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衝對著太陽看著那張8寸的照片,眯著眼睛欣賞地說:“要是他派人跟蹤的我的話,那人跟蹤拍攝的水平真不怎麽地,我都在那個店裏睡著了,他就不能來個近臉特寫麽?”


    蔣潔站在一邊平靜無語地看著她。


    孟衝把照片放下來,轉頭看了她一眼,“你要是現在問我怎麽辦,我隻能說不知道了。”


    蔣潔深吸一口氣:“我知道。”


    “不過,”孟衝回身看著那一桌子的照片說,她之前特別整理過了,一堆堆地擺在茶幾的幾個角上,“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這照片不是他找人跟蹤拍攝的。”


    蔣潔一驚:“你怎麽知道?”


    孟衝微微一笑,轉過沙發站到那一茶幾的照片前:“沒有留言,沒有威脅的挑釁。他是個極度自負的人――這是大部分天才的一致特性,他會很固執的使用自己的標誌,一次又一次,不會放棄,就跟小豬喝奶一樣。放棄那些標誌如同他就如同放棄呼吸一樣。所以,這不是他的。”


    “如果這是側寫,你未免也有些自負了。”蔣潔冷聲說。


    孟衝側過頭特別點了點頭:“是啊,我一向自負又驕傲。”


    蔣潔無視她的誠實,拿起了其中一張照片:“還有呢?”


    “還有就是,他太誠實了。”孟衝得意地說,從桌子角裏拿起了一張,“把自己也拍了進去了。”


    蔣潔立刻將照片從孟衝手裏奪過去,那是一張側麵的照片,孟衝的臉很明顯,秦羽的一麵很模糊,孟衝手上應該拿著一張照片,可是照片裏卻是一片模糊,,照相的人應該是在很遠的街道上用長焦迅速捕捉的。蔣潔認真看起來,突然發現照片左下角的玻璃裏出現了一個印在玻璃上的人影。


    “雖然我是真的隨意找了一個茶館,但是好歹還是挑了挑的,我哪有那麽隨便呢。這家茶館實在是太非主流了,外麵的招牌上掛著一條條的彩色霓虹燈,玻璃上有白色的亮燈,它還離路那麽遠,路燈找不到它的前門了都。”孟衝解釋起來。


    “所以,如果真的有人在那裏拍的話,會被燈光反射,就隻能拍到一片白色了。”蔣潔接著說。


    “對啊,所以,他隻能走近了,然後才能拍到。如果他用了閃關燈的話,我馬上就會注意到了。”孟衝自信地說,“可是我沒看見。”


    蔣潔看著手中那張照片,鎖住了眉頭。


    “現在就看你,能把這張人頭清晰些麽?”孟衝問。


    蔣潔點了點頭:“隻能試試了。”


    孟衝又掃視著這一桌子的照片,若有若無地歎氣:“現在還有的問題是,這位跟蹤者,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還是我的狂熱粉絲了。我自己更偏向第三個。”


    蔣潔翻了個白眼,瞪著她。


    “怎麽了,我是很自負的。”孟衝無辜地說。


    柳葉村


    小白緊張地看著立夢附在岩壁上的影子,眼睛都不敢眨一眨,可是恍惚間總是覺得這山岩瞬間就要坍塌下來,然後震天動地地巨響,再之後,就是掩埋的絕望。


    小白有有些幻覺了,她克製住自己的害怕和顫抖地搖了搖頭,繼續抬頭看著立夢緩慢地一步步往下移動。


    今天天氣不錯,雖然早上起大霧,但是洞裏還是陰冷幹燥的,岩石凹凸錯落有致,攀爬應該不是問題,但是,徒手攀爬的話,那不管怎麽樣,還是有些恐怖的。加上旁邊那些偶爾突出的深綠色樹木,實在有些恐怖片裏絕望逃跑的意思,讓人看著有些不寒而栗。


    立夢的項目是從上往下攀爬,因為洞是越往下越窄,所以,這每一步下來都多少有些淩空,需要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而且著力地一定要多次實驗,這裏的岩石經過很久的風化,真的穩定度實在不能肯定。[]


    開始之前,立夢和小白一起代替白老漢敬了山神,擺了新的水果,點上香,跪拜三下,求的個風調雨順,也順便為立夢今天的計劃做個好運祈禱。下去前,立夢囑咐小白一定不要打擾她,就算這山洞塌了也不要打擾她。然後就帶上ipad塞進耳機就下去了。


    現在好了,時間過了半個多小時,小白沒有吃藥,她從下麵往上望總是覺得這洞就要塌了!


