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黃昏,夕陽正懸在長安城西邊的城牆上。


    肩頭趴著小奶貓的孔清,一隻手拖著自己的卦攤,滿含深情的看著落日餘暉中那雄偉的莊嚴寺,心中一陣的戀戀不舍。


    雖然他早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刻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還是無法接受……


    “為什麽這幫和尚就不能辦個一年的佛會呢?”


    沒錯,雖然孔清的心中百般不願意,但是莊嚴寺的佛誕法會還是圓滿的結束了。


    也就是說從明天開始莊嚴寺門前就再也不會有這麽多的人流了,每天有人排著隊的等孔清給指點迷津的日子也結束了……


    又得自己辛辛苦苦的到處找韭菜了!


    想想就很藍瘦。


    不過好在自己前段時間忽悠……給裴律師指點迷津之後,對方報恩心切,現在正在幫自己修繕清都觀,算是了結了自己心中的一個大事。


    再加上這段時間自己賺的錢,以及自己把俞問禮從地獄撈出來的回報,暫時清都觀的財政狀況已經有了大大地緩解。


    所以休息一段時間也不是不可以……


    但還是好心痛啊,好像自己再次錯失了一個億一樣!


    孔清看著依然人流不斷地莊嚴寺,堅強的安慰著自己。“放心,總有一天,我清都觀也會有這麽多的韭菜……信眾的!要是沒有的話……”


    一雙嫉妒的眼睛又看向了莊嚴寺富麗堂皇的大門。


    “……那莊嚴寺也不應該有!”


    “郎君……”


    就在孔清正實名嫉妒莊嚴寺的這些禿……和尚的時候,從他身後的遠處忽然傳來了字正腔圓的洛陽正音。“今日某碰到了一些雜事,結果遷延了一會,累郎君久等了。”


    不管聽到幾次,孔清感覺自己都沒有辦法把這個聲音跟腦海裏的那個人對在一起。


    一個長安口音比自己還標準的老黑真是讓人很出戲啊!


    “哪裏的話……”


    孔清嘴角抽動了一下,一秒換上了玄門高士的表情包,轉過身一揚拂塵,單手稽首。


    “……是貧道耽誤了摩利你的事情了,要不摩利你自去辦事,貧道這邊無妨的。”


    “完全沒有,事實上老奴今天碰到的事情頗有怪異……”


    摩利對著孔清無奈一笑,呲出了雪白的牙齒。


    “這段時間以來,老奴親見郎君卜算之道占驗如神,所以厚顏想要請郎君陪著老奴去看一看,也算是幫老奴一個忙,何如?”


    “幫忙?”


    孔清愣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這些時日以來貧道多蒙足下照顧,如果可以幫忙的話,貧道自然不會袖手。”


    “那就拜托郎君了……”


    看到孔清答應下來了之後,摩利毫不猶豫的上前一把搶過了孔清手中拖車的繩子。


    “我們要去的地方稍微有點遠,這些東西郎君還是先暫時放在某家中,明日一早的時候,某會親自給郎君送到清都觀的。”


    “呃……”


    看著已經自說自話的拖著拖車就朝著自己的宅子走去的昆侖奴摩利,孔清的嘴角默默地抽動了一下,然後舉步跟了上去。


    “某剛才說了,請郎君去看的事情很怪異……”


    孔清與昆侖奴摩利把自己的卦攤小車放回到摩利的家中之後,就跟著摩利走出了歸義坊,順著永安渠向著長安城北走去。


    在路上的時候,摩利簡單的把事情跟孔清說了一下。


    出事的這個人叫李黃,是鹽鐵使李遜之從侄子裏過繼過來的兒子。他和他的便宜父親李遜之是隴西李氏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旁支中的旁支……


    但就算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旁支,他畢竟姓李,跟李淵陛下拐十八個彎也能扯上關係,所以在李唐建立之後,這位李黃也就搖身一變,從當年西市的一個小混混……遊俠兒變成了現在西市的大肥羊……遊俠兒中的大金主。


    “老奴之前跟郎君說過,承蒙兩市的遊俠兒抬愛,稱呼某一聲大兄……”


    昆侖奴摩利對著孔清一笑,雪白的牙齒在夕陽之下閃閃發光。


    “所以這位李黃李大郎與老奴也是十分友善,老奴在兩市的很多主顧也是李大郎給老奴引薦過來的,可以說他對於老奴也算是有恩的……”


    孔清默默的點了點頭。


    沒錯,類似五石散這麽高端的東西,還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買得起的。


    “今日晚間的時候,李遜之李大使就差人前來東市訊問老奴,想要知道這幾天李大郎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摩利臉色凝重,眉頭結成了一團。


    “老奴不明所以,於是就悄悄地跟李大使派來的仆役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李大郎三日前出門,今日下午方歸,回家後不久就直呼頭疼,大喊了一句,‘吾不起矣!’一頭栽到了榻上,從身體內往出不住往出流水…”


    “不住流水?”


