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你也喜歡我,對吧?


    元昱表麵看起來若無其事,但心裏擔心得緊,怕夏芷淩會認真探究崔振宇的話而追問下去,現在的崔振宇,是半醉狀態,隻要夏芷淩花點心思,想從他口中問出些什麽,自是很容易。


    夏芷淩依舊嘴邊掛著一抹淺笑,輕呡了一口果汁,崔振宇的話,一字一句她都聽得十分清楚,表麵上不動聲色,心裏,開始嘰咕。


    女神麽?是誰?還是說,像元昱這樣的男人,居然還有過追星的日子,靠著愛慕和癡迷一個萬人迷巨星而過日子?


    夏芷淩偷瞄了元昱一眼,看他直著腰身端坐高腳圓凳上,修長的雙腿怡然舒展,正若無其事晃著杯裏的酒,深邃的眸子沒一絲的慌亂。


    她實在無法將這樣一個定力十足,以自我為中心的男人,跟想像中那個追星的男人重疊在一起。


    不過,夏芷淩是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


    在過去的三十年中,他有他的生活圈子,從某種意義來說,她隻是他那個圈子之外的一個毫不相關的旁觀者,六年前那一晚,她也不過是一個冒失闖進他圈子裏的陌生過客。


    但現在,她是他女朋友,關於他的那些過往,雖然與她無關,但若要她沒事人一樣去打聽他過往的情史,她又做不到。特別是現在崔振宇透露了這麽一個讓她深受打擊的信息之後,她就更不願去探究,怕那之中的內情是些讓她揪心的答案。


    於是,她決定眼不見為幹淨,自動忽略崔振宇口中女神一說,揚手讓調酒師上了幾份配酒的小食。


    崔振宇的話,如一石擊起千層浪,在兩人心裏都擊起不少漣漪,隻是,這兩個人都太會掩飾自己的內心,彼此都在細心觀察著對方的反應的同時,又小心地隱藏著自己的內心變化。


    元昱在夏芷淩身上看不出什麽端倪,暗自放心地在心裏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擱在夏芷淩腰上的手緊了緊,瞟了崔振宇一眼。


    “隨波逐流沒什麽不好,要用那個作為自己放縱的借口,也不是不可以,但每個人最終都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元昱暗指崔振宇現在情路不順的事,崔振宇眼眸一暗,卻沒反駁。


    “如果我也能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那個人,我也不會如此遊戲人間。”


    崔振宇語氣沮喪神色落寞,他很識趣,並沒有跟夏芷淩打聽任何關於葉桃的事情,夏芷淩自然也不會去主動提起。不過,崔振宇這句唏噓不已的話,卻引起了元昱的共鳴。


    眯著眼凝望著某處的黑亮眸子變得深沉難懂,掩飾著內心被崔振宇發自肺腑之言所勾起的感慨連連。


    對他來說,十七歲那一天,大概,不是對的時間,


    所以,他和白衣少女才會遺憾擦身而過。雖然,她漂亮的容顏早已被時間漂得模糊發白,連她大致長什麽樣子,他都已記不清。但那一刻內心的強烈悸動,那一刹那間心髒“怦怦”跳動仿若要從胸腹裏蹦跳出來的感覺,那時心髒急劇加快的頻率,都是真實而持久!以至於之後那麽多年,他才會對白衣少女念念不忘。


    在感情上,他向來是跟著感覺走的男人,所以,那時的他堅信,如果有一天,他和她真的能再重逢,一定還會再產生這種發自本能的悸動,即使,他不再記得她的音容笑貌,卻還是會為那種原始的心動而準確無誤地在人海中牢牢抓住她。


    隻是,幾年過去了,他沒有再碰到她,也沒有再碰到能讓他如此悸動的女人。直到,在二十四歲那一晚,在勁情吧碰到了那個紅衣女子。隻不過,那一晚,對他和夏芷淩而言,大概也不是對的時間,所以,彼此才會分開六年。


    紅衣女子和白衣少女,給他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白衣少女給他是憩靜出塵的飄逸感,而紅衣女子,給他的卻是煩躁不安的焦躁感,兩者之間,看似沒有任何關聯,卻同樣攪動得他的心不得安寧,無法平靜。以至於到後來,連元昱自己也分不清,在他的內心,究竟是白衣少女占著他內心最重要的位置?還是紅衣女子早在不覺間已偷走了他的心?


    如果,真有對的時間這個說法,大概,現在才是他和夏芷淩對的時間?


