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號……傳說中的12月29號過去,元旦也就不遠了。


    鍾平現在感覺這種跨年的節日已經如同大江東去,離自己很遠很遠……他自己過的九個元旦雖然節日味都很淡,那也算是過了節。雖然現在跟自己的一個家人重逢了,但現在看來想安穩地過眼前的元旦是種奢望了。


    鍾家齊這幾天一直很緊張,一直在部署下麵的人多方替他留意李慧慧,還有通過e找人去了幼兒園附近駐紮等待任務。剩下的時間一直都在接收經過過濾的客戶和殺手們的信息,然後經由他手分到正確的渠道去。


    偶爾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功能還挺像路由器的,路由器也是相當重要的一環啊。


    鍾平很閑,每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躺在地上,躺到直叫喚的時候鍾家齊就帶他出去吃點家裏見不著的。


    他也試著再提過幾次要回幼兒園的事,就見自家弟弟的臉“唰”地就晴轉了陰,後來他還是覺得他再提也是於事無補,隻好消了幾天的聲。直到有那麽一天,雷叔趁鍾家齊不在屋裏,把他單獨找了去。


    還以為自己又犯了什麽錯,鍾平有點畏手畏腳放不太開。


    但雷叔直截了當地向他說:“你替你弟弟去一趟青田吧。”他還以為在做夢。


    雖然不知道雷叔為什麽忽然心情好讓他回幼兒園,他這時候已經想回去想得不得了,完全順從地連連點頭答應了下來。


    就在鍾家齊不知道的時候,雷叔負責地給鍾平說此去凶險,要他自己小心著點,鍾平樂不得地點頭應允。


    後來雷叔又給他準備了鍾家齊日常穿的衣服還有一副跟鍾家齊近視鏡一樣的眼鏡框的時候,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雷叔的企圖了。


    鍾平當然也隱隱感覺出來他這次的確是“替”他弟弟去一趟青田,不二話的替……


    但放著幼兒園不管,他實在有點坐不住了。他不知道去了那裏會是什麽樣的境地,火拚?綁架?沒頭緒……甚至想起來都很退縮,恨不得自己就寄生在這幢大房子裏每天混吃等死算了。


    但幼兒園還有他昔日的同事,還有那些雖然能氣死一頭大象有時候卻可愛得讓人愛不釋手的小孩子們……


    就這樣口頭上打電話回去叫幼兒園先關門一陣子,讓這批武器什麽的料理幹淨。這話說不出來啊!就算說出來,不讓人當成精神病才怪。


    所以他憑著一時的意氣,決定就“替”他弟弟走這一趟。就算是去添亂的,也比在家宅著什麽都不知道的好!


    雷叔見鍾平沒有反抗或者是說點不服氣的話,他也開始沉默許多,兀自想著也不用他多像他弟弟,衣著打扮一統一,再把那眼鏡戴上,說他是鍾平誰認識啊。


    與此同時,雷叔也單獨找了鍾家齊。告訴他最近時間西邊的地方需要他親自去一趟,帶上全子和大軒,如果事情有變,立即收回那一小分支的聯係鏈路。


    其實雷叔心裏明白得很,那地方根本什麽問題都沒有。等鍾家齊發現不對打電話回來,他就再把鍾家齊拖到那裏一陣子。再等鍾平探明了虛實,或者幹脆給幹掉了,再聯係鍾家齊商量以後的對策。說不定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再出現,那震動已經可以讓分家慌亂一陣了。


    鍾家齊先帶著兩個人離開了這幢房子,然後才是鍾平啟程的前夕。雷叔也給鍾平配了兩個保鏢,一個看起來像嘻哈街頭的中學生,另一個裹著黑色長披風,明顯是個超齡的中二病患者。


    雷叔的計劃裏,兩人應該分別向自己的目的地前進,最後鍾家齊回來,趁分家鬆懈的時候從內部一舉擊潰對方。(.無彈窗廣告)至於擊潰的計策,他會在鍾家齊到達西部地方之前搞定。


    其實……雷叔對雙胞胎的湊作堆能力失算了。


    鍾平那麽明顯的變化鍾家齊會看不出來嗎?鍾平又沒被雷叔叮囑一定不要告訴弟弟這種話,雷叔全當他會因為自己的原因不會跟弟弟說。誰料他的嘴可比蚌殼好撬多了,一高興就告訴弟弟說雷叔已經做主把他嫁到、哦不,是送回幼兒園去。


    鍾家齊很惱火。但惱火也沒辦法,他又不能當麵找雷叔撕破臉,問雷叔到底為什麽要把鍾平送到幼兒園去,還戴個眼鏡弄成自己的樣子。接著他又被雷叔找,叫他親自去西邊一趟。他不是不知道那邊根本和平得連蒼蠅都不屑叮一叮。


