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六個帶著魔味的類式神替身“護送”著朱瑜遠去,依依四人馬不停蹄趕去冥神宮北區,那裏有位王子正等著武士們去解救,呃,好吧,是位老駙馬。


    白傑緊趕幾步飛在依依身邊:“朱瑜就是你說的辦法?”


    “什麽?”


    “我說你就是打算利用朱瑜來幫助我和父親離開地府?”白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西門就是我們之前觀察過的地方,那裏埋伏著一千禁衛軍你不會忘了吧?”純粹是讓朱瑜去送死。


    從白傑臉上看不出什麽喜怒,也不知道他是否同意,不過依依並不打算考慮這點:“沒有我們出現,朱瑜還是會和褚紫辰一起逃獄,沒有我接下來的計劃朱瑜還是會計劃外逃,東門南門已經戒嚴,朱瑜即使去了,也隻是浪費時間。我隻是借了那洪流,小小分了條支流來灌溉旱地罷了。”想了一下補充了一句,“我不會要她命的,哥哥說過,凡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雖然日後不想再見她,但我也不想給自己造太多殺孽。”


    雖然很不待見那又驕蠻又陰險的表姐,但聽到依依說會放她一條生路,白傑心裏還是不由的鬆了口氣。


    依依淡淡說道:“不過你也別太抱希望,朱瑜自己造那麽多孽,也該應了。”


    白傑微微一笑:“隻要留著她一條小命,讓她能活著還債,你玩殘她我都沒意見。”


    依依翻個白眼:“別,本小姐沒那特殊愛好。”


    “你後來又在她耳朵邊說了什麽,她就定了?”


    一邊的景銘豎起耳朵,她也很好奇,雖然大致知道了些。


    “我跟她說,‘既然殿下覺得此法太險,不若先前往城西,尋得離得城門又近,位置又偏僻的民宅或客棧,待得天光微亮時分,守門官兵已過了全神戒備時刻,加之出城的漸多,防守必有鬆懈,此時再闖關,或另尋它法。那時卑職等若還留得性命,定前去尋找殿下。’”


    白傑點頭:“這話聽著比前一法子能讓人接受。”


    “我還和她說好,如果卯時正我們還沒有出現,那就是凶多吉少了,讓她尋機出城。”依依見景銘欲言又止,笑道,“你怕被她發現問題?放心,六個‘類式神’那我已做了指示,不會讓她離開他們的視線,她不會有機會接觸外人。”


    白傑異樣地看著她:“有句話我一直想說,你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依依又是一笑:“是麽?人總是會變的吧!話說你不是也一樣?”


    說話間目的地已在眼前,逍遙侯府一如既往的靜謐,與周圍府邸的安寧截然不同,好似沒有一點生氣。


    接下來的事做得順利,慕無雙在歐陽離開的時候就恢複了記憶,原來歐陽就是他解開自我封印的“鑰匙”,沒費多少口舌,慕無雙就相信了他們,並同意離開,其實光看小白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模樣,慕無雙就信了大半,歐陽的出現已經給了他信號,離開隻是遲早。


    在景銘為白傑和慕無雙做準備時候,柳若飛悄無聲息地出現,帶來兩個消息:褚紫辰跟丟了和雪翩翩的去向。


    “你說翩翩去了冥王殿?不能夠啊!”她不是應該去三不管找涵少麽,畢竟她是受“上官涵有危險”這句話刺激才有了之後的異樣。


    “小川她們不會弄錯。”柳若飛很篤定手下的能力,斜了眼白傑所在方向,他壓低聲音,“你是要我幫他們逃離?”眼神口氣中滿是嘲弄。


    依依沉吟許久,才微微一笑:“對付一個小蝦米和逮一條大魚,你選哪個?”


