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深情款款來,


    黑色的荷葉邊遮陽帽,黑色的墨鏡,一襲黑色修身的長裙,黑色的平底鞋,低著頭站在這山崗的最高的一座墓前,向著大海的方向,齊映柔喜歡風,愛自由,所以給他起名乘風,乘風來,離憂去,齊流年在電話裏是這麽跟她說的,隻是齊映柔遇上了許留名,乘風而來卻沒能離憂而去,一生便隻會做那麽一件事了。


    葉淩冬摘下墨鏡,把手裏的一束康乃馨和一束香檳玫瑰放在了墓碑前,墓碑上那方寸舊照,女人笑眼明媚,眼尾微微上翹的弧度幾乎和乘風如出一轍,她蹲下身,探手撫了撫那張照片,“乘風,你來。”她側首喚了聲牽著一生靜駐在山前看著大海的男人瑚。


    許乘風同樣一身黑色,黑色的西裝,黑色的襯衫和領帶,黑色的皮鞋,高大挺拔,這個世界上,他是她見過最堅毅的男子,像風一樣遙不可及,卻像風一樣無處不在,眸眼深蕭,情濃似淡,正式的裝著,用最好看的樣子來見自己的母親,就像每一個孩子對母親的敬重,卻顏情不露。


    他抱起一生走近她,她伸手握住他欲撫向自己的臉的的手,“乘風,幫我問問婆婆,她還滿意我麽?”


    “怎會不喜歡?”她笑了笑,許乘風施了些力把人拉著站起來,一生自動在他的懷裏跌進了她的懷裏,抱著mummy的脖子親了她一下鑠。


    “一生,爸爸的媽媽叫奶奶,grandma,奶奶。”她抱著孩子走近墓碑,微躬著身體給一生看母親的照片,一生用稚嫩的聲音軟軟地學舌,一遍遍用中文叫著奶奶。


    時光就此像是被翻過了一頁,那些鬱鬱不得釋放的介懷的竟然會如輕煙淡雲,消散不見。


    漸漸地一生被漫山的紫色野花所吸引,讓mummy把自己放下要自己去摘花,由於不知這紫色野花是什麽花?是否有毒?葉淩冬還是及時抱起自己慢著小短腿要去摘花的一生小熊貓。


    她尋目抱著孩子走遠了些,摘了幾朵白色的野薔薇給了小家夥,小家夥被這幾朵小花逗樂,咯咯地笑,聲音稚嫩卻清靈,像風鈴一樣。


    她無非是想把時間獨留給了他和母親。


    母親,她叫葉淩冬,是我深愛的妻子,孩子叫一生,許一生,是個很漂亮很乖巧的小朋友。


    許乘風半蹲在墓前,一手扶著墓碑,輕輕撫娑著那方寸照片。


    如果可以,請你保佑她。


    雖然他是個無神論者。


    下山的小道沿路開滿了粉白黃蕊的野薔薇,可以看到海的飄渺處。


    “乘風,也去一趟爸爸的墓地吧。”許乘風抱著一生,葉淩冬挽著他的臂彎看著海的方向說道。


    許乘風微頓了那麽一下,她說的是許留名。


    二十一歲時正式接手許氏,而在二十一歲之前,他不知道許留名被許仕年葬在了洛城的那個地方?原因是許仕年心底對許留名的不得釋懷的不甘,還有對許留名的怨,所以從沒有帶他去過許留名的墓地。


    二十一歲接手許氏的那一天,許仕年卻在慶祝酒會後親自帶他去了許留名的墓地。


    他仍然記得,許仕年一手扶著許留名的墓碑迎著山風。


    對許留名隻說了一句話。


    他滿目哀傷,道,“臭小子,若是還活著該有多好。”


    好像也是從那一刻開始,許仕年便開始老了,蒼老也悲傷。


    此後的日子裏,他也很少到齊映柔和許留名的墓地,許仕年的傷,齊流年的傷,或許比他想象的更深重,不然兩個人也不會被許仕年和齊流年分別葬在了這座城市一東一西的兩端,高崗、麵朝大海,同樣開滿了白色薔薇,隻是天涯彼岸,情路本殊途。


