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所有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一樣,阮澄澄有自己心儀的男生,是大她兩屆的一個學長,在暗戀了一年以後的某個黃昏,她終於鼓足勇氣攔住他表白,看著對方的眼睛她大聲說,“李揚,我喜歡你。”


    李揚十分意外,定睛去看站在他麵前羞答答的小女生,她穿著一身及膝的純白公主裙,腕上帶著時下流行的水晶手鏈,耳朵上戴著閃閃發亮的耳釘,一頭長發用一款漂亮的發夾高高束起,看得出她從頭到腳都精心修飾過,而且全部是名牌,哪怕是個發夾,她――一定是家境優渥的千金小姐。


    隻一眼李揚的視線便穿過她,人也繞著她走,阮澄澄急了,冒冒失失地拉住少年的手臂,漲紅著臉囁嚅著,“你……你答應我嗎?”


    李揚不耐,一下子甩開阮澄澄的手,“答應你什麽?”


    阮澄澄心裏不安,知道自己的首次告白可能失敗了,可她仍然不甘心的繼續爭取,“答應跟我交往,做我男朋友。汊”


    李揚沉默了三秒鍾,然後無情的說了四個字,“我沒興趣。”然後大步流星的離開。


    阮澄澄站在原地,眼眶開始泛紅,這是她第一次對一個男生動心,也是人生的第一次告白,想不到得來少年如此冷漠的對待。她已經注意他將近兩年多了,從初中到高中,因為他高她兩屆,當他開始上高中的時候她卻還在他原來的初中,為了能夠見到他,她每天一放學就往高中部的籃球場跑,因為她知道在那裏能夠看到他,這一看就由剛開始的無心漸漸無法自拔的喜歡上了他,可……他這個六月已經參加過高考了,上了大學他可能會離開市去遠方就學,她才鼓足勇氣告白的,誰知……失敗了。


    好沮喪,女孩子懊惱的看著男生的背影傷心。可輕易的認輸不是她阮澄澄的個性,她揉揉眼重新鼓足勇氣,打算決不放棄朕。


    過去了幾天之後,阮澄澄聽說了一件事,李揚的父母居然在前不久出了車禍雙雙去世了,他的高考誌願還沒有填。經過打聽,阮澄澄找到了李揚現在住著的地方,一處偏僻低矮的民房,巷子裏黑乎乎的,滿眼看過去感覺頹敗而貧窮。她站在巷子口徘徊良久,在問了幾位過路人之後終於抬腳走進了流著臭水的地麵,沒幾步,她白色的帆布鞋便髒了。


    站在一個鏽跡斑斑的鐵門前,阮澄澄高喊李揚的名字,喊了幾聲之後不見李揚卻見一個紮著馬尾的小女孩走過來隔著門看著她,“你找誰?”


    小女孩怯怯的,眼神帶著防備。


    阮澄澄趕忙說是來找李揚的,小女孩唔了一聲說他不在,然後就再也不肯多說一句話的回屋了,然後裏麵傳出隱約的對話聲,除了小女孩的聲音,還有一把飽經滄桑的老奶奶聲音。


    阮澄澄沒辦法隻好守株待兔的等著,這一等隻等到晚上十點也不見李揚出現,隨著時間的消逝她漸漸的開始害怕,過十二點以後心裏更是害怕。


    忽然,一個人影模模糊糊的朝著她的所在走了過來,她後背倚著石灰牆壁,睜大眼屏住呼吸等他走過去,誰知人影忽然在她麵前停住,她嚇得驚叫一聲,對方也注意到她了,壓低嗓子問是誰?阮澄澄認出是李揚的聲音,心下平靜下來,“是,是我。”


    李揚沒聽出她的聲音,又問她是誰?阮澄澄失望報出自己的名字,對方沉默了一下,“你來這裏做什麽?”


    阮澄澄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聽語氣是明顯的不歡迎,“聽說……你家、呃出事了,我來看你。你怎麽沒去學校填誌願?”


    更長的沉默,少年的聲音聽起來冷漠至極,“我以後不上學了,我們家沒事,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她也是好心好不好?阮澄澄很難受,她等了整整一下午加上半個月,就等來他的這種樣子?她想問她可以幫到他什麽,可想到他的態度這麽惡劣她怎麽也問不出口,隻是諾諾的請求,“不管發生什麽我都願意做你的女朋友,你可以接受我嗎?”


    李揚對阮澄澄也並不是全無印象的,他記得他每次打籃球都會收到一雙一直注視的目光,他很多次不經意的看過去發現是個長得甜美可愛的小女生,有時候會不顧形象的為他加油,青春動的時候會因為受到女生的注目而得意不已。隻可惜現在,他的高考成績不錯,他也可以半工半讀的繼續學業,可他還有一個年幼的妹妹和一個上了年紀的奶奶需要照顧,更何況爸爸媽媽這一死還欠了好多外債,這種情況下叫他怎麽走得開?


