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就像聽見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仁愛之劍哈哈大笑起來,聲音在寬大的室內回蕩作響猶如雷鳴。好一陣子他才停下來,連連點頭:“很好,很好。原來還有人膽敢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理事長閣下,請快點告訴我這都是些什麽人,我非常迫不及待地想見見他們了。”


    “隻是有可能而已。也許他們清楚了仁愛之劍閣下的實力,還有這樣的熱情,也許他們會望而卻步的。”看著這個西方人的反應,理事長也忍不住笑了。


    “是那些對封神祭典有興趣的人?”風吟秋這時候也察覺了。如果說安傑羅,那兩個莫名死掉的學徒和仁愛之劍有什麽能吸引奧術師注意力的聯係,似乎就隻有這個了。


    “是啊。”理事長也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差不多可以算是興高采烈的仁愛之劍。“一個封神祭典上失敗而又存活下來的神職者,這可是在奧術文明史上都是絕無僅有的案例,如果是在帝國時代,閣下你這樣的個體隻可能存活在水晶溶液中,任何一個帝國奧術師都不會放任你這樣寶貴的素材到處亂跑。”


    “哦?聽起來理事長閣下也對我很有興趣的樣子。”仁愛之劍笑眯眯地回答。“你特意把我們帶到這裏來,不是準備把我們泡在水晶溶液裏慢慢研究吧?”


    “無敵兄,理事長豈是那種人。”風吟秋也忍不住皺眉。坐在人家的法師塔中,這樣的問題可有些敏感。


    “嗬嗬,沒錯,我是對你們都很有興趣。”理事長卻並不介意的樣子,那濃密的眉毛和胡須一起抖動著,好像一個毛球。“但是放心吧,作為學院理事長,我對你們的興趣更多的是其他方麵的。至於奧術方麵的興趣嘛……雖然有,但也不是那麽濃厚了,到了我這個地步,早就知道什麽是該知道的,什麽最好不要去刨根問底。你們西方不是有經典中是這樣說:‘單純的知識是沒有盡頭的,是生命無法承受的’麽?”


    “嗬嗬,難得理事長也知道這句話。”風吟秋和仁愛之劍對視一笑。這應該是南華真經中的那一句‘吾生也有涯而知無涯’,用歐羅話說起來有些古怪,也難全得其中真意,不過這位理事長居然能夠知道也實在讓人意外。


    “對,我非常認同這句話,尤其是在帝國覆滅之後。單純而無止境的知識隻會讓人自大,迷茫在欲望中,然後逐漸走向毀滅。”理事長歎了一口氣。“隻可惜很多人並不這樣看,在他們看來帝國的覆滅隻不過是一場意外,甚至是一個機會,讓他們可以獲取更大利益的機會。比如因克雷的崛起不就是麽?”


    “理事長你說是因克雷的人?”


    “不,他們也許有動機。他們的計劃中也是需要在信仰上做手腳的,但是他們沒這個能力。至少在奧羅由斯塔,在奧術學院他們沒能力玩弄這些手段,這裏不是他們的地盤。”


    “那麽到底是誰?”


    “…我也不知道。”理事長搖搖頭。“我目前可沒有證據,而且有能力這麽做的家族和勢力在奧羅由斯塔可不止一兩個。”


    風吟秋問:“不過他們的目標既然是仁愛之劍,為什麽又要去找安傑羅的哥哥?那兩個去世的學生難道也是他們所做的手腳?”


    “準確的說,他們的目標是那一場封神祭典的所有資料。”理事長再歎了一口氣,這口氣很大,把他的胡須眉毛都吹了起來。“奧羅格林的神靈律令。那很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後的一個十一環奧術卷軸了,居然就在那樣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沒有任何奧術來記錄和觀察的情況下使用了。站在奧術師的角度,那簡直就是在犯罪,也許也隻有奧法複興會那些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極端瘋子才幹得出這種事。而對於想複製或者模擬再現那個奧術的人來說,當時的任何情景,畫麵和感受,都是很有價值的。何況這三個學生還都是有相當的奧術基礎。”


    “這麽說,那兩個學生是……”


