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師傅拿起手中的符咒,正準備貼在那把紅色篦子上,看樣子,黃姑姑和黃金魁肯定是覺察到什麽了,我睡得很香,沒有一點感覺,即便是黃姑姑從我口袋裏翻出東西,我也沒有醒來。


    眼看著黃師傅就要貼符了,就在這時候,睡在我旁邊的二胖,突然醒來了,黃師傅突然驚覺,立馬把符紙和那柄紅色的篦子藏到了身後,二胖自從解開那個詭異的禁咒之後,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到了這大晚上,他終於清醒了,這家夥清醒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哎呦我的娘啊!酸死了!啊…酸死我了!哎呦呦!哎……”


    二胖醒來後,看著黃師傅和一個陌生的女的站在自己旁邊,覺得很納悶,也顧不得渾身的酸痛,忽的一下突然坐了起來,看了看睡在旁邊的我,又轉頭看了看黃師傅旁邊的那個陌生女人,然後不懷好意的竊笑,二胖心想,“這個女的可能就是黃金魁嘴上念叨的姐姐,哎呦……你們黃家人怎麽都這麽醜啊!嘿嘿嘿!”


    黃姑姑盯著這個一醒來就笑嘻嘻的二胖疑惑的問,“你笑什麽啊,小胖子?”


    二胖抿了抿嘴說,“哎呦……沒啥,就是高興,隨便笑笑!”


    黃師傅轉身準備往出走,突然二胖叫住了他,“哎等等…黃師傅,你手裏拿著個什麽啊?”


    黃金魁拿出篦子笑了笑說,“沒啥,一個篦子,梳頭用的,沒啥沒啥!”


    二胖一臉壞笑的一把將那個紅色的篦子奪了過來,笑嗬嗬地說,“你就蒙我唄,這玩意兒是女人用的,你一大男人用這梳頭,你唬誰呢?”


    黃金魁一看二胖把篦子奪了過去,一下子急了,連忙從二胖手裏往回搶,二胖這小子壞,拿著篦子晃來晃去,急的黃師傅硬是夠不著,二胖一邊嬉皮笑臉的拿著篦子晃來晃去,一邊不時地用左手擦剛剛醒來時嘴角流出的哈喇子。[]


    這時候,站在旁邊的黃姑姑瞄準二胖的後腦蓋就是一把掌,這一巴掌打的二胖頓時是眼冒金星,二胖愣著坐在炕邊,看著黃姑姑,不敢吭聲,黃姑姑伸出手,對著二胖厲聲喝道,“拿過來!小胖子,還敢跟我們玩花樣!信不信我把你魂抽出來養小鬼!”


    二胖瞬間臉色就變了,畢恭畢敬的將篦子遞給了黃姑姑,嚴肅的說,“我從來不和長輩開玩笑,這就給您,再也不敢了。”


    黃姑姑鄙視的看著他,一把拽過二胖手中的紅篦子,交給了黃金魁,冷冷的說了句,“你去忙你的。”


    黃師傅剛離開屋子,我就醒了過來,也許是他們說話的聲音有些大,我迷迷糊糊坐起來,看著二胖在炕頭邊跪著,臉色有些驚恐,旁邊的黃姑姑看我醒來了,神色有些慌張,她定了定神,對我說,“喲!睡醒了!”


    我沒理他,似乎還為下午的事情生氣,我看著旁邊的二胖,疑惑的問,“你幹嘛?跪著幹啥?”


    “我……”二胖正要說話,突然間黃姑姑一把抓住二胖的耳朵大聲說,“你個小胖子,你給我下來,我出去在收拾你!”


    說完,黃姑姑擰著二胖的耳朵,二胖疼得哇哇直叫,沒辦法,隻得下炕跟著黃姑姑走到院子。


    我穿好了鞋襪,下炕跟著過去看,隻見二胖不停地回話,眼淚都快出來了,“姑姑,我錯了,你放了我吧,我不敢了還不成嗎?”


    我看不明白,這倒是唱的哪出戲啊,我走上前去,對這二胖說,“怎麽了?你又幹什麽蠢事了?”