    這裏邊肯定有事啊!雷叔又是自家爹的下屬,初期又是他扶持自己打理那些路由器事務,於情於理他都有點無法直接向雷叔開口問他到底想做什麽,尤其還是在這麽個雷叔打算讓他兄弟倆再次分開的時候……


    於是臨走的那天,鍾家齊策劃了一次替身計劃。


    早上讓鍾平戴著他真正的近視鏡按著他平時的時間去一樓轉一圈,被雷叔叫到的話直接匯報昨晚上的幾單生意,給他“這貨就是鍾家齊的錯覺”。過半小時左右鍾家齊再下樓來吃飯。


    天知道這樣忽然換角色有多激發鍾平的表演天分,文縐縐吃早飯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成了金馬影帝獲得者了。


    然後的計劃是啥也不是的鍾平跟著全子和大軒的車去那個什麽事都沒有的西方支部,他就帶著那倆玩cosy的去幼兒園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鍾平也想跟著鍾家齊去幼兒園,但鍾家齊繃著一張臉,說如果不同意這樣的換角色計劃,那到臨走那天就把他關到很久都不會有人去的地下室,給脖子上套一圈大餅,等回來的時候再把他接出來!


    鍾平覺得這想法太黑暗了實在不能苟同啊!於是他隻能默默地同意了換身份的提案。


    現在,鍾平戴著近視鏡坐在車裏,就聽前麵倆人好基友一被子地討論局域網建設和城市規劃的關係,全子開車,大軒就時不時地回頭問他一句“是不是這樣”之類嚇他一跳的話。誰知道尼瑪到底是哪樣?反正他有種赤身果體暴露在寒冬臘月裏的感覺。


    而鍾家齊這邊,雷叔語重心長地跟他叨咕了些他現在去做的事很重要,要以良好的心態來對待。鍾家齊呃呃啊啊地答應了幾句,雷叔也終於放了人。


    然後他就坐在車裏,那個穿長披風的開車,容貌酷似中學生的人坐副駕,一行人驅車往臨市幼兒園去了……


    鍾家齊沒見過這兩個家夥。為了之後的旅途愉快,他先拍拍中學生的肩膀不客氣地向他搭話了:“你幹一天活雷叔給你多少錢?八十?一百?”


    那中學生不氣不惱的,還挺像那麽回事,正兒八經地回話:“不認識我?沒關係,我們就負責把你帶到地方。”


    “那安全呢?”鍾家齊有些警覺地問。


    “安全?安全他來負責。”中學生一指長披風。


    長披風來一句:“我以我血薦軒轅。”


    尼瑪真是cosy啊?長披風cos的是什麽?!不明意義啊!一會兒會從腰裏抽出一把軟劍嗎!?


    鍾家齊對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很是發指。如果這車裏坐的是鍾平……那還不如當初他什麽都不管直接把鍾平自己放回去來得痛快。


    再者他也終於相信了那看起來像是中學生的貨也不是個單純的中學生了。v社會裏找到的人,或多或少都要有那麽點怪癖……越是他沒見過的家夥就越是會在他警惕的時候給他來個出其不意。就像車開著開著,那中學生忽然拿著一大罐木糖醇香口膠問他吃不吃,得到否定答案以後默默地說了句“其實我喜歡收集口香糖的罐子,人多吃起來快”。


    而且慣用眼鏡被鍾平拿走了,現在他眼睛裏是兩片隱形眼鏡。他一直以來都避免戴這種的,因為他有一次戴著它經曆了一次震動,發現視力忽然變模糊,還以為掉出去了,結果晚上眼睛裏就不舒服起來。在眼睛裏找了好久,發現隱形眼睛整齊地疊了兩折成扇麵狀默默在躺他在眼袋裏……


    所以隱形眼鏡什麽的真心讓人不爽,在這種車裏遇到不平的路,一段過去以後他還要擔心地眨眨眼睛看看眼鏡還在不在眼球上好好罩著。


    鍾平坐在車裏,看那倆人相談甚歡,他心裏計較著就這麽西天取經了好像不太對勁啊,這一招乾坤大挪移等於把他整個都挪到局外去了!


    無論如何還是很在意幼兒園的安全……而且這些事越想就越讓人焦躁。最後默默說服自己“你是鍾家齊你是鍾家齊是鍾家齊……”,然後張開眼睛跟司機全子說:“先去a市一趟,在那兒有事要辦。”


    全子其實內心很奔騰,很多個字比如“幹嘛不一聲令下就讓我繞著圈開啊咱其實不是去視察的吧是出來溜全子的吧”在他嗓子眼裏轉就是找不到出口。


    但他還是默默地從奔騰的高速上下到了國道,默默地調轉了車頭,雙眼默默含上了兩點晶花淚。扭頭看軒子想吐個小槽,結果發現他好基友渾然不覺已經調了頭,正歪在副駕上呼呼大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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