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風說他其實是你們那裏一個叫做‘正一’教派的人。”


    沐沁沂的營帳裏,莫特利女法師拿出了一小口袋用玫瑰香精和蜂蜜精製的花生擺在了折疊小桌上,然後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對沐沁沂說。


    “什麽?真的?”沐沁沂也是微微一驚。順手從那個做工精細的絹絲口袋裏拿出一顆花生丟在嘴裏,顆粒咬碎之後一股混合得十分完美的香甜之味瞬間彌漫滿了口腔之中。“哎喲,這個是怎麽做的?怎麽會這樣好吃?”


    “那個鎮長送給我的,一副很珍貴的樣子,大概應該是他們家族裏的法師專門用奧術栽培,又用特定的奧術來烹飪的美食吧。”女法師也丟了一顆進嘴裏,隨隨便便的模樣和在那位賈馬爾鎮長,還有其他法師麵前的那個端莊又認真的樣子看起來完全是兩個人。“這是帝國時代上流社會流行的食物,就算隻論成本,這一小口袋花生也比同等重量的奧金還值錢,到了現在成了很多家族顯擺自身底蘊和實力的東西,就算是自家勒緊褲腰帶也要特意弄一些出來招待客人。以賈馬爾先生在羅德裏格斯家族裏的地位,要弄出這樣一包來也不容易呢。”


    “看來那位鎮長閣下對你可是非常認真的,幾乎是每天都要來問候你呢。難道你沒有心動過嗎?”沐沁沂也忍不住開口調侃。她現在也算對這歐羅的民俗風情很了解了,這些歐羅人對男女之情的直接也許在李大人那種道學先生看來是粗俗下流猶如畜生一般,卻是頗合她的脾胃。


    “當然沒有,賈馬爾先生身上能引起我注意的閃光點實在是太少了。”女法師撇撇嘴,忽然又想起到這裏來可不是閑聊的。“對了,剛才我說的你聽到了嗎?那個叫做‘正一’的教派在你們西大陸有名嗎?”


    “啊,是。”沐沁沂也回過神來。這也是因為隻有她們兩人在的時候實在是習慣了那種悠閑的心態,一邊吃著各處找來的零食一邊東拉西扯地聊著各種故事,可是她在這歐羅大地上感覺最為舒適愜意的時候。和這位歐羅女法師之間的友誼也是令她感覺最為開心的,比較年齡相近同屬女性的也就這一位,那歐羅人特有的單純也讓人感覺相處起來很是愉快。


    不過沐沁沂並不是那些一無所知的深閨少女,還是很分得清輕重的,在風吟秋特意過來吩咐過之後,她感情上再不願意接受,也知道對這位歐羅女法師說話最好多留上一些心思。她點點頭:“是,正一教可是我們國家中最大的本土教派,風原來是正一教的人嗎?”


    “他是這樣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他還說這是一個秘密,讓我不要告訴其他人。”女法師毫無負擔地把這個秘密分享了出來。“這個教派到底是怎麽樣的?你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


    “哦,看來風先生身上能引起你注意的閃光點不少呢。”沐沁沂意味深長地一笑。


    “哈哈,那當然了,他那樣強大,神秘,確實是很吸引人的。”女法師則笑的有些不自然。“所以我很想多知道一些和他相關的事......”


    “這樣啊,好吧,雖然我知道的其實也不多......”沐沁沂想了想,點頭緩緩說道。“這是個曆史並不算悠久的教派,但是力量非常強大,他們曾經在我們帝國的一個地方擁有一個完全自治的領地......”


    “風說他們居然自製神靈譜係,利用民眾的信仰來塑造神靈......”


    “是,他們教派的領袖稱號是‘天師’,就是替代上天來治理人間,教化人們的,擬定神靈譜係是他們最喜歡做的,因為我們那邊真神幾乎絕跡,人們所信仰的都是被塑造出來的......”


