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於人海，心，越發孤寂，隻因你已不在身側。心，已咫尺天涯。
八爺跪在大臣們後邊，隻不過，別人是垂眸祈禱，他卻是抬頭看著鳳藻宮裏穿梭不歇的人影。那些太醫想來都是在盡力挽救孩子吧，可是為何，這麽久都沒有結果。
丞相看一眼身後的八爺，輕輕頷首，然後站起來走進殿門，對趙無極道：“公公，請奏請皇上，微臣有要事麵見皇上。”
趙無極為難的看一眼裏麵，說：“丞相大人，不是奴才不替你通傳，而是現下皇上和太上皇都在為娘娘母子擔憂，您——不管什麽要緊的事，都還是稍候再說吧！”
“我要稟報皇上的，正是有關娘娘和龍子的事。汊”
趙無極微微詫異，思忖了一番才猶豫著推開門走進去。
大殿中朕。
屏風後麵跪著一地的太醫，麵前兩重紗幔層層放下，將皇後和這些男太醫們分隔在兩個世界。皇宮中規矩森嚴，這些太醫們診脈的時候連妃嬪的手都不能直接觸碰，尚還需要將絹巾覆在妃嬪手腕上才能進行把脈。何況是皇後流產，要看她的下身這種事呢！
所以太醫們跪在紗幔外指導，裏麵是老嬤嬤們在替皇後處理——
屏風前麵，君瀾靜靜立在屏風前邊——
“皇上，丞相大人有事麵見皇上——”趙無極走近君瀾，小聲說道。屏風後麵的太醫們都在盡全力搶救，他趙無極要是大聲說話，皇上不得殺了他才怪呢！
君瀾想起朝堂上，丞相對和孝皇後諸多不滿，此刻見他也指不定是什麽負麵的言語。倒不如不見。剛要讓趙無極去打發了他，卻聽得澹台衝說：“瀾兒，國事為重，你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理朝政的太子了。”
“是，父皇。”君瀾隻好看了一眼屏風後麵的人影，而後站起身。不知是方才過於焦慮還是今晚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剛剛站起來便踉蹌著後退了兩步。還好趙無極眼尖，馬上攙扶住了他。
妖嬈擔心的看著他，“瀾兒，你不要緊吧？”
“無妨。”君瀾擺擺手，而後在趙無極的攙扶下慢慢走出大殿。看見站在門口的丞相，君瀾收起方才的不悅，勉強一笑，說：“隨朕去偏殿說話。”
“是，皇上。”丞相說罷跟在君瀾身後走進偏殿。
君瀾腳步一頓，慢慢扭頭，見淡淡的宮燈照耀下，人群後邊那倨傲的身影，那種悲傷仿佛直衝雲霄。不知為何，君瀾胸中湧起一種從沒有過的壓抑感。不是因為憤怒，不是因為嫉妒，隻是，淡淡的、莫名的歉疚——
八爺的目光緩緩落在君瀾憔悴的臉上，心中的恨意已經彌漫到周圍的空氣中。他搶走了他的女人，如今，還奪走了他的孩子，剝奪了他做父親的權力——
周太醫大汗淋漓的跑出來，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看見君瀾的身影，於是跪在澹台衝和妖嬈麵前說：“太上皇，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腹中的孩子保住了——”
“好！今晚的太醫統統有賞！”澹台衝和妖嬈舒了一口氣，沒事了就好，沒事了就好。
“可是皇後娘娘她……”太醫磕頭長拜，十分害怕的顫抖著，不敢繼續說下去。
澹台衝和妖嬈同時一愣，孩子都已經沒事了，大人能有什麽事？“說——”
“皇後娘娘的脈搏十分平緩，但是……似乎已經沒有心跳了……太上皇，微臣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著實不知道怎麽辦！按理來說，若是脈搏正常，也該有心跳才對。可是娘娘她脈搏正常，但心跳——沒了！”太醫驚恐的抬頭看一眼太上皇和太後，依然顫抖個不停。
澹台衝和妖嬈也十分震驚。雖然不是大夫，可是這點常識還是知道的。一個人沒有了心跳，還怎麽活下去？可是她怎麽會還有脈搏呢？
“那孩子……皇後這個樣子，孩子保住了不是等於沒保住嗎！”澹台衝低吼了一句，早知道就不該讓這些太醫拚死保住孩子了。如果不折騰這麽久，不隻顧著孩子而將大人耽擱這麽久，皇後也就不會這樣。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懷上龍子。可如今這麽一來，還有什麽用！
太醫皺著眉頭說：“太上皇，雖然娘娘發生了這種奇怪的事，不過經過微臣和幾個太醫們一同查看，娘娘這樣子似乎有傳說中‘活死人’的征兆。隻要每日有宮女們喂些補藥給娘娘服下，八個月之後產下龍子是沒有問題的。”
澹台衝和妖嬈雖然心疼皇後的境遇，可是想到皇子不會有危險，依然可以順順利利出生，方才的傷悲又平複了些。不過僅僅是一瞬間，妖嬈便驚愕的站起來，指著屏風，厲聲問太醫：“你說，皇後八個月之後就可以產下龍子？！”
“是的，太後——”
“也就是說，她現在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聽了妖嬈這句話，太醫和澹台衝才幡然醒悟。皇後嫁到澹台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的身孕是怎麽來的！隻有一個解釋——
“來人——”澹台衝暴怒，早就聽說皇後和南宮八爺有染，果然不假！
兩個太監慌忙跪下等候旨意。“太上皇——”
“即刻將南宮瑾禾打入天牢！和孝皇後，賜鴆毒，母子皆不準留——”澹台衝不能容忍這樣一個不幹淨的女人做澹台的皇後，更不能容忍，這個所謂的安平公主將他們皇家欺騙的團團轉。這分明是南宮鏡存心將一個殘花敗柳送過來，有意讓他澹台衝的兒子做這個萬年王八！
“……”
兩個太監麵麵相覷，這可怎麽是好！皇後對娘娘的寵愛，他們可都是看在眼裏的。太上皇雖然是皇上的父皇，可是如今掌握大權的是皇上……倘若娘娘現在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一會兒皇上回來還不得扒了他們倆一層皮啊！
可是如果不聽太上皇的，現在他們倆就得掉腦袋！
妖嬈上前，附在澹台衝耳邊小聲說：“衝哥，瀾兒對這個安平是動了心的。你想，這個安平既然早就有了身孕，那大婚當晚，瀾兒也定是知道她並非處子之身的。可是那天瀾兒為了保住她，竟然對我們撒謊說安平是處子。說不準，瀾兒早就知道安平的孩子不是他的——”