    “看起來他們是死於意外,但如果是按照後來這位羅斯切爾德同學遭受到的情況來看,他們的死,他們的屍體,還有那些令他們致死的意外,全部都是精心策劃的偽裝,他們應該早在某個時候就被封閉了精神體,剝離了不必要的肢體和內髒,隻剩下了腦髓泡在溶液中。這是抽取記憶最有效率的方法,就算‘高等記憶複刻’法則性的精神奧術可以完整地感知對方記憶,但又怎麽比得上這樣方便。有了這樣的處理之後加上特殊的奧術法陣,即便是普通的法師學徒,隻要花上一些基礎的水晶消耗也可以和八環奧術一樣隨意地去感知去體會當時那個神靈律令的情景,視線中看到的一切,聽到的聲音聞到的氣味,魔網的震動,甚至還有神靈帶來的精神衝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體驗得清清楚楚,甚至比他自己的回憶更加清晰。畢竟想要研究或者複原一個十一環奧術,那可是非常大的工程,需要的奧術師可是很多的。有腦髓作為載體,他們的精神體和記憶可以很穩定地存在下去,所以幾乎沒有讀取次數的限製,可以一直為這個奧術工程貢獻力量。”


    理事長聲音平淡語氣輕鬆,隻是內容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風吟秋忍不住皺眉微微搖頭,這種手段在神州來說已是真正的邪魔外道,歐羅這邊卻似乎有些習以為常的感覺。


    理事長注意到了風吟秋的搖頭,攤了攤手:“嗬嗬,很可怕是嗎?這就是沒有界限的知識。”


    仁愛之劍在一旁抄手說:“照這樣說,那個安傑羅的哥哥,也是為他特意安排的一個陷阱了。那麽他真正的哥哥,大概連屍首都找不到了吧?”


    “是。能做出這樣細密的計劃的組織,又怎麽會留下屍首這樣的東西?”


    “可憐的孩子,躺在床上看詩集也會遇到這種事。”仁愛之劍撇撇嘴。也是難怪理事長要把安傑羅送出這裏,那個大臉少年乍一聽到這些也不知道受得了不。


    “很遺憾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我也無能為力去阻止。無論是某一個大家族還是某一個勢力,或者是因克雷,他們的力量都不是我可以阻止的,我隻是學院的理事長而已。”理事長長長地出了口氣,胡須被吹得一陣亂動。“這事情我會盡量去調查,但可能不會得到什麽結果。那些家夥能把手伸到學院裏來,理事會裏肯定就有他們的代言人,他們能做的手腳太多了。即便查明了,我也最多隻能想他們提出警告,讓他們賠償。”


    “我是聽錯了嗎?”仁愛之劍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發出的聲音很是詫異。“大陸最高明最強大的奧術師之一,奧術學院的理事長居然發出這樣無奈的歎息。你這個遺留自帝國的碎片世界還有法師塔難道隻能是用來顯擺用來嚇唬我們這兩個西方鄉巴佬的嗎?對於自己的學生先後遭到暗殺——不,如果隻是暗殺那簡直是太仁慈了,他們可是被活生生地製成了標本。這種事情你不想辦法去查明真相把凶手繩之以法,為那幾個學生主持正義,怎麽能對得起你這麽偉大的頭銜,怎麽能對得起那些把你當做偶像看待的學生?”


    “……哈哈哈哈…確實是這樣,讓仁愛之劍和那些學生們失望了。”愕然之後,理事長搖頭大笑,笑聲中也有幾分苦澀。“很遺憾,這個法師塔雖然確實強大,但作為奧術學院所有奧術序列,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奧羅由斯塔的基石。我就算擁有最高權限,也並不是能輕易動用的。我是理事長,可不是奧羅由斯塔之長。這座學院還有這座城市是由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家族出資出力從一片廢墟上修建起來的,在奧羅由斯塔中可沒有一間房屋一寸土地是屬於我的。我可沒有能力像小羅伯特那個小家夥那樣從名義到實際都能統領一切。政治可是非常複雜的東西,而且即便是小羅伯特,也並不能真的是想到什麽就能去做什麽……他的追隨者們,他的那些前輩屬下們,可不是單單為了一個公爵的頭銜而追隨他的。”


    “原來這老頭也不過是個沒什麽後台勢力的武林盟主罷了。”


