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中寒毒的柳若飛再遭重創,此時已經氣若遊絲,靠歐陽和楊晉的真氣,才勉強緩過一口氣來,一睜眼看到歐陽,居然一把揪住他衣領,喝道:“都是你做得好事!”


    見他如此模樣,歐陽自然知道出了事,忙問道:“依依呢?出什麽事了?”


    受了大量真氣,柳若飛斷斷續續說道:“依依,依依去追趙玉冶了,你那,你那不男不女的書童(柳大人,你居然也好意思說別人不男不女?!),說發現公主,儀仗,明風和依依,追了去,讓玉宣,玉宣來通知你們,不想,那,那書童又從旁處躥出,重傷了玉宣,如果,如果不是我反應快,將玉宣收入,守魂珠中,她可灰飛煙滅,了,他殺傷了一些侍衛,我也不是對手,打鬥中又跳出一個青索,趁亂救走了九尾狐……如果不是,不是小天回來,及時,後果,後果不堪設想……如果,如果當初不是你不聽勸,執意,執意留下那青索,何來,何來此番麻煩,如果,如果依依出了,出了什麽事,看你如何……”說了這麽多話,柳若飛還是來不及說完,就暈厥了過去。


    “我一下來就發現有人設了消音結界。”小天補充道。


    青索不是被母親大人廢了法力嗎?怎麽還會三色花分體術和消音結界,還將柳若飛打成重傷?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依依:“依依往那邊去了?你說啊!”歐陽心下一急,抓著柳若飛就是一頓晃。


    “歐陽,冷靜!”楊晉拉下歐陽雙手,“小天,趕緊找人。”


    “是!天地無極,萬裏追蹤……”運用真氣,小天極力搜索依依他們的氣息,一指東方,“往那去了!”


    “小天,李神醫下來了嗎?”見小天肯定,“你留下,和神醫醫治傷員,看管玉墨,我們走!”玉墨已被封了法力,應該無妨。楊晉當即拉著小紅騰雲而起,歐陽緊隨其後。


    玉墨冷笑道:“哼,活該!”


    小天呲著牙,狠狠道:“閉嘴,不然咬死你!”


    玉墨橫了他一眼:“哼,狗仗人勢。”


    ……


    一路東行,依依恨不能運法駕霧,無奈在這些侍衛麵前還是得悠著點,隻能驅使著馬,忽然眼前出現一片樹林,依依趕緊勒住韁繩:“籲……”


    身邊貼身侍衛整齊劃一地勒停馬匹,劉虎上前問道:“殿下?”


    前麵的青索見眾人停了,忙回過來問道:“殿下,怎麽了?二公主殿下就在前麵呐!”


    明風卻是知道依依再猶豫什麽的,兵法有雲:逢林莫入。這樹林是最能設埋伏的地點之一,貿然進入,有些不妥:“要不我先去探一下?”


    依依不語,隻是看向青索。


    青索正色道:“殿下,奴婢知道您在懷疑,但奴婢騙誰也不會騙您啊!否則我家大公子會生氣的。”他口中的“大公子”自然是歐陽。


    想到他與歐陽的關係,依依安了些心,但還是並起食指中指,運起法力,在雙眼上一抹,頓時遠處一切變得清晰無比,這極目術能起到望遠鏡的作用,不過依依法力低微,維持不了許久,但也夠她看到想看到的。


    果然有打著公主旗號的儀仗隊在林中休整,侍衛太監們遠遠候著,隔著一段距離,依依的那輛馬車版加長林肯停在另一輛更豪華的馬車旁邊,上麵霍然是太後的旗色。隻三天的時間,玉冶居然已經把太後太妃從仙女山上接下來了?莫非有假?


    再次運法,視力直接穿透厚厚的木板,隻見馬車中圍坐著五人,其中兩個衣著華貴的婦人被捆綁著,靠在車壁上,背對著依依的女子握著一把匕首,看背影,就是玉冶,正在問著什麽,匕首在其中一個貴婦的麵前比劃,而那貴婦一臉的忿恨,卻無懼色。


    視線逐漸模糊,依依收了法,命道:“劉虎,你帶一半人留下,隨時接應本宮,明風及其他人,跟我走!”


    “殿下!”劉虎真的很不放心,雖然知道這位殿下很不簡單。


    “留下。”還是留一手的好,不過假使連我和明風都出事了,那你們跟去也是白搭。


    一甩馬鞭,依依帶頭衝入樹林,明風緊隨其後,落在最後的青索揚起個詭異的微笑。


    離得有一丈遠時,早有被驚動的侍衛禁戒守備:“來者何人?!”


    勒住韁繩,明風喝道:“大膽!長公主殿下在此,還不接駕?!”


    有見過長公主的,在看清依依麵貌後,馬上下跪請安,旁邊人一看,頓時呼啦啦跪了一地。


    最煩這一套,擺擺手,道聲“免禮”,問那當頭的軍官:“二公主呢?”也不用藏著掖著,長公主我有的是眼線。


    那當頭的軍官其實就是向劉虎飛鴿報信的那個,對依依一拱手,說道:“殿下,二公主正與太後娘娘、太妃娘娘在馬車中敘話。殿下這邊請。”


    依依翻身下馬,示意他前麵帶路,在靠近馬車時,有玉冶宮中的太監攔手道:“殿下有命,閑雜人等……”


    那軍官上去就是一個耳光,喝道:“大了你的狗膽,長公主殿下敢攔?!”