    崔振宇沒想到自己的話會這麽冷場,無論元昱還是夏芷淩,一個是靜靜地喝著杯裏酒出神,一個是極好涵養地淡然笑著,卻不發表任何意見,於是他斜著眼打量一下夏芷淩,問。


    “嫂子,你怎麽看?我說得沒錯吧?如果一開始就能碰上自己喜歡的人,誰也不想遊戲人間,對吧?”


    夏芷淩沒有戀愛經驗,並不代表她沒有這方麵的想法。見崔振宇不停地喝了不少酒,體貼地將侍應送上來的一碟烤魚推到他麵前,嘴角依舊帶笑,從容地應對著他。


    “我無意批評你,但是,在我看來,為自己喜歡的人保留著赤子之心,這是一種尊重!既然相信有那個他存在,就不該縱容自己遊戲人間。”


    夏芷淩這樣的話,無異於揮了崔振宇一個耳光,痛得他嗷嗷直叫。


    “我擦,嫂子,你絕對是和元大少一樣,從火星來的吧?你們說的話,怎麽就像同一個人說的一樣?你倆不帶這樣,明知我是遍體鱗傷,還要再踹我兩腳!”


    元昱興味地看著好友抓狂的樣子,扶著夏芷淩腰間的手,收回來握住她擱在吧台上的纖手。


    “我們是火星來的沒錯,所以,我們才能湊成一對兒!”


    崔振宇抱著頭,十分怨念地狠瞪著元昱。


    “元大少,你現在就在我麵前得瑟吧!”


    夏芷淩跟元昱確立關係不過才幾天,還不太習慣在人前親熱,擱吧台上的手被元昱握著,想要抽回,卻被他修長的手指扣進指間握得得更緊了些。


    她先是嫌棄地掃過元昱,繼而同情地看了崔振宇一眼,似是勸說,又似是在陳述事實。


    “振宇,小桃是我的好朋友,對她,我很了解,但再了解,都沒法代表她的心去感受一段感情。不過,我作為旁觀者,還是勸你早早回頭是岸吧,你跟她,不合適!”


    元昱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但他卻知道,她這樣說,是為了振宇好。


    對了一個在感情裏陷得太深的人,當頭的棒喝往往要比無謂的安慰更有用。


    “淩子,我跟她,怎麽就不合適了?”


    崔振宇心情是很糟糕,但還不至於連這種善意的話都容不下。


    “這個可真難說明白,反正直覺是這樣。”


    夏芷淩總不能說,像你這樣遊戲人間的態度,絕對不適合葉桃那種直率的個性。


    “這麽說來,你和昱,你的直覺就是很合適了?”


    崔振宇暫且拋開自己的事,好奇起這兩個人,性子都那麽要強,可怎麽就能走一塊了呢。


    夏芷淩沒預想他會將問題扯自己身上,當著元昱的麵,她還真不好回答。說是,好像很虛偽,因為連她自己都對這段關係迷茫著呢。(.好看的小說)說不是,又好像很不給元昱麵子,畢竟,她自己也是經過慎重的考慮才答應跟他在一起。


    元昱看出夏芷淩的為難,快速地拿一條烤魚塞進崔振宇口中。正想開口為她解圍,夏芷淩卻不疾不徐地答。


    “我和他,要說合適與否,大概是跟玩二選一的遊戲一樣,五十、五十各占一半可能性吧。”


    崔振宇還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連元昱,也對她這麽誠實覺得不可思議。難道說,在她信得過的人麵前,她其實是個坦率得可愛的女人?


    “既然你們是五十的機率,為什麽我和葉桃,就是百分百的不適合?”


    崔振宇不服氣。


    夏芷淩挑挑眉,拿起一粒辣豆“嘣”地扔進嘴裏。


    “你和小桃,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百分百不適合。”


    元昱被夏芷淩不經意的孩子氣舉動逗得想笑,但好友正和她探討著如此嚴肅的問題,他又不好意思笑出來。


    “難道你和昱就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崔振宇很不甘心地質問。


    元昱聽到這問題,麵色凜了凜,很是緊張地盯著她被室內悶暖的空氣烘得粉紅的臉看。


    “初初對他一點也不了解的時候,我也覺得我跟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但相處久了,才發現,我跟他其實有很多共通點。因為這些共通的地方,我們可以交流,可以了解對方得更多,並漸漸融入對方的世界。但你和小桃,共通的地方太小,無法交流,就談不上進入對方的世界。這就好比兩杯水,和兩瓶擰緊瓶蓋的礦泉水一樣。兩杯水可以隨意地互相勾兌,但兩瓶水,隻要有一個不擰開蓋子,就沒法實現勾兌。”


    元昱從來不知道,原來在夏芷淩心目中,將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分析得如此透切,他還以為,她是糊裏糊塗的被自己的美色或是半推半就地給迷惑了攻陷了,卻原來,在她心裏,對自己和她的事,早有了很多的考量。


    崔振宇被她一番話說得一臉挫敗,想死的心都有了,卻還是不死心。


    “歸根結底,你說的,不就是要先有了了解嗎?我和葉桃不是還在沒了解的階段嗎,怎麽就說沒可能了?”