    呼吸,不要激動,不要激動。


    小白決定不看了,幹脆閉上眼睛一屁股坐到了棧道上,告訴自己不要想了。


    她閉上眼睛讓自己回想起當時治療師教的一些打坐的方法,努力想要融入禪境中,但是卻起到了反作用,她越來越躁動,就差煩躁的到地上打滾了。一開始她還能想些有關白老漢的事情,想想怎麽去套到自己要的信息,但是還沒有等到她開始想,思維就自動發散了,立刻腦子裏全部是那天晚上,星辰漫天,晴朗有風,突然一陣爆炸,她的眼前卻是繽紛的彩花,好像星星墜落到了一起爆炸開來,那一瞬間是完美的燃燒和崩潰,幹脆的沒有一絲瑕疵。


    小白猛然地睜開了雙眼,她握了握拳,手中都是汗。她顫抖著抬起頭,看見立夢黑色的影子又近了些。垂回頭,狠狠地吐出一口氣,小白用手撐著地站了起來。


    聽著四周清晰的水流聲伴著叮當的落水聲,她往山下走去。


    站在那條狹隘的縫隙前,看著那一現之間蒼白的陽光和偶爾的綠色,她狠狠地咬了咬牙,走了進去。


    “小白,這都是為你啊!”


    “他是你爸爸的一個親戚。”


    “那個知道你爸爸秘密的人,是你爸爸的親戚。”白月蘭堅定地說,“我隻知道這個,也隻見過他幾麵,你爸爸也不常提起他。但是,他就是知道,原來,我覺得他隻是個孩子,現在,我才知道他是個魔鬼!”


    “你知道我和你爸一直深愛著你。”


    小白眼淚有些洶湧,但是她全忍了下去,隻是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她知道那個蒼白的光線就在前方,就在前方。可是,媽媽的身影越來越明顯,她就站在不遠處的那個縫隙的另一麵,她笑著,像是每一次她看著自己欣慰的樣子,像是她每一次表演小白的時候,像是……媽媽。


    最後,小白無奈放棄了。


    她側過肩,全身無力地靠著冰冷尖銳的岩壁上,頭無力地往後倒著,眼前都是那縫隙間上幾乎不可見的一線如幻覺的白線,像是上帝給她最後的一線要消失的光明。


    媽,媽。


    為什麽我突然變成了這個世界上的流浪者?為什麽我突然成為了這個世上的複仇者?為什麽我開始接受起這個世界是黑暗的,是崩潰的,是坍塌的,而我早晚是這個世界上被掩埋的那一個……


    “那個知道你爸爸秘密的人,是你爸爸的親戚。”


    這話突然在她耳邊一閃而過。


    “小白,你不能讓他傷害你了。不要問了,這事就這樣過去。”


    小白眼裏突然滴到了一滴露水,刺激了她模糊放大的眼神。


    她又重新低下了頭,靜默了幾秒。


    她無奈地揉了揉眼睛,開始慢慢地往來的那一邊移去,再不願意回頭。


    秦海市


    孟衝站在蔣潔的電腦麵前看著她努力地放大著圖片,但是好像不怎麽成功,沒有原始的照片,她能夠放大的就是一張6寸的照片而已,那一個模糊的人影實在是困難。


    “我覺得是不太可能了。”蔣潔還是搖了搖頭,回頭看著孟衝,“又不是高清照片,這樣放大就結果隻能是這樣了。”


    孟衝撇了撇嘴。她們能得出的那張照片就是一個人,中發,帶著一副眼鏡,性別都沒有,還有就是拿著個相機。孟衝又左右看了幾遍,隻能得出這照片可能是大街上的任何一個人。


    “這就是沒有啊。”孟衝可惜地說。


    蔣潔無奈地又一次試圖拉大,但是卻直接成了馬賽克:“沒撤了,我也不是電影設計師。”


    孟衝點點頭,她回過頭,看著放在桌子上那些照片,突然疑惑地說:“要是你,你會送多少張照片給我?”


    蔣潔當然地說:“當然是一張就好了,簡單明了。”


    孟衝點頭,她向那些照片看了看,又彎下腰翻了起,繼續說:“隻有新手才會急切的想要用所有照片來威脅我,試圖告訴我,他緊緊盯著我。但是我不吃這套的,因為他隻有我在茶館的照片,最重要的照片應該是在酒吧裏第一次見秦羽才對,所以,他是碰的……”


    蔣潔突然想到:“他沒有什麽底氣,所以給你了所有照片,放在我門口。”


    “是的,所以,他容易犯一個最普通的錯誤。”孟衝小心地翻找起來。


    “指紋!”蔣潔驚喜地說。


    孟衝點了點頭。


    蔣潔也加入了找的行列,突然孟衝的手機響了,她順手一拿打開了新彩信提示,想著大概是個新聞吧。她匆匆看了一眼,上麵正是新聞的大標題,正準備關掉的時候,猛然,她意識到,站直了身體,直直地盯著屏幕。


    “孟衝,這個好像有些像……..孟衝,孟衝?”蔣潔找到了一張照片,叫了幾聲沒人應,她疑惑地往後看,發現孟衝正一臉正色地看著手機屏幕,“怎麽了?”


    孟衝直接將手機放到了蔣潔的麵前:


    “今日新聞:休假女刑警突然在外公家中慘遭他人毒手”


    下麵是圖文並茂,小白的照片。


    “那,這才是有效的威脅。”孟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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