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夜楓的到來,不隻是輕幽的意料之外,便是絨幻見了他,都幾乎驚出一身冷汗來。


    “夫人、夫人……”正在正堂裏照看著下人們布置各處,絨幻心裏這時還是泛著喜慶的,卻不想守門的家丁這樣氣喘籲籲的來報,帶來的竟是個晴天霹靂。


    她蹙蹙眉,素來見慣了斐齡的處變不驚,弄的這位安沁公主從來就討厭於是大驚小怪之人,看著便不穩重,“急什麽?有什麽事喘勻了氣再說。”


    其實,若是她知道如今外麵來的是個什麽人,也就絕對不會覺得是自家下人小題大做了。


    “夫人……您、您快去看看……看看罷,外麵好大的陣勢,隻是像、想要把咱們丞相府活吃了似的!”下人說著,還不忘時而的回頭看看,好像真是有什麽大隊人馬下一刻便要打了進來一般沲。


    絨幻被他說得一陣糊塗,不過眼見著他這樣,估摸著也是說不出什麽來的,她無奈的搖頭歎了口氣,說話便親自到了府門前,準備一探究竟。


    遠遠的望上去,黑壓壓的一片,說不上各個麵露凶光,但絕對稱得上是來者不善。


    看得她心裏都咯噔一下,不明所以鄒。


    一時間,就在正堂到大門的這段距離,她暗暗曆數了一遍自從斐齡入朝奉官之後得罪過的人,算來算去,倒也沒有什麽殺傷力過大的敵人,這還是讓她微微放了心的。


    踏出府門,打眼一看,少說也有三十幾個人,就那樣黑衣佩劍在相府門前的站了一排,身後是一駕考究的馬車,如今也已被他們擋了個嚴實,絨幻看上去端然自若,但實際上,心裏已經是在慶幸了,所幸自家的府門不是在鬧市區,周圍也不常有人來往,要不然,隻怕城中的風言風語這時便要傳來了。(.無彈窗廣告)


    絨幻看著麵前的這一大排人,心裏立時便緊了起來,隻是臉色上仍是安之若泰的,甚至還是得體的淡然微笑,開口有禮問道:“眾位遠道而來,不知可是有事與我汪府說話?”


    見自己這樣態度的問上一句話,而麵前的這些人仍是紋絲不動,一個個皆是麵露凶光的樣子,絨幻心裏也沒了好氣兒,收斂了笑意,語氣也跟著嚴肅了些許,徑直揚了揚聲調問道:“話我說到這裏,卻不知眾位大俠都是個什麽來曆?難不成是我汪府得罪了眾位?這樣大張旗鼓的來找我興師問罪不是?”


    沒反應,依舊是沒反應。


    “來……”就在她再不想忍,才要叫出‘來人’二字之時,終於,那一群人身後的馬車裏,一個錦衣玉貌的男子掀簾而出,驚住了她的眼眸,多年不見,那一個須眉男子,仍是這樣的器宇不凡。


    “沁兒。”他走下馬車,步履從容不迫,神情卻仍舊是一如多年以前的愁眉緊鎖,仿佛從不舒展,走到絨幻麵前,一層深邃揉進眼眸,同時幾乎是對他來說最為溫柔的一種聲音,喚出這個從來就隻有他才這麽叫的名字。


    那是她的封號,安沁公主。


    “是……是你……九哥?!”在她這輩子為數不多的幾次目瞪口呆中,這一次,絕對能算的進去。


    若不是親眼看到,她應該不會才想到,冷漠孤傲的英王殿下,竟然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出現在自己麵前。


    若說當年入主類霄之時,同樣的撕心裂肺讓夜栩和商柔盞走到了一起,那麽另一番完全不諳世事、彼時尚不知家國仇恨的商絨幻,便是以自己的天真純善,打動了夜楓的心。隻不過前者是一場男女之情的萌芽,而她與夜楓,卻是很幸運的勾勒出一番兄妹情誼。


    很長一段時間,讓夜楓生母淑頤貴妃念念不絕於口的,便是自小,這孩子對誰便都是冷著這一張臉的,除了那位安沁公主。


    那位前朝公主,始終都是夜楓心裏最珍貴的小妹妹,好像就是他從幼時起所有的溫暖,能給的,便全給了這位公主。


    要麽說當年夙雪對絨幻的評價不是沒有道理,比起能進去夜栩心裏的姐姐柔盞,她卻是不經意的天真之間,不隻是牽動了哪一位皇子的情,亦是幾乎讓每一位皇子都對她視若親妹一般。