    “那他們有個隻有核心成員才能夠學習秘法是什麽唯一正確編織世界法則的嗎......”


    “......你是說‘太上正一拘神氣禁法’吧?這是他們教派的核心秘法,和他們虛擬神靈的方法結合,確實可以做到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教派的法術也是公認適用性最廣的......”


    “不過他為什麽要我為他保密?這個身份是有什麽問題嗎?”


    “......嗯,應該是這樣,‘正一’教傳承幾百年,核心其實一直都是家族製的,主要成員其實全都是創立者張天師的後裔。也就是說教派中不止有同僚關係,還是家庭關係,而且這個世家曆來也都和我們帝國有牽連。風先生的身份可能很複雜,說不定還會牽涉到其他什麽很大的背景,他不願意說出來大概是顧忌到那領頭的官僚李大人,還有劉先生知道了之後大家相處起來有些尷尬吧......”


    “是嗎?照這樣說來他有可能還是一位背景非凡的貴族......怎麽我感覺經過你這樣一說,他這個人越來越強大越來越神秘了...?”


    “難道這樣不是正好?你的意中人不止自身強大,神秘,還有一個非凡的背景......鼓勵你全身心地去喜歡他這樣不好嗎?”


    “不,不是這樣的...我什麽時候說過他是我的意中人了?”女法師麵孔微紅。“我隻是單純地想多了解他一些而已...”


    “哦?你不喜歡他,那麽為什麽想要去了解他呢?”沐沁沂的眼珠一轉。“賈馬爾鎮長先生那樣熱誠的你不喜歡,風這樣強大神秘對你愛理不理的你也不喜歡,那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


    “我...為什麽一定要有喜歡的人?”女法師似乎是逞強一樣地說了一句,想了想又有些恍惚,搖頭說。“一位我很尊敬的大法師導師也是女性,她終生未婚,她曾說過一句話,‘我這輩子其實已經嫁給奧術了’。我想我也應該是那樣。”


    “這可不對。”沐沁沂搖頭。“雖然我不了解你那位導師,但我的導師說過,一個人隻能成為他自己,當他想成為其他人的時候,說明他一是看不清自己,二是看不清別人。我以前並不明白,現在慢慢知道了確實如此......”


    “沐仙子,沐仙子......你在麽?”這時候外麵忽然響起了叫聲。


    “……薑漁?”沐沁沂一側頭,從聲音和氣息就知道了外麵的人。這是使節團中的一個水手,為人機靈聰明喜歡到處亂跑,也算認識。“有什麽事?進來說吧。”


    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鑽進了帳篷,微微氣喘,額頭還有些汗,似乎是跑著來的,他眼神靈活地在帳篷裏一轉,落在女法師身上立刻一愣:“啊,這位…莫教習也在這裏,真是巧了。”年輕人又轉過去將上半身探出帳篷對著遠處呼喊:“洪大人,那位莫教習在這邊。”


    又縮回帳篷之後,這個叫薑漁的年輕水手對著沐沁沂一臉堆笑地說:“是這樣,風先生和李大人正在和那些歐羅人交涉什麽要緊的事情,似乎要請沐姑娘和這位莫教習一同前去,風先生便叫了我來通知你,叫了洪大人去找這位莫教習,想不到兩位都在這裏,那真是巧了。”


    “叫我們一起去?”沐沁沂和女法師對視一下,都有些意外。她們兩人都絕少參與使節團的正式事務,所以才能清閑之極。


    這時候洪通譯也鑽進了帳篷,他卻是一臉的大汗氣喘籲籲,看著女法師像是看到了親娘一樣差點就跪下了,喘著氣用歐羅語說:“莫特裏女士,我可算是找到你了,麻煩你快點去吧。”


