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瀾其實是有點運氣的,這會兒,他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的種種優勢,突然撲上去,竟然真的把艾勞壓在了身下——他的目的就是想吻她,根本沒猶豫的時間,身子壓上去的同時,雙唇隨即就湊了上去!


    艾勞發誓,她以後一定改改這個該死的臭毛病!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使知道身邊的人個個身懷絕技,可也不能掉以輕心——她根本沒想到歐陽瀾有這個膽子,上一秒他還跟個可憐的兔子一樣哀求艾勞給他個機會,結果,馬上翻臉變身餓狼,朝著艾勞就下口了!


    艾勞一是沒防備,再一個,她剛和習昇折騰完,那身體的餘韻還殘留在體內,讓她整個身子都軟綿綿的,更要命的是,馬車再大也不可能讓她隨便翻滾啊,更何況,她已經錯過了逃開的最佳時機,直接被歐陽瀾吻上了!


    說起來一堆廢話,其實就是一瞬間的事,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歐陽瀾和艾勞,接吻了!


    即使艾勞再怎麽不情願,事情還是發生了——他的唇有些冰涼,在艾勞睜大了的眸子的注視下覆了上來!


    把握時機的事,歐陽瀾倒是很懂,幾乎就是在四唇相貼的那一瞬,他的舌已經探了出來,直接朝著艾勞的芬芳侵襲!


    艾勞如果還任他擺布那真是得憋屈死——枉她還稱天下第一,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撲倒,還被人家強吻,她自己都覺得丟人!


    她的手隨即帶著內力推了過去,手腳並用,強硬地將歐陽瀾推開了,她怒吼一聲,眸子裏都帶著憤怒的火苗:“歐陽瀾!你找死!”


    歐陽瀾身體離開了些,背部抵著車身,卻因為車廂內空間有限,他的手還抓著艾勞的肩,因為激動,俊俏的臉色漲得微紅,大口地喘氣:“姥姥!你殺了我吧!每天這樣生不如死的,不如讓我死了痛快!”


    艾勞抬手把他的手打下去:“靠!尼瑪你有什麽不痛快的!別以為老子不敢殺你!”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即使隻是那麽一瞬,她的甜美依然被他捕捉到了,那是夢裏才會有的美好,卻快得如曇花一現,讓他如何甘心:“姥姥!我愛你!我無法再欺騙自己的心了!姥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別趕我走!我隻要呆在你身邊,就心滿意足了!姥姥,他們能伺候你,我也能!姥姥,我愛你,是真的——我知道,我以前騙了你,可現在不是了!我不能控製自己!每天每天都想你!姥姥,我可以的,真的,我可以……”


    他說著話,修長的手指已經撕扯著自己的衣物,根本沒猶豫,直接把衣服扯了,健碩完美的胸肌露出來,看得到他的不斷起伏:“姥姥,求你……”


    見他如此,艾勞反倒平靜了——同樣都是色誘,當初麵對歐陽慕白的時候她怎麽就沒有想把人掐死的衝動?


    她挑了挑眉,還笑了笑:“歐陽瀾,你現在還是覺得,愛情這事,隻是一個人一廂情願就可以的嗎?那你喜歡你那柔然姐姐的時候,也在她麵前寬衣解帶?還是說,你們兩個,早就瞞著你哥哥有了魚水之歡?”


    歐陽瀾死命地咬住下唇,雙手微微地顫抖,手上的動作卻怎麽也不能繼續了。(.無彈窗廣告)


    艾勞玩味地看著他,如果她有防備,用強的,歐陽瀾肯定不是她的對手,她怕什麽:“好,這是你的隱私,我不過問。那麽,歐陽瀾,咱倆索性一次把事情說清楚,我很鄭重地告訴你,我對你,沒興趣——半點也沒有。你脫光了,我也不想多看一眼。姥姥這個人呢,是沒什麽節操,可是,卻是有底線的。”


    歐陽瀾眸子裏淚花閃爍,良久,才輕聲地開口:“如果,如果沒有大哥,那麽,你會不會給我一次伺候你的機會?姥姥,我沒有過,我是第一次,連親吻都沒有過……姥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


    這事,艾勞之前就有過猜測,對於他還是個雛兒,也沒什麽感覺——天底下這種人多了去了,她都上了還不得累死她:“沒什麽可是,這事也和你大哥沒關係——你那意思,沒你大哥,姥姥就會稀罕你?你多心了,姥姥對你,從來就沒那份心思。歐陽瀾,你聽清楚,我對你,沒那種心思,明白?以後呢,你最好管住你自己,要是再對我有什麽不該有的心思,到時候,就算你是歐陽慕白的弟弟,我也絕不饒你!”


