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沉悶的氛圍變得越來越讓人壓抑的時候,郭周義忽然抬起手,示意提埃利亞先不要說了。


    “抱歉,檢討和談話要暫時等一等了,我有些必須馬上去處理的事情,失陪一下。”郭周義皺了皺眉頭,在幾個人的目光示意下轉身離去。


    在隨著因為第一波次的轟炸的失敗和巴斯克。奧姆的聲明而變得有些混亂紛雜的基地走廊裏,郭周義大步的走著,事實上在旁人的眼裏,這個一身血紅軍服的男人走得如此之快,看上去他就要飛奔起來了。


    郭周義顧不上周圍的人和事物,也沒有依靠任何人指路的大步走著,腦子裏,那從nt的精神世界裏傳來的哭泣和嗚咽清晰的指引著他。


    快步的掠過一批批身穿聯邦和提坦斯軍服的軍人,轉過幾個轉角,郭周義在用一隻手出示通行證的同時,不等守在門口的衛兵幫他開門,已經用另一隻手推開了那道有些簡陋的防彈門。


    為了大規模開戰後必定湧入的大量傷員而準備的大病房裏,還隻是躺了很少的一批人,而這批人看得郭周義心情複雜,是一種把欣喜,擔憂和痛心混合起來的心情。


    欣喜地是這寬大的病房沒有住滿,沒有那麽多人受到重傷;擔憂的是可能很快。。。。。


    不,不是可能吧,是一定,想到這,郭周義的嘴角浮起一個自嘲的苦笑,一定在不久的將來,這裏大概就會住滿呻吟的傷員吧。。。


    又輕輕地抽了抽鼻子,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這味道,不久就會濃烈起來了吧。


    而郭周義痛心的也正是因為這裏躺著的傷員人數之少,說實話,他現在寧可這裏躺滿了呻吟的傷員,因為那些現在躺在這裏的正是轟炸機編隊和護航編隊的殘存人員,大多數人,連躺在這裏呻吟痛苦,為了生命掙紮的權利都已經沒有了。。。都死了。。。


    暫時收起了這種複雜的心情,走過因為他的出現氣氛變得有些古怪的病房,走到一張病床前站定後又輕輕地坐在了床沿上,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黑色的長發搭在肩上,一些滑了下來,受到重力指引而垂下去的發梢隨著這頭黑發主人得顫抖一起輕輕的顫動著。


    感受著那股顫動,郭周義在心底輕輕的歎了口氣,剛把手伸出去,一隻插著輸液管的手忽然顫抖著抓住了他的手,身前的人緩緩地抬起了低垂的頭。


    隨著那瀑布般的黑發像被分開的水流一般輕輕的劃向臉頰的兩側,郭周義眯了眯那隻還屬於人類範疇的獨眼------


    蕾伊麗雅。莉鈺娜看著他,那雙平時裏總是蘊含著溫柔和笑意的眼睛裏,現在滿是晶瑩的淚水,而那淚水在燈光下的輕微反光刺痛了郭周義。


    “聲音。。。。。我。。。。。。我不能。。。。。。”蕾伊麗雅的聲音顫抖著。


    沒在多說什麽,郭周義請護士推來輪椅,把蕾伊麗雅放在上麵,推著她離開了氣氛詭異的病房,穿過最外層的大門。


    在那扇門推開的同時,蕾伊麗雅抬起手遮在額前,隨即又垂下來緊了緊身上的病號服。


    “風景算是不錯。”郭周義拿起搭載輪椅上的毯子,幫蕾伊麗雅裹好。(.好看的小說)


    8月初的新西蘭,冬季的寒冷還沒有暫時退去,而在這個狹窄但是隱蔽的瑪卡拉海灘上,伴隨著海潮聲和逐漸黯淡下去的夕陽,郭周義推著蕾伊麗雅緩緩前行。


    “我不知道。”蕾伊麗雅忽然冒出一句。


    “不知道什麽,”停下輪椅固定住,郭周義站在蕾伊麗雅的身側,“說出來會感覺好一些,再說即使我感覺的再清晰,你也還是要說出來。”


    “那些活下來的人,我聽得到他們的心聲,不信任,疑慮,憤怒,悲傷,全都是指向我的,你的。。。。。”一陣海風吹來,吹起蕾伊麗雅的長發,也輕輕的改變了兩滴眼淚的軌跡,讓它們在那精致的臉龐上畫出兩道不自然的軌跡。


