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惡婆婆變親媽！
商雲朗說到做到，自那天跟古欣放了狠話之後，就沒有再回過商家別墅。
現在，他跟元昱一樣，基本天天到夏氏吃午飯，但他卻從沒跟葉桃提起過這件事。
這天下午，古欣再次來到夏氏，並不理接待處員工的詢問，直接自己噔噔噔地蹬著樓梯爬上五樓，也不敲門直接推開門衝進去，寒著臉劈頭蓋臉地對葉桃撒潑。
“葉桃你行啊！本事可真夠大，把我兒子迷住了還不算，還要將他拐走！”
葉桃被罵得一頭霧水，想想前幾天回商家吃的那頓飯，自己不是也有按她的意思去燒了幾個菜嗎，怎麽突然就撕爛臉來找碴了？
“媽，你說什麽，我不明白！”
葉桃連忙站起來迎上去，毫無防備間，被古欣狠狠地甩了一耳光。
“你給我裝呀！小朗已經四天沒回家了，你敢說你不知道？”
古欣咬牙切齒地罵。
葉桃臉上火辣辣地痛，很是惱火，卻還是盡量平靜地解釋說。
“媽，我真不知道雲朗沒回家，我這些天都住在淩子家，根本不知道雲朗在哪。”
比起笑裏藏刀的古欣，現在這個麵目有點猙獰的古欣反倒顯得沒那麽可怕。
“哼，平時在我麵前裝得像個溫馴的小綿羊，轉身就跟小朗告狀說我的壞話，虧我還以為你有乖巧呢。你既然扮作不知情，那現在就由我來告訴你，前幾天，小朗為了你跟我吵了一大場，還說什麽以後再也不回商家，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吧？”
古欣越說越激動，葉桃也來氣了，長也麽大，還真沒試過吃人耳光，差點沒法控製情緒要立刻跟古欣吵起來。
“媽，我沒有。我是真不知道，這樣吧，我勸勸他，看他肯不肯回家。”
葉桃強壓下怒火，古欣卻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眼裏的鄙視和輕蔑十分明顯。
“愛回不回的，我隻是來告訴你，別以為你真的有本事搶走我的兒子，男人不都是這樣嗎，容易衝動，他現在隻是一時糊塗圖個新鮮，等厭倦了你，遲早會回來的。”
葉桃真不知要如何解釋，最後，便決定不再解釋。
“媽，既然你都把我想成這樣了，我如何解釋都是多餘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沒對雲朗說你的壞話。”
如果就那麽三幾句訴苦的話也算是說壞話，那人和人之間的交流全都成了說壞話了。
古欣來這一趟，根本不是來聽葉桃的解釋，她來，隻是純粹的找碴。
兒子離家出走四天，電話不接留言不複，換了哪個當媽的，心裏窩火都是正常。這種時候找罪魁禍首撒撒野消消氣，不是再正常不過嗎？
古欣是個富家大小姐，從小到大飛橫跋扈慣了，想啥就幹啥，除非對像是丈夫和兒子，不然，她根本就不會理會別人心裏的真正想法。
現在，她罵了一頓，又抽了葉桃一個耳光，心裏痛快多了，轉身就想要離開，電話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喂！我是！”
葉桃見她要離開，準備去一趟洗手間看看自己的臉，這一掌肯定是不能追究的。心裏雖是有氣，卻又知道，隻要她還想跟商雲朗在一起，這一掌就定然無法還回去。
就算古欣說的是事實，商雲朗現在為了自己而離家出走，但她再壞，終究是商雲朗的母親，自己就算不看僧麵還是得看佛麵。
“什麽，從樓梯裏摔下來？好，好，你們快叫救護車，我現在馬上趕回去。”古欣的聲音倏地提高了好多分貝。
葉桃本來已經往洗手間邁了幾步，聽到這話，心裏一震，心頭湧起不祥的預感，顧不上對古欣的氣憤，轉身衝到已經掛了電話的古欣身邊，焦急地問。
“媽，發生了什麽事？是奶奶出事了嗎？”
葉桃一把扯著古欣的手腕，要說商家誰對葉桃最好，葉桃覺得是待自己如親生孫女一樣的商老奶奶。
“嗯，從樓下摔下來了。”
這時的古欣也已經忘了來這裏的真正目的是找碴，毫不掩飾的說了實話。
葉桃衝回辦公桌旁撈了包包重又追上古欣，“媽，我跟你一起回去。”
古欣也不拒絕，兩人腳步匆匆地下了樓。
葉桃跟古欣一道上了古欣的車子，兩人並肩坐在後座，葉桃忙著打電話通知商雲朗，商雲朗接了電話之後，也很焦急，隻說自己馬上回去，讓葉桃不用害怕。
而古欣，也正在跟遠在京城的商宏民報告這件事。
她雖然對誰都不算好，但她對商老奶奶一直不怎麽刁難，大概是看在商宏民的麵子，知道他孝順，她雖不喜歡商老奶奶，但一直以來卻也是沒刻意的為難。
車子駛出馬路，司機的車速比起平時要快很多，因為古欣吩咐他開快一些。
古欣和葉桃分別打完電話之後，都默不作聲地坐著，兩人心裏都為老奶奶的安危擔憂著，自然而然暫時就拋開成見，暫且休戰。
夏氏離商家不算太遠，大概需要二十分鍾的車程。今天司機開得特別快，於是五六分鍾後，車子已行駛到了一半的路程。
葉桃看看四周的景物，才發現原來司機為了能快些趕回去，抄了一條剛剛修好的近路。
前麵是十字路口，因為是新路，還沒有裝上紅綠燈，司機左右看了看路況將車左轉，因為要拐彎，車速並不算很快，心急如焚的葉桃正在想著要不要再打個電話回商家確認一下老奶奶的傷勢，古欣不知怎的突然打了幾個噴嚏，葉桃本能地望向她，緊接著，聽見一聲巨響，一團黑影在古欣那邊的方向極速地朝車身撞了過來。
來不多多想，出於本能的反應，葉桃飛身撲到了古欣身上，將古欣壓倒在自己身下，緊接著，是車窗被尖利的硬物刺穿的聲響，葉桃身上傳來劇烈的痛疼，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條粗長的鋼管從她肩膀斜穿了過去。
“啊……”
葉桃痛失得慘叫了起來。
被她壓在身上的古欣驚恐地看著鮮血迅速染紅了葉桃的肩膀上的衣服，很快就紅了一大片。
車子這時已經停了下來。
“小桃，小桃！”
這個時候的古欣，已顧不上去計較的對葉桃的種種不滿和偏見，還能思考的大腦告之她一件事，如果不是葉桃將她撲倒，那根鋼管，大概會從她身上貫穿過去，後果會如何，她沒勇氣想下去。
車子這時已經停了下來。
“小陳，快打電話給少爺。”
古欣臉色煞白，卻還是能理智地嚷著。
司機似乎也沒受傷，轉頭看見眼前觸目驚心的一幕，手不由得抖動著拔了商雲朗的電話。
“小桃，你還好嗎？”
古欣不由自主地反手抱著痛得咬著牙渾身顫抖的葉桃。
葉桃咬著唇並不說話，肩膀上的血已經越洇紅了她胸前的襯衣，看著非常恐怖。
被她壓在身下的古欣一動不敢動，因為她知道，隻要她一動，葉桃的傷勢就會加重許多。
大概是接了電話之後的商雲朗動用了關係，又或者是這路段附近正好有醫院，在葉桃痛得就要昏倒的時候，醫院的救護車開了過來。
醫生和護士還有110的求援警察很艱難地將葉桃從車裏小心地營救了出來時，葉桃已經昏厥了過去。
救護車上，醫生正在給葉桃做些緊急的止血和消毒的措施，古欣坐在一旁，仔細觀察了一下葉桃的傷勢。
插進葉桃肩膀的鋼管不算很長，不幸中的萬幸，這鋼管隻是從肩膀插過去，如果插偏一些，傷著頸部的大動脈或者插進心髒或肺部這些重要的器官，後果將不堪設想。
古欣臉色仍舊蒼白，因為醫生說。
“商夫人，如果剛才不是你兒媳婦反應快將你撲倒，這鋼管大概就從你心髒處穿插進去！”
