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周家老宅裏傳來一陣吵鬧聲,周圍四鄰紛紛前來圍觀,眾人麵麵相覷,皆不知周家這兩口子發生了什麽事,居然吵鬧的如此凶,聒噪的四鄰晌午無法安睡。


    屋裏麵,周錦繡雙手背後來回的踱著步子,雙眉緊鎖一個勁的歎氣,他的夫人薛芝靜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抹眼淚,哭哭啼啼的嘴裏還不時的抱怨著什麽,眾人趴在門縫裏,隻是隱約聽見薛芝靜說,“你把我兒子弄到哪裏去了?你還我兒子!嗚嗚嗚嗚……”。


    屋裏的周錦繡一臉無奈,麵對妻子的抱怨與質問,焦急地歎著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就在這時,大門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進一個人來,那便是潘宥仁潘老爺,隻見潘宥仁一邊撥開看熱鬧的人群,一邊嘴裏念叨著,“來來來,讓開讓開!”


    潘宥仁走到大門口,用手重重的在周家的大門上拍了拍,大聲喊道,“周先生!周先生!我是潘宥仁啊,你開開門,潘某有事找你!”


    話音一落,沒過多久,隻見周錦繡匆匆跑過來打開了大門,一臉慍色,沒好生氣的朝著周圍的鄰居嘟囔道,“雞/巴看個逑啊!滾滾滾!別在我家門口聚著,煩死了!”緊接著,周錦繡也沒好生氣的瞪了潘宥仁一眼,哼了一聲,轉身就朝屋裏去,潘宥仁也緊跟其後,並隨手小心翼翼的插上了門閥。


    一進堂屋,周錦繡煩躁的朝著媳婦薛芝靜甩了甩手,大聲說道,“去去去!要哭屋裏去哭!我和潘老爺要說些事!”


    薛芝靜一聽,無奈的捂著臉走進了裏屋,因為她明白,這男人說話的時候,自己這婦道人家坐在麵前幹涉總是不合規矩的,畢竟自己的兒子周鶴山半夜失蹤,自己難過的隻想流淚,一時間又找不到人,這讓她也甚是無奈,隻能一個人悄悄的躲進裏屋抹眼淚了。[.超多好看小說]


    周錦繡並未招待潘宥仁,似乎周家的這幾個人對著不速之客潘宥仁甚無好感,隻見周錦繡朝著主坐椅子上一坐,翹起了二郎腿,一臉鄙夷的看著潘宥仁。


    潘宥仁也呆呆的站在客廳正央,一看周錦繡並未讓座,自己隻好悻悻一笑,朝著旁邊的客椅上一坐,尷尬的笑著說,“老哥哥啊,嫂夫人怎麽哭哭啼啼的,是有什麽煩心事啊,不妨跟潘某說說,如果潘某能效勞,定當盡綿薄之力。”


    其實此刻,這潘宥仁無非就是希望晚上盜墓的事情能夠順順利利,周家的父子也能隨之前往,所以在這裏客套客套。


    但是周錦繡也是老謀深算之輩,根本不理會潘宥仁的這些花花腸子,對於潘宥仁心裏的算盤,周錦繡摸得是一清二楚,隻是不想拉下臉來拆穿,因為周錦繡心裏也明白,此刻隻有跟這姓潘的合作,才能萬事大吉,畢竟他自己心裏也有打算,隻是現在不便道出,要是給潘宥仁知道了,這康王墓可能就盜不成了。


    周錦繡假仁假義的笑了笑回應道說,“哎……也沒什麽,隻是我家鶴山前天夜裏偷偷離家,未曾打過招呼,你嫂子心裏不免擔心,所以在這裏哭鬧,這女人嘛,你知道的,除了哭哭啼啼還能做甚?”


    潘宥仁也點頭連連稱是,想到這裏,潘宥仁也頓時覺得震驚,原本計劃要一起盜墓的周家父子,如今其中一個卻悄悄跑了,這無疑令潘宥仁精心計劃的“栽贓嫁禍”失去作用,不過潘宥仁轉念又一想,既然周錦繡都參與了,然後他周鶴山也難逃關係,到時候也叫他百口莫辯。


    潘宥仁一陣陰笑,輕聲說道,“周先生,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今晚上二更時分,你我在村北麵的土梁堆碰麵,請你周先生務必準時!”


    周錦繡也冷笑著說,“好啊!二更就二更,周某定當準時!”


