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愛蝤鴵裻”蕭荊南一眼就望見了她咬得發白的唇,還有褪得蒼白的臉色。


    她鬢角的發鬆散落下,垂在頰側掩住了些許情緒,她的雙手亦是握拳置於身側,看得出輕輕的顫抖。


    他的眸裏幾不可見地閃過一絲心疼,卻也隻是轉瞬即逝,隨即又回過臉招呼著,“如楓,過來。”


    洛晨聽到這一聲,這才徐徐抬起眼來。


    她看著季如楓微笑著走過來,而蕭荊南則朝著她隔空伸出手去,兩人的十指交握住,他將她攬進懷裏濉。


    “洛洛,今天開始,如楓和我們一起住。”蕭荊南望著季如楓,唇角是一抹溫柔的笑意。


    洛晨盯著他,在他說這句話時,就一直盯著他,她甚至舍不得眨眼,隻怕會錯過了他的表情。


    她想看看他的臉,想看他望著季如楓時的臉,想知道他此時是否與那些曾經與自己四目相對的日子一樣,那眸裏是否也閃著深情的光鈔。


    可是,她的腦中亂著,混沌不堪,分辨不出她的感覺,分辨不出她的思想。


    她聽到自己機械地應了一聲,而後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門板將她與他隔開成了兩個世界。


    他的世界裏,有他愛的女人,有他的一切。


    而她的世界裏,隻有一個自己,還有他給予施舍的一切。


    洛晨感覺到了自己的可悲。


    她的心離不開他,甚至連生活也離不開。


    這之後的日子,隻讓洛晨感覺到了一個字,度日如年。


    她把大半的時間留給了工作,慈園對她而言,隻剩了睡覺的代名詞。


    她曾有幾次想徹夜不歸,通宵達旦地留在公司,或者躲進曾經住過的公寓裏。


    可是,總是未到夜半時,蕭荊南就已經找到了她。


    他似乎並不氣惱,依舊心平靜氣,卻口吻堅決,“洛洛,你該明白我的話,你這一生隻能留在慈園,我哪兒都不會讓你去。”


    他們的關係又恢複到了養父和養女,之前那段在人前不顧一切的傾心表白就像是一場鬧劇。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化,這半年多來的變化也不曾發生。


    若是要說不同,則唯一的不同就是家裏又多出了一個女人。


    似乎算起來,就該是她的養母了吧。


    洛晨每回想到這個,都想笑,笑著笑著就覺得眼前模糊一片,伸手揉揉眼,想讓視線清楚些,才會發現眼眶裏全是淚。


    再遇見林佑揚是在一天午後。


    她正從外麵趕一個通告回來,車子開進公司大門時,正看見林佑揚的身影倚著那輛跑車,目光則凝著洛晨的座駕。


    “洛晨。”ia側過臉來看她,喚了一聲。


    洛晨抬起眼來,隔著墨色的車膜,她的視線與他的糾纏在一起。


    明明隔著那車膜,是該什麽都看不見的,可是她就是覺得他在望著她。


    “要進去嗎?”ia又問了一句,洛晨這才發現自己的車子不知何時已經停下,正停在門口處,進退不得,頗有些惹人注目。


    洛晨沉吟了少頃,這才搖頭,探過身去時,ia已經意會地為她拉開了車門。


    “ia,你先進去吧。我,跟他說句話。”


    洛晨的聲音淡淡,臉上的表情也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ia應聲拉上了門,車子駛進了公司。


    洛晨隻是站在那兒,偏著臉看著林佑揚。


    他亦是不動,就這樣隔了兩三米的距離,兩人互望著,半晌後,林佑揚才朝她走來。


    立在麵前時,第一句話,就讓洛晨蹙緊了眉。


    “你和蕭荊南後中傳得沸沸揚揚。”林佑揚說著,唇角難得沒見那抹挑起的笑容。


    洛晨心裏一陣震顫,卻隻是垂了眉沒有說話。


    最近這事的確是四下傳揚,洛晨的形象被因此抹黑了不少。


    她一直充耳不聞,隻當這些全不曾發生,可此時被他突然提起才知道是自欺欺人。


    洛晨咬了咬唇,這才抬起眼來,“你找我,有事?”


    林佑揚望著她,目光灼灼,少頃後才一把拉起她的手,“我還是那句話,你跟了我怎樣?”