    仁愛之劍轉過頭來對著風吟秋說了一句神州話。風吟秋不好作答,也不禁暗中點了點頭。這樣說起來這位理事長倒真的和神州江湖上某些時候一些地方推出來的武林盟主是一樣的,武功高絕德行敦厚聲名卓著,一能服眾二能匯集人氣打響招牌,但這位盟主若是自身沒有什麽強橫勢力,那通常就隻能當個和稀泥的和事佬。就算那些世家大派做出了什麽眾人所不齒的惡事,也是大事化小略施懲戒讓大家有個台階下就是了。縱然武功再高又如何?總不可能一人一劍就去將別人山門上下打得全部認罪求饒或者幹脆殺個精光,若真能那樣,這所有的門派世家反倒要立刻聯合起來第一時間將這威脅給除了。


    說白了,無論神州江湖還是歐羅貴族圈,社會本就是秩序的集合體,但凡你是身在這體製之中,無論站在何等高的位置之上,都必須要遵守這秩序體製中的種種規則,明麵上的也好暗中的也好,都是這社會體製的一部分,能在這其中利用規則的漏洞和矛盾輾轉騰挪一番的,就已經是極有才幹的能人了。至於說破而後立開創一番新天地,恣意妄為鞭撻天下,那就必須是時勢所造的天縱之子。


    理事長應該是聽不懂仁愛之劍這句神州話的,但兩人的意思他能感覺得到。那張埋藏在眉毛胡須中的臉上又多了幾分無奈,繼續歎氣時候:“至於正義……從我年輕的時候開始,我就非常希望能有這種東西,能讓我們一清二楚地判斷什麽是對什麽是錯,讓我們有所依仗,在我們無助的時候給予我們希望和堅強。但是很遺憾,足足過了有一百年,我也沒有見過這東西。我所能做的,隻是盡力去查明真相,給那位學院爭取多一些的補償……”


    “唉,風兄弟,你也看到了吧。這便是一入江湖,心有掛礙,便立刻身不由己的絕好範例,任你有一身絕世神通也要在人情世故,權衡得失的計較之下變得蠅營狗苟,窩窩囊囊。劉道長不是也有幾分這個模樣麽?所以說想要瀟灑自在心隨我意,便隻能如我們一般獨來獨往,千萬不要被那些世俗的虛名俗務給纏上。”


    仁愛之劍搖頭晃腦,用那種帶著明顯優越感的語氣評價了麵前這位歐羅第一大法師一番,再哈哈一笑,重新用歐羅語說:“正義本就在我們心中,正是要靠我們自己來弘揚。理事長你沒有見過,那我就來做給你看!那些卑鄙邪惡不知死活的家夥居然敢這樣殘害無辜少年,居然敢把目標對準我,唯一的結局就隻有等著被我的拳頭碾成廢渣。”


    “那麽我衷心地期待你能展現出真正的正義。嗬嗬。”理事長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對於這個邪惡組織,你需要防範的隻是陷阱和各種陰謀詭計。畢竟在現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沒有任何人膽敢把對‘奧羅格林的神靈律令’的興趣擺在明麵上,即便是神殿勢力最為鬆散的因克雷也不敢。上次的那事也幸好發生在西海岸那偏僻的北境,如果是在中央平原區,立刻就會是戰後最大的一場動蕩,任何一個被牽扯到的家族或者勢力都會被教會和神殿針對到死。所以在沒有十足把握能對付你的時候他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那真是太遺憾了,那我是不是該故意露出一些破綻來給他們增添一些信心?”


    “無論如何,總之祝您好運。站在我的角度,我也不希望這個時候再增加什麽不必要的動蕩,那些隻想著私欲的笨蛋們看不到這個文明已經很脆弱了,有一幫因克雷的高地傻瓜們胡亂鬧騰難道還不夠嗎?”