    “到底是什麽事?”沐沁沂和莫特裏女法師都忍不住好奇起來。


    在薑漁和洪通譯的帶領下,她們來到了距離使節團的營地並不遠,依然還是在羅德裏格斯家族的直屬領地之內的一片樹林邊,遠遠的似乎就能聽到裏麵傳來的喧鬧和爭吵聲。


    “看來似乎羅德裏格斯家族又找到了什麽強有力的靠山?他們怎麽會在這裏爭吵?”莫特裏女法師嗤笑了一下。一路上薑漁和洪通譯兩人都將事情解釋了,是那些歐羅人在歡迎儀式上出言不遜,說使節團拘禁一位奧羅由斯塔的女法師圖謀不軌,還懷疑有什麽**不堪的事發生,幾乎將李大人氣得昏倒過去,洪通譯說起來口沫橫飛義憤填膺,薑漁話語不多,隻是偶爾偷瞥兩人的時候臉色泛紅。


    走進樹林中,越過稀稀拉拉的樹木,可以看見前麵風吟秋李大人還有幾個羅德裏格斯家族的法師的身影了,他們似乎在樹林中開辟了一片空地,布置了桌椅菜肴瓜果弄成了個聚會的場所,隻是現在都在激烈地爭論著什麽。


    “……等一等…好像有些不對勁…”沐沁沂突然停下了腳步,伸手拉住了女法師。


    “怎麽了?”女法師不以為意,她似乎看到了風吟秋正在把桌子拍得碰碰直響,這讓她很感興趣,她簡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那個男人氣急敗壞是什麽樣子的了。


    “……那些都是幻象,這是陷阱!”沐沁沂猛地叫了起來,拉著女法師就要朝後退去。但是一股莫名的力量從虛空中震蕩而出,將她整個人完全定在了原地,她剛剛想要勉力激發的水元素也立刻消散。


    不隻是她,女法師也在一瞬間變成了泥塑木雕,再也動彈不得。而一邊的薑漁和洪通譯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還是一邊口沫橫飛地說著一邊朝著前方走去。


    樹林中的景象消失了,兩個身影走了出來,一個是一身古怪老舊的毛皮,須發皆白的邋遢老人,一個是衣著精致,氣度典雅的中年男子。


    “李大人!風先生!”洪通譯像是瞎了,又像是瘋了一樣,上前對著這兩個明顯並不是李文敏和風吟秋的歐羅人恭恭敬敬地行禮,臉上討好的媚笑也真的就像對著回賜使大人一樣。水手薑漁也是略有些拘謹地點頭行了一禮,垂手在旁連話也不敢多說。


    女法師還保持著剛才那個興致盎然的表情,隻是眼中滿是慌亂恐懼之色。她當然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現在她不止完全地不能動彈,連用精神連通魔網,或者激發身上的奧術道具都完全做不到,這並非是麻痹或者力場禁錮之類單純的禁錮手段,而是連同肉體和精神一起作用的法則性奧術。那個年輕一些的中年男子不認識,但是那個穿著古怪皮袍的老人分明就是之前才在羅德裏格斯家族宅院之內和風吟秋大戰過的因克雷大法師明斯克。


    奧術,即便是用來敵對和爭鬥的時候,最有效率的運用方法也不是當麵打打殺殺,那是那些頭腦中都滿是肌肉的弱智們的想法。一個通曉數百種奧術的大法師的戰鬥方式必定是充滿陷阱,圈套和鋪墊的。女法師當然知道這一點,隻是她沒有想到這些陷阱和圈套會將她也囊括在其中。


    “就是這兩個女人了,根據這些人的記憶,用她們的身份的話應該比較容易接近那個叫做風的西方人。你覺得用哪個好?”明斯克大法師渾濁的雙眼在沐沁沂和女法師的身上打量了一下,讓她們都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那並非是有著什麽齷齪下流之類的意味,而是魚販打量手中的魚的眼神,赤裸裸而不帶任何感情的挑選。“這個西方女人和他一起呆的時間更長,而且族裔的關係照理來說應該會和他更親近,隻是神職者的能力是源自靈魂,無法複製下來,這會是個很大的破綻……那就選這個複興會的女人吧。”


    阿德勒的眼光在兩個女人身上流轉了一下,還是露出猶豫的樣子:“…非得用這樣的辦法?”


