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墨菲還是心大之人,有過前世的那些經曆,今生又不似本地原住民的女子們一樣過著家長裏短的後宅生涯,加之在戰場上也看多了生命的瞬間流逝,心還真不是普通的強悍了。(.好看的小說)感傷也是有的,但決不會整日似黛玉般愁眉不展,也做不出望斷綠水的自憐。她隻是覺得偏得了這一世,有過真愛,有過家,這就已經很好了,比前世已經好過很多了,老天已經很善待自己了。對於梁繼,多年過去她早想明白了,是愛的,但不妨礙她用自己的方式去回報他給予的愛,做她所能做到的一切。那次沒明說的淚眼相對,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她一向不相信眼淚能解決問題。偶爾的脆弱可以有,但不能以此為常。浪費有限的生命是可恥的,她要笑麵一切,便是憶往昔也都是溫馨的。


    親手揉了些鴿蛋大小的糯米團子,裏麵的餡有紅薯的,山芋的,也有黑芝麻跟棗泥,果脯的。顏色也很豔麗,用各種天然蔬果汁勾兌的,綠的是菠菜的,橘黃的是胡蘿卜,黃色的是南瓜,紅色的是赤小豆,深紅的黑米,紫色的是葡萄的,當然還有白白的原色。


    還沒等下鍋,安兒紅妹種敏就已經恨不得流出口水來了,尤其是沾了一身白麵的種敏。


    忽見二墨一臉喜怒難辨地衝進廚房,直楞楞地看著墨菲:“他回來了~!”


    “誰回來……”墨菲隨意地撣撣繡了鍋碗瓢盆的圍裙,卻突然僵住,後不敢置疑地問,“真的?”


    二墨用力地點頭,“大門外呢~”墨菲瞬間化為脫兔躥了出去……


    山莊大門前,一身墨袍的男子背對著立於寒風中,頭上頂著墨色發帶綁住的馬尾,渾身似籠罩著莫名的陰霾,與天上低壓的雲層似可以相媲,仰望於天際,又似有些無窮的心事……隻那背於身後握緊劍鞘的手指,已經攥得微白,透露出一些緊張不安。


    聽到由遠至近的,似敲在心尖上的熟悉的腳步聲,挺拔的身軀竟繃得微顫……


    “阿青?”那聲猶疑的輕呼,令他瞬間回過頭來……


    墨菲用力地貪婪地失而複得地看著幾年未見的墨青,微頓後又加速地衝了過去:“你個混蛋!……走就走唄,……媽的,讓你玩失蹤,玩翹家……還敢不敢離家出走了?欠扁~!”


    墨青棱角已經分明的俊臉上瞬間挨了一記老拳,他卻眼角微濕地看著這個噴火的女人……哪像個女人?依舊一身男裝不說,還套著個怪異的圍裙,微微豐腴了些的臉蛋上蹭了二道子白,似麵粉?


    墨菲積壓了幾年的情緒刹那間爆發出來,竟有些勢不可擋,拳打腳踢下嘴咬……


    當墨青難抑地把她緊緊圈在懷中動彈不得時,她竟齜出鋒利的門牙,隔著那厚厚的衣服叨了上去……


    “髒,落了一身的灰。”墨青滿臉寵溺柔聲勸著,扯扯腫起的嘴角,嗤~還真疼,真下力呀。


    墨菲一臉嫌棄地鬆開嘴,一扭頭,“呸呸呸~!幾天沒洗澡了?都餿了,這得費多少柴呀~”


    “主子,”墨青吸了吸氣,壓下欲奪眶的熱流,“你~沒事?自私可能?”


    “說什麽呢?”墨菲又捶了他一記,“我沒事你挺失望的?”


    “爹爹~”一道突兀的男童聲響起。


    墨菲身子一僵,側臉看去,“咦,哪來的馬車?”