    理事長又長長地歎了口氣,把自己的胡須眉毛吹得亂抖。從會話開始,他已經歎了很多次氣了,這個歐羅大地上首屈一指的大法師看起來就是個滿腹牢騷的普通老頭。然後他拍了拍手,頗有些有氣無力地繼續說:“好了好了,讓我們把這些煩心事暫且放一放,先言歸正傳吧。我請兩位客人來這裏可並不是聽我這個老頭子自曝其弱和亂發感慨的。”


    聽到理事長的拍手聲,桌上的茶壺自動跳起,為風吟秋和仁愛之劍麵前的茶杯斟上熱騰騰的紅茶,裝著精美糕點的盤子也挪了過來。仁愛之劍毫不客氣地拿起一杯倒入喉嚨,撿起兩塊糕點丟進嘴裏。


    “前段時間,你們兩位在奧羅由斯塔展現出的神奇能力可是掀起了很大的風波,奧羅由斯塔可是很久都沒這麽熱鬧過了。”理事長也端起一杯紅茶,慢慢地品嚐了起來。和之前的話題相比,現在這個似乎讓他輕鬆了許多。“首先是仁愛之劍閣下,你在繆斯劇院裏和阿德勒閣下的戰鬥非常精彩,我們可是專門開了會來討論你的神奇力量的,高法則性的生命能量和個人意誌的結合仿佛有了神靈領域一樣的效果,居然可以影響到魔網,真是非常神奇。隻可惜沒記錄到當時戰鬥的詳細信息,很多數據隻是流於表麵。原本我們的計劃是邀請您專程來學院展開一場專門的研討會,不過現在知道可能有一個勢力在暗中對您圖謀不軌……不知道您還願意嗎?”


    “你說呢,尊敬的理事長閣下。”仁愛之劍吞下嘴裏的東西,用一種奇怪的表情反問。“就像那些實驗用動物一樣,被一群怪模怪樣的老頭用奇怪的眼光圍觀,還指指點點,這實在是太惡心了。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幫蠢材不知道埋伏在哪裏,隨時準備偷襲我。你也知道他們在學院中有人,那麽搞到對我研究的資料也是很輕鬆的,可以想象由此他們對付我的陷阱也會危險上無數倍……要我配合這麽惡心而又非常危險的事,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不過呢,我對於奧術也是很有興趣的,對於奧術研究本身也保持著相當的敬意……”不等理事長回答,他又換了個表示還有餘地的口氣和表情。“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你們能提出一些有價值的補償,那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最近對一種神奇的奧術有興趣,我想奧術學院一定能提供的。”


    “哦?”理事長埋藏在眉毛下的眼睛眯了一眯。“看起來你對奧術也有一定的研究。我對此非常地好奇,是什麽奧術讓你有這樣大的興趣?”


    “許願術。我現在需要許願術。”仁愛之劍直截了當地提出自己的條件。“次級許願術那樣不夠勁的是沒用的,我需要的是十環許願術。如果你們能提供一張十環許願術的卷軸,我就可以參加這個什麽研討會?”


    “許願術?”理事長眉毛裏的眼睛跳了跳,隨即笑了。“看來你有一個很困難的問題需要解決。可惜的是,十環許願術如今已經是無法再造的資源,學院裏僅存的一張卷軸,也隻能是作為寶貴的研究資料,不可能給你的。”


    仁愛之劍立刻搖頭不滿:“連區區一張卷軸而已舍不得,這叫我怎麽相信你們對奧術研究的熱情和誠意呢?”


    “那可不是區區一張卷軸,而是珍貴而且不可再生的帝國奧術遺產。”理事長也搖搖頭,很平淡地補充。“而且您剛才不是也說了嘛,現在參與這個研討會肯定會給您增加許多不必要的危險。如果真的因為此事而將您陷於險境,奧術學院和我都是難辭其咎,所以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最好不要進行。”


    仁愛之劍沒有再說什麽,隻攤手做了個怪模怪樣的表情。


    “至於你,風先生。”理事長一口喝幹了杯中的紅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眉毛胡須一陣收縮,好像一個毛球在為即將到來的重大話題蓄力。“如果說仁愛之劍隻是讓我驚奇,那你簡直就是令我害怕了。你能理解一個百歲老人視作天經地義的世界觀被擊碎時候的心情嗎?你從完全對奧術一竅不通到靈活運用八環奧術隻不過用了短短幾個月時間。”


    “那我隻能說聲對不起了。”風吟秋一笑。不過這位理事長之前可並沒有表現出如何的驚訝。“其實那隻是我出身的宗族學派獨有的一種神奇技藝,那隻是看起來像是奧術而已……”


