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後,赤城


    “瑤兒,找到耶律沐了……”司寇郇胤風塵仆仆地闖進閣內,俊臉上洋溢著喜色。[]8


    瑤兒霍地起身,激動的抓住他,“在那兒?”


    “城南五裏埠。”


    “快帶我去……”瑤兒焦急的拉著司寇郇胤就朝門外走,司寇郇胤跟上幾步,突然像是想起什麽,捉住瑤兒凝道:“瑤兒,等他們回來,我們一起……棼”


    瑤兒立即打斷他,“留封書信,他們見了,自會去找我們。”


    點點頭,司寇郇胤反身飛快留了張字條,便與瑤兒直奔城南五裏埠。


    閣內,突然有一抹身影從暗角裏走出,隨手拿起桌麵上那張字條,薄唇一勾,手中字條瞬間化成粉末,飄散落地規。


    …………


    城南五裏埠,司寇郇胤為數不多的幾名部下,緊緊將耶律沐圍剿住在了一處懸崖上。


    瑤兒與司寇郇胤遠遠見耶律沐麵露凶狠,回頭不斷看向懸崖,心中一緊,急急衝上前去。


    “耶律沐……”瑤兒大喝一聲,打鬥的場麵倏地停了下來。耶律沐渾身鮮血,冷戾帶著無盡恨意的眸,緊緊逼視著一步步走上來的瑤兒。


    “是你,賀南瑤兒。”他眼中飛快閃過抹失落,他最心心相念的人,沒有來……


    這一瞬的恍惚間,司寇郇胤突然出聲,“抓住他。”


    圍住耶律沐的幾名士兵,均是司寇郇胤的得意手下,素來在戰場上,都有默契的配合。此時,司寇郇胤一出聲,幾人迅速出擊,耶律沐在恍神的當口,那裏料到司寇郇胤會來這麽一招?


    見耶律沐被抓住,瑤兒一步衝上前,緊揪著他衣領,壓抑的逼問道:“說,你把孩子藏那兒了?”


    “哼!”耶律沐淬了口血沫子,別開頭,對瑤兒很是不屑。就算死,他耶律沐也要在見那人一眼,隻要一眼……


    “說不說?”司寇郇胤惱火地一腳踹胸口,耶律沐順勢吐出一口血,隻半彎著身子,盯著司寇郇胤冷笑,“讓耶律唯來見我,隻要他來,我就告訴你們孩子在那兒。”他隻有一次機會,決不會錯過。


    ……………


    赤城縣衙地牢


    牢房外,瑤兒緊抓著耶律唯的手,目光盈盈,“我跟你一起去。”


    耶律唯反握住瑤兒的手,回頭看了眼牢房裏被鞭撻不成人形的耶律沐,眸中閃爍過些什麽。


    “他的性子我知道,你跟著去的話,反而問不出什麽。你放心,我會小心的。”鬆開瑤兒的手,耶律唯隻身走入牢房。


    “嗯!”耶律沐費力地睜開眼,看清來人後,那張滿是血漬的臉,滿是驚喜。王兄,他終於來了,終於來了……他還以為,他等不到見他,就會死去……


    老天還是可憐他的,不是嗎?最起碼,讓他見了他最想見的人最後一麵……王兄……這個從小牽著他的手,疼他,寵他的人,今日過後,哈,就將是永別……


    “……”耶律唯迎上耶律沐的目光,一刻,千頭萬緒湧上心頭,他耶律唯最疼愛的弟弟,為何會變成了這樣?


    “王兄,可知沐弟想你想的好苦……你怎麽可以那般狠心……”耶律沐被腳鐐鎖住的手,費力地遞出,很想握住那雙從小就包裹著自己小手的大手……


    耶律唯冷冷別開頭,“說吧!”他變了,在不是自己的沐弟,不是了……


    “哈哈,哈哈……”手在空中跌落,耶律沐大笑出聲,淚水伴著血水,混合成了一種不明的血水。這就是自己拚盡全力愛的人?


    耶律沐,值得嗎?你的愛,在他眼中算什麽?就這麽的,不屑一顧?!


    久久,他才眼神渙散,費力地揚起頭,看向耶律唯,“王兄,你我之間非得如此相處嗎?那怕是,是念著一點兒舊情,能不能先放開我?”


    也許,愛到深處,依舊有掙紮。那怕那希望微妙的如塵埃,他還是不想放棄!


