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藍,你究竟是什麽人?”


    聽到封天雋的問題,湛藍沒有回答,隻是沉默。


    他的黑眸愈發的晦暗,似有什麽激烈的情緒在其中翻湧,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人無法接近的戾氣。


    盛凱和遲浩站在不遠處,也沒有人敢在這時候插嘴。


    忽然,蘇姨從廚房走了出來,還不知發生了什麽,隻感覺到客廳裏劍拔弩張的氣氛,於是拿著蛋糕僵在原地汊。


    湛藍的視線掃過蘇姨的手,停了幾秒,然後緩緩移到封天雋緊繃的俊顏上:“差點忘了,我做了生日蛋糕給你。”


    她好似什麽都沒發生的語氣讓他皺眉:“盛凱。”


    “是,三哥。朕”


    “扔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盛凱看了一眼湛藍,隨後走到蘇姨麵前將蛋糕拿過來,毫不遲疑的扔進垃圾桶。


    湛藍的睫毛半垂,露出苦笑,真是可惜了,她做了一個下午的成果,他連嚐都沒嚐到。


    不過這也是應該的,此時此刻在他們眼底,恐怕她就是一個敵人或者叛徒,敢吃她做的東西,那還真是要有不一般的勇氣才行。


    封天雋沒再逼問什麽,而是叫蘇姨將她關在房間裏,直到說出視頻的下落才會放她出來。


    盛凱當然是不讚同的,他向來看她不順眼,恨不得借著這個由頭,直接滅掉她這個隱患。


    想到這,湛藍倒是感激封天雋的,至少他沒有將她交給盛凱,這是不是也證明他還不想讓她死?起碼現在還不想?


    晚上蘇姨過來給她送飯,湛藍正坐在窗台上看書,恐怕再也沒有比她還悠閑的犯人。


    蘇姨什麽話也沒說,將餐盤放在床頭的矮桌上就要離開。


    這時候,湛藍合上手中的書,忽然叫住她:“蘇姨。”


    蘇姨的腳步滯了滯。


    她問:“沒人過來嗎?為什麽這麽安靜?”


    蘇姨知道她問的什麽:“先生說不過生日了,叫幾位先生都各自回去了,而且先生也不在知景園,而是回市裏的公寓了。”


    “哦。”她淡淡的應了一聲。


    怪不得樓下這麽安靜,是她,掃了他的興了。


    見湛藍始終神色平靜,蘇姨也有些著急。(.)人都是有感情的,畢竟她們又相處了這麽久,湛藍的性子又合她的意,所以也不想看著她受苦。


    蘇姨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小姐,不管你是出於什麽原因,都不要再和先生鬧別扭了,把他想要的東西交給他,至少你還能好過一些。其實先生隻是看起來凶,但是對小姐還是很好的,這些日子,我相信小姐不可能一點也感覺不出來。”


    湛藍打斷她:“蘇姨,我明白的。但是,我不能將東西交給他。”


    她這般斬釘截鐵的語氣,蘇姨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麽,輕歎一聲,徑自帶上門出去了。


    湛藍望著房門片刻,將視線收回,打開放在腿間的書本,繼續背她的法律條文。


    接連三天,她都沒有跨出房門一步,蘇姨是她唯一見到的人。


    而蘇姨也再沒有同她說過話,每天隻是放下飯就離開。


    除了限製自由,封天雋再也沒有其他舉動,但是湛藍知道,這個男人的耐性早晚有一天會消磨殆盡的。


    盛凱站在書房門外徘徊,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猶豫了良久,還是敲了敲門。


    進門的時候,封天雋正坐在辦公桌後看文件,抬了抬眼,見來人是他,複又低下頭去。


    月光的清輝順著他身後的落地窗灑照進來,而封天雋整個人就沉浸在這種月光中,多了一分清冷和沉著。碎發隨著他翻頁的舉動而微微拂過額頭,側麵更加輪廓分明,精明黢黑的眼睛此刻半遮掩著。