    “這是最有效率的辦法。剛才你不是聽到了嗎,從這些士兵的口中掏出來的消息都指出那個西方人和這兩個女人關係匪淺,應該是伴侶。不過以我當時看到的情況來判斷,這個女人似乎也並不是太在乎那個人……無所謂,抽取具體記憶就好了。”明斯克單手在空中做了幾個手勢,一陣若隱若現的奧術靈光就開始旋繞在手上,然後那雙幹枯粗糙如老農一樣的手就朝女法師的頭上按來。


    女法師的一雙瞳孔已經因為恐懼收縮到了極點。如果在其他時候知道了那些下層的士兵水手們胡亂想象她們兩人和風吟秋的關係,她說不定還會大笑,現在這個時候卻連哭都哭不出來。抽取記憶的奧術一不小心就會對腦部形成相當的損傷,作為一個致力於追尋奧術之路的人來說那和死了也沒區別。


    而且按照這個因克雷老法師的脾性來看,她們兩人能存活下來的幾率很可能也不大。


    “等一等。”阿德勒伸手攔住了明斯克。“別對女人動手,她們是無辜的。”


    “哦。對不起。”明斯克大法師有些意外地聳聳肩。“我還不知道你吃雞肉的時候會在意是母雞還是公雞。”


    “她們不是雞,是人。”


    “好吧,你可能還沒殺過人,我理解。不過我的建議是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多嚐試一下,否則你做事會非常地束手束腳。”明斯克大法師難得地笑了笑,一股夾雜著腥氣的老人味隨著他的呼吸彌漫四周。“不抽取記憶的話,你操縱這個女人的幻象沒問題嗎,能把那個西方人糊弄過去?”


    “外層記憶無法獲得,但是記憶深處已經形成的本能會一同烙印下來的,行動上不會有什麽問題,言語上的問題我自然會去小心應付。”


    阿德勒大法師在折疊袋中掏出一個有半人左右高,多足蜘蛛一樣的小型魔像來丟在地上,魔像立刻圍繞著莫特裏女法師飛快地動作起來,十多隻各式各樣的細長肢體快速而有序地平整地麵,從中空的身體裏掏出各式各樣的寶石和水晶,拉伸出奧金導線將之串聯起來,沒用多久,一個不大但是異常繁複的奧術法陣就將女法師包圍在了中間。


    感受著奧術靈光從身上反複掃過,女法師額頭上的冷汗如雨,並不是這些奧術讓她感覺難受,而是她明白她之前所有的計劃所有的希望很有可能就要在此終結。但她現在不能說話,不能使用奧術,連一根手指也動彈不了,隻能靜靜地在絕望中慢慢煎熬。


    幾分鍾之後,這個奧術法陣的掃描就結束了,地上的矮小魔像又以同樣快速有序的動作將所有剩餘的材料收拾得幹幹淨淨,再自動折疊成一團。阿德勒大法師將縮成一團的魔像放回了折疊袋,閉眼沉吟了片刻之後,伸手從女法師的頭上拔掉了幾根頭發。頭發在奧術的光芒下分解消散,隨後一個一模一樣的莫特裏女法師替換掉了阿德勒大法師的身影。


    “…這還是我第一次模擬成女性……真是奇怪的感覺…”莫特裏女法師形象的阿德勒摸了摸自己的手,自己的臉,似乎是在適應這個新的形態。他的身影,伸手撫摸的姿態,完全就是和女法師一模一樣,八環奧術虛擬出來的可不單單是形象,而是更本質的存在,連同所有的本能都會完全地複刻下來。


    “咦…這個……”阿德勒大法師捏了捏自己的手,似乎是感覺到了這具身體中有什麽細微的不同。“這位女士好像做過一些奧術的小小……”


