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雖不中聽,但卻大體也是這個道理。


    三國之間,即便是相安無事,又如何擔得上一個太平時的說法?更何況三國之間的戰爭,又是從來不曾停過的。


    “即便不說規矩禮法,”輕幽星眸微垂一瞬,緩緩舒出一口氣,“我從不覺得心中無情之人適合九五之位。”


    司徒慕法輕哼出聲,帶出一片嘲諷的意味,長籲質問一句,“那太多情的人,難道就適合嗎?”


    “太多情,最差不過庸者而已,”說著,一記冷冽輕無的眼神落到司徒慕法身上,“可是太無情,卻終成暴者。汊”


    看著她冷到毫無感情的眼神,一時之間,司徒慕法竟然語塞起來,不知還能說些什麽。


    少卿的對峙,隻見輕幽站起身來,理了理自己身上那一裝侍衛服,淡然輕笑一聲,“不過你放心,雖說我心裏千百個對不住師哥,但是如今,莫說西齊,便是北夏自身,小妹也無意去沾惹九五之事。”說著轉過頭去看他,神色恍若在下最後通牒一般,不容絲毫質疑,“但若是有誰要對師哥不利,我便是舍了命去,也會向他護著我一樣,護著他。”


    他冷笑一聲,“輕幽妹妹,你自己如今都沒弄明白自家事,如何還非要趟這趟渾水?你說自己變了,我還當你變得識時務了,怎麽還是這樣的死心眼?朕”


    輕幽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說出話來分毫不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誰讓小妹生來就是這樣的脾氣?即便真想改,隻怕還得有些年月。”說罷,前走兩步至門前,一時卻沒有開門的意思,而是舒緩的問道:“如今怎樣?大哥是打不打算放小妹走呢?”


    “哼,妹妹是怕莊大總管擔心呢,還是怕……十二皇子擔心呢?”他站起身繞到她身後,瞬間便是咫尺距離,這樣的語氣,說不清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在裏麵,好像威脅,又不盡然。


    輕幽心裏一緊,隨即卻也不怕什麽,微微側了側麵容,嘴角輕挑,“看來大哥是不打算讓小妹輕易的離開這裏了?”


    “是嗎?”她話音落下,出奇的,卻是麵前的大門吱呀打開,一記清凜的聲音穿門而入,簡單的兩個字裏好像還帶著一些不屑與玩味。


    屋內向門而站的兩人同時一驚,刹那看向來人,眉眼中便又是一驚。


    來人錦衣長袍,一身華貴施然,正是宋國聞名於世的無極相國,汪斐齡。


    “你……大師哥?”輕幽無論如何都料想不到此時此刻,如此堂而皇之出現在自己與司徒慕法麵前的,竟然是一麵之緣的大師哥,汪斐齡。


    司徒慕法見了麵前的人,雖說心裏亦是意外,但片刻之後表現的卻是讓輕幽吃驚,隻見他目光直直的看定麵前的男子,眸中冷笑,“嗬,我當是誰,竟然大名鼎鼎的無極相國紆尊降貴,到了我這地方來?在下可是受寵若驚啊。”


    他們相互熟識她並不意外,而真正讓輕幽意外的是,司徒慕法竟能如此的語氣與他說話,而見到這位突如其來的宋國丞相大人,這位西齊大皇子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刀劍相向。


    汪斐齡麵色之上卻沒有一分戾氣,隻是笑的清淡如風,隱隱的向輕幽揮了揮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未及多想,輕幽在兩者之間,明確的選擇了後來之人的身側,兩步之間,走到汪斐齡身邊站定,與司徒慕法對麵而立。


    “閣下言重,聽聞西齊大皇子難得如此深夜還有閑心到這煙花之地來,小臣不過好奇,素來聽聞大皇子與皇妃相敬如賓,多年以來,甚至都不曾納過側妃侍妾,何故這夜半三更卻會到這樣的地方來?看來不出小臣所料,閣下還真不是眠花宿柳之人,原來竟是為著與榮王妃敘話。[]”說著,眸色清淡,往輕幽臉上應了一眼。


    聽了他的話,輕幽方才知道,原來此處竟是秦樓楚館,一時自己心裏卻是好不吃驚。


    司徒慕法並不意外的看著輕幽走過去,隻是輕哼一聲,“哼,丞相大人不會說,您此番便是聽聞榮王妃有難,特地從臨安城趕來相助的罷?若如此說,這速度也未免快了些!”


