所慮之中還是意料之外又是兩樣。若是在真人所慮之中,那此次出行必然也有自己要了結的事情,若是真人並沒顧及到,那自己莫非成了變數。


    他這麽一番忖度,天寶閣卻已是到了華山腳下,因純陽真人乃是得道高人,楚雲深也很是敬服,並不敢大喇喇停在半空,眾人便發了傳訊符,先行拜山,再步行上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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