古欣額頭直冒汗，看著自己身上被葉桃的鮮血染紅了大半的衣衫，前所未有過的愧疚湧上心頭，這時的她，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幾個耳光。
去到醫院，商雲朗已經在走廊裏焦急地踱步，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看見昏厥了過葉桃趴在推床上，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已經紅了一大片時，還是嚇了一跳。
“醫生，我老婆她……”
“傷口沒有傷及要害，不過失血很多，骨頭大概也碎了，現在馬上手術。”
醫生沒有多廢話，跟著醫護人員進了手術室。
商雲朗並不知道古欣是去找葉桃麻煩了，也忘了這前跟三天古欣的不快，見她臉色白得跟鬼似的，便安慰她。
“媽，醫生說沒有傷及要害，應該不會有大的危險。奶奶沒從樓梯摔下來，隻是受了些驚和小傷，腿和腳上有些擦傷和瘀傷沒有傷及骨頭，現在醫生給她處理了，媽你不用擔心。”
如果商雲朗不提，古欣便已經忘記了在商家還有個從樓梯裏摔下來的老人家。
“嗯，你有跟你爸說嗎？”
古欣當時聽到電話這麽緊張，大部分原因，是怕商宏民會責怪她連個老人也照料不好，現在聽到這樣，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說了，爸說馬上趕回來。”
商雲朗在走廊裏踱來踱去，刻意讓自己淡化葉桃受傷帶給他的焦慮和驚慌。
“小陳是怎麽回事？”
司機沒有跟來，留在事故現場作口供。
“小陳心急著送我們回家，抄了近路，十字路口沒有紅綠燈，另一輛車剛好迎麵開過來，大概是車速太快撞了過來……”
古欣現在說起來，仍舊心有餘悸。
夏芷淩聽到了信息，也在十來分鍾後趕了過來，三個人坐在走廊上目光一直盯著手術室門前那盞亮著的燈。
好幾次，古欣望著商雲朗想說什麽，卻又欲言又止狀。夏芷淩好像察覺母子二人有話要說，識趣地借口去買些飲料走了出去。
“小朗，對不起！”
商雲朗愕然，沉浸在葉桃受傷的思維裏轉不過彎來。
“嗯？！”
“小桃的事，對不起，也許，你是對的，是我的心太過狹隘。對不起，將她想成這樣。”
古欣現在的心頭充滿了罪惡感，以往對葉桃有多大的偏見，現在這罪惡感就有多重，重到壓在她窒悶的心頭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媽，沒事，你明白了就好。”
商雲朗雖然奇怪自己媽媽為何突然會有如此大的轉變，但現在他的心思全係上葉桃的安危身上，腦袋裏根本沒有其他緩存可以考究這個奇怪的變化。
古欣低著頭，看著自己身上的那一大灘的血跡已經由鮮紅變成了暗紅色，抬起頭望著商雲朗。
“剛才，如果不是小桃反應快撲過來將我撲倒，我大概，大概就會死於非命了。”
古欣說到這，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饒是再強大的人，在鬼門關裏走了一趟，怕是都會像她般一想起當時那情景便膽戰心驚後怕不已。
“嗯，媽，你別擔心，小桃會沒事的。”
商雲朗皺著眉安慰著古欣，眼前這個女人就算是再不濟始終是自己媽媽，見她自責內疚他更加不忍心過多地苛責她。
“嗯，小朗，我以後，會好好待小桃的！”
古欣像是發誓一般，對自己也對商雲朗保證。
“哦！”
聽到這話本該驚喜的商雲朗，反應卻很平淡，畢竟，在生死麵前，原諒這個詞顯得太輕太輕。
商雲朗抬腕看手表的動作越來越頻繁，眉頭也皺得越來越緊。
不安和恐懼在心頭堆積得越來越多，手術進行了三個多小時，商雲朗隻覺得心頭的石快要將他心髒裏所有的氧氣都擠壓出來了。
胸口悶悶的，就跟陰霾密布的天空，沒有一絲風和陽光透進來。
手術用近四小時的時間，燈光熄滅，醫生從手術室裏走出來。
“商總你夫人失血嚴重，不過已經輸了血，肩膀上的骨頭被硬生生刺了個洞，骨頭碎裂，不過，手術很成功，隻要術後三天沒有發炎現象，就能渡過安全期了。”
商雲朗的心頭，這才吹進一微風，一小縷的陽光從密布的黑雲裏透了出來。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的觀察時間，葉桃終於躺在推床上被護士推了出來。
大概是麻藥還沒有完全失效，葉桃這個時候仍沉沉睡著。在加護病房裏，被護士小心地安置到病床的葉桃仍舊沒有醒來，三人小心地不敢弄出什麽聲響。
商雲朗示意夏芷淩走出走廊。
“淩子，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照看著就行了，夏氏的事，這段時間又得辛苦你了。”
商雲朗滿是歉意地說。
“師兄，你這是什麽話，跟我還客氣什麽？我媽已經熬了些湯，現在正趕過來，到時你和古阿姨也可以走開一下，我媽可以幫忙照看的。小桃身體底子挺好，你也別太擔心，該休息就休息好，醫生也說了，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
夏芷淩安慰著商雲朗，想著葉桃沒什麽大礙了，也不再多久留，因為夏氏實在太多事要忙。
“師兄，我先回夏氏一趟，晚點我會再來看小桃的。”
商雲朗送走夏芷淩才一會，葉詠文和夏傑正提著大袋小袋的走了進來。
因為他們是元家未來親家的關係，古欣對葉詠文夫婦一直是客氣的。又聽葉桃提過過夏家兩老就像她的親生爸媽一樣，以前古欣是有點不屑，但現在她對葉桃的態度有了轉變，自然就當夏傑夫婦是親家了。
因為自己的關係而讓人家的寶貝女兒受傷，古欣少不免又是道歉又是自責的，弄得夏傑夫婦有點手足無措。
最後，還是商雲朗開口說。
“媽，這不過是意外，你並沒有責任，夏叔叔和葉阿姨是明白事理的人，不會因此責怪你的。”
夏傑夫婦附和著，古欣這才沒再自責。
傍晚時分，商雲朗催促幾位長輩回家，開始古欣不願離開，商雲朗勸說了好一會，又說奶奶雖然是輕傷怎麽也得有個人照看著，古欣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醫院。
商雲朗等眾人都離開了之後，終於得以坐在病床前。葉桃左肩膀受了傷，商雲朗坐在右邊床沿上，一手握著葉桃冰涼的手貼到臉上，似是想要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她。
大概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葉桃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商雲朗，手動了動。
商雲朗連忙湊過去。
“小桃，你覺得怎麽樣？傷口是不是很痛？”
葉桃微微搖搖頭。
商雲朗用手輕柔地摸了摸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容，既心疼又感激地說。
“小桃，謝謝你！醫生說，如果不是你，媽這次恐怕難逃劫難。”
葉桃又再搖了搖頭，四下望了一下。
用微弱沙啞的嗓音問。
“媽呢，她沒事吧？”
葉桃隻記得自己撲了過去，之後就痛得不省人事了，古欣有沒有受傷她並不知道。商雲朗心裏難受，明明受傷的是她，醒來第一條事卻是關心別人的安危，說她傻，還真是傻得徹底！