    他自己一片焦頭爛額,哪有心思談情說愛?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嬌滴滴的千金?


    “對不起,我說過我不感興趣的。”


    又是這樣的答複,阮澄澄心裏在哭泣,她聽到他摸出鑰匙開門的聲音,她不知怎麽了就出口道,“現在很晚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嗎?我一個人不敢走夜路。”


    少年頓住,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拒絕了,他想這樣的人家肯定是有司機的,她要他送她無非是不死心。而他不想有過多的糾纏,冷硬的拒絕之後便不發一言的走進大門並把門鎖上。


    阮澄澄站了良久才摸出黑漆漆的巷子,走出巷子流著淚打電話給家裏,叫家裏的司機來接她,結果來的卻是大哥裴凱澤,大哥見她如此狼狽擔憂的問她怎麽了?阮澄澄隻覺得傷心,哭的一發不可收拾。


    “大哥,我不想在市待了,你送我出國吧。”


    大哥吃了一驚,以前父母總開玩笑的說他這個妹妹太過嬌慣最好讓她一個人出去吃點苦才能長大,而她總撒嬌的說不想離開家,現在卻忽然這麽說,要知道她才讀高一,才十六歲呀。


    “不行,你還小,想出國也要過幾年再說。”身為大哥的凱澤不同意,誰知這次妹妹異常堅持。等到回了家,第二天一大早便鬧醒父母說要離開市,態度異常堅持。


    裴爸媽十分驚訝,但既然女兒這麽堅持也正好趁此機會鍛煉鍛煉她,在一番勸說無果之後便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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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阮澄澄決意用三年的時間忘記一個叫李揚的男生,可沒有得到過又何談忘記,人們都說時間是傷口的良藥,可隨著時間的推遲,她的傷口不但沒有複原反而在異國他鄉愈演愈烈,她不懂為什麽他這麽狠心?甚至連送一送她都不願意。


    就這樣,阮澄澄帶著一股怨氣在自由自在的美國煎熬了三年,當整整滿三年的那一天,她捂住自己的心問,“阮澄澄,你忘了他了嗎?”


    答案是:沒有。


    所以,她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回國――找他。


    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而她有意脫離父母立誌獨立,所以三年之後那個莽莽撞撞不懂人間疾苦的小女孩變成了些許理性的大女孩,而她的性格也並沒因為初戀的失敗而變得憂鬱,一如既往的活潑調皮。


    回了國,父母自是十分高興,而這時哥哥又認識了安心,她一回國就多了一個朋友心裏很高興,而對於哥哥和葉蓉蓉的感情她並不看好,但她尊重哥哥的意思。


    拋開其他的事不談,她開始計劃著去找李揚。


    經過輾轉打聽才得知他居然在哥哥的好友梁清盛的夜總會‘天之閣’裏當調酒師,真是太好了,這樣一來她就隨時可以去找他了。


    不知道三年之後那個記憶中的少年變成了什麽樣子呢?


    終於等來了一個璀璨的夜,慶幸自己滿十八歲可以進出夜場了,阮澄澄選了一套清純又性感的衣服來打扮自己,並未化妝,她想知道他是否記得她的臉。


    一開場,阮澄澄便出現在‘天之閣’,時間還早人並不多,她很輕易的便看見了吧台後那個身形高大的年輕男孩,燈光閃爍掠過他透著狂野的眉心,劍眉長眼,身材修長,醫生緊身黑衣,有股迷惑女性的冷淡和憊懶。


    她聽見自己的心忽然砰砰亂跳起來,邁著步子走過去坐上高腳凳,芊芊手指敲著桌麵,眼神睨著記憶中蛻變的少年,“嗨,來一杯你最拿手的酒。”


    阿揚眉都沒抬便開始調酒,隻片刻功夫,一杯鮮紅似血的酒輕輕推至阮澄澄麵前,手指還未收回卻忽然被對方若有似無的握住,在這種場合被女人挑逗已是司空見慣的事,阿揚依舊沒有抬眼,卻聽到一聲輕笑,然後傳來咕咚咕咚的喝酒聲,他調的酒有名的烈,不禁詫異的抬眼一看,迷離燈光下隻看到長發掩映之下一張白嫩青春的臉,目光正有意無意的瞄著他,見他看她,她把空掉的酒吧推到他麵前,“再來一杯。”


    阿揚垂眸,又調了一杯遞給她,又是一口喝掉,“再來一杯。”


    當第三杯被她毫不猶豫地喝掉之後,酒杯又被推至他的麵前,“再來!”


    “你喝太多了……”阿揚收回酒杯,不打算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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