    這個人在沉靜的時候,就像是一副大師的名作,靜態中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吸引。


    盛凱走上前,欲言又止:“三哥”


    他遲遲沒有再說話,封天雋這才將注意力從眼前的文件上收回。抬眸看向盛凱,也許太了解他,隻消看一眼他的表情,封天雋就明白他想談論的話題有關於什麽。


    “她說出東西的下落了?”他問,聲音很平靜,無波無瀾。


    盛凱搖了搖頭,將剛得知的事情匯報給他:“我剛剛打電話過去了,蘇姨說她還是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坐在窗台上看書,和平時沒有什麽區別。”


    封天雋合上文件,整個人向後靠去,解開兩顆紐扣的領口露出那個漂亮的吊墜,閃耀奪目,一如黑暗中他的眼睛。閑適交疊修長的手指,薄唇邊劃開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隻是那雙眼睛裏,並沒有什麽溫度,甚至是極冷的。


    “她倒是自在。”他輕嗤了一聲。


    “三哥,其實我來是想要和你說另一件事的。”盛凱有些為難,始終小心注意著封天雋的神色,一邊說:“那天我們開完會回來,去超市接禍江湛藍和蘇姨,我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見到她和一個男人說話。”


    封天雋微眯起眼睛:“是誰?”


    盛凱看著封天雋,說:“這個人我們都認識,是謝明朗。”


    果然,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封天雋的眉宇間微微攏起。


    “其實那天我也不太確定,隻是看到那個人的背影很像謝明朗。那一陣子三哥很寵她,所以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不過我倒是私下查了查江湛藍,她的資料很幹淨,就像是一般的大學生,完全沒有任何汙點。她和謝明朗唯一的一次交集,就是在鴻鼎軒同我們一起吃飯那次。於是我想,如果她沒做什麽出格的事的話,這件事我也不會說出來,隻是看她如今的作為,我想謝明朗應該脫不了關係。”


    封天雋拿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裏,換了一個坐姿,更加閑適的靠著椅背,瞳孔習慣性的隱藏起來,不知在想什麽。


    “三哥,我們該怎麽辦?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得盡快拿主意啊。”盛凱焦急道,他還從來沒遇上過處理一個人會這麽難的,三哥不會真的


    “盛凱,明天跟我去知景園。”最後,封天雋吐出一口白霧,低聲的吩咐。


    盛凱聽了鬆一口氣,立刻明白封天雋的意思,點點頭:“好,到時候我叫上幾個兄弟。”


    這幾天,湛藍的作息都很固定,中午蘇姨依舊來給她送飯,但是湛藍卻從蘇姨的表情上嗅出了一絲不對勁來,看來,她的好日子就快要到頭了。


    果然,到了下午的時候,樓下傳來一陣引擎的聲音,湛藍因為就坐在窗台,所以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停在花園的幾部黑色車子。


    封天雋從最中間的那部走下來,一雙擦得鋥亮的小牛皮鞋,幹淨得像是能反光一樣。慵懶隨意的發型,看不見褶皺的襯衣和整齊筆挺的西裝外套,領口微微敞開,型鑲鑽吊墜襯著陽光若隱若現。


    曾有一度,她無聊時最想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為他紮上領帶,因為她覺得封天雋穿上正裝,一定比那些個模特和政商名人都要英俊。


    隻可惜,也許是和職業有關,封天雋有些迷信,覺得領帶更方便別人扼住他的喉嚨,於是從來都不帶,整個知景園也找不到一條領帶。


    這時候,盛凱也從副駕駛的位置下了車,走到封天雋身邊,對一旁的手下吩咐著什麽。封天雋兀自站在原地,像是一尊漂亮的雕塑,那麽有款有型,那麽賞心悅目,能讓所有女人為他瘋狂。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緩緩抬起頭,在眼神遇上的前一秒,湛藍下意識的將自己隱藏在窗紗的後麵。


