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個人的生活寂寞而無味,特別對她而言,又添了幾分難耐的煩燥。


    不知道在沙發上枯坐了多久,季如楓才緩緩起身,肚子裏空蕩蕩的,卻又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腹中翻攪著一樣,讓她隻感覺到難受。


    她走到廚房裏,隨手拉開櫥櫃,裏麵林林種種是各種幹貨零食,她望著那些琳琅滿目,五顏六色的包裝袋,輕笑了一聲,拉出包方便麵,又合上了櫥櫃。


    她燒了開水,然後衝麵,自始至終,那抹笑意都在她的唇角綻著。


    久了便有些詭異汊。


    她想起在國外的那幾天。


    他哪裏舍得讓她吃這個?每每她餓了,他總是會給她叫餐,或者親自下廚去給她做東西。


    自小生在那樣的家庭,即使過的不是養尊處優的日子,可這些活自然都是不會幹的朕。


    季如楓記得,他唯一做得成功的,也唯一學會的,就是她最喜歡的一道湯,奶油蘑菇湯。


    她想著,翻開杯麵的錫紙蓋,看著那杯在熱氣中膨脹起來的麵條,突然地就沒有了胃口。


    她咬了牙,深吸了口氣,一把抓起那杯麵正欲丟進垃圾桶裏,卻突然聽到了門鈴聲。


    她的心中一驚,握住杯身的手更是不由地收緊。


    她的雙眸睜大,雙唇因為緊張和激動而不斷地顫抖著。


    她的腳步甚至有些踉蹌。


    經過餐桌旁邊時,她將手裏的杯麵隨即地推放在桌上,因為力量過大,動作過快,那些滾燙的湯汁竟滴出了幾滴來。


    那些湯汁滴在她的手背上,她卻毫不在乎,隻是雙眸緊盯著那扇門,甚至來不及詢問來人的身份,就急著擰開了門鎖。(.無彈窗廣告)


    滿目的欣喜在看見來人的一瞬間僵在臉上,而後又迅速地收起。


    一臉臉上隻餘了冰涼無溫。


    “哦。看來義姐見到我,並不高興。”林佑揚挑著唇角笑著,隨即也不待季如楓邀請就徑自繞過她身邊走了屋。


    一眼看見桌上的那杯麵,唇角的笑意不禁更深了幾分,“看來獨守空房的日子並不好過。義姐怕是日思夜想著某個男人吧。”


    季如楓終於回過了臉不,她也不忙關門,隻是凝著林佑揚的背影,“揚少若是沒事,還請不要在我門前逗留。揚少也知道我現在的身份,更知道這兒是誰的地盤,傳出去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林佑揚聞聲,回過身來,故做驚詫地看她,“義姐果然是磨練出來了。那麽就長話短說如何?”


    季如楓不語,卻反手合上了門,回廚房裏取了剛才落下的叉子,坐到餐桌前開始挑起麵吃。


    “義姐可知道蕭荊南與洛晨的關係?”她的怠慢,林佑揚也不惱,隻是拉了椅子在她麵前坐下。


    季如楓吃麵的動作頓了頓,少頃又繼續起來。


    “義姐,該知道我的意思吧。”林佑揚笑著。


    季如楓停下手裏的動作,抬起眸看他,“你想知道他為什麽收養她?”


    “義姐果然是冰雪聰明。”林佑揚誇讚。


    “揚少謬讚。”季如楓冷冷一笑,將麵前的杯麵推開,“這些與我又有什麽關係?我想做的極簡單,就是想要他的命。其餘的,我統統不管。你們說過會幫我。可就是這樣把我丟在他的身邊嗎?汙了洛晨的名聲對我又有什麽好處?”


    “義姐。”林佑揚起身,走到落地窗邊,透過窗簾的縫隙朝外望著,“你難道還沒明白過來?”


    季如楓聞聲抬眼看他。


    “他已經露出了破綻來了。”林佑揚笑著,“洛晨就是他的軟肋,就是他的破綻。”


    “你倒是心狠。”季如楓少頃後了然地笑,“可那天我看著你攬著她時候的模樣,還有那些說著的話,怎麽諒跟你現在這個意思不同呢?”


    林佑揚唇角的笑微僵,很快就又恢複了平靜,他依舊笑著看她,“是啊,若非這樣,哪裏還能試出他的真心?”


    季如楓輕蹙了眉。


    “你現在連蕭荊南的身邊都近不了,還怎麽動手?”林佑揚挑了眉,“不如,你讓他把破綻露出來。讓我們替你動了這個手。如何?”