    那太監忙倉皇下跪,這番動靜早已驚動了馬車內的玉冶,施施然地下了車:“姐姐,你怎麽來了?”臉上泰然,絲毫沒有偷跑出來的尷尬。


    本來自歡歡的事件後,依依覺得她已經得了教訓,會有所收斂,不想她平靜的背後是更大的風波,這小女子究竟是太聰明,還是太愚鈍?


    “玉冶,一個人跑出來可是很危險的,為何不與姐姐我知會一聲?”


    “玉冶不是也沒辦法嗎?那日接到皇兄的八百裏加急,要我等馬上接了母後回宮,玉冶遍尋客棧都未尋到姐姐下落,隻得自作主張,先來迎接母後,留下熒熒告訴姐姐,怎麽,熒熒沒有與姐姐說明?”


    玉冶一臉的純真,如果不是熟知她的秉性和事情真相,還真會被她忽悠過去。


    見依依搖頭,玉冶一顰秀眉道:“這熒熒,居然如此誤事,看我回去怎麽懲治她?!”轉眼又是甜美的笑容,“姐姐,玉冶在半路上遇著了正好出來的母後,現在她與楊姨正在馬車中,姐姐快來見過母後吧!”


    上麵還有你的埋伏吧?


    依依微微一笑,走到馬車前,躬身道:“玉宣恭請母後金安。”


    車廂內無人應答,想來是太後太妃被威脅著。


    轉身看向玉冶:“母後睡著了嗎?”


    這是車廂內一個女中音道:“是玉宣嗎?進來吧!”


    依依早丟了個眼色給明風,後者會意,悄然蹩到另一側,見他已經準備好,恭恭敬敬道了聲“是!”,早有宮娥打起車簾,在見到車內的一瞬,依依驚呼道:“母後。”


    “上車!”妖冶的宮娥低聲喝道。


    裝作投鼠忌器,依依扶住門口那宮娥的手,作勢上車。


    與此同時車後的明風接到信號,催動符咒,憑空一道驚雷劈在車廂上,兩宮娥條件反射回頭,就是那麽一個刹那,依依改扶為抓,欺身上前,右手已經幻化出匕首,插入宮娥心口,眼見她沒了氣息。


    那邊,太後借那宮娥分神之際,一扛肩,將她撞開,叫道:“玉宣快走!”


    那宮娥反應也快,在靠墊上一撐,匕首刺向太後,不防背後有枯木折斷之聲響起,肩膀被擒住,眼前一花,就見到對麵的依依一個箭步躥入,再回神時,就見到一個匕首柄出現在自己胸口,不可置信地看著依依,似不相信這麽嬌滴滴的小公主會在瞬間將她二人擊殺。


    一掌擊在宮娥額頭,借她後墜之力抽出匕首,收起眼中殺氣,向劉太後彎腰行禮:“讓母後受驚,玉宣該死。”


    劉娥是受了驚,不過這驚是來自依依,她實在是沒想到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公主舉手投足之間已殺了兩人,連眼都不帶眨一下,半晌才回神道:“無妨,快免禮!”


    依依直起腰,才看到劉太後和楊太妃還被綁著,忙為她們鬆了綁。


    “玉宣,你……”劉太後剛想說什麽,被外麵一陣喧嘩打斷。


    “怎麽回事?”依依問道。


    外麵明風聲音沉重:“出事了。”


    一掀窗簾,依依倒吸了口冷氣,忙又將簾子放下:“母後、楊姨,您們留在裏麵,千萬莫出去,玉宣去處理一下。”


    劉娥見她麵色就明白問題嚴重,雖不知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是點頭道:“你要小心。”


    眼中滿是關切,看來這鐵娘子還是蠻關心這“女兒”的。


    掀簾下車,明風及眾侍衛早已背對著馬車圍成一圈,而包圍他們的就是剛才誠惶誠恐的儀仗隊侍衛太監們,此時的他們一臉呆滯,泛著青色,而最恐怖的是,一雙雙眼睛已經變成了紅色,隨著音律向馬車一步步逼近。


    攝心術?!


    玉冶已經站在他們中間,手持玉笛,見依依走出馬車,於是停下吹笛,笑靨如花嬌聲道:“姐姐,玉冶這一曲《醉心》如何呀?”


    皺了皺眉,依依沉聲道:“玉冶,別鬧了!”你難道不知道此曲的凶險?!


    “玉冶沒胡鬧啊!隻是向姐姐討教音律之事,想姐姐那一曲《笑紅塵》實是驚豔,玉冶不會,隻懂這《醉心》,不過這曲子比之也不遜色,姐姐仔細聽聽……”


    蒼翠欲滴的玉笛襯著鮮豔的櫻唇,生生地突出份妖異,曲子響起,被迷了心智的人又開始向馬車靠近。


    這些人現在已經被玉冶的曲子控製了心智,但還是活生生的人類,而不是行屍走肉,待會動起手來依依他們難免諸多顧忌,唯一的辦法就是毀去玉冶的玉笛。


    “明風,結起防禦結界;其他人配合明風,不到萬不得已莫要殺人。”


    吩咐完幾句,馬上一個飛縱直接向玉冶撲去。


    在離得隻三尺遠處,一個侍衛一躍而起,腰刀迎麵砍來,依依隻得收勢下落回防,右手赤焰鏈順勢甩出砸開腰刀,一落地馬上有侍衛圍上來,將依依團團圍住,音律音調一高,眾人咆哮著揉身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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