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近淩晨1點半,“給時光一點愛”小提琴獨奏會,銀光華影中的白衣女子在謝了三次幕之後依舊被在場的一千觀眾留在了舞台上。舒嘜鎷灞癹


    秦念琴靜駐在舞台中央,表演室裏銀色燈火驟亮,折射在銀色的假麵,銀輝熠熠。


    棕眸沉落,有酸熱灼人的液體積聚。


    鳳影假麵,輕緲如煙,是多年前一人為她手繪而成。


    時光沒有愛,她所有的所有涔。


    愛情、親情,情人和家人。


    棕漆深亮的小提琴和泛著銀光的琴弓,優雅地在舞台中央的一氣質清淡的琴者手中劃出兩道優雅的弧。


    “明晚八時,銀色音樂大廳,美麗的錯誤,希望美麗沒有錯誤。”淺淺一躬,延長近兩小時的時間裏,她依舊等不到那個傻小孩漸。


    琴後回歸專場第二場——美麗的錯誤。


    而她等著的那個傻小孩此刻在洛城大劇院對麵的一位於一排商鋪大樓中二層的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館裏。


    巨大透明的櫥窗裏映著城市燈火,亦映著她的影,她卻覺得有點找不到自己的影子,一種就像一片秋葉飄零隨風浮在浩渺大海的感覺,一種無力感,失重感,然後被海吞噬。


    “嗬嗬,錯誤,美麗的錯誤?”她的視線處,是洛城大劇院裏一場演奏會結束之後,湧出的人群,或是情侶交耳廝磨,側身議論,或是同行好友聽得饜足後的怡情神色。


    那個人是個天生的琴者,她一直視為偶像的人,現在卻是不願見她,或者說是不敢,不然,那些時光,那些年少,誰來原諒?


    不加糖的espresso,原是這個味道,苦。


    那個人喜歡清咖啡,不加糖不加奶,就像他清清冷冷的樣子,隻是不會覺得苦麽?


    蜷曲的手僵硬地捂護向心髒口,疼痛難再隱藏,綿綿淋漓的肆虐,她以為可以平息的恐懼。


    king靜駐在趴伏在桌上的人的麵前,一夜的遊蕩,終於是睡了過去。


    將人背負至肩上,king向已經人影稀疏的洛城大劇院大門的方向眺望了一眼,一白色高瘦的身影從大門處飛快的在視線裏掠過,肩上是一銀色熠光的琴盒。


    “小k,離聖誕節還有多久?”呼吸裏有淡雅的鬆香味,葉淩冬聞著屬於一人的氣息醒來,聲音是睡醒後的嘶啞和慵懶,前行的方向,是已經空蕩的街景,隻有夜行掠過的車影,街燈也全部換成柔和的暖黃色,


    照出二人的影,很長很靜。


    “過了明天,就是夏至了。”king微微側首答她。


    “今年的聖誕節,我還想去格陵蘭島。“她攀住他雙肩的手稍稍探前,腦袋蹭了蹭他寬直溫暖的背部,雙手交握環住了他溫熱的脖頸。


    “我還陪你一起去,好麽?”king駐步,遠遠瞥見一人守在葉家舊宅外,於是微微退了一步。


    她沒有應答。


    夜風婆娑的樹影裏,他伏著她沿著這條香樟樹蔭小路往回走,守在葉家舊宅前的不是她要等的那個人,而是剛從日本歸得洛城的邵京豫。


    “情人要陪,朋友也要顧的,小c。”king低沉的音色,似有隱隱的笑意,卻是望向這條香樟小道的盡頭處的幽厲黑眸,終究是放任著自己苦笑。


    淺淺垂落在他肩窩處的棕色軟發,才知她又睡去。


    陪著你,情人?朋友?都可以,哪裏都可以,怎樣都可以。


    安靜的車內,灌進的夜風令何言歡不禁環住了自己的手臂,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和急速掠過的街景,淩晨兩點半的洛城,已經微微泛白。


    身邊的人單手開車,一手撐額,墨深的眸專注的幾乎令她覺得空氣都窒息,這般神態卻是帥雅的一塌糊塗,似壓抑著某些瘋狂,甚至一連闖了兩個紅燈,今晚的他顯得有些急躁,應該是的吧,她想。


    他答應過的事從來做到,就像今日,沈詩洋的歡迎宴上他提前離場,答應會回朝陽酒店接她,一直過了午夜正點,她以為等不到的時候,卻是在兩個小時後,毫無預兆地出現。


    幽藍的蘭博在夜色裏急速的掠過,劃出幽藍的深弧,猶如一頭優雅急速的獵豹,卻是一種要被吞沒進黑霾的瘋狂,平靜地有些壓抑。


    進入輔道,車速終於緩下了些,轉至一條安靜的卻依舊燈火不息,繁華不落的商業街,巨大透明的櫥窗裏,各種商品以絕對耀眼的姿態陳列,精美的,奢華的,安靜的,隻是人影已經稀疏空蕩。


    隱在夜色裏的城市燈火,把一切立體物折射成影,摩天大樓,書刊報亭,公交站台......


