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可以去看看顏兒嗎?”卿若抬頭看著八爺,央求道。孽訫鉞讀讀她知道顏兒是重犯,可是她隻想送顏兒最後一程。這件事八爺一定會為難,可是,她真的想見顏兒最後一麵——


    “好,我帶你去。”八爺溫柔一笑,將她按回懷裏。“睡吧,我陪著你。”


    “瑾禾,謝謝你。”


    八爺背脊一僵,驀地低頭看著卿若。“你——叫我什麽?”他的驚喜,他的激動,一一倒映在卿若眼睛裏。卿若捂住嘴,連連搖頭否認,“沒、沒有……我一時口快……”


    “嗯?”八爺托著她下巴,一臉溫柔笑意,“隻是口快嗎?”


    “我……你聽錯了……”卿若埋頭,真是恨不得咬死自己。方才怎麽就脫口而出,喊出了這個名字?還是說,自己已經無形中喚過這個名字很多次,所以一不留神就出賣了心?


    “嗯?”八爺又挑起她下巴,“是我聽錯了?”


    “是我平時默念得習慣了……”話一出口,卿若死的心都有了。這可不就是越描越黑麽?八爺心情大好,反複念著這句話:“平時默念的習慣了——慕容,你這樣喚我已經不止一次了?”


    卿若索性閉了眼佯裝睡著了。今晚有點不對勁,說什麽錯什麽,眼下不說話準沒錯了吧?直到溫潤的唇印在自己唇上,溫柔索取,她才知道,今晚就連閉眼也是錯的。也不知是習慣了他的親吻,還是如今真的已經不排斥了,卿若依然閉著眼睛任由他親吻,抱著他腰身的手越收越緊,呼吸越來越急促…煢…


    “以後叫我瑾禾。”八爺微笑,手指輕輕撫著卿若被吻得殷紅的唇。


    “……”卿若無言。


    “禾。”


    “……”卿若一身雞皮疙瘩。


    “南宮。”


    “……”這可是國姓,誰敢呐?


    “南宮瑾禾。”


    “可以考慮。如果,你表現很好的話。”


    卿若嫣然一笑,尹顏兒帶給她的陰影已經煙消雲散。八爺頷首,溫柔微笑,“慕容,這樣下去,你會愛上我的——”


    卿若抬頭,認真的看著他琉璃一樣美麗的眼睛。“或許。”我從來就做不到真的抵抗你。所以才想一次次逃開。可是,你卻不是我想逃就逃得開的——劫數。


    “我等你。等你愛上我,嫁給我。”


    八爺的心因為她一個“是”字安穩下來。隻要有她的人在,她的心在,大婚這事兒等多久都沒關係。


    ===


    晟陽宮。


    皇帝、太後、靳妃三人先後離開了,如今這殿裏就剩下幾個太醫和侍候的宮女太監們。七爺依然坐在床頭,將宋箏的手握在手心。旁人看起來,這是多和睦、恩愛的夫妻,可是隻有他自己清楚,有多不願意留在這兒。


    低頭凝視著麵容憔悴的宋箏,七爺無聲的抽了一口氣。不管愛還是不愛,這件事始終是他對不起她。所以即便皇帝已經離開了,他沒有做戲的必要了,依然還是留在這兒陪著,守著。隻為了彌補那過錯。也許,是怎麽也彌補不了的。


    隻求,自己能安心些。


    “爺,我們的孩子……沒了……”宋箏眼淚汪汪的望著七爺,鼻子一酸,一顆一顆珍珠般的淚珠滾落臉頰。雖然她任性,跋扈,算不得好女人,可孩子畢竟是她身體裏的一塊肉。說沒就沒了,讓她情何以堪——


    七爺瞳孔微縮,嘴唇囁嚅了一下,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他不擅長安慰女人,更不懂得如何安慰一個因自己而受苦的女人。何況這人非他所愛,他沒那個心情安慰她。


    “爺,你一定要殺了那賤人,替我們的孩子報仇……千刀萬剮,五馬分屍,挫骨揚灰都不為過……”宋箏一邊說一邊哭,眼裏的淩厲也不減分毫。


    七爺冷笑,果然,自己不安慰她是對的。這病懨懨的女人之狠毒,哼,算是了解了。對那個還不到一個月的小生命的愧疚,也瞬間消失了大半。這樣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想必也不是什麽善主。早早的除去,沒準是為民除害……


    “爺,你要將她滿門抄斬,殺得一個都不剩才能替我們的孩


    首頁上一段子報仇……”


    “好好休息。孩子沒了,你不也少受十個月的罪麽?就你這成天惹是生非的性子,孩子不跟你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七爺看一眼她臉頰處依然清晰的掌印,冷笑一聲,起身準備離開。


    宋箏不安的摸摸臉頰,然後抓住七爺的手臂央求,“爺,我害怕,不要走——”


    “害怕?該是晟陽宮上上下下怕你才對。”七爺冷冷撥開她的手,毫不猶豫的離開內殿。太醫們麵麵相覷,而後就被宋箏淒涼的哭喊聲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月下涼亭,七爺負手而立。沒有昔日的酒杯,也沒有那一晚的琴。就那樣站著,望著怡萱宮的方向。


    卿若,倘若不是這個孩子讓宋箏昏厥,那日在母後宮裏我和你已經在一起了。倘若不是有這個孩子,你就不會如此疏遠我。倘若不是有這個孩子,今兒她便不會那麽趾高氣揚的找你麻煩。如今還不到一個月她就敢為難你,若是肚子大起來,是不是會跟父皇請求要你做她的侍婢,刁難你,折磨你,陷害你?或許,她自己故意喝了墮胎藥嫁禍你也不是沒有可能。這樣的事在宮裏太多了,我不得不擔心你的安危。


    卿若,我愛的隻有你。除了你,我不會接受任何一個女人生下我的孩子。你的孩子,哪怕不是我的我也願意接受。


    你和尹顏兒的關係不一般,若是有她作為砝碼,你會不會心甘情願嫁給我?倘若她的命在我手裏,你,是不是願意離開老八,和我重新開始?


    卑鄙麽?嗬,老八從一開始不也是對你用盡了手段和算計?如今你還不是一樣原諒了他。聽說你們都覺得老八癡情,是個好男人?嗬,原來你們女人是這樣,不論之前做過什麽,隻要後來對你們好,便能原諒之前的過錯,是麽?既然如此,我不妨學學老八,先小人,後君子,卑鄙一時,用一世來彌補——


    比起老八,我這點小手段算得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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