    歐陽瀾頹然落下雙手,垮了雙肩,淚花沾在睫毛上:“姥姥,真的——這麽不喜歡我?”


    不待艾勞說什麽,他突然抬眸看向她:“姥姥,即使這樣,你也別趕我走,行嗎?我給你做牛做馬!你不喜歡我,我躲得遠遠的,隻要能看見你,我就知足了!”


    艾勞真是呆不下去了,準備下車了:“歐陽瀾,讓你走,是為你好,在我身邊,純粹是虛度光陰,浪費時間——再說了,以後,我和你哥哥在一起,親著抱著愛著,你在旁邊看著,不難受?不尷尬?”


    歐陽瀾再次頹然:“姥姥,為什麽,你喜歡大哥,卻不喜歡我?大哥能做的,我也能做到!你不試試,怎麽知道我不如他?”


    艾勞已經出了馬車,聽到這話,又回頭說了一句:“歐陽瀾,我真是不知道和你說什麽了。算了,不多說,你自己好自為之!”


    艾勞下了車,才看見男人們都在一旁看著呢,肯定是聽到艾勞那聲怒吼出來的。


    艾勞笑笑:“沒事,一向都是我調戲人家,沒想到,今天被別人調戲了——走,老子還沒吃飯呢!”


    歐陽瀾一個人在馬車裏,不知道如何排解心裏的酸楚和痛苦。剛剛艾勞說他和林柔然有什麽,如果是以前他聽到這句話,肯定會覺得艾勞褻瀆了他心中的女神,可如今聽到,卻是徹底的心傷悲涼——如果自己真的和林柔然有什麽,她也肯定是不介意的。


    可是,如果歐陽慕白和林柔然之間發生了什麽呢?


    她——肯定會暴跳如雷吧?說不定,會……


    他緩緩抬起眸子,把褪下的衣服重新穿好,抬腿下了馬車——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他該何去何從?


    發生了這樣的事,歐陽瀾更是惹了眾怒,隻要他不開口,根本就沒人找他說話,平日裏老五還來和他聊天,可這次,老五看見他也開始躲著他。


    歐陽瀾覺得委屈死了,的確,他不該冒犯她,可是,他也是愛她的啊。憑什麽他們可以對她溫柔嗬護,他就不行?都是一顆心,為什麽差別待遇這麽大?


    不管怎麽說,歐陽瀾也還是孩子心性,沒人理他,他肯定受不了。那些人他也不想搭理,隻好去找屈皓。


    當初,他對艾勞的感情,也算是屈皓開導出來的,他一直覺得,或許屈皓還是把他當成朋友的。


    但他沒想到,屈皓對他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的。


    他這少爺脾氣忍到現在,真是忍不下去了:“屈皓!我做錯了什麽你們都這樣對我!我心裏多難受你知道嗎!”


    屈皓因為養傷的原因,一直在馬車上,這會兒靠著車身在看書,聽了歐陽瀾的話,淺淺一笑:“歐陽瀾,你覺得我怎麽樣?”


    歐陽瀾雖然意外他這個問題,卻還是點頭:“很好啊。”


    “那你覺得,她會喜歡我嗎?”


    歐陽瀾睜大眸子:“屈皓,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你不是恨她嗎?難道你——”


    屈皓苦笑:“是啊,曾經,我以為自己討厭她,她的一切,我都覺得離經叛道。可現在,我才看清自己的心——歐陽瀾,我愛上她了。”


    歐陽瀾愣了半晌,才喃喃開口:“可是,你那麽小,怎麽懂得情愛之事?”


    小嗎?屈皓自己不覺得,他也知道,那個龍溟,似乎就是和自己同年的,可是,人家卻受到艾勞百般疼愛:“愛一個人,那種感覺很微妙,也許,和年齡無關。我隻後悔,曾經很多次,我出口傷了她。現在,隻怕再也沒有機會走近她的心。”


    “你喜歡她,她知道嗎?”


    知道嗎?應該是知道的吧,隻是,不知道她相不相信自己的這份心意。屈皓搖頭:“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心。”


    歐陽瀾不解:“怎麽會不重要?喜歡一個人,不就是要讓她知道!讓她也喜歡你嗎?”