    季如楓望著他,良久不語,陷入沉默。


    ――


    風嶽泊好車下來時,遠遠地就看見林佑揚從公寓樓的前廳裏走出來。


    他下意識地收住了腳步,直看著他坐上那輛拉風的跑車,呼嘯著離去後才收回眼來。


    林佑揚……


    他怎麽也在這兒?


    邊想著邊收起車鑰匙走進了前廳,拐到電梯間按下樓層號碼。


    季如楓聽到門鈴時,隻以為是林佑揚去而複返,一臉的不耐與冷漠,卻在看到來人時,經曆了一瞬間的詫異後,直接跳到了驚喜。


    “風嶽,怎麽會是你,太意外了。”說著話,她的唇角噙起了笑,邊將他讓進房間邊招呼他坐下。


    “你喝些什麽?茶還是果汁?”季如楓殷切地看著他。


    風嶽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他是喜歡她的,喜歡得不遮不掩,即使是當年她跟阿南在一起時,他也從不隱瞞自己的心思。


    甚至,麵對蕭荊南的時候,也不曾隱瞞。


    他喜歡她,可阿南是他的兄弟,他知道進退,也有分寸。


    可是,阿南到底是負了她。


    這麽多年的等待,原以為她回來了,他們找到她了,他們兩人就可以修成正果。


    可終究還是差了那麽一步。


    “風嶽。”


    聽到季如楓的聲音,風嶽這才回過神來,想到自己竟失神地望著她,不禁有些尷尬。


    他避開眼,道,“我要白水就好。”


    季如楓點頭去了,風嶽回過神來,隨即又蹙了眉。


    房間裏仍能嗅到杯麵的味道,他起身朝廚房走去,果然在垃圾桶裏看到隻吃了兩三口的整整一杯方便麵。


    “怎麽吃這個?”風嶽擰了眉回過臉。


    她正倒好水站在他身後。


    她似乎又瘦了,風嶽心尖一疼,像是平白無故被針刺了一下一樣。


    季如楓卻隻是把水遞到他手上,輕搖了頭轉身離開。


    風嶽握著杯子,水是溫的。


    她總是體貼,不管寒冬酷暑,倒給人喝的水總是溫的。


    可這樣一個玲瓏剔透的人,卻得不到人的憐惜。


    風嶽將杯中的水一氣灌下,將杯子放到桌上後,快步走到她麵前,雙手握住她的肩,在她抬起眼看向自己時,差點就要說出自己的心思。


    可目光觸及她的那雙眼,他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思忖再三,他道,“怎麽吃這個?而且還沒吃完。你看你,都瘦了。阿南看見你這樣,一定會心疼。”


    季如楓聞言,側了臉看他,眸中似乎有流水回轉,隻是一瞬,看不真切。


    隨即,她在他麵前坐下,麵上仍是淡淡的笑,“阿南現在哪裏還會有心思注意到我。”


    她的話引來風嶽的目光,季如楓也抬起眸來看他,目光不倚不斜,“阿南囑咐我不要出門,我就呆在家裏,閑了無事就看些無聊的節目,娛樂新聞裏,見天都是他們倆的事。”


    風嶽聞聲,咬住了牙,額際有青筋微蹦,交握著的雙手緊攥著。


    “可是,可是……”季如楓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和神態。隻是一味地垂著眸,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風嶽深吸了口氣,開口時仍聽得出自己的嗓音低沉,那是他極力在壓抑著自己的不滿和惱意。


    “可是,他們不是養父女嗎?這樣的關係,卻產生男女之情……”季如楓說到這裏,像是想到了什麽般猛抬頭看他,一臉驚惶,“對不起,風嶽,我不是有意挑撥他們,也不是有意置喙阿南的生活,隻是,隻是……”


    風嶽終於按捺不住,起身走到窗邊,雙手插進褲袋裏望著遠處的景致。


    季如楓望著他的背影,卻禁不住深呼吸起來。


    她能感覺到他想說些什麽。


    也許,他所說的,正是她想知道的。


    果然,不多時,風嶽就回過臉來。


    他走到季如楓的身邊,伸手將她拉起,隨即擁進懷裏,“知道嗎?阿南收養她是有目的的。”


    季如楓的心裏一抖,身上輕顫了兩下。


    風嶽隻當她冷了,下意識地擁得更緊,輕歎了口氣後道,“阿南收養她,是為了血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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