    夏芷淩對崔振宇的堅持無語。


    “問題是,你得讓她肯了解你呀!或者說,你能了解到她呀!你這樣都多長時間了?她有理過你一次嗎?你別看葉桃平時對人笑嬉嬉的,其實,她是相當固執的女人。所以,別再用你那些哄小丫頭的把戲放在她身上了,沒用的!”


    夏芷淩將話直說,是當崔振宇是朋友,畢竟,她和元昱這樣的關係,而元昱又當崔振宇是兄弟,她真不想以後為了這事弄得大家不愉快。


    在這件事上,元昱一直沒發表過什麽看法,崔振宇大概是酒喝多了、憋著了,或者是被夏芷淩一番話說得心灰意冷了,起身朝洗手間走去。


    元昱等崔振宇走遠,頭湊過去,手托著夏芷淩的後腦,在她粉紅的素臉上親了一下,親完,額頭極親密地抵在她額上,勾起唇曖昧地問。


    “淩子,能告訴我,我們之間的共通點是什麽嗎?”


    夏芷淩朝他翻翻白眼,不答他。手抵住他的肩膀試圖推開他,但元昱那副結實的身板,普通的男人都未必能輕易撼動他,何況是夏芷淩?


    夏芷淩推不開他,漆黑的瞳孔裏全是他驟然放大的俊美的眉目,呼呼的熱氣直直地噴在她臉上,弄得她臉上癢癢的熱熱的,他的氣息瞬間鋪天蓋地向她湧來,這些都讓她覺得極難為情,極力卻推不開他,她幹脆閉上眼不看他。


    隻是,她才垂下眼,他熱熱的唇已快速準確貼在她的唇上,溫柔的在她唇上輾轉了幾下,見她掙紮得厲害才放開她。


    “汗,你就不能看一下場合嗎?”


    夏芷淩輕聲斥責,元昱抬手輕抹被他弄濕的唇,這一抹,夏芷淩又不自覺的擰開臉,她的臉皮極薄,接受不來隨時隨地做這種親昵的行為。


    元昱興味地瞅著她,用帶笑的嗓音說。


    “淩子,你四處看看……這場合,可沒說禁止接吻。或者說,這裏本來就是接吻的最佳場合。”


    夏芷淩在他眼神示意下,四下看看,隻見周圍很多或是喝高了或是真情流露的情侶,有些正耳鬢廝磨著緊緊擁抱著,有的正熱烈地親吻著。


    夏芷淩頓覺自己被元昱設計了,幹脆身子一轉,用背對著他,托著腮四處張望。


    元昱長腳伸過去用力一勾,將她的椅子勾到自己身邊,順勢將她擁進了懷裏,任憑她怎麽樣掙紮,就是不肯放開。


    “你抱起來真舒服,我就愛抱著你!”元昱雙手死死扣住她的腰,下巴擱她肩膀上耍起無賴來。


    “你愛是你的事,我不喜歡這樣!”


    夏芷淩對這種小鳥依人狀的姿勢還不是很適應,卻又知道自己已經上了賊船,十分無奈。


    “寶貝兒,別這樣嘛!你隻是還不習慣罷了,抱著抱著,習慣了就會喜歡。你想想,我這肩膀多寬闊有力,我這胸膛多結實溫暖!”


    元昱沒絲毫害羞地吹噓著,邊說,唇若有若無地輕吻著她的腮幫。


    崔振宇不知何時已經走回來了,站在元昱身後,食指狠戳在他的肩膀上。


    “喂,我說哥們,你能少在我麵前上演這些溫馨畫麵嗎?我可是失戀人士,經不起刺激!”


    元昱頭也沒抬,冷哼一聲。


    “得了,你這德性我看多了,難不成你還去輕生?”


    夏芷淩這下更難受了,隻覺得他貼在自己背後的胸膛,像塊燒紅的鉻鐵一般灼熱,灼得她整個背都熾熱難耐,但她卻無力反抗。


    “昱,是我不對,以前我不該落井下石嘲笑你!”