    墨青心頭一暖,原來她的眼裏也是有自己的……


    “你兒子?大了點兒吧,以前私生的?還是……給人家當便宜爹了?”墨菲眯眼看著跳下馬車的弱質少年,下意識地擰了把墨青的腰。(.無彈窗廣告)


    瞧著應比梁寧大了少許,但那小身板可是能跟小時的墨容有的一拚了。長相也算清秀,隻是麵色白裏透著黃,細長的單鳳眼,一身半舊的棉裝,倒也算素樸……


    墨青心中暗喜。別人聽不出來,他卻聽出那調侃裏的一點點酸兒……


    “我認的義子,名蔡湘,那車內的才是他的親生父親,蔡淔,”墨青猶豫了一下,“身染……微疾,還望能主子施以援手。”


    墨菲看了看那青蔥少年,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但還是睨著墨青,“若非如此,阿青是不會回來的吧?”說話間,眉眼轉冷,一副你敢點頭就要你好看的架勢。


    “既然回來了,就趕緊進屋吧,中午加幾道菜,也好為阿青接風洗塵。”……


    墨菲回過頭,“你怎麽出來了?”快回上前扶住毫無異色的梁繼,“這天陰冷得很,受了涼怎麽辦?”心頭劃過什麽卻忽略了過去。


    墨青隻覺懷中驟然一冷,喉頭一哽,對上梁繼了然的雙眸。……他怎麽瘦得如此厲害?氣色也不好,難道……?


    梁繼露出喜悅,“還愣著幹嘛?回來還不快進去,等人來接嗎?對了,抬頂軟轎過來,……林嬤嬤,你安置一下蔡氏父子。”


    墨菲這才注意到一家子幾乎都蹦出來了,認識墨青的自然興高采烈的打著招呼,不認識的也趕緊詢問旁人。


    “你就是青叔?我聽舅舅說起過,你功夫很好的,咱們比劃一下吧~”梁寧小大人似的抱著拳頭邀戰。


    墨菲拉著梁繼走過去,直接拍兒子一巴掌:“又胡鬧,你青叔才回來,水還沒喝一口呢~”


    “這就是寧兒?都長這麽大了~那時抱在懷裏才那麽一小點兒……”墨青有些不相信地打量著墨寧。


    “是比一般人家的娃兒是壯些。”墨菲一戳梁寧的頭,“就是光長個兒不長心眼兒。去,那邊有個小哥哥,歸你招呼了。”


    梁寧有些不是心事地哦了一聲,還不忘地追了一句:“那青叔吃飽了再跟我比劃?”


    墨青含笑點頭,覺得自己回來是對的,這久違的家人般的溫暖,隻有這裏才有。


    梁寧有些雀躍地跳……跳到蔡湘跟前:“你多大了?”……


    蔡淔約而立之年,青白的臉頰掛著異常的紅,不知是不是冷風吹的,微深的唇讓墨菲覺得有很大的問題。隻是那淡然的神色令她有些不舒服,這感覺比看到蔡湘時明顯得多。他們還有個老家人蔡伯,五六十歲的年紀,一路駕車,很有些風霜。


    林嬤嬤很幹脆地安排他們在外院住下,西院的空屋也不少,隻是王安石那邊的情況,此時不太適合安置外人過去。


    紀老已是滿頭銀絲,但麵色紅潤,比初來時瞧著還精神。為蔡淔把過脈後,就回去了,派人先送了一匣子龜苓丸讓先吃著,他另配藥丸。


    因墨菲喝不得苦藥湯子,紀老現在很喜歡用野蜂蜜甘草山楂什麽的添加製成藥丸給大家服用。既好吃又好保管,還方便。


    午飯比平時開得略晚些,菜色豐富不說,還煮了飄香的紅棗山藥粥,給梁繼和蔡淔喝。


    七彩糯米團果然大受歡迎,連一向不好吃這類食物的梁寧都吃了一碗,還叫人把多出來沒煮的都凍上,留著給他當夜宵。


    主座上,除了種敏安兒跟林嬤嬤姚嬤嬤她們單開了席,連白鶴都被墨菲喚上了桌。


    梁繼隻是笑看著,任墨菲不懷好意地灌墨青的酒。他倒是對蔡淔多注意些,時時地勸他多進些清淡的菜色。


    梁寧似與蔡湘一見鍾情……一見如故,大概這麽秀氣的男孩子,他也覺得好奇,比荀玉還文質彬彬,跟他娘有一拚地拚命給蔡湘夾菜。若不是墨菲嚴令他不許喝酒,怕是連酒都不會放過。