    “我哪裏敢幹什麽啊,就是剛剛……哎呦…!”黃姑姑突然用力擰了擰二胖的耳朵,疼的二胖隻喊叫。[]


    黃姑姑對著我說,“沒事,這小胖子剛醒來,我看看他身上還有沒有其他不對勁的地方,要是那個老頭子還設有什麽機關那就麻煩了。”


    我點了點頭,同情的看著二胖,“那你繼續看,我出去走走,記得檢查幹淨點啊。”說完,我就離開了。


    天黑了,我一個人在村裏遊蕩,心裏的感覺很複雜,很抑鬱,不知不覺我就走到了周家的大門口,我抬起頭,看著周家的閣樓上,馮婉玲房間的燈還亮著,看著窗外的幽燈,我突然心裏百感交集,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來到康王村的那個晚上,周家的燈也是像這樣亮著,那個時候,這周家老宅是那樣的詭異陰森,但是如今卻是如此的溫暖祥和。


    就在這時候,周家大門突然有了動靜,我趕忙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蹲在角落偷偷觀察,這時,隻見馮婉玲拿了一個竹篾,那竹篾上麵用一層麻布蓋著,馮婉玲顯得很神秘,她警覺的看了看周圍,輕輕地關上門,朝村西頭走了過去。


    我突然有些迷惑了,心想,這大半夜的,她跑出去幹什麽,我看著馮婉玲才走的不遠,就悄悄地跟在她身後,看看她在幹什麽。馮婉玲好像真有什麽事情很神秘,還時不時的看著後麵有沒有人跟來。


    不一會兒,她來到了一家小農院門口,在在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小聲的叫道,“焦雲嬸,焦雲嬸!給我開下門。”


    大約呼了三五聲,裏麵就有人開門,開門的是一個小男孩,那小男孩看見馮婉玲似乎很高興,滿心歡喜的對著馮婉玲說,“姐姐,你來啦!”


    "你娘在嗎?”


    “我娘在裏屋呢,她現在下不了炕。”


    說完,馮婉玲一隻手端著竹篾,一隻手拉著小孩子,徑直走了進去。


    我悄悄地走到跟前,毫不費力的翻過那道小土牆,趴在窗戶外看著裏麵的一舉一動。


    這屋子裏很簡陋,除了一張炕,一張桌子,還有零零星星掛在牆上的幾株幹玉米和辣椒串,再也沒有什麽了,那炕上躺了一個瘦弱的婦女,正在有氣無力的喘著氣,她看見馮婉玲進來了,急忙坐了起來,想要招呼,馮婉玲放下手上的竹篾,趕緊一把扶住那名婦女,緊張地說,“焦雲嬸,你快睡這,不用起來。”


    那個叫焦雲嬸的婦女有氣無力地說,“哎…婉玲啊,你看這…隔三差五的送吃的,這多不好,整天勞煩你!你讓我日後怎麽還你啊?”


    馮婉玲微笑著搖了搖頭,“焦雲嬸,你不要想太多,就是些麵餅和饅頭,沒什麽大不了的,你看你都病成這樣了,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麽辦啊?”


    焦雲嬸歎了口氣說,“哎…我知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娃還小,他爹死得早,這幾年都是我養活他,看我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說著說著這個叫焦雲嬸的婦女捂著嘴哭了起來。


    馮婉玲聽著也難過的捂著嘴留下了眼淚,她說,“別擔心,焦雲嬸,你會好起來的,娃還小,你得把他養大,等娃長大了,就可以孝順你了。”馮婉玲越說越難過。


    “行了,焦雲神,天太晚了,我得回去了,你早點休息,那竹篾裏的餅子和饅頭夠你和娃這幾天吃的,我過幾天晚上再給你送。”馮婉玲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說。


    焦雲嬸哭著點了點頭,對著兒子說,“毛毛,去送你姐姐回去,天色太晚,你要把你姐姐送到家奧。”


    那個叫毛毛的小男孩點了點頭說,“恩,我知道了娘。”


    馮婉玲起身走到桌子前,把竹篾裏的饅頭和麵餅騰了出來,放在一個陶土盆子下麵扣了起來。然後轉身對著焦雲嬸說,“嬸,你早些休息,我回去了。”


    我一看馮婉玲要出去,趕緊躲了起來,隻見那小孩隨著馮婉玲走出了院子,過了一會,我看她們走的差不多遠了,也隨其後離開了。


    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聽見屋裏傳來了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話,是焦雲嬸躺在床上一個勁念叨,“真是個好女子啊!真是個好女子啊!”


    我搖了搖頭,笑了笑,心想,這馮婉玲不僅長得漂亮,連心腸都這麽美,這麽善良,想到這裏,我又覺得心裏有一絲絲難受,歎了口氣,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那天進入我夢中的那名女子,叫蘇小沫,她好像要求我幫她什麽事,是啊,時候不早了,我現在要是不休息,她也找不到我。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裏的那個篦子,突然間,我驚慌地發現,口袋裏空空如也,我來回翻弄著衣服上的各個口袋,找了一來回,還是什麽都沒有。


    “糟了!”我突然間想起了下午吃飯時的那一幕,黃姑姑曾經問過我口袋裏有什麽。莫非……


    我腦子裏突然產生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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