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忍心,大可一試。怕隻怕,即使心沒了,對你的愛仍在呢!”


    油腔滑調,瑾禾,半月不見你果然又長進不少。不過我可不能讓你知道慕容卿若在這青樓之地,不然,你能生吃了我——


    卿若撥開他的手指,輕輕推開他,然後走到窗邊關了窗子,轉身倚靠窗子瞅著他。“公子家世清白,怎能為妾身這青樓女子把心也遺失了呢?還是請公子離開吧,妾身要歇息了。”


    他挑眉,笑得越發勾人。慢慢走向她,他說:“若本王不走呢?”


    她輕歎口氣,眉目一挑,道:“那麽公子請自便,妾身告退了。”說完,她繞過他向門外走去汊。


    八爺的手指一根根握緊,忽地捉住她潔白的手腕,憂傷而溫柔道:“為何避開我?”你說你愛我,你說你願意跟我好好在一起,為什麽不聲不響就走了?我真的很擔心你,所以我來了——


    卿若詫異回頭看著他,掠過他憂傷的臉,不禁皺眉。“你知道我是誰?”搞什麽,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他笑著鬆了手,說:“不想見到我可以告訴我,為何一個人出宮?你知道麽,這裏很危險——朕”


    莫名其妙的一番話。她靜靜看著他,說:“誰告訴你我是為了避開你才出宮的?”


    “不是麽?”他反問。宮裏誰都說安平公主為了躲避一向為難她的八爺悄悄出了宮。“他們都這樣說。”說出這些話,他神色異常悲傷無奈。


    既然認出來了,就沒必要再鬧了。不過看著這模樣的八爺,她有些不忍心,辯白道:“你信他們?宮廷多是非,倘若不杜撰些新鮮事兒打發時間,他們還不憋死呢!”


    “我記得那日亭子裏你對我的怨恨,對我的憎惡,所以我深信不疑——”他的眸子裏湧起一些歉疚不安。


    “你怎麽就忘了臨走前我答應過好好愛你的那番話?”卿若上前環住他的腰,溫柔微笑。


    八爺靜默不語,將她按進自己懷裏。你知道嗎,越是不容易才得到的,越害怕失去。慕容,我真的害怕失去你。


    “瑾禾,不要這麽患得患失,我是你的,再沒有人能搶走。”卿若抱著他,心裏卻揪痛了一下。你這樣,讓我拿你怎麽辦才好。


    “你一刻不在,我就擔心一刻。慕容,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不要再這樣折磨我。”明明抱著她,卻越發的不安心。生怕一鬆手,夢就醒了。


    “過了這段時間,我就天天陪著你。可是眼下不行。瑾禾,這樣的地方不適合你這尊貴的身份。你還是早些找個客棧歇息如何?”聽了他幽幽的言語,卿若自是無法冷漠趕他回皇宮。可是她還要在青樓待一段時間,隻有這樣才能打消澹台君瀾娶她的想法。


    “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你在哪兒,我便去哪兒。”八爺淡淡一笑,瞅了一眼卿若的房間,然後問道:“隔壁房誰住?”


    “芷蘭,這兒的頭牌姑娘。”卿若隨口答道,說完之後才頓然意識到八爺的意圖——他,不會要住這裏吧?堂堂南宮八王爺,竟然要住在青樓,傳出去還不叫南宮鏡氣得吐血!