    滿世界的影,卻似幻化成最寂寥的靜。


    穿過這區,便可至洛城的中央廣場——星月廣場,那是一處無與倫比的繁華美景,夏夜深穹,繁星皓月,怎能不美?


    心起的,竟是隱隱的期待。


    駛入洛川大道時,車速果真放緩。


    後視鏡裏,視線遠處,緩緩掠過兩個人影,那人伏在一人肩頭,終於是睡去了麽?


    墨眸微闔,執著方向盤的手,妖嬈起蜿蜒鼓暴的青筋,車速驟急,一川洛水粼粼泛起清波淺紋,再美,也被他遠遠地狠狠地甩在身後。


    優雅幽藍的蘭博驟然停駐在城東別墅區的一獨棟歐式別墅前。


    “歡,下車吧。”還執著方向盤的人終於是轉過視線,低沉著音對依舊靜坐在副駕駛座裏的女人道。


    何言歡隱隱地不自覺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力道失控般竟讓她嚐到了絲絲血腥味道,握在安全帶上的手握拳壓向自己的心髒口,隱隱的痛,綿密如針紮。


    “風?”何言歡攀住他的衣袖,委屈地近乎哀求。


    “歡,別要求的太多。”墨眸幽深,低沉的音如鍍了層磁,卻淩厲到似無情。


    何言歡聽罷,淺淺嗤笑出聲,冷冷地自嘲。


    別要求的太多?是她要的太多了麽?


    她可以不計較,不計較他公然將沈詩洋從馬來西亞帶至洛城,甚至他的身邊,她可以不計較他在世人麵前將本是由她代言的廣告給了沈詩洋.......這麽多的可以不計較,是她要求的太多了麽?


    卻像是一瞬明白,他給她的從來就不關乎愛情,當初,他就這麽坦白,所有的所有,他們之間不算上愛情。嗬嗬,不算上愛情!


    她卑微的可笑的愛情。


    門闔上後的一瞬,門外馬達啟動的聲音裏,她扶著把手一下跌坐至鋪著厚實昂貴的白色羊毛地毯上,再探探這房子,滿眼的奢華絕倫,這一切都是他給的,先得名聲,而後金錢,隻除了,感情。


    是她貪心了麽?她要的,他的愛。


    是不是於你,縱有傾城色,亦如空城?無情如你,每一次都可以頭也不回地離開,即使她奢望著總有一回你能會頭看我一眼,哪怕隻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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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開燈的房間裏,她趴著身子蜷縮在床沿,棕色的眸子被一人高大挺拔的身軀所擋,稍稍往上探視,


    那人靜駐在她麵前,他的身後是一窗的夜風。


    king的房間有滿室淡雅的鬆香,能讓人凝心安神,空調的溫度打的稍稍有點低,她不自覺扯著被子往身上覆,一手壓在自己的胸口。


    “king,如果我沒有愛他的話,我一定會愛上你的,可是,我好像知道這一生隻會愛他一個了。.”她靜凝著隱在暗夜裏的人說到。


    “是麽?小c,那我該是要慶幸,還是悲哀?”king俯身,撫了撫她的發,柔軟而絨纖的觸感,和她溫熱的體溫。


    “我以為一個人的心會很大,可以裝的下很多人很多東西,可是現在才知道,其實人的心是這麽的小,小到最後隻容得下一人,你說這是不是很悲哀?”她緊了緊覆在身上的白色薄被,她覺得有點冷。


    “不會悲哀。”因為吾亦如此,他蹲下身,與她平視,棕色的眸,這才讓他看清,是滿眼的水光。


    “那麽,我相信你說的,小k,you\are\my\soul\friend.”她淺淺的抿唇笑了一下道。


    “睡吧,朋友。”king伸手撩開落在她唇邊的幾絲散發,隨即起身,揀起床頭櫃上的遙控器,把室內溫度調高了幾度。


    “晚安。”她看著他行至門口道。


    欲帶上門的時候,king一手扶著門沿駐步:“christina葉,今晚你聽得那首歌是什麽名字?”


    “洋蔥。”她答道。


    “晚安。”門掩上,隻有空調“嘶嘶”細聲的房間陷入徹底的黑暗,她知道自己會一夜無眠到天亮,那麽,也對該要對自己道一聲晚安。


    夜晚安好,便會有好夢,嗬嗬,自欺欺人的葉淩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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