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種的進化總是要靠死亡來延續,沒有死亡,那裏來的新生。既然遲早都有一死,早死晚死又有多大的區別。


    上帝創造了亞當,再從亞當身上取下一根肋骨創造了夏娃。是不是就是說每一個女子都欠著一個男人,而遲早那個男人總是要來索還的。


    “我就是欠著驚初的嗎?今生就該我來償還!”柳青青閉著雙眼,仿佛看見了亞當和夏娃在蘋果樹下自由的飛奔。


    刀尖正對著胸膛,竟是沒有停頓也沒有猶豫。一顆心到另一顆心的距離會有多遠,一定會比刀尖到一個滾燙的心靈的距離要遠。


    “別…”楊莎的尖叫震動了樓層,一些久積的塵埃飄飄灑灑的飛楊了下來。它們迷蒙了柳青青濕潤的眼瞼。


    刀尖在顫動,它停留在那十字型的傷口之處。


    天地已蕭瑟,時光已停駐。所有的畫麵都定格於此時此景,沒有人動,連風也悄悄的退去。


    林驚初沒有動,因為那柔軟的胸膛早已停留在記憶深處,是無法再去碰觸的剪影。


    楊莎沒有動,是因為她怕就算是一陣微風,也會吹落驚初手中的匕首。


    柳青青在等待,等待終結一切痛苦的源泉。


    良久,一滴眼淚從林驚初的眼中掉到了柳青青的心底。


    他離開了床望著窗外冷冷的道:“你走吧!”


    柳青青掙紮著坐了起來,胸口的傷使她脫衣服時分外吃力。比起心裏的傷這已不算什麽了,吾愛的冷漠更像是一把穿入胸膛的利劍,剌入到了靈魂的深處。[]


    肌膚依然潔白,雙鋒依然柔軟。柳青青愛惜的撫摸著那縱橫的十字傷口,這已經足夠了吧,這是愛人留給自已終身的印跡。


    彎腰穿鞋的時候,胸部的疼痛讓柳青青幾乎暈倒。她抬頭看了看林驚初,看不見他的臉。他正對著窗外隻留給自已一個背影,她很想驚初能轉再看她一眼,那怕隻是冷冷的一眼。但是沒有,驚初動一下都沒有。


    他就像個雕塑,一切都已結束了。走出這個門口,今生將成陌路。


    柳青青捂著胸口,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向門口。這幾步路就像是一個漫長的曆程,就像是一個魔咒。


    楊莎讓開了路,她的心裏也是五味雜陳,淡淡的惆悵彌漫在她的心間。她不知道此時自已對這個女人是恨還是同情。


    時間就是沙漏,總是會流走。但是感情是不是沙漏,沉澱越久或許才傷得越深。愛情總是一生的傷口,親情呢?生離死別又是那一個人能夠躲得開的。躲不開,是不是就該坦然接受。


    但是總有些人喜歡鑽到死胡同裏,不能輕易的走出生離死別。就像林驚初!


    三天了,他就那樣坐在骨灰盒的中間,不吃也不睡。要不是被朱穎穎強製吊上的鹽水,真不知道他現在會怎樣。


    楊莎靜靜的陪著他,她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讓他走出來。小馬和王老七也來了很多次,但是他們也隻有歎息的份。


    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多久,楊莎一點信心也沒有。


    朱穎穎的眉頭皺成了細細的梯田,這個男人的憔悴,讓她鼻子發酸。她對楊莎道:“你也不勸勸他。”楊莎隻能無奈的苦笑,局中人又豈是旁人能左右的。


    兩個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再一起看著林驚初。看得自已和別人心裏都不是滋味。


    骨灰盒就放在床頭櫃上,骨灰盒的旁邊靠床的位置放著那對玉環。平時整整齊齊的單人床,現在看上去有些淩亂。林驚初就坐在攤開的被子上麵,他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骨灰盒。