“傻瓜，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傷勢吧！”
這樣的一個女人，自己媽媽居然說她是衝著商家的家業而來，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沒什麽吧，隻是肩膀有點痛！”
葉桃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傷，但感覺全身上下的痛感全聚在肩膀上了，所以，她覺得自己應該沒什麽大事。
“媽沒事，她好得很，連汗毛都沒掉一根！倒是你，肩膀裏被鋼條穿了一個洞，很痛是吧？”
商雲朗將她沾在臉上的幾縷發絲挽到耳尾，輕柔地撫著她的臉，眼裏滿是憐惜和心疼。
“媽沒事就好！”
葉桃因為失血過多，精神很差，說了這麽多話，呼吸變得喘促起來，她感覺有點累了，於是緩緩地合上眼，過了一小會，才又重新睜開眼。
“奶奶呢？”
商雲朗將被子小心地拉到她肩上，“奶奶也沒事，隻是輕微擦傷了一下，醫生在家裏處理了一下就行了，你累就睡一會吧。剛才夏叔叔和葉阿姨來過，熬了些湯，你現在想喝嗎？還是你想吃什麽，我叫秘書送過來。”
葉桃聞言，搖搖頭表示不想喝，便放心地合上雙眼。
商雲朗靜靜地看著她的睡容，對她的心情變得更加地複雜，說是感激好像又不盡然，隻覺得看著她受了這麽大的罪，自己心裏也痛得緊，巴不得，這些傷是傷在自己身上。
這種感覺，他其實並不陌生。以前，他每每看著夏芷淩強撐著的時候，心裏也會有這種替她受罪的想法。
難道說，自己對葉桃，也開始有了這種感情？
是因為她救了自己媽媽一命，還是因為自己真的已經忘了淩子，那顆他以為不會再為誰動心的心髒因為她而重新活了過來？
商雲朗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心裏對葉桃的這份感情十分複雜，在他沒厘清之時，他並不打算要告訴葉桃。
而且，他還記得葉桃說的很多話，包括契約，包括她說如果對方能找到喜歡的人就得條件放手的話。
葉桃這一睡，又睡了一個多小時，商雲朗自己也有些餓了，於是想著讓秘書買點葉桃愛吃的食物送過來。
電話還沒來得及打，病房門就被推開，進來的，是商宏民和古欣。
“小桃怎麽樣了？”
商宏民關切地問，相比古欣，他對葉桃的成見反而少些。雖然一開始他的想法也跟古欣差不多，但後來因為商老奶奶總在他麵前稱讚葉桃，久而久之，他對葉桃反而持寬容接納的態度。
剛才他在家已經聽古欣將事情的經過說了遍，當下對葉桃也是感激不已，看著葉桃的眼神便顯得像疼愛著女兒的父親一樣慈愛。
商雲朗大致將葉桃的情形複述了一下，大概是幾個人說話的聲音有點吵，葉桃又醒了過來。
“爸，媽！”
葉桃輕聲喚了一聲，沒受傷的手動了動，想要撐著身子坐起來，古欣一見，連忙走過去按著她的身子。
“小桃，你剛做完手術，千萬別亂動，萬一弄開了傷口那可怎麽辦？你想要什麽開口吩咐我們就可以了。”
現在的古欣，哪還有幾個小時前的潑辣樣子？眼前這個不止是她的寶貝兒媳婦，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葉桃隻得放棄了要坐起來的念頭，很是抱歉地衝商宏民和古欣笑笑。
“嗯。”
古欣望著她蒼白的臉，想起自己狠狠甩在那臉上的一巴掌，心裏如被蟲咬一般難受。
將心比心，如果立場對換，在當時那種千鈞一發的情形，自己不定會有葉桃的勇氣和胸懷去救對方。
“小桃，媽對不起你！”
古欣也無所謂了，自己做過的事確實惡劣，就算說出來會被商宏民和兒子唾棄，她也認了！
“媽，你想多了！以前的事，就別提了。”
葉桃倒像完全忘了之前古欣對她的種種，反過來安慰古欣。
商雲朗隻當古欣是在為之前誤解葉桃和欺負葉桃的事而道歉，並不知道原來兩人在幾小時前曾有過一次衝突。
“媽，小桃不是小氣的人，過去的事就算了吧！”
商雲朗見葉桃不再計較，他自然也不再苛責自己的媽媽。他也知道，媽媽隻是個性嬌慣了，現在遇到這種事，肯定已經凡生愧疚。
古欣見早幾天還當自己仇人一般對待的兒子又像從前一般溫柔貼心，開始懷疑葉桃並沒有將之前被自己甩耳光的事告訴兒子，心裏對葉桃的感激和好感又增了幾分。
“小朗，我們拿了飯來，你和小桃快吃點吧。”
說著，主動去用碗盛了一碗葉詠文提來的湯，然後讓商雲朗將病床調高一些，讓葉桃半躺著，她坐在床沿舀起湯就要喂葉桃。
葉桃受寵若驚地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接過湯。
“媽，我自己能行。”
古欣自然不會讓她自己來，用眼神示意葉桃張開嘴，商雲朗在一邊幫腔。
“小桃，你聽話，乖乖地讓媽喂你吧，傷口才剛剛縫了線，牽扯一下就會流血的。”
葉桃推搪不了，隻得乖乖地張開嘴，順從地把湯一口一口喝掉。喝了大半碗湯，葉詠文又盛了些飯，依舊極耐心地喂著葉桃。
葉桃打從有記憶以來，還從沒試過被人這樣伺候著，而且這伺候自己的人，在幾小時前還將自己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葉桃有種如在夢中的錯覺。
若果不是肩膀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她真會真的以為這是在夢中。
葉桃受傷已經三天，傷口恢複良好，也沒有發炎的跡象，古欣這幾天就像親媽一樣，除了吃飯睡覺以往外，基本就呆在病房裏照料著葉桃，連商宏民都有些吃味了，跟自己的兒子說。
“小朗啊，你媽這幾天對小桃真是好得讓我羨慕嫉妒恨，這麽多年，她還試過一次將我伺候得這麽周全呢。”
商雲朗對於自己的父母終於真心實意地接受了葉桃這件事開心不已，心裏對葉桃的感覺也越來濃厚。
會在迫不得已非要回公司上班的時候一直擔心著她的傷勢，也會在看到她的秀眉輕皺一下，就以為她傷口發作，連自己的心也隱隱作痛。
他想，大概，自己真的是開始喜歡上葉桃了。這種喜歡，跟原來的那種像對朋友及妹妹一般的喜歡不一樣，甚至，已經接近他喜歡夏芷淩時的那種感覺了。
他不知道葉桃對他的感情是如何，是跟她初初決定跟他結婚時一樣，還是已經像他一樣，慢慢地變得有些喜歡了呢？
看著葉桃的精神一天天地變得好起來，商雲朗便在心裏盤算著，跟葉桃挑明自己心裏的感情。但古欣一直十分盡責地在醫院裏呆著，商雲朗很少有機會跟葉桃單獨相處，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跟葉桃說。
這個時候，醫生說，“商總裁，你夫人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家後記得每天準時換藥就可以了。”
於是，商雲朗又為葉桃出院的事張羅，一直到將葉桃接回家，商雲朗都沒有機會把心裏的話說出口。
商雲朗以為，將葉桃接回家，兩人共處的時間便會變得多起來，到時，想要再跟葉桃說，是極方便的事。
豈知道，古欣大概真是伺候人伺候上了癮，葉桃接回家之後，古欣便執意要葉桃在大客房裏睡。
“小朗，你白天上班，晚上累，如果小桃半夜有什麽不舒服，你也不一定可以照應得到。媽反正也不用上班，閑著呢，讓讓媽陪小桃幾天，等她傷勢好轉再搬回去跟你睡吧！”