澹台衝側眸看著妖嬈，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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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兒的性子咱們都了解，既然他明明已經知道了一切，卻依然一聲不吭，還認了這個孩子，那如今又怎麽會讓你賜死安平？鴆毒太慢，瀾兒一會兒便來了。到時候反而壞事。倒不如——”妖嬈看了一眼太醫們，壓低聲音說：“讓太醫做手腳，讓皇後母子——大出血而亡。”
澹台衝頷首，這倒是個好主意。這些太醫雖然是救人的，可是要他們弄死一個人，不過是眨眼間的事兒。
“周太醫，我問你，皇後母子情形如何？”澹台衝冷冷問道。
周太醫老老實實回答：“娘娘昏迷，龍子平安——”
“不，分明是皇後流產，大出血，母子皆薨。”澹台衝壓低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周太醫渾身一寒，這分明是讓他……讓他害皇後母子啊！
“還不去，等著滿門抄斬是嗎？”澹台衝眸色陰厲，一句“滿門抄斬”嚇得周太醫趕緊回了屏風後麵——
偏殿中，丞相將八爺在醉香樓不舉之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君瀾。明明是同一件事，可是經由丞相的嘴說出來，偏偏多了幾分可信度。
君瀾凝著窗外的月色，眸中的傷痛已經渲染了夜的寒涼。
倘若是別人告訴他這件事，他不見得會信。可是，是朝中最有威望的丞相親口說的，由不得他懷疑。
可是若真的像丞相所說的那樣，南宮瑾禾半年前就已經不舉，那麽大婚當夜，卿若不是處子之身——這又作何解釋？
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是清白的，這個孩子當真是他澹台君瀾的——
“去，把左少卿帶到偏殿來。”君瀾收回目光，對隨侍在側的趙無極說道。趙無極點頭，立馬走出大殿。丞相見狀也退下了。
偌大的偏殿，靜的連彼此的心跳聲都能聽得見。
八爺見到君瀾之後就那樣站著，任憑趙無極怎麽“咳嗽”，他也沒有跪下行禮。他的孩子就是因為這個男人才會這樣，他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對他卑躬屈膝——
寧死，也不會下跪。
君瀾動了動手指，趙無極忙退下。在聽到丞相說八爺不舉的時候，君瀾曾經那些想與他一爭高下的想法頃刻間消失無蹤。他不知道這樣一個男人，還有什麽值得自己去計較的。他，已經十分可憐了。
“丞相方才說，你有疾？”君瀾似是疑問一般看著八爺，言語中沒有往日的盛氣淩人，也沒有半分輕視鄙夷。
八爺側眸看向別處，未置一詞。
“半年前就不舉，那麽慕容卿若的身子，到底是誰要了的，嗯？”君瀾冷冷看一眼八爺，挑眉。“朕記得她親口說過，那個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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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瀾想起朝堂上，丞相對和孝皇後諸多不滿，此刻見他也指不定是什麽負麵的言語。倒不如不見。剛要讓趙無極去打發了他，卻聽得澹台衝說：“瀾兒，國事為重，你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理朝政的太子了。”
“是，父皇。”君瀾隻好看了一眼屏風後麵的人影，而後站起身。不知是方才過於焦慮還是今晚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剛剛站起來便踉蹌著後退了兩步。還好趙無極眼尖，馬上攙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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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丞相說罷跟在君瀾身後走進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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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今晚的太醫統統有賞！”澹台衝和妖嬈舒了一口氣，沒事了就好，沒事了就好。
“可是皇後娘娘她……”太醫磕頭長拜，十分害怕的顫抖著，不敢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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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衝和妖嬈也十分震驚。雖然不是大夫，可是這點常識還是知道的。一個人沒有了心跳，還怎麽活下去？可是她怎麽會還有脈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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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是清白的，這個孩子當真是他澹台君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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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方才說，你有疾？”君瀾似是疑問一般看著八爺，言語中沒有往日的盛氣淩人，也沒有半分輕視鄙夷。
八爺側眸看向別處，未置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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