    “這兒的頭牌姑娘不是你麽?”八爺輕笑,旋即出了房間,拉住一美女妖嬈微笑著問出了這兒的老板娘玫姨的房間。他的笑容,一直以來都是女子的致命武器——


    卿若望著他,小別初逢後的甜蜜溢滿了心髒。瑾禾,我沒想到你會為了我專程趕來金陵。有你真好。


    而八爺那一句隨口說出的“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你在哪兒,我便去哪兒”一直縈繞心頭,久久揮散不去——


    攬月樓屋頂。


    方才向玫姨表明身份後,玫姨當即命芷蘭搬出了那個房間。同時命人將八爺喜愛的東西通通自街上買了來。至於八爺囑咐她萬不可透露他的身份之事,玫姨唯唯喏喏應承。


    滿天繁星眨巴著眼睛,好奇的凝視著夜幕中並肩坐在屋簷上的一對璧人。安和,溫馨的感覺連亙古長存的它們也不由心生嫉妒。


    卿若捧著一盤晶瑩剔透的紫葡萄,一顆顆喂給八爺。身邊放著上好的花雕,和幾碟金陵的風味小菜。八爺已經用過膳,所以如今吃點水果。這些小菜是為卿若準備的。她整個下午都沒有吃東西。


    “別顧著我了,吃點兒東西。服侍你那丫頭說你從進攬月樓就吃得少,”八爺擁住卿若的肩,滿眼心疼,“怎麽了?是不是這兒的東西不合胃口?”


    卿若眨著明亮的雙眸,笑眯眯的看著他,“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八爺撫著下巴想了想,“假話。”一般來說,女人說的假話都比較甜蜜。


    卿若略帶失望的垂眸,說:“習慣了禦廚的廚藝,自然對這些小菜沒胃口了。”頓了頓,抬頭一臉希冀的問:“你為什麽不聽真話呢?”


    八爺溫柔頷首,“你說——”看你這麽希冀的神情,即便又是傷我的話,我也須得讓你說出口。


    卿若放下手裏的盤子,雙手摟住八爺的腰,溫順的偎進他懷裏,“真話是——因為你不在,所以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瑾禾,我想你了。”


    八爺胸口一熱,心陡然加快跳動了幾下。以為自己久經情場,早已習慣任何的甜言蜜語。可是懷裏這個女子,淡淡一句“我想你了”就讓他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原來,自己也會如初涉情場的毛頭小子一樣,那麽容易被打動,被感動。


    “真的有想我嗎?”攬著卿若的纖腰,低頭溫柔笑問。“既然想我,怎麽還不辭而別?你知道嗎慕容,那天醒來的時候宮女們告訴我,你人已經走了,我的心忽然就空了。明明睡前你還抱著我,說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傷害我,可是醒來什麽都變了——”歎了口氣,又說:“一路來金陵,我很期待見到你,可又害怕見到你。怕聽你說,那天的言語不過是安慰我而說的謊言,怕聽你說,你並沒有愛過我。”


    卿若心口一陣窒息。他也會有如此不安、恐懼的時候麽。“對不起,是我讓你感到不安心了,是我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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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爺微微一笑,搖頭,一根食指溫柔抵著她唇,“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慕容。”


    卿若抬起手,掌心向前,“我發誓,再也不會讓你找不到我。倘若再教你找不到我,就讓老天爺懲罰我這輩子嫁不出去,怎樣?”


    若是往日,八爺定會胡攪蠻纏一番。今夜,卿若的溫順和愛意已經充滿了他的心,他隻想靜靜看著她,擁著她,不想多說一個字。


    “乖,吃點東西。”


    八爺扭頭將一碗帶著餘溫的米飯端在手裏,卿若借勢依靠在他懷裏,被他的手臂溫柔圈著,嗓音甜膩地說:“瑾禾,方才喂你吃了那麽多葡萄,手好酸——”


    八爺遷就著她,一手端碗,一手執筷,唇角微微勾起,“所以呢?”


    “拿不動筷子。”


    “嗯。然後呢?”


    明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可是,他就是要聽她親口說出來。


    “你喂我吃——”


    “好。”


    八爺溫和一笑,低頭一個吻印在她額上,而後扭頭夾菜,體貼喂她進食。


    後院中時有仆人小廝來回,聽得屋簷上甜美的笑聲,寵溺的低語,不時踮起腳尖往上瞅。卻隻看見相互依偎的一對璧人,月光下,格外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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