    照片上的男女也正微笑的看著他,目光慈祥,充滿關愛。就像小時候每一次跌倒,都會受到的注視。


    一隻蚊子嗡嗡的飛了進來,最後它選擇停留在朱穎穎這個小女孩,嫩白的手臂上。小孩子的血總是要甜一些。


    人年輕一點,定性也就會差一點。從蚊子一出現朱穎穎就盯著它,所以它剛一停留,嘴上的導管還未來得及剌入粉嫩的手臂。便被朱穎穎一隻小手無情的繩之於法。


    這隻蚊子一定也是餓了好幾天了,肚子裏一點血都沒有。朱穎穎拈著它的細腿,對著陽光仔細的觀察著它骨瘦如材的身體。


    朱穎穎一到夏天最怕的就是蚊子,每每蚊子叮處,總會起無數個小疙瘩。而那些小疙瘩總會奇癢無比,每個夏天朱穎穎的手上都會留下無數的疤痕。


    一隻小小的蚊子到點底是那來的那麽大的毒性,朱穎穎想不出來。就算是對著陽光,她也沒看出這蚊子身上有什麽劇毒之處。


    毒素沒看出來,朱穎穎卻看出了另一種味道。同蚊子不能講道理,因為它們不會聽。所以隻能以毒攻毒。那對付林驚初呢?講道理他也不會聽,所以也隻能以毒攻毒。他的毒在那?不過是那解不開的心結。


    朱穎穎向楊莎吐了吐舌頭,搞得楊莎莫名其妙。


    她脫下腳上的涼皮鞋,踹到床上斜眼看著林驚初。可是林驚初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更別說理她這幼稚的行為。


    朱穎穎整整衣衫,端端正正的跪在床頭。雙手扶著床沿,她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那姿勢莊重得像是新媳婦才見公婆。


    楊莎倒是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這小妞葫蘆裏倒底是賣的什麽藥。可是林驚初仍是古井無波的樣子。


    朱穎穎並不理會這些,她跪直了身子很嚴肅的叫道:“爸!媽!”


    這下楊莎倒是真被驚著了,林驚初也微微動了一下身子。


    朱穎穎向楊莎又扮了個鬼臉,一絲笑意流轉在她的眉目之間:“我是他妹,他的父母肯定也就是我的父母是吧,我沒叫錯吧!”


    楊莎點了點頭,很無奈。


    朱穎穎挽過林驚初的胳膊,親熱的跪在林驚初的身邊。


    “爸,媽,我是你們從來沒見過的女兒。你們走了,哥很難過,我也很難過。我現在就陪著他一起守著你們,直到地老天荒,你們說好不好。”


    然後她擼了擼林驚初的胳膊:“哥,你說好不好。”當然是沒有人理她,因為沒人知道她到底想要幹什麽。朱穎穎也不在乎,本來這就不要人回答。


    她開始歎氣,歎得人柔腸寸斷。連楊莎都忍不住問道:“你咋啦?”


    她無限幽怨的看了楊莎一眼道:“嫂子,人世間已經沒有意思了。你也不要再等哥了,這樣下去,我和哥很快就要下去陪爸媽了,以後你一個人好好的。”


    ‘啊’楊莎愣得張大了嘴。


    “唉,可惜我林家從此就得絕後了!”她拿起玉環兩顆悲傷的眼淚掉在了玉環上。


    林驚初的心裏突然起了波瀾,圍欄上的玫瑰,天井下的葡萄,還有那慈眉善目的婦人。婦人說:“我喜歡男孩,你一定要給我生個長得像你一樣的孫子,等我老了,我就可以天天帶他!”


    朱穎穎開始解自已的衣服:“哥,我們不能害了嫂子,隻有妹妹來給林家留個後了。來吧,做完了你就可以上路了!”


    領口下已經露出了一片白,白的晃眼,內衣上的蕾絲花邊綻放出了笑顏。一隻手伸了過來,按住了朱穎穎繼續解衣的手。聲音沙啞而憔悴:“你瘋啦!”


    朱穎穎欲哭又止:“我沒瘋,你瘋啦,你不知道這幾天都嚇死妹妹啦!”


    林驚初抱住了她的頭,沒有了父母,他還有許多必需要照顧的人在。還有更多的責任要去完成。他回頭看了看楊莎,給了她一個苦笑。


    後來楊莎問朱穎穎:“你就不怕他當時真的那個?”


    朱穎穎道:“都三天沒吃東西了,他就是想,他能有那個能力?”


    從朱穎穎的表情楊莎能感到他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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