葉桃被古欣貼身伺候了幾天，心裏雖然還是有點小別扭，但比起跟商雲朗在一起，要麵對換藥洗澡之類的難堪事，她便寧願跟古欣睡客房。
“雲朗，媽說得沒錯，我還是先跟媽睡客房吧。”
其實，照顧她的事大可以由保姆代勞，但在醫院這麽多天，無論葉桃怎麽堅持怎麽抗議，古欣就是非要自己親力親為照顧葉桃才放心，葉桃也明白，古欣這是在過去對自己所作的種種過份行徑而彌補，為了讓她能心安理得一些，葉桃後來也不再堅持。
這天是周六，葉桃出院已經有三四天了，商雲朗已經好久沒休過假，這天特意休假陪葉桃。一家人吃過早餐，商雲朗看看外麵花園裏鮮花正嫣然盛開，轉頭看看葉桃。
“小桃，花園裏的花開得不錯，一會我陪你去散散步。”
葉桃點點頭，除了肩膀的傷，她渾身上下都沒有傷處，可以自由地行走。
“我陪你們！”
古欣這個大電燈泡，亮了這麽多天一直不自知。她隻想著要好好彌補葉桃，卻完全忘了自己兒子和兒媳婦是新婚夫妻這個事實，算起來現在還是新婚燕爾你噥我噥的熱火階段。
“媽，你忙活了這麽長時間，今天我休假，你就好好地竭一天吧！”
商雲朗說得委婉，不過，古欣終於是聽懂了兒子的話外之音。
“行，行，我一會陪媽去喂金魚。”
加建魚池和荷花池的工程已經完成，商老奶奶一有空，就去看看錦鯉，還說等秋天的荷花開的時候，弄個小船回來，去采采荷什麽的。
商宏民對自己老媽一把年紀居然有這樣的雅興開心不已，前兩天已經讓人訂造小船。
商雲朗和葉桃並肩走出裏屋，花園裏如商雲朗所說，五顏六色的各式鮮花爭相吐豔，漂亮的蝴蝶在花枝上扇著七彩的薄翅，辛勤的蜜蜂在花間嗡嗡嗡地穿梭，葉桃看著眼前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心情也好了不少。
“小桃，你這兩天的氣色不錯，醫生讓你過兩天去複診一下，估計骨頭的愈合生長得不錯。”
商雲朗輕輕扶著葉桃的腰，適應著葉桃的步伐慢悠悠地散著步。
“嗯，後天我會記得讓司機送我去複診。這些天辛苦你們了，尤其是媽，我受傷這麽久，她就忙辛勞了這麽久。”
葉桃後來一起沒跟商雲朗提起受傷當天的事，在她看來，那天已經過去了，再提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這陣子古欣對她的照料，可謂是無微不至，從吃飯穿衣到洗澡上洗手間，隻要有古欣在，就會全部包辦。
說實話，葉桃已經完全原諒古欣了。如果古欣隻是口頭上的抱歉，葉桃肯定不會這麽容易就能將心頭的顧慮消除，但古欣這陣子那種不怕苦不怕累的幹勁，確實是將她當是女兒一般看待才能做到的事。
對於這份好不容易得來的情同女的感情，葉桃自然不會傻乎乎地去將舊事重提以破壞這份用血和傷痛換來的溫情和親情。
“小桃，謝謝你！”
這句話，商雲朗說了好幾次了，聽得葉桃都有些發膩了。
“雲朗，你有完沒完，比奶奶還婆媽，這話說一次就夠了，哪用一天到晚掛嘴皮子上，你不累，我聽著都嫌煩！”
葉桃微笑著說。
這些日子氣溫開始變暖，葉桃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袖衣服，而商雲朗，直接是穿了件短袖的衣服，商雲朗手輕挽著葉桃，微熱的體溫透過透透的衣料傳遞到葉桃背部，陣陣如電擊的酥麻感從脊背蔓延全身。
葉桃不太自在地僵著身子扭了扭，微小的動作，細心的商雲朗還是發現了。
“好，這話我以後都不再說了，你明白我的心意就行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是傷口在痛嗎？”
葉桃哪好意思說他的親昵舉動讓自己不自在了，瞧著花埔裏那幾棵黃月季開得漂亮，便借題發揮跨前一步，將鼻子湊到怒放的花朵上，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真香！”
商雲朗望著眼前可與鮮花媲美的女人，竟有些失神。
葉桃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補品，連前段時間加班加點工作瘦下去的肉都給補了回來，傾身在花叢間的那張臉孔，臉頰豐盈紅潤，睫毛濃密纖長，鼻翼高挺，粉唇微彎。
再看她那深深地陶醉的模樣，商雲朗生了錯覺，隻覺得眼前的女人是在花叢中嬉戲玩樂的花仙子。
“小桃……”
商雲朗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
“嗯？！”
葉桃交沒有抬起頭，甚至連眼都沒睜開，依舊沉醉在繚繞鼻尖的花香之間。
“你真漂亮！”
商雲朗由衷地讚美道。
葉桃被他突然變得磁性的嗓音驚醒，臉微紅，直起腰身瞪了他一眼。
“你又來了！”
葉桃隻當他在說客套話，想起他上次說自己像桃花一般漂亮，心裏暗想，再讓他說下去，大概就說自己像這黃月季一樣漂亮了。
但她想錯了！她這一瞪，眉目裏風情流盼，看在商雲朗眼中便是帶著幾分羞澀的萬種嬌媚，可愛又誘人，比起那花叢中怒放的黃月季更能引起他采摘的衝動。
“我是說真的。”
商雲朗強調著，見葉桃一臉不置可否的微笑，他不由得有些泄氣，自覺說情話的伎倆太笨拙，笨拙到無法讓眼前的女人相信自己說的是真心話。
“得了，我相信你。”
葉桃看他一臉認真，便笑著安撫他，但其實，她還真不信。
“唉！”
商雲朗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已經轉身的葉桃，並沒聽到他的歎氣，很是雀躍地朝新建的荷花池走去。
“雲朗，我聽奶奶說，魚池裏的錦鯉非常漂亮，我們也去看看。”
商雲朗其實並不想去，因為他難得找到跟葉桃獨處的機會，但見葉桃已經朝那邊行進，也不好出言拒絕，隻得乖乖地跟了上去。
葉桃幾乎是用小跑的速度在前麵走著，商雲朗快步跟上去，好心地提醒她。
“小桃，你走慢點，小心傷口。”
葉桃自己知自己事，這兩天自我感覺良好，周身的骨絡都有種想要舒展的渴望。
“沒事，醫生不說我沒事了嗎？”
商雲朗無語，這女人，有時真的很不懂體恤別人的關心和柔情。
老遠就看到商老奶奶和古欣在魚池邊的身影。那邊兩婆媳聽見動靜，也正好望過來，抬起手朝兩年輕人拚命地揮手。
商雲朗又歎了一口氣，這次，在心裏暗歎。看來，指望出來散步表明心跡的事，又泡湯了。
商老奶奶和古欣，隻當這兩年輕人感情如膠如漆。哪曾想過兩人隻是比朋友好點的關係。
如果商雲朗臉皮厚些，跟兩位長輩說明一切，兩位長輩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撮合他們，但偏偏商雲朗這人臉皮薄，從未在父母麵前表現過對葉桃殷切渴望的感情。所以，兩位長輩一直做著大電燈泡卻不自知。
四人在魚池邊流連了很久，喂喂魚，聊聊天，時間一眨眼就過了一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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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撲倒親一個。愛你們哦！