    “沒法子,榮王殿下心疼王妃,不忍其受了委屈,又知小臣一向與西齊來往甚密,這才請托小臣時刻注意著王妃的安危。”說著,他負手道:“瞧這樣子,王妃怕也是想家了,也不便在此地多留,如此,在下與王妃殿下這便告辭了。”


    言辭和善,通身上下,全是負手而立的倨傲。


    說罷,給輕幽使了一個眼色,隨即便轉身,也不等司徒慕法說話,便要離開。


    “汪大人。”才一轉身,身後司徒慕法的聲音便冷冷的砸了下來,沒有什麽寒暄的意思,隻剩沒有溫度的交鋒。


    此刻,轉身看清了門外的輕幽方才看清了麵前的情景,滿地躺著的都是便衣簡裝的侍衛,難怪他這樣進來,外麵沒有通報,也沒有廝殺的聲響,看那樣子,該是中了什麽迷香。隨即她抬眼看向身邊的大師兄,卻見汪斐齡嘴角一挑,以同樣的語氣回過一句話去,“大皇子有何賜教?”


    “各人自掃門前雪,你又何苦非要幹涉我司徒家的家務?”


    聽得出來,他是一針見血的想要個答案,絕無意周‘旋。


    汪斐齡眸光一手,說出的話亦是不留餘地的姿態,“可惜,我也從來,都把師弟師妹當成自家人,有哪位哥哥會看著自己弟妹受欺負呢?”


    就是這一句話,對司徒慕法來說是既是諷刺又是宣戰,但在輕幽這裏,起先一怔,隨即心裏不由自主的一暖。


    離開之後走在夜色淒迷的路上,輕幽起先問的,便是夜栒竹籬那裏。


    路上寂靜,他們的聲音卻也不高,笑意清和的語氣,他問道:“你為何覺得我知道?”


    輕幽無奈低頭一笑,“大師哥說笑了,您如何會不知道?”


    沒有多餘的解釋,甚至輕幽也找不出什麽分明的言辭來解釋自己心裏的這種感覺,可能就隻是一種感覺,讓她覺得麵前的這位大師哥,是什麽都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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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自己問得出,他就能答得出罷。


    “至少適才我離開之時,一切平靜。”他回道,自己在太子府中逗留片刻,本是想著與輕幽說兩句話,卻不想正巧撞見對她與蘇賢下手的那群黑衣人,自己當時不願打草驚蛇,便一旁暗自看著,等到知曉來人身份他便也不著急了,於是先往竹籬那裏去了一趟,一邊看著尚是沒有什麽問題,這才轉而又回到這秦樓楚館裏。


    輕幽既知道這個消息,也就放下心來,至於他是如何知道的他也不多問,直接又道:“適才那處地方,您說是妓館?”


    汪斐齡回頭淡淡一笑,問道:“你是名門之女,到了西齊之後也不曾在住行等事上委屈過的,想必那妓館二字從來都是在你腦子裏的,卻從未出現過眼前,是否從未想到妓館也能出挑到那種田地?”


    輕幽垂眸一笑,“我想那裏那樣清冷,又能讓司徒慕法的人隨意進出,想來不是普通的秦樓楚館罷?”


    “嗯,”他倒也欣賞她的聰明,笑道:“可不正是,那裏的老板便是西齊的大皇子,要知道素來沒有幾個朝官是不愛逛窯子的,這麽一座妓館一設,殊不知要得去多少消息,也算積累情報的好主意罷。”頓了頓,又追加一句,“至於適才的院子,不是住姑娘的,隻是他或有時去了,便歇在那裏而已。故此也跟自己府中差不多的裝潢。”


    “原是如此,到也難怪……”輕幽恍悟道:“是了,他的性子,一向是不愛將就的,這一點倒是比師哥更適合作九五之位,不像他,是不愛講究。”


    “偏是生在帝王家,能選的又不能選,選不得的,也到底選不得。”汪斐齡徒然說道,這一句話聽著不明不通不清楚,可輕幽暗自思慮片刻,也便恍然,說的,卻是有理。


    “大師哥,您剛說是受了夜栩的請托……”緩緩慢慢的,她還是問上一句,總是心裏不踏實罷。


    汪斐齡笑道:“自然不是,不過場麵話說著,你不用當真。”


    說不得心裏是什麽滋味,她也隻能一笑帶過去,想了想,腦子裏又浮現出那躺了一地的人,於是道:“對了,那滿園的人,中的不隻是什麽香料?”


    “千叟香。”他淡淡的將這四個字吐出來,隨即一笑,“稀奇的東西用在西齊的人身上,也算相得益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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