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他身邊,好奇地問:“您,是怎麽過來的?”


    夜幕下,朱曉明的眼睛象兩隻小燈泡一樣閃閃發亮:“我叫司機送過來的。我下了車,就讓他回去了。”停了一下,又補充說:“這種開後門的事,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懂嗎?我跟他說,我要到一個親戚家裏去辦點私事,過一會等我電話。要是我晚上不住在親戚家裏,就讓他來接我。”


    我感激地點點頭,領他朝自己的家裏走去。走了幾步,我輕聲說:“您這樣幫我,叫我怎樣感謝您好呢?”說著回頭看了他一眼。


    朱曉明從後麵貼上來說:“我們能在路上相遇,就是一種緣分。老天注定我們兩個人要相遇,你回避都回避不了的。”


    朱曉明見我沒有吱聲,又說:“沒有緣分,幾個小時前,我們還根本不認識,現在怎麽就走到一起來了呢?緣分,就是一種回避不了的相識,又是一種發自內心的互助。(.無彈窗廣告)”


    我不吱聲。他又說:“是的,現在是我幫你,說不定以後,我有什麽事,就你幫我了。至於你怎麽感謝我嘛?我想,隻要你心裏有數,上了大學,不要把我給忘了,就行了。”


    “哪裏能忘呢?”我說,“感激還來不及呢。我爸爸媽媽聽我說,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貴人,也很高興。爸爸下午特意去鎮上買了許多菜,等你來吃晚飯呢。沒想到,您這麽客氣。”


    朱曉明將身子悄悄貼上來,邊走邊說:“看來你的爸爸媽媽,也都是善良之人。”


    我以為他無意間碰到了我的身子,就往旁邊閃了一下,才說:“是啊,我爸爸媽媽,都是老實巴交的山民,沒見過什麽大世麵。(.無彈窗廣告)聽到有貴人要來,高興得什麽似的。”


    說完,我開心得咯咯咯地笑了。在我笑的時候,朱曉明又悄悄往我身上貼了貼,我隻得再次往旁邊閃了閃。


    我帶著朱曉明剛走進場院,就喊:“爸爸,他來了。”


    爸爸趕緊從屋子裏迎出來,笑得整個臉就象一個裂開的山葡萄:“哎呀,朱貴人,呃不,朱同誌,讓你親自跑到我們這個窮人家裏來,哪裏好意思啊?”


    說著把他讓進中間的堂屋,在屋中央那張吃飯的方桌邊坐下,對站在灶門口咧嘴笑著的媽媽說:“還愣著幹什麽?快給葉同誌拿個蘋果。”簡直把他當成了神。


    “爸,先給他泡杯茶吧。”我知道時尚的待人接物不是這樣的,就小聲提醒爸爸說,“他又不是小孩,還拿個蘋果呢?”


    說得朱曉明笑了:“鞏小敏的爸爸媽媽,你們就別忙乎了。我呢?隻是順便來看一看你們家情況的,又不是來作客的。”


    媽媽手忙腳亂地去櫃子裏拿出那包平時不舍得喝的好茶,泡好端過來,笑得臉上堆滿了皺紋:“朱同誌,喝口茶。”


    朱曉明挺著高高的個子,仰著黑亮的大分頭,在我們家裏轉來轉去看起來。他邊看邊問爸爸:“你們家,就這兩間小房子?”


    爸爸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麵,不住地點頭哈腰:“我們兩個人,一年到頭在山坡上種田,植樹,掙不到幾個錢的,還要養活三個孩子,哪裏還砌得起大房子啊?”


    朱曉明儼然一個深入山區訪貧問苦的大幹部,在我家兩間不大的房子裏走來走去,這邊看看,那邊瞧瞧,還不時地作著一些簡短的評論:“哦,是比較清貧。家裏除了一副磚灶,兩張床鋪,一張吃飯的桌子外,沒有其它東西了,可以申辦特困證。我一回去,就幫你們往上反映。”


    爸爸感激不盡地說:“那真是太感謝朱同誌了,您對我們家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家人,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朱曉明聽了,更加拿腔拿調地說:“關注民生疾苦嘛,現在國家很重視貧困生的問題。要求做到,啊,這個這個,每個考取大學的學生,都能上得起學,都有飯吃,都有衣穿,對吧?構建和諧社會嘛,我們不能讓一個貧困家庭的孩子上不起學,或者餓著肚子上學。呃,所以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鞏小敏,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啊?”


    他象開會作報告,又象背一篇不太熟練的課文。我聽著,心裏有些難過。可我以為這是他平時作報告作多了形成的一種習慣,就輕聲說:“是,您說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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