    這個時候,明斯克大法師已經揮了揮手,樹林中又走出來三個人,這三個都是使節團中士兵和水手的打扮,他們此刻臉上的表情也和洪通譯還有水手薑漁如出一轍,都是一臉恭順和服從,好像麵對的真是使節團的最高長官李文敏大人,而這兩位大法師剛才所說所做的一切他們也好像全都沒有聽到一樣。


    “你們,全都站到一起,盡量靠攏。”明斯克大法師冷聲命令。洪通譯立刻忙不迭地又是伸手拉扯又是指揮地讓幾個人和自己盡量靠緊在一起,至於這位發號施令的大人為什麽會用歐羅語,這個問題好像根本就沒在他腦子裏出現過。他的言談舉止還有記憶什麽的都完全沒有問題,隻是平常人水準的精神已經在奧術的作用下被完全桎梏在一個小小的回路中,他隻知道麵前這個肯定是李大人。就算現在這位李大人捅上他一刀砍斷他一條胳膊大腿什麽的,他會驚訝,會恐懼,會求饒,會猜測為什麽李大人會這樣做,但就是不會懷疑。


    等到這五個人已經靠緊得像是捆綁在一起的火腿的時候,明斯克大法師伸手輕輕虛握了一下,無數尖銳細小的呼嘯聲忽然從這些人周圍的空氣中響起然後匯聚成一股風暴。就像掉進轉動得飛快的齒輪中的番茄一樣,處於風暴最中央的這五個人幾乎是眨眼間就粉碎掉了,不過這無形的風暴好像帶著一股奇異而完美的約束力,那些模糊的血肉骨骼和器官都沒有一點點飛濺出來,連血腥味都沒有飄散出來一絲一毫,隻能看到那一大團血肉泥漿好像被無形地巨型打蛋器瘋狂地攪動,不斷地變得更碎更細。


    “你……你幹什麽?”阿德勒大法師變幻出的女法師又驚又怒地大喝。


    “怎麽了?這幾個是男的啊。”明斯克大法師操控著手中的奧術,一臉淡然地回答。“留下他們就是留下線索,當然要處理得幹幹淨淨才行。”


    言語間,五人份的血肉泥漿團終於停止了攪動,明斯克大法師又隨手用出了一個奧術,那些血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紅色變作了黑色,似乎是在以數百上千倍的速度在腐爛朽化,很快地就變成了一大團黑色的汙泥。


    一個看不見的力場奧術在地麵上掘出一個看著不大,卻非常深的坑洞來,明斯克大法師一擺手,那些血肉化作的汙泥就全部傾倒進其中去,隨即泥土重新覆蓋下去,剛才那五個人在這世界上的所有痕跡就都消失了。即便以後有人來掘起這裏的泥土,也不會找到一丁點的屍體的跡象,隻有這一帶的草木會莫名地旺盛上幾年時間。


    “看見了嗎?這是比較標準的處理屍體的方法。注意處理的時候不要有氣味泄露出來,掩埋的土層要超過五米以上,這樣就算獵狗也聞不出痕跡了。”


    明斯克大法師拍了拍手,像是個熟練的老工人教導菜鳥一樣對著阿德勒化身的女法師說。女法師滿臉的怒意,高聳的胸脯不斷起伏,卻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好了,開始執行計劃吧。別忘記了,阿德勒閣下,隻要你幫我抓到那個西方人,我就一定會完成我的承諾。為了因克雷,請你千萬要用點心,給我製造最好的機會。”明斯克大法師露出一個發出朽爛臭味的曖昧笑容。“我給你提供一個提示,一般來說,男人最放鬆最沒有警戒的時候是什麽?如果你能好好利用一下這具虛擬出來的身體,相信那並不是什麽難事……當然,也許心理上會有小小的抵觸,不過不也是一種難得的經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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