    “嗯。”許乘風探手撫了撫伏在自己肩頭睡著了的小家夥的背,葉淩冬將裹在小家夥身上的一條小毛毯稍稍再扯上了些。


    經過來時的那個花店,她如之前要去母親的墓地問詢了店員什麽花適合送給爸爸,於是她在店員的建議下選了一束黃色的雛菊,也買了一束香檳玫瑰。


    摘去了墨鏡,半蹲在地撿開了墓前的一些雜草,許乘風在墳上上了三炷香,開了一瓶紅酒,倒了兩杯,一杯倒在了風中,些許酒漬隨風沾在了他的褲腳,另一杯盡數入喉。


    父親,我娶的是秦念琴的女兒,她也給我生了一個像她一般漂亮的女兒,而我,深愛我的妻子,所以,保佑她。


    她如在母親墳前一樣,上香磕頭,神情有些悲傷,然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甚至忘記自己還跪在地上,許乘風把熟睡的一生交給候在一旁的保鏢阿晉,上前欲拉她起身,誰知卻被她拉著蹲在了她的身側,她認真地看著他的臉。


    “眼睛、眉毛像媽媽,鼻子和嘴巴像爸爸,乘風,你要感謝他們把你生的這麽好看呢。”她說著用手撫上他的額頭,然後輕輕摩挲著他的眉骨,漸漸地好像沒有了憂傷,微微笑,有些皮皮的樣子。


    “你剛才不是替我感謝很多遍了麽?你的膝蓋都不知道疼的麽?”他施了些力將人從地上拉著站起來,她扶著他的手臂站定後向抱著一生的阿晉走去。


    許乘風以為她要抱孩子,誰知她捏著一生的小鼻子道,“許一生小盆友,起床了,再睡就成了小豬了。”


    許乘風簡直哭笑不得,她這是要強行弄醒小朋友麽?


    走過去,小家夥還沒睜開眼睛卻已經憋著小嘴要哭出來了。


    許乘風剛從阿晉手裏接過小家夥就醒了,一副欲哭沒哭的委屈樣子,直在他的懷裏拱,下一秒就哭出聲來要mummy。


    她有些抱歉地接過小臉皺成一團的一生,一邊哄著一邊把她抱到許留名的墓前。


    小家夥本就黏mummy,mummy一哄就止住了哭聲,不一會兒就咯咯地笑起來。


    “一生乖,爸爸的爸爸是爺爺,grandpa,爺爺,一生叫爺爺。”葉淩冬見小家夥心情好轉,便是教她道。


    幾經學舌,最後小家夥一根胖胖的小食指指著墓碑上的照片,嫩生生地叫了一聲爺爺。


    “可真乖,一生小盆友。”葉淩冬在小家夥的臉上親了又親。


    許乘風走近攬住她的肩膀,她側首抬眸看著他,“乘風,你看不用等到下次了,一生今天好乖呢。”


    “走吧,下雨了。”下了些毛毛細雨,許乘風擁著她轉身,阿晉撐著一把黑色打傘遞進了許乘風的手裏,然後便擁著人往停車的坪地走去。


    一生坐在bb護座裏自己拿著奶瓶在喝牛奶兼玩奶瓶,許乘風和葉淩冬則坐在後座。


    葉淩冬靠在許乘風的肩上,主動握住他的手,手指和他的纏在一起。


    “乘風。”她喚了他一聲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如果沉默代表難過的話,那麽他現在應該很難過吧。


    “小豬,你在多想什麽?”許乘風輕吻了一下她的發頂,“都淡了,本就沒有關於父親母親的記憶,再多的隻是遺憾。”


    葉淩冬的心忽然痛了那麽一下,隻是遺憾,不是悲傷或者難過,是啊,堅毅如他,以前的,再多的不快樂也不會話她知了。


    “乘風,你是覺得幸福的吧。”她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他俯探向她的眼睛。


    他沉首,在她微微抿緊的唇上親了一下,“說一句我愛你。”


    這一次她沒有害羞直接脫口而出,“我愛你。”


    “我知道。”仍然會滿心顫抖,他滿意地一手執起她尖俏的下巴,吻住她豐潤柔軟的唇瓣,繼而深吻。


    阿晉在海邊的一家海鮮餐廳前停穩車後,瞭了眼內視鏡,解開安全帶全當沒看見後座裏boss和太太那火熱的一幕,很專業地直接下了車。


    接吻的時候都動了情,以至於二人分開後都微微地重了呼吸喘著氣,一生這隻小小的電燈泡仍然毫無察覺地在咬著奶嘴玩。


    剛把一生抱下車,一生就在爹地懷裏扭動著小身子要自己走,自己抱著一個粉紅的小奶瓶跟在爹地和媽咪身邊的小家夥似一團小熊貓,萌萌的可愛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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