    梁寧這小子,一喝好了就拉人比武,比沒喝時還磨人。


    才回家沒多久的張昭,二天前又殺來了,大有一住不回頭的架勢。好在墨菲也不是那封建的娘,女兒喜歡,她便也不反對,隻要別太早那個啥了,啥都好說。


    張昭有些不是心思了,小舅子這是……叛變了?瞧他那樣兒,當初對自己可是橫眉冷對的,哪有這麽殷切過?自己費了多少心思才把這個難纏的小舅子哄得樂嗬了,突然來了個窮小子就把他所有的付出都毀了?


    墨菲雖然灌墨青不少酒,但也給他夾了不少愛吃的菜,逼著吃下肚。“這麽多年了,這酒量咋還沒練出來呀?”墨菲又給他倒了一杯,“你也跟白叔來一個,怎麽著,也算人家徒弟吧?都說父母在,不遠遊,你雖父母不在了,可師傅還在呀?現在還給你娶了師娘,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居然還敢這麽久不回家?該不該打?欠不欠揍?白叔,喝趴下他!”……


    蔡湘看著這位不男不女的……彪悍如斯的……戳著義父的頭,覺得自己的額頭也疼了起來,不由歎口氣。


    梁寧正夾個雞腿遞過去,看了個正著,“湘兒,怎麽了?”


    蔡湘這回在心底重重地歎了一下,才搖頭道:“沒事兒,……在下比你年長三歲,如此稱呼實在不妥。不願喚一聲蔡兄,便直呼我蔡湘就好。”


    梁寧點了下頭,“知道了,湘兒。”


    蔡湘再次哀歎,義父,這是狼窩還是虎穴呀?怪不得你一走就這些年,真的是……很難適應呀。


    蔡淔一直神色淡淡的,倒有幾分肖似以前的墨菲,也似乎沒覺察到身邊兒子的窘境。他瞥眼已經玉麵緋紅的墨青,到底不忍,“久聞墨爺的大名,今日終於得償一見……墨爺,在下也敬你一杯,多謝收留。”


    墨菲的身邊是梁繼,梁繼的身邊便是蔡淔,而墨青坐在墨菲的另一邊,總之他們坐得不是很規範。但誰在乎呢?


    墨菲是越喝眼越亮的,扭頭看了看蔡淔,“蔡先生的身體,喝酒不要緊嗎?”


    “淺斟幾杯無妨。”蔡淔含笑。若不是聽到青說他主子是令西夏將士聽了便膽顫的墨爺,他想,他決不會同意跟來的,即便……那是青一直想回而不敢回,在心裏惦記多年的地方。沒想到第一眼竟把自己嚇了一跳,如此跳脫的墨爺,如此率真卻矛盾得和諧的墨爺,如此雌雄莫辨的墨爺,令青輾轉難眠的墨爺……竟是這樣的?果然不如眼見為實,這震撼,還真是有力得很。


    “既如此,那就幹了。”墨菲與他一碰杯,一仰脖就倒進嘴裏,然後雙眼瓦亮地盯著蔡淔。


    蔡淔心底苦笑,放在全盛之時的自己,怕也不敵這位的酒量。他溫雅地飲盡杯中酒,才將杯子放下,墨菲就已經提著酒壺,拄著梁繼的大腿給他滿上了。


    他瞥了一眼含笑如故的梁繼,覺得這人才是難纏的,也難怪青會傷情遠走……


    “這一杯,是我敬先生的。”墨菲正色道,“我家阿青承蒙先生的關照,好胳臂好腿兒地回來了,定與先生的勸說分不開。先生隻管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阿青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啥也不說了,都在酒裏。”說罷,又一口幹了。


    蔡淔堵了心,……你家阿青?卻也沒有反駁的理由,青自己口口聲聲地喚主子,可不就是人家的?不過,對於墨菲毫不猶豫地接納自己父子一事,倒是微有感觸。這些年的冷暖,自家自知,實在的親戚都指望不上,她卻問都不問一聲,眉頭不皺一下的接納了,……怎一個心酸了得?