    “你……”耶律唯對上那雙眸,流著血紅色淚的眸,終究狠不下心來拒絕。就是他在否認他,他們身上終究流著同樣的血,他不相信他會如此狠心的對他的孩子……


    解掉了枷鎖,耶律沐跌癱在地上,半揚頭看著身前如神邸般不可觸摸的耶律唯,他臉上突然洋溢一種患得患失的笑,“王兄,我好恨我不是女人,好恨老天為什麽要讓我做你的弟弟,為什麽?我明明這麽愛你,愛的撕心裂肺,愛的寧可自己折磨自己……”


    耶律唯神色輕輕一動,繼而恢複無波。若要說錯的是他一人,自己又何嚐沒有錯?


    這時,耶律沐費力的摟起衣袖,癡癡地傻笑著,眸中噙著淚花,“你看,多少個日夜,我想著你,想到發瘋的時候,就狠狠刺自己,我告訴自己,那是你的王兄,你不可以愛他!可是,我控製不住,控製不住對你的思戀,對你的愛慕……”


    這一刻,耶律唯突然發現眼前蜷縮在地上的耶律沐,脆弱的如同被遺棄的小貓小狗,可憐的讓人忍不住心疼。


    突然,那水光盈盈的大眼朝自己看來,“王兄,在抱抱我,好嗎?”


    耶律唯俊臉黑了半邊,“……”難道,說了這麽多,這才是他最後的目的嗎?


    “最後一次,隻要你抱抱我,我就告訴你……孩子的下落……”耶律沐渴求著道,言語裏暗暗透著威脅的誘惑。最後一次,哈,果真是最後一次……


    “……”耶律唯斟酌了半響,最終歎了聲,緩緩蹲下身,僵硬地將耶律沐抱在了懷中。


    半響,耶律沐未有一絲聲息,耶律唯等的焦急,冷冷逼視著耶律沐,“說!”


    倏忽,耶律沐撐起身,用盡全力抱住耶律唯,狠狠吻上了他的唇。一粒丹藥,被他無聲推入那喉嚨深處……


    若要選擇,他不想他死!


    “耶、律、沐!”耶律唯狠狠推開耶律沐,惱恨地起身,退避三舍。果然,還是上了他的當。


    耶律沐狂吐出口血,半撐著身子,仰頭看向耶律唯,唇邊的笑,璀璨如世間最美的花,“王兄,你的懷,還是一如既往的讓我迷戀,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永遠做你的沐弟……”


    他的聲息漸漸淡下去,唯獨那唇邊的笑,帶著了無牽掛的解脫!此一生,愛過,恨過,夠了!!


    耶律唯從牢房出來,瑤兒急奔上去,立刻發現神色不對。細細一看,耶律唯臉我蒼白,眼神渙散無光,仿佛遊魂一般。


    “唯,你……沒事吧?”她擁住耶律唯,很怕這樣的他。


    “瑤兒,我沒事!”耶律唯搖搖頭,反身緊緊將瑤兒擁住,身子竟止不住的顫抖,“他死了,就死地我身前,瑤兒,是我,是我害死的他……”


    “唯,不是你,不是的。”瑤兒頓時慌了神,雙手捧住耶律唯的臉,目光堅定,振振道:“是他自己,你看著我,耶律沐這樣才是解脫,你懂嗎?”


    “真的嗎?”耶律唯恍惚著,仿佛相信了瑤兒的話。沐弟他死的時候,是帶著笑的,是笑著離開的……


    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哄耶律唯睡著。瑤兒坐在榻邊,看著睡的不是安穩的耶律唯,心中絞痛的厲害。幾人中,她與耶律唯的感情,最為深厚。


    他是她第一個肯定並認可的男人,同時也是她第一個孩子的父親。欠他太多,總想著彌補,卻是無從入手。耶律沐的死,他一定傷心透了,自己看著長大,悉心栽培的弟弟,一起戎馬半生,如今就死在自己眼前……


    她能體會那種感覺,無處宣泄,愛恨不得!


    從屋內出來,夏侯鄲鼎忙迎了上來,低低在她耳邊道:“瑤兒,孩子的下落有線索了。”


    瑤兒神色一喜,“在那兒?”


    “在去向邊關的路上,發現這個。”夏侯鄲鼎將一塊玉佩遞向瑤兒,瑤兒一看,麵色大驚。這是耶律唯送給她的玉佩,孩子出生後,她就轉戴在了孩子身上……


    可是,為什麽是玉佩?那麽緊密的貼身之物,怎麽會掉了?繩索可是最堅韌的天蠶絲……


    瑤兒心中狐疑著,怎麽也想不通。


    “而且,我還追查出,封城有人看到過一個女抱著孩子,四處尋找奶娘……”夏侯鄲鼎繼續道,瑤兒的神色越發的凝重。


    總感覺,有一張大網,從頭罩了下來。會是誰?如果說有人見過孩子,那南宮吟了?他又去了那兒?就算找不到孩子,為何到此時還不與自己等人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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