今天一大早就陪家人去玩，然後現在又約了朋友出去吃飯。不知什麽時候回來，先更一萬字，如果早回來，會有五千字二更的。
麽麽，親們春節快樂。
商雲朗說到做到，自那天跟古欣放了狠話之後，就沒有再回過商家別墅。
現在，他跟元昱一樣，基本天天到夏氏吃午飯，但他卻從沒跟葉桃提起過這件事。
這天下午，古欣再次來到夏氏，並不理接待處員工的詢問，直接自己噔噔噔地蹬著樓梯爬上五樓，也不敲門直接推開門衝進去，寒著臉劈頭蓋臉地對葉桃撒潑。
“葉桃你行啊！本事可真夠大，把我兒子迷住了還不算，還要將他拐走！”
葉桃被罵得一頭霧水，想想前幾天回商家吃的那頓飯，自己不是也有按她的意思去燒了幾個菜嗎，怎麽突然就撕爛臉來找碴了？
“媽，你說什麽，我不明白！”
葉桃連忙站起來迎上去，毫無防備間，被古欣狠狠地甩了一耳光。
“你給我裝呀！小朗已經四天沒回家了，你敢說你不知道？”
古欣咬牙切齒地罵。
葉桃臉上火辣辣地痛，很是惱火，卻還是盡量平靜地解釋說。
“媽，我真不知道雲朗沒回家，我這些天都住在淩子家，根本不知道雲朗在哪。”
比起笑裏藏刀的古欣，現在這個麵目有點猙獰的古欣反倒顯得沒那麽可怕。
“哼，平時在我麵前裝得像個溫馴的小綿羊，轉身就跟小朗告狀說我的壞話，虧我還以為你有乖巧呢。你既然扮作不知情，那現在就由我來告訴你，前幾天，小朗為了你跟我吵了一大場，還說什麽以後再也不回商家，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吧？”
古欣越說越激動，葉桃也來氣了，長也麽大，還真沒試過吃人耳光，差點沒法控製情緒要立刻跟古欣吵起來。
“媽，我沒有。我是真不知道，這樣吧，我勸勸他，看他肯不肯回家。”
葉桃強壓下怒火，古欣卻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眼裏的鄙視和輕蔑十分明顯。
“愛回不回的，我隻是來告訴你，別以為你真的有本事搶走我的兒子，男人不都是這樣嗎，容易衝動，他現在隻是一時糊塗圖個新鮮，等厭倦了你，遲早會回來的。”
葉桃真不知要如何解釋，最後，便決定不再解釋。
“媽，既然你都把我想成這樣了，我如何解釋都是多餘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沒對雲朗說你的壞話。”
如果就那麽三幾句訴苦的話也算是說壞話，那人和人之間的交流全都成了說壞話了。
古欣來這一趟，根本不是來聽葉桃的解釋，她來，隻是純粹的找碴。
兒子離家出走四天，電話不接留言不複，換了哪個當媽的，心裏窩火都是正常。這種時候找罪魁禍首撒撒野消消氣，不是再正常不過嗎？
古欣是個富家大小姐，從小到大飛橫跋扈慣了，想啥就幹啥，除非對像是丈夫和兒子，不然，她根本就不會理會別人心裏的真正想法。
現在，她罵了一頓，又抽了葉桃一個耳光，心裏痛快多了，轉身就想要離開，電話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喂！我是！”
葉桃見她要離開，準備去一趟洗手間看看自己的臉，這一掌肯定是不能追究的。心裏雖是有氣，卻又知道，隻要她還想跟商雲朗在一起，這一掌就定然無法還回去。
就算古欣說的是事實，商雲朗現在為了自己而離家出走，但她再壞，終究是商雲朗的母親，自己就算不看僧麵還是得看佛麵。
“什麽，從樓梯裏摔下來？好，好，你們快叫救護車，我現在馬上趕回去。”古欣的聲音倏地提高了好多分貝。
葉桃本來已經往洗手間邁了幾步，聽到這話，心裏一震，心頭湧起不祥的預感，顧不上對古欣的氣憤，轉身衝到已經掛了電話的古欣身邊，焦急地問。
“媽，發生了什麽事？是奶奶出事了嗎？”
葉桃一把扯著古欣的手腕，要說商家誰對葉桃最好，葉桃覺得是待自己如親生孫女一樣的商老奶奶。
“嗯，從樓下摔下來了。”
這時的古欣也已經忘了來這裏的真正目的是找碴，毫不掩飾的說了實話。
葉桃衝回辦公桌旁撈了包包重又追上古欣，“媽，我跟你一起回去。”
古欣也不拒絕，兩人腳步匆匆地下了樓。
葉桃跟古欣一道上了古欣的車子，兩人並肩坐在後座，葉桃忙著打電話通知商雲朗，商雲朗接了電話之後，也很焦急，隻說自己馬上回去，讓葉桃不用害怕。
而古欣，也正在跟遠在京城的商宏民報告這件事。
她雖然對誰都不算好，但她對商老奶奶一直不怎麽刁難，大概是看在商宏民的麵子，知道他孝順，她雖不喜歡商老奶奶，但一直以來卻也是沒刻意的為難。
車子駛出馬路，司機的車速比起平時要快很多，因為古欣吩咐他開快一些。
古欣和葉桃分別打完電話之後，都默不作聲地坐著，兩人心裏都為老奶奶的安危擔憂著，自然而然暫時就拋開成見，暫且休戰。
夏氏離商家不算太遠，大概需要二十分鍾的車程。今天司機開得特別快，於是五六分鍾後，車子已行駛到了一半的路程。
葉桃看看四周的景物，才發現原來司機為了能快些趕回去，抄了一條剛剛修好的近路。
前麵是十字路口，因為是新路，還沒有裝上紅綠燈，司機左右看了看路況將車左轉，因為要拐彎，車速並不算很快，心急如焚的葉桃正在想著要不要再打個電話回商家確認一下老奶奶的傷勢，古欣不知怎的突然打了幾個噴嚏，葉桃本能地望向她，緊接著，聽見一聲巨響，一團黑影在古欣那邊的方向極速地朝車身撞了過來。
來不多多想，出於本能的反應，葉桃飛身撲到了古欣身上，將古欣壓倒在自己身下，緊接著，是車窗被尖利的硬物刺穿的聲響，葉桃身上傳來劇烈的痛疼，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條粗長的鋼管從她肩膀斜穿了過去。
“啊……”
葉桃痛失得慘叫了起來。
被她壓在身上的古欣驚恐地看著鮮血迅速染紅了葉桃的肩膀上的衣服，很快就紅了一大片。
車子這時已經停了下來。
“小桃，小桃！”
這個時候的古欣，已顧不上去計較的對葉桃的種種不滿和偏見，還能思考的大腦告之她一件事，如果不是葉桃將她撲倒，那根鋼管，大概會從她身上貫穿過去，後果會如何，她沒勇氣想下去。
車子這時已經停了下來。
“小陳，快打電話給少爺。”
古欣臉色煞白，卻還是能理智地嚷著。
司機似乎也沒受傷，轉頭看見眼前觸目驚心的一幕，手不由得抖動著拔了商雲朗的電話。
“小桃，你還好嗎？”
古欣不由自主地反手抱著痛得咬著牙渾身顫抖的葉桃。
葉桃咬著唇並不說話，肩膀上的血已經越洇紅了她胸前的襯衣，看著非常恐怖。
被她壓在身下的古欣一動不敢動，因為她知道，隻要她一動，葉桃的傷勢就會加重許多。
大概是接了電話之後的商雲朗動用了關係，又或者是這路段附近正好有醫院，在葉桃痛得就要昏倒的時候，醫院的救護車開了過來。
醫生和護士還有110的求援警察很艱難地將葉桃從車裏小心地營救了出來時，葉桃已經昏厥了過去。
救護車上，醫生正在給葉桃做些緊急的止血和消毒的措施，古欣坐在一旁，仔細觀察了一下葉桃的傷勢。
插進葉桃肩膀的鋼管不算很長，不幸中的萬幸，這鋼管隻是從肩膀插過去，如果插偏一些，傷著頸部的大動脈或者插進心髒或肺部這些重要的器官，後果將不堪設想。
古欣臉色仍舊蒼白，因為醫生說。
“商夫人，如果剛才不是你兒媳婦反應快將你撲倒，這鋼管大概就從你心髒處穿插進去！”
古欣額頭直冒汗，看著自己身上被葉桃的鮮血染紅了大半的衣衫，前所未有過的愧疚湧上心頭，這時的她，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幾個耳光。