    他一笑,默默地舉杯慢慢地飲下,任那火辣自胸腔燃起。瞥一眼拄著頭,頂著紅布似的臉,雙眼眯成一道縫也掩飾不住愛慕之情的傻青,重重地在心底長歎一聲。本就偏離世俗,況又是這樣破敗的身子……罷了,且做了他人的嫁衣裳吧。


    “在下對墨爺早就仰慕許久了,隻恨這不爭氣的身子,不能報效朝廷,抵擋列強。”他淡然掃過梁繼,竟發現那臉上的笑容居然紋絲未變。好強大的對手~!哪有一絲青嘴裏的令人不忍傷害的柔弱?


    墨菲壓下聽到那聲似從唇邊擠出的青字後的不舒服,“快別這麽說,阿青既帶先生回來,……我就直接叫你為阿淔了,聽著也親切些。阿淔這些年一直跟阿青在一起的嗎?”


    蔡淔目光一閃,“中間也分開過一段時間的。”他特意用了如此曖昧的口氣。


    果然~,墨菲一臉的恍然,卻趴上梁繼的腿,伏在桌下,衝蔡淔勾勾手指,“這裏看這裏~”


    蔡淔意外地挑了挑眉頭,環視了一圈後,微微側了側身子,“怎麽?”


    “你們誰上誰下呀?”墨菲咕唧道,壞笑了出來。


    蔡淔頓時覺得麵皮發燙,細眼也瞪圓了,“你你……”


    “想你這身板,也是個被壓的吧?我家阿青可是個處兒,你挺得艱難吧?”這話裏有幾分的惡意,墨菲自己也說不清,反正都知道有撒酒瘋這個詞兒。“我一看見你,就覺得你是了,嘿嘿,感覺果然超準的。”


    蔡淔覺得自己就跟跳梁小醜似的,快速地又掃了一圈,除了梁繼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別人都不曾留意到這位墨爺剛剛說了多麽令人……無語的話。


    心口突然跳得厲害,他微顫著手指摸出一丸裹著糯米紙的龜苓丸塞時嘴裏……那微紫的薄唇緊抿著,默默地嚼著,直到咽下時,已經將初時的震驚調整了過來,隻等藥力上來,胸口便不會如此憋悶了。


    梁繼彈了一記墨菲的額頭,“快起來,我看阿青挺不住了,你送他回去歇歇吧,我在這兒陪著大家。”


    才略平穩的心,聽到這話後又撲通開了,蔡淔愣愣地看著墨菲哦了一聲,直接架起青的胳臂,隨意地說了句你們先吃著,我一會兒就回來什麽的,就把人架走了。


    “他們曾經出生入死過,感情自然與旁人不同。”梁繼給他夾了片紅豆糕,“嚐嚐這個,墨菲說過,紅豆養心,這是用赤小豆研成麵,加了豆粉,薏仁粉做的,還不錯。”


    蔡淔默默地咬了一口,原本糯香的口感,突然覺得無味兒了。咽下口中之物,輕撩著梁繼,“你就不擔心?”


    “擔心什麽?”梁繼微笑,眼角雖有細紋,卻都漂亮地向上挑,“有什麽好擔心的?一起在死人堆裏都滾過,若出事,早就出了。”言下之意,若沒有,那也是多餘操心。


    蔡淔雖看上去淡漠,也不過多讀了些書,閱曆自然是比不得梁繼的。但他心慧,微微一點便通透了,當下若有所思。


    青時常凝視自己,也是在懷念著這位生冷不忌的吧?是呀,若是有情,他豈會對自己的種種暗示無動於衷?到底是自己貪心,以為終於有懂自己的人出現了,原來……隻是個替代品。一種文士自來便有的傲骨驟然升起,眼底轉冷之即,下意識地看向兒子。……自己倒是無妨,隻是湘兒該如何是好?這孩子跟著自己受了不少的苦,瞧著也是十分依戀著青的……青也是最好的托付之人。