    孔清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你確定是流水,不是血?”


    “老奴當時也是這麽問的,但那個仆役說的很清楚,就是水,不是血!”


    摩利非常肯定的回答道。“……一泄如注之後,李大郎就在他的妻子麵前變成了一張人皮一樣的東西,而內裏的肌肉骨骼全部不見了……”


    聽著摩利那幽幽的話語,孔清默默地打了一個冷顫。


    好可怕!


    如果昆侖奴摩利沒有說謊的話,那麽這個事情絕對可以算是靈異事件了,就跟曾經被孔清斬殺的那個變成了夜叉的高瓚一樣!


    “李大郎畢竟與老奴有恩,所以老奴就想著一定要替他報仇。但老奴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若對手就在麵前,不管對手是人是怪,老奴都敢上前一拚。”


    說到這裏,摩利默默地轉過頭,對著孔清一揖到地。


    “但此事頗有蹊蹺,憑借老奴的能力恐怕根本查不清楚事情的真相,而老奴正好知道郎君占算如神,所以老奴厚顏,想請郎君幫老奴找到殺害李大郎的凶手……”


    “放心!”


    孔清上前一步,扶起了摩利。


    “貧道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盡力幫你……”


    “多謝……”


    摩利再次朝著孔清一拜。


    “此事就拜托郎君了!”


    半個時辰之後,孔清抱著小奶貓,跟著摩利來到了位於長安城西北方向的安定坊。


    大家知道,長安城有東貴西富,南虛北實的說法,而能住在西北安定坊的人,雖然不能說是高官顯貴,但基本都是豪賈巨富。


    在唐朝的時候,每個人住宅的裝修規格是有規定的,比如說天子才可以用重拱,藻井,而三品官以上,堂舍不得過五間九架,門屋不得過五間五架,到了一般的庶民就成了堂舍不得過三間四架,門屋不得過一間兩架。


    因為無法在規格上動手腳,所以大部分的富豪隻能在陳設上下功夫了。


    比如說他們現在來的鹽鐵使李遜之的家裏……


    因為房屋規格不能瞎建,於是他就大費周章的從永安渠裏給自己家裏引來活水做了池塘,堆土做山,廣值林木,在寸土寸金的長安城裏玩起了園林建築。


    “李大使的這個宅邸還不算什麽……”


    與孔清這個土包子不同,摩利對於李遜之的這個奢侈的行為完全不以為意。


    “楊司空的府邸才是高樓對紫陌,甲第連青山,當時被稱為土木之秀,棟宇之盛,兩都莫比。”


    孔清掃了摩利一樣,一句話都沒有說。


    講話你拿一個鹽鐵使的宅子跟楊素的府邸去比?這個有可比性嗎……


    楊素那得多有錢?


    聽說過楊公寶藏,得之可得天下的傳聞沒有?


    孔清和摩利跟著鹽鐵使李遜之府上的奴婢從側門進來,圍著各種假山繞了幾個圈之後,終於來到了一個獨立的小院子裏。


    在小院之內,迎麵就是一個大開著房門的屋子。孔清眯了眯眼睛,順著大開的房門看了進去。


    隻見屋子裏站著一個頭發花白,一臉悲戚的老者,應該就是鹽鐵使李遜之了,在李遜之旁邊的不遠處,還有一個穿著一身青色衣裙,正在哀哀哭泣的少婦,應該就是那個倒黴鬼李黃的妻子。


    在這兩個人附近的床榻上散亂的堆著一床薄被,薄被的跟前還有一個好像是被放空了氣的充氣娃娃一樣的東西,孔清估計這就應該是那個漏水的倒黴鬼李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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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昆侖奴摩利所說的情況略有不同的就是,這個倒黴鬼李黃身上的骨骼並沒有全變成水,確切的說,還剩了一個頭骨,不過因為他臉上的肌肉也全都消失不見,所以呈現在孔清麵前的就是一張人皮裹在一個頭骨上的可怖景象。


    “李大使……”


    昆侖奴摩利很顯然跟李遜之不是第一次見麵,他熟門熟路的就上前行禮。


    “某請來了一位高人,或許可以查清楚大郎君情況,找到殺害大郎君的凶手。”


    “高人?”


    聽到摩利的話之後,一臉悲痛的李遜之,還有那個哀哀哭泣的少婦都抬起頭,兩眼無神的看向了摩利與孔清。


    “什麽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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