    “不要懷疑一個在奧術領域沉浸了百年的老人的眼光和判斷,那些糊弄其他人的話語可以不用說了。你用的就是奧術,隻是不是屬於我們的奧術。”


    理事長平淡的語氣並不能減輕這話的分量,風吟秋的眉頭一挑,卻並不多說,麵對這個也許是歐羅大地奧術水平最高知識最豐富的老人,他不確定自己的秘密能藏住多少,欲蓋彌彰反而不好。


    “不管你說那是技能也好還是其他什麽也好,你是沒辦法用你那個方式來運用因果序奧術和空間類奧術的,對嗎?最低級的定序術,甚至五環的閃現術都是不行的,我說得對嗎?”理事長示意茶壺對手中的空杯子重新倒了一杯茶,慢裏斯條地問。


    “是的。”風吟秋點頭。定序術他還沒有嚐試過,但是五環的閃現術和六環的幻影移形這兩個奧術確實是如此,並非是無法拓印進萬有真符,而是運用的時候完全無法發揮作用。至於其中原因,他多少也看了不少的奧術理論,心中大概也有了個底。


    理事長點點頭:“嗯,因為因果序奧術的本質是編織這個世界的因果,用德魯伊的話來說是牽扯世界之風,但是風隻是一個固定係統之內的力量轉移,這裏的減少了那裏的就會自動流動過來補充上,也就是說再小的因果序奧術在本質上都牽扯到了整個世界,是這個世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你那完全屬於另一個係統的規則變化是沒辦法作用於這個世界的。”


    風吟秋笑了笑沒說話。


    “同樣的道理,空間係奧術也不行。因為所有的空間係奧術,其實都是‘撒紮斯坦的世界膜撕裂’這個十一環奧術的延伸。正是有了這個和魔網同存的十一環奧術,我們才可以在主物質世界運用位移,出入於星界中的各個碎片世界。所有的空間奧術都是在向這個十一環奧術申請權限,本質上都要成為這個‘撒紮斯坦的世界膜撕裂’的一部分才能發揮作用,所以你也是沒辦法使用的,對嗎?”


    風吟秋還是笑了笑。他除了笑笑也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話來說了。


    “你們兩個這樣的異鄉人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歐羅大地,真不知道是奧術文明的幸運還是不幸。”理事長長舒了一口氣。“如果是在帝國時代,你們,特別是風參謀長你攜帶的特質足以掀起一場新的奧術革命,將奧術文明推高到一個全新的境界……但是很可能最後導致的毀滅也更加徹底,我們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存在都問題。”


    “像您這樣對奧術文明持悲觀的法師可不多見。”風吟秋終於找到一個有趣可說的話題。“我曾經接觸過的不少奧術師,可都是對奧術滿懷著熱誠和信心,都在緬懷著奧術帝國的強大。”


    “那是因為他們看到的不夠多。現在還活著的每一個人,都應該慶幸於奧術的力量還不夠強大,二號堡壘最後的一發奧能湮滅波沒有將矮人祭壇中的元素屏障給徹底擊穿。”理事長不以為然地嗤笑了一下。“越是看得到帝國的全相,越是能明白後來發生的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沒有約束的知識和力量如同越累越高的積木,越是宏偉越是危險。而越是看得到世界的全相,越是理解因果序的流動,我也越是認同你們西方文明中的觀點,這世界是處於一種動態的平衡中的,需要的從來不是什麽力量,而是平衡。”


    “所以,我私下邀請風參謀長前來是想對您提一個要求的。請你最好不要過度地展現那種力量,最好找個理由來遮蓋一下,像是那個屬於你們教派特有技能的借口就不錯,在奧術理論方麵甚至我可以給你背書。”


    “哦?為什麽呢?”風吟秋微微驚訝。實在沒想到這位大法師叫自己來卻是為了這個,這原本可是他的心病之一。


    “這片土地上永遠不缺乏被欲望驅動而不顧一切的蠢貨。我不希望看到我們好不容易重建起來的秩序再被他們所毀滅。而且這對你也是有好處的,你總不希望那些心懷不軌的家夥們成天惦記你吧。”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風吟秋點頭,想了想又笑了笑。“不過我也對一些奧術卷軸感興趣,不知道理事長閣下能不能滿足我一些小小的需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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