    “能具體說說嗎?我的傷還沒好,然少說要減少腦力勞動。”


    依依滿頭黑線,你丫又不是腦子受傷,別找那麽蹩腳的借口好伐?“即使你把小白弄殘了,你也得不到任何好處,說不定還給了魔君一個尋釁滋事的借口。可那條大魚就……”說到這,依依停了話,隻看著柳若飛。


    柳若飛隻沉默了片刻:“褚紫辰。”


    依依白他一眼:還說自己不能動腦子?!“城南突發大火,城北監獄同時發生暴亂,是巧合?陳叔的‘臉譜’都追出來了,怎麽有光打雷不下雨的意思?褚紫辰好不容易越獄,被人接應從影衛的眼中失了蹤跡,他會去哪?丟了兩張通行證,卻導致全城戒嚴,甚至還出現難得一見的禁軍,不奇怪?歐陽和我哥決鬥……”柳若飛脫口而出“你知道了?!”,依依橫眼,丟給他一個“你以為我真傻啊?”的表情,繼續說道,“守衛冥城的官員們輪休的輪休、請假的請假,七成以上都溜出去看決鬥了,是做什麽的最好機會?”


    柳若飛摁著太陽穴,表情痛苦:“腦仁疼,看來我的傷真很嚴重,直接說答案吧!”


    依依再次以白眼相對:“我是不是可以做出如下猜測,有不對的地兒還請柳大人斧正。”


    柳若飛做了個撫須造型:“嗯,懂禮貌,且說來聽聽先。”


    依依頓感無語,總覺得越接觸柳若飛,越懷疑他有“二”的傾向,不過也是,能和涵少是密友的,都有這方麵潛質:“從影衛帶來的消息看,再結合之前的種種,不難發現,褚紫辰雖然被捕獲,但他餘黨遠比我們預計的多,甚至連總監獄,也有他的暗樁。城南突發大火,是為信號,動亂南城。同時,他在監獄中的黨羽煽動囚徒暴動,他設在官兵中的暗樁,甚至可能是高級官員趁機將他救出天牢,並假扮成報信兵士模樣,妄圖逃獄,不想被發現,陳叔派出‘臉譜’追趕,也許他另有目的,被我們輕易‘劫’了囚,於是褚紫辰跑了,不過他跑不出‘臉譜’的視線,也就是陳叔的視線。”


    “繼續說。”


    “因為我哥和歐陽的決鬥,和城內各處騷亂不斷,和一些我暫時還不知道的原因,官員溜號,禁軍外調,皇城空虛,冥王殿守衛不足,你說,如果你是褚紫辰,你會做什麽?外逃?”


    “傻x才外逃!”柳若飛發出不屑的笑聲,“若是你說的那些先決條件完全成立,若是我,這麽好的機會,不反攻倒算等著幹嘛?”


    “所以,也許過程不一樣,但結局一定是,褚紫辰另有所圖,且非小,他自己也說了,他要去做大事,甚至是……”


    柳若飛淡淡吐出三個字:“冥王殿。”


    “賓果!”依依打了個響指,“那麽多的線索直指一點,冥王殿。”


    “今天是冥王們每季一次的聚會,理所當然地把侍衛們帶到了冥王殿,若現在將冥王殿控製,外圍的官員軍隊就算得到消息,也會投鼠忌器,那麽就意味著褚紫辰控製了冥界。”柳若飛袖起雙手,長舒了口氣,“連你都能發現的問題,上頭那些會沒發現?”


    “碩鼠,蠹蟲,任何組織機關都可能存在這麽一些往後使勁的家夥。”有那些人在,即使問題被發現,也會被掩飾或者修改吧?蛀蟲的危害遠比它們的體積大上千萬倍。


    柳若飛微微皺眉:“話說,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怎麽聽著有杞人憂天,有被虐的意味?”


    你丫才被虐!“我隻是習慣考慮到最壞的情況,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書上說的。”


    “so?whatdoyouwanttodo?”