去到醫院，商雲朗已經在走廊裏焦急地踱步，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看見昏厥了過葉桃趴在推床上，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已經紅了一大片時，還是嚇了一跳。
“醫生，我老婆她……”
“傷口沒有傷及要害，不過失血很多，骨頭大概也碎了，現在馬上手術。”
醫生沒有多廢話，跟著醫護人員進了手術室。
商雲朗並不知道古欣是去找葉桃麻煩了，也忘了這前跟三天古欣的不快，見她臉色白得跟鬼似的，便安慰她。
“媽，醫生說沒有傷及要害，應該不會有大的危險。奶奶沒從樓梯摔下來，隻是受了些驚和小傷，腿和腳上有些擦傷和瘀傷沒有傷及骨頭，現在醫生給她處理了，媽你不用擔心。”
如果商雲朗不提，古欣便已經忘記了在商家還有個從樓梯裏摔下來的老人家。
“嗯，你有跟你爸說嗎？”
古欣當時聽到電話這麽緊張，大部分原因，是怕商宏民會責怪她連個老人也照料不好，現在聽到這樣，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說了，爸說馬上趕回來。”
商雲朗在走廊裏踱來踱去，刻意讓自己淡化葉桃受傷帶給他的焦慮和驚慌。
“小陳是怎麽回事？”
司機沒有跟來，留在事故現場作口供。
“小陳心急著送我們回家，抄了近路，十字路口沒有紅綠燈，另一輛車剛好迎麵開過來，大概是車速太快撞了過來……”
古欣現在說起來，仍舊心有餘悸。
夏芷淩聽到了信息，也在十來分鍾後趕了過來，三個人坐在走廊上目光一直盯著手術室門前那盞亮著的燈。
好幾次，古欣望著商雲朗想說什麽，卻又欲言又止狀。夏芷淩好像察覺母子二人有話要說，識趣地借口去買些飲料走了出去。
“小朗，對不起！”
商雲朗愕然，沉浸在葉桃受傷的思維裏轉不過彎來。
“嗯？！”
“小桃的事，對不起，也許，你是對的，是我的心太過狹隘。對不起，將她想成這樣。”
古欣現在的心頭充滿了罪惡感，以往對葉桃有多大的偏見，現在這罪惡感就有多重，重到壓在她窒悶的心頭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媽，沒事，你明白了就好。”
商雲朗雖然奇怪自己媽媽為何突然會有如此大的轉變，但現在他的心思全係上葉桃的安危身上，腦袋裏根本沒有其他緩存可以考究這個奇怪的變化。
古欣低著頭，看著自己身上的那一大灘的血跡已經由鮮紅變成了暗紅色，抬起頭望著商雲朗。
“剛才，如果不是小桃反應快撲過來將我撲倒，我大概，大概就會死於非命了。”
古欣說到這，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饒是再強大的人，在鬼門關裏走了一趟，怕是都會像她般一想起當時那情景便膽戰心驚後怕不已。
“嗯，媽，你別擔心，小桃會沒事的。”
商雲朗皺著眉安慰著古欣，眼前這個女人就算是再不濟始終是自己媽媽，見她自責內疚他更加不忍心過多地苛責她。
“嗯，小朗，我以後，會好好待小桃的！”
古欣像是發誓一般，對自己也對商雲朗保證。
“哦！”
聽到這話本該驚喜的商雲朗，反應卻很平淡，畢竟，在生死麵前，原諒這個詞顯得太輕太輕。
商雲朗抬腕看手表的動作越來越頻繁，眉頭也皺得越來越緊。
不安和恐懼在心頭堆積得越來越多，手術進行了三個多小時，商雲朗隻覺得心頭的石快要將他心髒裏所有的氧氣都擠壓出來了。
胸口悶悶的，就跟陰霾密布的天空，沒有一絲風和陽光透進來。
手術用近四小時的時間，燈光熄滅，醫生從手術室裏走出來。
“商總你夫人失血嚴重，不過已經輸了血，肩膀上的骨頭被硬生生刺了個洞，骨頭碎裂，不過，手術很成功，隻要術後三天沒有發炎現象，就能渡過安全期了。”
商雲朗的心頭，這才吹進一微風，一小縷的陽光從密布的黑雲裏透了出來。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的觀察時間，葉桃終於躺在推床上被護士推了出來。
大概是麻藥還沒有完全失效，葉桃這個時候仍沉沉睡著。在加護病房裏，被護士小心地安置到病床的葉桃仍舊沒有醒來，三人小心地不敢弄出什麽聲響。
商雲朗示意夏芷淩走出走廊。
“淩子，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照看著就行了，夏氏的事，這段時間又得辛苦你了。”
商雲朗滿是歉意地說。
“師兄，你這是什麽話，跟我還客氣什麽？我媽已經熬了些湯，現在正趕過來，到時你和古阿姨也可以走開一下，我媽可以幫忙照看的。小桃身體底子挺好，你也別太擔心，該休息就休息好，醫生也說了，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
夏芷淩安慰著商雲朗，想著葉桃沒什麽大礙了，也不再多久留，因為夏氏實在太多事要忙。
“師兄，我先回夏氏一趟，晚點我會再來看小桃的。”
商雲朗送走夏芷淩才一會，葉詠文和夏傑正提著大袋小袋的走了進來。
因為他們是元家未來親家的關係，古欣對葉詠文夫婦一直是客氣的。又聽葉桃提過過夏家兩老就像她的親生爸媽一樣，以前古欣是有點不屑，但現在她對葉桃的態度有了轉變，自然就當夏傑夫婦是親家了。
因為自己的關係而讓人家的寶貝女兒受傷，古欣少不免又是道歉又是自責的，弄得夏傑夫婦有點手足無措。
最後，還是商雲朗開口說。
“媽，這不過是意外，你並沒有責任，夏叔叔和葉阿姨是明白事理的人，不會因此責怪你的。”
夏傑夫婦附和著，古欣這才沒再自責。
傍晚時分，商雲朗催促幾位長輩回家，開始古欣不願離開，商雲朗勸說了好一會，又說奶奶雖然是輕傷怎麽也得有個人照看著，古欣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醫院。
商雲朗等眾人都離開了之後，終於得以坐在病床前。葉桃左肩膀受了傷，商雲朗坐在右邊床沿上，一手握著葉桃冰涼的手貼到臉上，似是想要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她。
大概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葉桃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商雲朗，手動了動。
商雲朗連忙湊過去。
“小桃，你覺得怎麽樣？傷口是不是很痛？”
葉桃微微搖搖頭。
商雲朗用手輕柔地摸了摸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容，既心疼又感激地說。
“小桃，謝謝你！醫生說，如果不是你，媽這次恐怕難逃劫難。”
葉桃又再搖了搖頭，四下望了一下。
用微弱沙啞的嗓音問。
“媽呢，她沒事吧？”
葉桃隻記得自己撲了過去，之後就痛得不省人事了，古欣有沒有受傷她並不知道。商雲朗心裏難受，明明受傷的是她，醒來第一條事卻是關心別人的安危，說她傻，還真是傻得徹底！