    沒過多久,他們應該進了別墅,因為她背後那道灼熱犀利的視線已經消失了。


    湛藍深呼吸,重新打開小說,盡量將注意力放在書本上,但一雙耳朵卻仔細的聆聽樓下的動靜。


    當封天雋打開她房門的時候,湛藍就坐在窗邊,穿著很簡單的米色黃裙,有些波西米亞風格,偶爾微風吹起白色的窗紗,也會輕輕佛起她的長發,搭垂在半空中的裙擺隨風擺起時,更像是一對漂亮的羽翼。


    湛藍合上書本,向門口看來。


    他沒在她的眼中看到驚訝,可見她應該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他來了。


    那麽冷靜,那麽沉著。


    如果不是所處的位置對立,他更想吹一聲口哨來讚美。


    就像那次她和賀連哲的訂婚禮上,他的出現,也沒讓她表現出絲毫的慌亂和無措。


    封天雋隻是站在門口,沒有上前一步的打算,以湛藍的角度看過去,他的個頭很高,幾乎要和門框持平。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邁進她的房間,隻可惜,是在這樣的情境下。


    “還是不想說嗎?你背後的人,是謝明朗,還是謝梵?”他雙手插進褲帶,悠閑隨意,隻是語氣很冷,看她的眼神很陌生,完全沒有之前相處時偶爾流露的嘲笑或者戲謔,一副看著叛徒或者螻蟻的不屑眼神。


    和他對眼神,她注定會輸,湛藍微微垂下眼睛。


    女人的武器不止是眼淚,而且恐怕此刻就算她真的哭了,隻怕封天雋會更加厭惡。適當柔軟的示弱,有時更能激起男人的憐憫之心。


    隻是,因為麵對的人是封天雋,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所以她毫無把握,隻能絞盡腦汁,讓自己好過一些。


    果然,他輕笑出聲,聲音沒有一點溫度:“江湛藍,你是第一個讓我看不懂的女人。通常我身邊的女人要的都很簡單,名、利、財富,可是這三樣你都不想要。有一度我甚至以為你是真的喜歡上我了,可是後來我又發現,你這個女人的心是鐵做的,是怎麽捂都捂不熱的。”


    他頓了頓,又說:“有人說,曾看到過你和謝明朗在一起。”


    湛藍抬起頭,對上他銳利的眼睛,終於開口:“我根本不認識他。”


    “我相信。”他如此肯定的說。


    湛藍微微一怔,還以為要有一番解釋,沒想到他會這麽輕易的相信她。


    “謝明朗有頭無腦,如果他真的有心思將你安插到我身邊,就不會笨的被我的人發現。更何況謝明朗不值一提,他從來都不是我的對手。”


    說這話時,封天雋表現的很自然。也許他自己從沒有發現過,他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霸氣與孤傲。


    湛藍看了他良久,才說:“我不是任何人派來的,我也不會傷害你。”


    “那就把東西的下落說出來。”


    她咬著唇,不再支聲。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江子衡似乎還在我的手裏。”


    湛藍輕搖頭:“不,你不會傷害他的。”


    雖然對這男人了解不深,但湛藍卻知道這個人在某一方麵很有原則,近乎偏執。


    封天雋倏地一笑:“的確。但是賀連哲呢?你也不管不顧了嗎?我不會傷害江子衡,是因為他還是個孩子,但是賀連哲不同,更何況我已經做過一次了,就也不怕再做第二次。”


    湛藍戒備的望著他:“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我難道沒有告訴你嗎?”封天雋唇邊噙著淺笑,慢慢悠悠的說著:“賀連哲做了這麽多違法的事,如今正逃亡在外,你如果是想借此來拜托我,和他雙宿雙棲可就錯了。隻要我一句話,全東城的警察都會追緝他,你想和他做一對亡命鴛鴦嗎?”


    “你憑什麽傷害他,自始自終,他都是無辜的,你隻是為了滿足你的私欲,就打垮了賀青,連連哲都不放過!你好可怕!”湛藍的情緒終於產生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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