    潘宥仁微微一笑,拱起雙手說,“好!那潘某就告辭了。”


    周錦繡隻是瞪了潘宥仁一眼,連一句送客都懶得說,可見這周錦繡對潘宥仁也是厭惡到了極點。


    無獨有偶,潘宥仁前腳剛出門,隻見不遠處的薑家院子裏,黃姑姑從裏麵走了出來,薑文新行至門口,與黃姑姑竊竊私語,隨後告別,這時,不遠處的潘宥仁馬上一臉奸笑,打算上前打個招呼,還未及說話,就碰了個軟釘子,隻見黃姑姑和薑文新麵無表情的轉身就走,並未對其理睬,這一下令潘宥仁臉上掛不住了,他狠狠咬了咬牙,用力一甩袖子,轉過頭,大搖大擺的自己家裏走去。


    回到黃金魁家的小院,黃姑姑對著弟弟說道,“我已經跟文新說過了,今天晚上我們緊隨其後,跟著潘宥仁這夥子一同進去,看看他們到底想怎麽辦?!”


    黃金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姐,那晚上都誰跟著去啊?”


    黃姑姑看了一眼旁邊玩耍的二胖和寶槐,輕聲說道,“這小胖子不中用,去了也礙手礙腳的,寶槐還小,就更不用說了,還有你!留下來照看倆孩子!我和薑文新兩個人去就夠了,人少反而方便。”


    “不成!我也要去!姐!你怎麽能叫我守在家裏呢?”黃金魁生氣的說。


    黃姑姑搖了搖頭,眼神裏有些迷茫和悲涼,她一隻手搭在弟弟肩上,歎了口氣說,“這次也不知道張瑞陽會不會跟來,到時候也怕是凶多吉少,你留下來,萬一我們出事了,也好……”黃姑姑沒有說完。


    黃金魁眼睛裏突然間有些濕潤,但是仍舊故作鎮定的對著黃姑姑說,“行了!姐!你就別在這跟我玩悲情了,你什麽本事我能不知道,行了行了,我不去就是了,你們兩到時候小心點就是了。”黃金魁說這句話的時候,內心也是極度掙紮,很不是滋味。


    不過被黃金魁這句話一說,剛剛還沉重壓抑的生離死別般的氣氛瞬間就化為烏有了,隻見黃姑姑微微一笑,從從床底下掏出一個竹篾籃子,這籃子裏放了些許布料和針線,隻見黃姑姑從裏麵掏出了一雙新納的布鞋,遞給了弟弟黃金魁,微笑著說,“你那不中用的媳婦,到死也沒給你做雙新鞋子,這些事情到頭來還得我這個姐姐做,哎……”黃姑姑又是欲言又止。


    黃金魁緩緩伸出雙手接過布鞋,眼睛裏一下子噙滿了淚水,此刻的心情難以言喻,黃金魁隻是強忍著情緒,輕輕地說了句,“誒。謝謝你。姐!”


    黃姑姑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壓在心裏,畢竟她也不知道這張瑞陽是否會出現在墓穴裏,萬一到時候發生正麵衝突,自己對付張瑞陽這個截教大魁,心裏也沒有把握,為了防止萬一,所以黃姑姑昨晚上連夜趕製了一雙鞋留給弟弟。


    在黃金魁心裏,此刻也從未感受到如此溫暖,自己的老婆向來脾氣火爆,跟自己吵來吵去,黃姑姑婆家人死光後無依無靠,黃金魁本想接回來姐姐一起生活,可是自己的老婆死活不肯,這才使黃家兄妹越來越疏遠,直到後來媳婦暴死後院,由於粟雜米咒殺黃氏一門,黃金魁迫不得已才叫李文國去高寨子請回黃姑姑。


    黃金魁拿著鞋子擦了擦眼淚,笑著說,“姐!小時候你太霸道,老是當著很多人的麵揍我,有吃的你也不讓我,你還記得那一次,你在塬上麵摘了一盆子酸棗,藏在床底下,我偷偷的吃了你大半盆子,後來被你發現了,差點沒把我打死!哈哈哈!你那時候下手那叫一個狠啊!”


    黃姑姑一聽,眼角的淚花也隨即泛出,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笑著說,“是啊,你小子從小好吃懶做,喜歡不勞而獲,沒少挨我的揍!”


    黃金魁緊緊的用手捏著鞋幫子,強忍著呼之欲出的情緒,輕聲說道,“姐!你凡事小心些?”


    黃姑姑擦了擦眼淚笑著點頭道,“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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