“傻瓜，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傷勢吧！”
這樣的一個女人，自己媽媽居然說她是衝著商家的家業而來，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沒什麽吧，隻是肩膀有點痛！”
葉桃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傷，但感覺全身上下的痛感全聚在肩膀上了，所以，她覺得自己應該沒什麽大事。
“媽沒事，她好得很，連汗毛都沒掉一根！倒是你，肩膀裏被鋼條穿了一個洞，很痛是吧？”
商雲朗將她沾在臉上的幾縷發絲挽到耳尾，輕柔地撫著她的臉，眼裏滿是憐惜和心疼。
“媽沒事就好！”
葉桃因為失血過多，精神很差，說了這麽多話，呼吸變得喘促起來，她感覺有點累了，於是緩緩地合上眼，過了一小會，才又重新睜開眼。
“奶奶呢？”
商雲朗將被子小心地拉到她肩上，“奶奶也沒事，隻是輕微擦傷了一下，醫生在家裏處理了一下就行了，你累就睡一會吧。剛才夏叔叔和葉阿姨來過，熬了些湯，你現在想喝嗎？還是你想吃什麽，我叫秘書送過來。”
葉桃聞言，搖搖頭表示不想喝，便放心地合上雙眼。
商雲朗靜靜地看著她的睡容，對她的心情變得更加地複雜，說是感激好像又不盡然，隻覺得看著她受了這麽大的罪，自己心裏也痛得緊，巴不得，這些傷是傷在自己身上。
這種感覺，他其實並不陌生。以前，他每每看著夏芷淩強撐著的時候，心裏也會有這種替她受罪的想法。
難道說，自己對葉桃，也開始有了這種感情？
是因為她救了自己媽媽一命，還是因為自己真的已經忘了淩子，那顆他以為不會再為誰動心的心髒因為她而重新活了過來？
商雲朗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心裏對葉桃的這份感情十分複雜，在他沒厘清之時，他並不打算要告訴葉桃。
而且，他還記得葉桃說的很多話，包括契約，包括她說如果對方能找到喜歡的人就得條件放手的話。
葉桃這一睡，又睡了一個多小時，商雲朗自己也有些餓了，於是想著讓秘書買點葉桃愛吃的食物送過來。
電話還沒來得及打，病房門就被推開，進來的，是商宏民和古欣。
“小桃怎麽樣了？”
商宏民關切地問，相比古欣，他對葉桃的成見反而少些。雖然一開始他的想法也跟古欣差不多，但後來因為商老奶奶總在他麵前稱讚葉桃，久而久之，他對葉桃反而持寬容接納的態度。
剛才他在家已經聽古欣將事情的經過說了遍，當下對葉桃也是感激不已，看著葉桃的眼神便顯得像疼愛著女兒的父親一樣慈愛。
商雲朗大致將葉桃的情形複述了一下，大概是幾個人說話的聲音有點吵，葉桃又醒了過來。
“爸，媽！”
葉桃輕聲喚了一聲，沒受傷的手動了動，想要撐著身子坐起來，古欣一見，連忙走過去按著她的身子。
“小桃，你剛做完手術，千萬別亂動，萬一弄開了傷口那可怎麽辦？你想要什麽開口吩咐我們就可以了。”
現在的古欣，哪還有幾個小時前的潑辣樣子？眼前這個不止是她的寶貝兒媳婦，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葉桃隻得放棄了要坐起來的念頭，很是抱歉地衝商宏民和古欣笑笑。
“嗯。”
古欣望著她蒼白的臉，想起自己狠狠甩在那臉上的一巴掌，心裏如被蟲咬一般難受。
將心比心，如果立場對換，在當時那種千鈞一發的情形，自己不定會有葉桃的勇氣和胸懷去救對方。
“小桃，媽對不起你！”
古欣也無所謂了，自己做過的事確實惡劣，就算說出來會被商宏民和兒子唾棄，她也認了！
“媽，你想多了！以前的事，就別提了。”
葉桃倒像完全忘了之前古欣對她的種種，反過來安慰古欣。
商雲朗隻當古欣是在為之前誤解葉桃和欺負葉桃的事而道歉，並不知道原來兩人在幾小時前曾有過一次衝突。
“媽，小桃不是小氣的人，過去的事就算了吧！”
商雲朗見葉桃不再計較，他自然也不再苛責自己的媽媽。他也知道，媽媽隻是個性嬌慣了，現在遇到這種事，肯定已經凡生愧疚。
古欣見早幾天還當自己仇人一般對待的兒子又像從前一般溫柔貼心，開始懷疑葉桃並沒有將之前被自己甩耳光的事告訴兒子，心裏對葉桃的感激和好感又增了幾分。
“小朗，我們拿了飯來，你和小桃快吃點吧。”
說著，主動去用碗盛了一碗葉詠文提來的湯，然後讓商雲朗將病床調高一些，讓葉桃半躺著，她坐在床沿舀起湯就要喂葉桃。
葉桃受寵若驚地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接過湯。
“媽，我自己能行。”
古欣自然不會讓她自己來，用眼神示意葉桃張開嘴，商雲朗在一邊幫腔。
“小桃，你聽話，乖乖地讓媽喂你吧，傷口才剛剛縫了線，牽扯一下就會流血的。”
葉桃推搪不了，隻得乖乖地張開嘴，順從地把湯一口一口喝掉。喝了大半碗湯，葉詠文又盛了些飯，依舊極耐心地喂著葉桃。
葉桃打從有記憶以來，還從沒試過被人這樣伺候著，而且這伺候自己的人，在幾小時前還將自己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葉桃有種如在夢中的錯覺。
若果不是肩膀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她真會真的以為這是在夢中。
葉桃受傷已經三天，傷口恢複良好，也沒有發炎的跡象，古欣這幾天就像親媽一樣，除了吃飯睡覺以往外，基本就呆在病房裏照料著葉桃，連商宏民都有些吃味了，跟自己的兒子說。
“小朗啊，你媽這幾天對小桃真是好得讓我羨慕嫉妒恨，這麽多年，她還試過一次將我伺候得這麽周全呢。”
商雲朗對於自己的父母終於真心實意地接受了葉桃這件事開心不已，心裏對葉桃的感覺也越來濃厚。
會在迫不得已非要回公司上班的時候一直擔心著她的傷勢，也會在看到她的秀眉輕皺一下，就以為她傷口發作，連自己的心也隱隱作痛。
他想，大概，自己真的是開始喜歡上葉桃了。這種喜歡，跟原來的那種像對朋友及妹妹一般的喜歡不一樣，甚至，已經接近他喜歡夏芷淩時的那種感覺了。
他不知道葉桃對他的感情是如何，是跟她初初決定跟他結婚時一樣，還是已經像他一樣，慢慢地變得有些喜歡了呢？
看著葉桃的精神一天天地變得好起來，商雲朗便在心裏盤算著，跟葉桃挑明自己心裏的感情。但古欣一直十分盡責地在醫院裏呆著，商雲朗很少有機會跟葉桃單獨相處，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跟葉桃說。
這個時候，醫生說，“商總裁，你夫人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家後記得每天準時換藥就可以了。”
於是，商雲朗又為葉桃出院的事張羅，一直到將葉桃接回家，商雲朗都沒有機會把心裏的話說出口。
商雲朗以為，將葉桃接回家，兩人共處的時間便會變得多起來，到時，想要再跟葉桃說，是極方便的事。
豈知道，古欣大概真是伺候人伺候上了癮，葉桃接回家之後，古欣便執意要葉桃在大客房裏睡。
“小朗，你白天上班，晚上累，如果小桃半夜有什麽不舒服，你也不一定可以照應得到。媽反正也不用上班，閑著呢，讓讓媽陪小桃幾天，等她傷勢好轉再搬回去跟你睡吧！”