    “阿淔,雖然初次見麵,有些話此時說了似交淺言深,但我覺得你兒子倒是個可塑之才。西院住著王安石王大人,阿寧也時常跟他學習的。若有王大人的指點,阿湘成材,指日可待。”梁繼見怪不怪地笑說。汴梁城啥人沒有?什麽樣的人物,他一眼便能瞧出十之八九的。


    蔡淔,不是個壞人,隻不過喜歡的口味不同了些。難為他這樣的人,居然還有了兒子,還能帶在身邊。隻是一看墨青的表情就知道了,那小子就是個木的,也是個死心眼兒的,依舊無法放下對媳婦的。


    看到他們相依的身影時,心還是難受得緊,可是也多少放下些心的。至少……之後,還有人可以安慰她,可以伴著她,這樣就好,自己本也不舍得媳婦痛不欲生。但哪怕隻有一成的可能,又怎忍心,怎麽舍得拋下她……那淚眼,隻見了一回,每每回想起來依舊痛徹心扉。


    他是自私的,心裏也隻能裝下媳婦一個,所以他不想媳婦日後痛苦,所以他……隻能狠下心,去傷墨青……即便他很無辜。誰讓他曾經與媳婦有婚約來著?一想起這個,梁繼就覺得酸水往上冒……


    墨菲架著墨青送到他原本住過的房間。床鋪是重新鋪過的,鬆鬆軟軟,都是新的。屋裏架著二個火盆,將一室陰涼濕冷褪盡。她鬆開墨青的發帶,才洗過的泛著淡淡皂香的還未幹透的發便在淡青的枕頭上撲散開。抬指戳了戳依舊紅著的臉頰,恨聲道:“讓你跑,讓你跑,有能耐別回來呀~!還拖家帶口的,啥時候彎的?看我不把你掰直了滴~”


    墨青被戳得蹙起了眉頭,嘟囔著:“主子,阿菲……”亂抓的手勾到墨菲的腰,直接摟緊帶向懷中,害得墨菲一個沒提防,砸了上去……


    “唔~”“唔~”兩人齊哼。


    墨菲掙了掙,未果,那腰上的雙臂跟鐵箍似的。掐也掐不動,硬得很。難道把骨頭長外頭了?墨菲咬牙放棄,回眼打量冷峻得多的那張臉……咦,這是神馬東東?她抬手將壓在枕頭下露出一角紅的東西抽出來。


    阿青不欲後悔速歸


    整張紅紙上,就隻這麽八個碗大的字,落款居然是……脈絡分明的一片楓葉?


    告示折得很在意,但還是看得出磨損得痕跡,很明顯是有段日子了,而且被人經常拿出來摩挲。墨菲盯著那碗大的字,眼底漸漸泛濕,這是梁繼的筆跡。紙的背麵有漿糊幹後的硬嘎巴,有的地方還露了洞,應是撕下來時弄的,且看著也不是新貼時就撕下來的,邊角都已不齊,顏色也沒那麽紅豔,褪色了不少,但折痕卻隻是初折的印子,可見帶著它的人也是相當珍惜的,並不舍得打開看……就是自己再小心,也還是有些地方被撕壞了,那紙已經不受力了。


    日期是四月二十八,據今已半年有餘。自己一直守著梁繼,他是什麽時候寫的?也定不是隻寫了這一張,也不隻是貼在附近的州鎮……


    梁繼,你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寫這些告示的?你擔心什麽?還是說,你在害怕什麽……莫非你已經知道了?梁繼,我該拿什麽來拯救你?……


    墨青打起了輕鼾,墨菲定了定心神,輕輕分開那雙鐵臂,才坐起,便聽墨青不安地轉著頭,“主子,阿菲……阿菲……”手也不斷地微張,似欲抓住什麽似的。


    墨菲抓過另一個枕頭塞了過去,果然墨青安穩了,嘿嘿地笑了兩聲,翻過身睡去。


    墨菲歎口氣,拽過被子蓋好他,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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