    依依有些錯愕,從這“古董”的嘴裏吐出句洋文,特別還是這麽一副古典裝束,在這麽一個古風建築場景,非常的違和:“你會英語?”


    柳若飛無語加無力:“你以為我就是個埋土裏一千年才刨出來的古件兒?”


    依依點頭:“一直都是。”


    某千年古件兒恢複淡然:“扯遠了。”


    咳一聲扯回話題:“先把小白他們送走,能成功最好,若有意外……”


    柳若飛了然:“其實你在用白琚做誘餌,如果事情真的已經糟糕,那你們‘偷走’逍遙侯的事一定也在他的計算中,你們出城很危險,隨時都會被逮到,到時候加上些扇陰風點鬼火的……你原本不是不打算把上官家扯進來嗎?而且你也說過,選幫手時候不能選和地府有關聯的,怎麽又找了司徒晴鶴?”


    “向來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我想通了,上官家一直都在某些人的眼中肉中,是他們的釘,他們的刺,時刻想著拔了我們,既然始終隱忍還總被賊惦記,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至於司徒先生麽,他法力高強,心思縝密,實乃辦事之良助,如果事實真被我不幸言中,那爭取司徒家族的籌碼重了不止一點,如果不能通過他爭取到司徒家族的支持,之後即使出了什麽變故,以司徒家族的影響,也能保住他和明風,有益而無害。”


    依依目光堅定,這次她也要做一件“大事”了,即使沒有別人的庇護,即使看不到未來的發展,即使她對他如蚍蜉撼樹,她說服自己,那是宿命。上天給了她機會,令三個殘破的靈魂融合成全新的她,她的出現就是為了解決導致那靈魂殘破的因。


    柳若飛追憶:“當年涵少出世,引發軍隊大換血,一時間奈何橋、各地獄鬼滿為患,傷了他的根基,這次你呢?是要將他連根拔起,野心大大的。”


    依依突然問道:“玩過鬥獸棋嗎?”


    “你想說你是老鼠?”


    “打蛇不死必挨咬。”依依直視柳若飛,將自己的堅定毫不保留地傳達給他,“我說了,我是老鼠,既然我這小小老鼠發現了巨象的行跡,就讓我去咬住他,去吃了他,這就是命,我的出現就是命。”我躲不過。


    柳若飛有些失神,她堅定的表情在那個人臉上也出現過,幾乎是一樣的,那次之後那個人再也沒有回來過。


    “你……突然開竅了?”


    “如果我告訴你,從我哥哥出現那一天起,我已做好隨時死去的準備,你信嗎?”


    他說給我一個機會,作為這具軀體三分之一的宿主,我可以公平地角逐,我隨時能完全贏得軀體,我也隨時會消失。現在我贏了,接受了這整個生命出現在世間的責任,我又隨時準備死去,為了那些能力帶來的責任,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多活一天都是賺了的。


    柳若飛被她淡然的聲音說得心中壓抑,知道根本無法令她改變主意,又不知道怎麽接她的話,隻能轉問其他:“這是大手筆,老鼠能吃象,那隻是遊戲。事實是你需要很多幫手,憑我們幾個,若是完成原本的計劃還有可能,但現在,很緊張啊!”


    依依笑而不答:你怎知我原本的計劃是什麽。


    “你確定能逮到?”


    篤定點頭:“能,你要再幫我辦件事兒。”


    “自然可以,不過……為什麽我總有感覺,你在空手套白狼?”


    翻白眼:“換句好聽的會死啊?”


    這時敲門聲響起,司徒晴鶴的聲音出現在門外:“依依,好了。”


    依依並沒有出去:“司徒先生,請進來吧!”等他進入房間,走到近前,依依才壓低聲音誠摯說道,“依依有一事相求,事關地府安危、四界存亡,萬望先生答應才好。”


    司徒先生微微一怔,見她表情明白事關緊要,先點了頭:“說吧,隻要我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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