    “他們也是人,戰友的音容笑貌存留於記憶之中,卻也隻有記憶之中了,而護航不利的我們自然也就成了怨氣傾瀉的對象,給他們些時間恢複理智吧。。。。。”


    “你怎麽什麽時候都冷靜的像冰塊一樣!!!!你滾啊!!!!滾!!!!”蕾伊麗雅低吼著。


    郭周義站在原地不動,過了一會,身邊傳來一聲低低的嗚咽。


    “我變了,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我剛才怎麽會那麽瘋狂的打鬥,糊塗了,我到底該。。。。。”蕾伊麗雅又低下頭去。


    向前走了兩步,轉身,跪下,郭周義將自己的上半身放平到坐在輪椅上的蕾伊麗雅的高度。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繼續戰鬥下去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在這,”郭周義輕聲說著,“知道麽,我在貧民窟住過一段時間,當時那裏什麽現代化娛樂都沒有,小孩子們除了在垃圾山上爬來爬去之外隻有聽大人講故事這種原始的娛樂了,我有時候也去給他們講講故事。。。”


    “你知道麽,我覺得現在很多人,你,我,真的很多人都像那些故事,那些故事,那些精彩的故事,總是充滿了危險和時常籠罩的黑暗,有的時候我自己都有些害怕講到結局,真的。因為為什麽一定會是一個好結局呢,我害怕那些經曆了黑暗和危險的世界回到黑暗之中去。。。。”


    “但是,最終,那些都隻是會過去的事情,就如同別人叫我雷霆一樣,我在陰雲裏咆哮的日子終究是會過去的,烏雲會散開的,萬裏晴空到了那時候一定會比暴風雨前更加晴朗,就如同那些故事一樣,那些真正會存留在你心底的故事一樣,我這樣相信著,蕾伊。。。。。”


    “而那些故事之所以會有那樣的結局,之所以會留在人們的心中沒,我在給那些孩子講故事的時候明白了,因為那些故事裏的主角們,即使他們有過無數轉身放棄的機會,他們也沒有,因為他們堅信著一些什麽。。。。。。。”


    “這是我的,你的,很多人的故事,我們正在決定很多事,而我隻希望你能記得一件事情,你當初放棄了奧布的生活,跟著我走上戰場到底是為了什麽,你堅信著什麽?”


    說完這一大段話,郭周義停下了,靜靜地等著回複。


    “有一天,這裏的戰爭終究會平息下去,我能夠遊覽整個地球,還有璀璨的星之海。。。。。。”


    “那就,不要忘記你所堅信的,你所期待的,你所夢想的,然後再記得一點,你,我,還有很多人都在努力著,拋棄了冷漠的努力著,”郭周義慢慢的站了起來,把手放在蕾伊麗雅的頭上,“在你痛苦的時候,這便是你的歡樂;在你的麵前出現無數讓你回頭的路標之時,這就是你真正前行的指示;不要讓你的小小的夢想如同小女孩的火柴一樣熄滅,用它去點燃更溫暖和光明的東西吧,蕾伊麗雅。莉鈺娜。。。。。”


    說到這,坐在輪椅上的蕾伊麗雅一下子把臉埋在郭周義的腰部,悶聲的哭了起來。


    “還有,如果你的夢想裏有廚藝這一說的話,我個人建議你更努力一些,因為目前我隻嚐到了毒蘋果。。。。。哎喲!”


    剛說出這句話,蕾伊麗雅用力的推開了郭周義,讓她的這位白毛統帥一**跌坐到了卵石上,擱的郭周義大叫了一聲。


    “走吧,也該回去了。”看著蕾伊麗雅還帶著淚痕的笑顏,感受著已經重新平和的nt波動,郭周義站起身推著蕾伊麗雅往回走去。


    “這個海灘有名字麽?”蕾伊麗雅回頭看了看這個不起眼的小海灘。


    “嗯,似乎是叫瑪卡拉海灘,怎麽了?”


    “沒什麽。”


    沒什麽,隻是想以後假如真的夢想達成的時候,回到這裏來看看。。。。。。。


    多年以後,陰雲中的雷霆怒吼消失之後,一個畫家見到了一個故地重遊的少女,把她畫了下來,並把那副畫放在了自己畫集的最後一頁。


    在那幅畫的右下角,老畫家寫下了兩個詞---------happy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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