葉桃被古欣貼身伺候了幾天，心裏雖然還是有點小別扭，但比起跟商雲朗在一起，要麵對換藥洗澡之類的難堪事，她便寧願跟古欣睡客房。
“雲朗，媽說得沒錯，我還是先跟媽睡客房吧。”
其實，照顧她的事大可以由保姆代勞，但在醫院這麽多天，無論葉桃怎麽堅持怎麽抗議，古欣就是非要自己親力親為照顧葉桃才放心，葉桃也明白，古欣這是在過去對自己所作的種種過份行徑而彌補，為了讓她能心安理得一些，葉桃後來也不再堅持。
這天是周六，葉桃出院已經有三四天了，商雲朗已經好久沒休過假，這天特意休假陪葉桃。一家人吃過早餐，商雲朗看看外麵花園裏鮮花正嫣然盛開，轉頭看看葉桃。
“小桃，花園裏的花開得不錯，一會我陪你去散散步。”
葉桃點點頭，除了肩膀的傷，她渾身上下都沒有傷處，可以自由地行走。
“我陪你們！”
古欣這個大電燈泡，亮了這麽多天一直不自知。她隻想著要好好彌補葉桃，卻完全忘了自己兒子和兒媳婦是新婚夫妻這個事實，算起來現在還是新婚燕爾你噥我噥的熱火階段。
“媽，你忙活了這麽長時間，今天我休假，你就好好地竭一天吧！”
商雲朗說得委婉，不過，古欣終於是聽懂了兒子的話外之音。
“行，行，我一會陪媽去喂金魚。”
加建魚池和荷花池的工程已經完成，商老奶奶一有空，就去看看錦鯉，還說等秋天的荷花開的時候，弄個小船回來，去采采荷什麽的。
商宏民對自己老媽一把年紀居然有這樣的雅興開心不已，前兩天已經讓人訂造小船。
商雲朗和葉桃並肩走出裏屋，花園裏如商雲朗所說，五顏六色的各式鮮花爭相吐豔，漂亮的蝴蝶在花枝上扇著七彩的薄翅，辛勤的蜜蜂在花間嗡嗡嗡地穿梭，葉桃看著眼前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心情也好了不少。
“小桃，你這兩天的氣色不錯，醫生讓你過兩天去複診一下，估計骨頭的愈合生長得不錯。”
商雲朗輕輕扶著葉桃的腰，適應著葉桃的步伐慢悠悠地散著步。
“嗯，後天我會記得讓司機送我去複診。這些天辛苦你們了，尤其是媽，我受傷這麽久，她就忙辛勞了這麽久。”
葉桃後來一起沒跟商雲朗提起受傷當天的事，在她看來，那天已經過去了，再提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這陣子古欣對她的照料，可謂是無微不至，從吃飯穿衣到洗澡上洗手間，隻要有古欣在，就會全部包辦。
說實話，葉桃已經完全原諒古欣了。如果古欣隻是口頭上的抱歉，葉桃肯定不會這麽容易就能將心頭的顧慮消除，但古欣這陣子那種不怕苦不怕累的幹勁，確實是將她當是女兒一般看待才能做到的事。
對於這份好不容易得來的情同女的感情，葉桃自然不會傻乎乎地去將舊事重提以破壞這份用血和傷痛換來的溫情和親情。
“小桃，謝謝你！”
這句話，商雲朗說了好幾次了，聽得葉桃都有些發膩了。
“雲朗，你有完沒完，比奶奶還婆媽，這話說一次就夠了，哪用一天到晚掛嘴皮子上，你不累，我聽著都嫌煩！”
葉桃微笑著說。
這些日子氣溫開始變暖，葉桃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袖衣服，而商雲朗，直接是穿了件短袖的衣服，商雲朗手輕挽著葉桃，微熱的體溫透過透透的衣料傳遞到葉桃背部，陣陣如電擊的酥麻感從脊背蔓延全身。
葉桃不太自在地僵著身子扭了扭，微小的動作，細心的商雲朗還是發現了。
“好，這話我以後都不再說了，你明白我的心意就行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是傷口在痛嗎？”
葉桃哪好意思說他的親昵舉動讓自己不自在了，瞧著花埔裏那幾棵黃月季開得漂亮，便借題發揮跨前一步，將鼻子湊到怒放的花朵上，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真香！”
商雲朗望著眼前可與鮮花媲美的女人，竟有些失神。
葉桃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補品，連前段時間加班加點工作瘦下去的肉都給補了回來，傾身在花叢間的那張臉孔，臉頰豐盈紅潤，睫毛濃密纖長，鼻翼高挺，粉唇微彎。
再看她那深深地陶醉的模樣，商雲朗生了錯覺，隻覺得眼前的女人是在花叢中嬉戲玩樂的花仙子。
“小桃……”
商雲朗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
“嗯？！”
葉桃交沒有抬起頭，甚至連眼都沒睜開，依舊沉醉在繚繞鼻尖的花香之間。
“你真漂亮！”
商雲朗由衷地讚美道。
葉桃被他突然變得磁性的嗓音驚醒，臉微紅，直起腰身瞪了他一眼。
“你又來了！”
葉桃隻當他在說客套話，想起他上次說自己像桃花一般漂亮，心裏暗想，再讓他說下去，大概就說自己像這黃月季一樣漂亮了。
但她想錯了！她這一瞪，眉目裏風情流盼，看在商雲朗眼中便是帶著幾分羞澀的萬種嬌媚，可愛又誘人，比起那花叢中怒放的黃月季更能引起他采摘的衝動。
“我是說真的。”
商雲朗強調著，見葉桃一臉不置可否的微笑，他不由得有些泄氣，自覺說情話的伎倆太笨拙，笨拙到無法讓眼前的女人相信自己說的是真心話。
“得了，我相信你。”
葉桃看他一臉認真，便笑著安撫他，但其實，她還真不信。
“唉！”
商雲朗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已經轉身的葉桃，並沒聽到他的歎氣，很是雀躍地朝新建的荷花池走去。
“雲朗，我聽奶奶說，魚池裏的錦鯉非常漂亮，我們也去看看。”
商雲朗其實並不想去，因為他難得找到跟葉桃獨處的機會，但見葉桃已經朝那邊行進，也不好出言拒絕，隻得乖乖地跟了上去。
葉桃幾乎是用小跑的速度在前麵走著，商雲朗快步跟上去，好心地提醒她。
“小桃，你走慢點，小心傷口。”
葉桃自己知自己事，這兩天自我感覺良好，周身的骨絡都有種想要舒展的渴望。
“沒事，醫生不說我沒事了嗎？”
商雲朗無語，這女人，有時真的很不懂體恤別人的關心和柔情。
老遠就看到商老奶奶和古欣在魚池邊的身影。那邊兩婆媳聽見動靜，也正好望過來，抬起手朝兩年輕人拚命地揮手。
商雲朗又歎了一口氣，這次，在心裏暗歎。看來，指望出來散步表明心跡的事，又泡湯了。
商老奶奶和古欣，隻當這兩年輕人感情如膠如漆。哪曾想過兩人隻是比朋友好點的關係。
如果商雲朗臉皮厚些，跟兩位長輩說明一切，兩位長輩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撮合他們，但偏偏商雲朗這人臉皮薄，從未在父母麵前表現過對葉桃殷切渴望的感情。所以，兩位長輩一直做著大電燈泡卻不自知。
四人在魚池邊流連了很久，喂喂魚，聊聊天，時間一眨眼就過了一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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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麽，親們春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