    洛晨聞言,隻覺得心裏一驚,隨即凝緊了林佑揚。


    他在想什麽?


    他到底想要什麽?


    “你想做什麽?”她這麽想著,便也問出了口,凝住他的雙眸微閃,其中的亮光逼視著林佑揚。


    “字麵上的話。”隔了許久,林佑揚才勾了唇笑起來,似乎仍是一直的模樣,可眸底分明多了幾分深沉。


    洛晨望著他,片刻後輕笑,“你想做什麽?想要什麽?是不是也同他一樣,想要我的血玉璽?”


    林佑揚聞言,眸心緊縮,剛要開口,又聽她道,“我沒有那個東西,我從來沒有過。”


    她說著邊朝後退去,“我沒有血玉璽,我甚至連它是什麽,做什麽用都不知道。你的話,我不會答應,我也沒有你要的東西,再見。”


    她說完這話,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林佑揚一把扯住了手,把她擁在懷裏,“我不要那個東西。”


    他的話讓洛晨一愣,身上的掙紮隨即停下。


    她詫異地轉臉看他,他一臉認真。


    “我不要那個東西。”他重複著,“不,這樣說並不準確。我是要的,但是並不是同他一樣的目的。”


    他放開她,她也認真地望著他。


    他的話引來她的好奇。


    “我反對我父親的一切所作所為。我要那東西,不過是想把他現在手上的一切,都控製在我自己的手裏。”


    林佑揚的話讓洛晨驚得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


    自來都是子承父業,又有幾個人會像是林佑揚這樣半道裏使絆子的。


    “我討厭毒品。”林佑揚說話間已經蹙緊了眉,“我更討厭父親的一切做法。”


    洛晨望著他,滿眼的好奇。


    “我要的,隻是跟蕭荊南之間公平的競爭,還有,就是用我自己的方式來繼承父親的一切。”


    林佑揚看著她,“現在,血玉璽這東西是沒有的了,那更好,我也不要那東西。”


    洛晨看著他,他也正凝住她。


    半晌後,他才道了一句,“洛晨,我是真的喜歡你。”


    輕輕淡淡的一句話,洛晨說不出心裏的感覺。她隻是沉默著,隻是那句話在她的心裏千回百轉了好些次,恍惚裏像是有人拿著把重錘,狠狠砸到她的心上。


    隻那麽個瞬間,她就突然醒了回來。


    再定睛看時,蕭荊南不知何時就在麵前,此時正扯住她的雙手,雙眸像是會噴火一般地凝在她的臉上。


    洛晨這才回過了神來,想著剛才林佑揚說過的話,頓時別開眼去尋那道人影。


    他就站在那兒,站在蕭荊南的身後,鬱桐著人堵在他麵前。


    他的眸望過來,溫柔平靜。


    洛晨覺得他要瘋了,她自己也要瘋了,她是做了什麽,會惹上這樣兩個男人。


    她動了動,本能地想掙開蕭荊南的懷抱。


    她不想呆在他的懷裏,雖然那兒是她無限眷戀的地方,可她不能了。


    因為那地方有了另一個女人,屬於另一個女人。


    她伸手輕推著他的胸膛,可他卻將她攬得更緊。


    洛晨有些不快地抬眼看他,蕭荊南也瞪著她。


    “放開我。”她低低地開口,眉眼裏全是對他的抵觸。


    蕭荊南自然不快,沉了臉越加用了力。


    洛晨被他攬在懷裏,勒得有些疼了,不禁也不顧一切地掙了起來。


    “你放開我。”她重複著,話音剛落,卻被蕭荊南攥住了下巴。


    她被迫抬起臉來,正對上他噴著火的雙眸。


    “放開你,然後呢?”蕭荊南問她,聲音沉沉,“然後你要撲進他的懷裏?”


    洛晨聽了,不禁笑,“是,不行嗎?”


    “那樣,算是什麽?”蕭荊南逼視著她。


    “季如楓撲進你懷裏時,你們當彼此是什麽,此時,我和他就算是什麽。”洛晨的話有些饒口,蕭荊南卻是聽得明白。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跟他在一起?”蕭荊南扳著她的下頜,迫著她轉過身去。


    林佑揚正站在她麵前,洛晨隻覺得訝異,這樣一個人物,平日裏總是氣焰囂張得不可一世,此時竟也這樣甘願被蕭荊南的人製在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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