    崔振宇去了一趟洗手間,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變得好了一些。元昱終於扭頭看看他,見他臉上泛著紅潮,鬆開夏芷淩,揚手。


    “小哥,結賬!”


    崔振宇急了。“還早呢,再喝一會。”


    元昱怒了。


    “還喝!你是想酒精中毒還是想醉死在這裏?不過是被女人拒絕而已,至於嗎?有種的就給我昂首挺胸像個男人樣,現在乖乖回家睡覺去,不然,小心我就剝了你的皮!”


    夏芷淩被火大的元昱嚇了一跳,這男人,果然,耐性有限!還以為他修養變好了呢,卻不過,是努力端著裝著的吧?


    崔振宇大概是早習慣了元昱這種與眾不同的關心方式,居然真的耷拉著腦袋,一手撐著頭,悶聲地說。


    “好吧,回家吧。”


    結了帳,元昱一手挽起崔振宇,一手牽著夏芷淩。走去停車場的路上,元昱語氣緩和了些。


    “振宇,你嫂子的話,我覺得挺在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有些事及人,明知執著也沒有結果,在來得及的時候,盡快放棄吧!”


    元昱太清楚這種陷在單方麵的愛戀中無法自拔的痛苦,所以,他不想好友嚐試那種滋味。


    崔振宇不語,看來,是記在心裏了。


    三個人之中,隻有夏芷淩滴酒沒沾,於是由她開著元昱的車,先是將崔振宇送回家,然後,才將車開回夏家。


    回到家中,各人都已經睡了,夏芷淩擔心元昱的睡房裏的物品準備不全,跟著他身後進去檢查了一下。見床上的用品都鋪好,枕頭被子一樣不缺地放在床上,轉身便想要回自己睡房裏。


    元昱扯過她,掃一眼床上的被子,“這被子太薄了!”


    “薄麽?這可是標準的家用棉被。”


    夏芷淩挑挑眉,對他這種幼稚的找碴方式很是不屑。


    “可是,我身體虛,怕冷!”


    元昱不怕死地說著,身體挨向夏芷淩,蹭了幾下。


    “你怎麽不早說?晚上的時候,讓伍醫師給你開幾副大補的藥。”


    夏芷淩伸手拿起遙控,直接將空調的溫度調到二十五度。


    “這樣,不冷了吧?”


    元昱扳轉她的身體,眼簾低垂,十分哀怨地望著她。


    “淩子,你真不解風情!”


    或許,是他那模樣太像兒子,夏芷淩看著,居然有一刹那的閃神。反應過來之後,卻甚是無語,他該不會是真想扮狗狗撒嬌吧?


    “哦?!你想我如何解風情?”


    夏芷淩知道一時半刻,他大概是不會放自己回房去,於是索性在床沿坐下。


    元昱微微一笑,趕緊挨著她坐下。


    “你剛才跟振宇說的話,都是真心話?”


    一張俊臉馬上換了神色,湊近她頗為迫切地問。


    夏芷淩發現,元昱在她跟前,智商就會明顯降低。


    “當然都是真心話,我覺得他跟小桃,是真不適合。”


    夏芷淩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元昱皺眉!


    “誰管這個?我說的是另外的。”


    夏芷淩故意裝傻。“啊?另外的,另個的什麽?”


    元昱伸手狠捏一下夏芷淩的鼻子。


    “丫頭,你給我裝!”


    “裝什麽?我說太多話,誰記得什麽?還有,你酒氣薰天的,離我遠一點。”


    說起裝傻,夏芷淩的道幸甚高。現在也是臉不改容,淡然的神態從容應對著元昱。但其實,她跟崔振宇說那番話的時候,是一時意氣就衝口而出了,說完,才打心裏感到害臊。


    元昱哪肯讓她裝傻,扶著她的肩,讓她正視自己。


    “淩子,你老實告訴我,其實,你也是喜歡我的,對吧?”


    夏芷淩別開臉,避開他熾熱的視線。“誰說的?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


    ------題外話------


    謝謝【張baobei1】【dehongluxi】兩位丫頭的寶貴票票。


    謝謝【hyy9125】丫頭的漂亮花花。


    撲倒各個丫頭,親一口。


    剛才翻看一下這個文的舊章節,居然,會看得眼眶微濕。我擦!我寫的明明是寵文,怎麽會看得想哭?難道說,我的虐點,就這麽低?……果然,我隻能寫寵文……


    今天去開會,十點才回來。今天隻更六千。欠六千,明後天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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