    難得的就是不管那些皇子之間是幾幫幾派,在她這裏,給的卻全都是兄長一般的寵愛。


    而這些人裏,可能是因為與夜楓呆的時間最長,也可能是因為性子上不可思議的合得來,總歸,絨幻與夜楓的感情,始終卻是最好的。


    “你怎麽回來臨安?”如今見到他竟然到了,絨幻立時便快步走上前去,心裏麵又是歡喜又是惶惑,拉起他來走看看右看看,一時半刻孩子氣竟都跑出來了,片刻又急忙問道:“對了,夙雪呢?怎麽不見?”說著,往他身後探了探身子,想要一探究竟。


    “沁兒,”夜楓卻是無意回答她的話,穩穩的拉住她的手臂直接道:“你先去安排安排,我在你府前不好張揚。”他目光示意自己身後的一眾人馬,不容置疑的樣子。


    絨幻聽了,瞟了他一眼,“你還好說!還知道不好張揚,難道如今就張揚的淺了?”埋怨了兩句,又見他不提夙雪,也不知他們父妻如今是好是壞,但問題多了去,卻也總還是不能在這裏說話的,隨即絨幻便對身邊的家下人吩咐道:“你們將這些位客人帶到後麵西廂房去安置,不準怠慢了。至於客人的車馬,也看著安排好了,好生照管著。”


    家下人應了聲,便引著那一群夜楓的屬下往府中去了,絨幻這邊雖說心裏高興見了他,但也不知他所來為何,不免忐忑不安,說話已是遣開了兩邊的下人,又叫吩咐下去不準將今日之事說出去,這才放心的帶著夜楓先到了客房裏去。


    有意無意,夜楓落腳的院落,與輕幽所在之處恰巧隻隔了一座住院,很是臨近。


    “如今並無外人,總可以告訴我了罷。”閑話幾句近況之後,絨幻又為他斟了一杯茶,跟著在一邊坐下,開始了說話,“別的不說,我隻問你,夙雪呢?”


    “我出盛京辦事,難不成還要攜家帶眷的?”夜楓的神情很不好辨認,不知究竟是喜是怒,也不知提及夙雪,他究竟是種什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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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絨幻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半晌扔出一句話去,“九哥,你瞞著七哥都是正常,隻是還有必要瞞我麽?”頓了頓,她輕歎一口氣,“我還當是從若兒出世之後,你們夫妻的關係也好了,該好的也就都好了,可怎麽現在看著,到還像是不和不睦?真想是我多心了,你們……”


    夜楓聽到這裏,驀地打斷她的話,語氣卻是不急不緩,“她知我來此所謂何事,她和她七嫂關係好的很,如何會由著我來?”


    “哈?”絨幻一聽,心裏一緊,略一思量便有了個大概的猜測,“聽你這話的意思,難不成你是為了……輕幽而來?”


    “嗯。”絲毫不加回避,也不假思索,他就這麽光明正大的承認,自己來此的目的,的的確確是為了自己的嫂子。


    絨幻素來也曾聽過斐齡提及,說是夜楓與輕幽的關係總是不太好的,為此也曾讓夜栩心裏為難過,隻是如今聽了夜楓對來此理由的解釋,心裏邊是越加的疑惑了,“這我就不明白了,斐齡哥哥說的,你和輕幽可算不得是和睦,怎麽如今她才到了我這裏,你卻就找來了?還為此跟你自己個兒的媳婦兒不對了?九哥,你不解釋解釋,我可是聽不明白!”


    他的臉色已經是越來越沉了的,當下說道:“若照我的意思,紅顏禍水,自是一輩子不入盛京才好,隻是七哥既已深陷其中,她若不會盛京,事情卻是會更不好的。”


    一番話下來,別的罷了,隻是那紅顏禍水四個字卻刺了她的心,同樣身為女兒,絨幻很清楚,當美貌成了負擔之時,在曆史的長河中,錯的,就永遠是女人,而一路下來卻很少有人會去想,天生麗質,其實根本就不是她們能選的,那樣的痛苦,無可比擬。


    想到這裏,她脫口問道:“你如今還當輕幽是紅顏禍水?”


    夜楓一時不解,也有兩分意外她的問題,怎就落到了這裏,“這難道還分時候不成?”


    絨幻搖搖頭,蛾眉微蹙,“不是分時候,那照你這麽說,我來問你,不說別人,你自己的王妃生得如何?我又生得如何?難不成比不過她步輕幽的便都不算紅顏美人了不是?若真有這麽個說法,我認命也罷,可既然都是紅顏,你又怎麽不說我們也是禍水?”


    “你們和她如何一樣?”他這話說的看似理所應當,實則,心裏已經開始有些發虛,“一笑傾城,再笑傾國,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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