    “歐陽瀾,所以,這是你的想法,所以,這是他們疏遠你的原因之一。”屈皓合上手裏的書本,認真地看著他:“歐陽瀾,你說的也對,可是,有一種愛,隻適合埋在心底,因為,你即使說出來,也不能改變什麽,甚至,還可能把兩個人的關係鬧得更僵。”


    歐陽瀾搖頭:“我不懂。”


    屈皓歎口氣:“我喜歡她,愛她,我想要的,就是她能開心,她能幸福,能遠遠地看著她,也滿足了。如果她對我也有情,那麽,兩個人的靠近,會是順其自然的,根本不必刻意去追求。如果她無意,這樣的距離,對於兩個人來說,都很舒服。”


    “可是,”歐陽瀾緩緩開口:“沒有不甘嗎?看著她和別的男人恩愛,心裏不難受嗎?不想抱她嗎?不想吻她嗎?我現在,心裏就非常的難受——真的,屈皓,我現在才知道什麽叫愛,原來對柔然姐姐的那種感情,太幼稚了。對姥姥,才是真正的愛。可是,她卻這樣對我,我的心跟針紮一樣的。屈皓,我該怎麽辦?”


    “不甘?”屈皓笑笑,絕色的模樣透著濃濃的書卷氣,清新淡雅:“也有,但是,如果自己的感情帶給她的是困擾和煩惱,我情願,自己獨自接受這份委屈——如果真的愛她,又怎麽舍得看她生氣著急?歐陽瀾,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是,你站在她的立場上去想過問題嗎?你想吻她想抱她,你可想過她是否願意?強迫她做她不喜歡做的事,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


    歐陽瀾張口結舌:“可是……”


    屈皓輕輕歎口氣:“誰說不想呢?她的吻,她的懷抱,她的甜美——每日地折磨我,都要瘋了……”


    最後這句話,他聲音很低,低到隻有他自己聽到,久久在他心頭盤繞,無法消散。


    歐陽瀾也陷入了沉默,有了指點迷津的人,他再次開始反思自己的愛是否真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刻骨銘心。如果是,為何他做不來屈皓的豁達?如果不是,那纏繞著自己的痛楚又是從何而來的?


    馬車裏坐了幾個人,艾勞躺著,頭枕在習昇腿上。


    其他的護法勉強坐在一旁,寬敞的車廂因為幾個大男人的加入,瞬間顯得狹小起來。


    “說說,你們怎麽想的。”艾勞真是不喜歡馬車的顛簸,晃得人頭暈腦脹的。她的聲音,都是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幾個人都沒說話。


    習昇是打定了心思不開口的,他本來就不喜歡歐陽瀾,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他真是踹歐陽瀾幾腳——這要是在以前,他還不得弄死人家!


    那幾個人也不說話。


    老五愣愣地看了一圈,怕艾勞生氣,趕忙開口道:“姥姥,歐陽瀾肯定做錯了,可是,可是他也挺可憐的……”


    他話未說完,艾勞冷冷的眼神就看了過來。


    老五立即閉嘴了,可他覺得自己沒說錯。說起來,幾個人裏麵,他和歐陽瀾接觸最多,在他麵前,歐陽瀾真的挺放得開,什麽話都和他說。老五性子隨和,歐陽瀾沒有壓力,也很隨性,兩個人在一起聊天什麽的,都很融洽。


    雖然老五接近歐陽瀾是因為艾勞派給他的任務,可接觸下來,他覺得歐陽瀾並沒有什麽壞心眼,其實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心性單純,坦白直接,有什麽就說什麽。


    但在艾勞這件事上,老五還是覺得歐陽瀾做錯了。但他也是對事不對人,這事做錯了,其他的事,歐陽瀾也沒什麽讓人討厭的地方。


    習昇不得已開口:“不管怎麽說,這事呢,勞兒算是受害者,歐陽瀾人怎麽樣我們先不說,但以後,不能讓他靠近勞兒半步。到了燕京大陸,趕緊讓他回家,你們覺得呢?”


    其他幾人自然沒有意見,敢動艾勞,那肯定是觸了他們的逆鱗了。


    老五一聽,鬆了一口氣,他其實是怕艾勞對歐陽瀾下手什麽的,現在一聽,隻是不讓他近身,他自然同意——他何嚐不心疼自己的女人?


    艾勞抬腿踢過去:“你個死呆子!老子都煩死他了,你還替他說話!”


    老五也挺冤,他主要是怕艾勞把歐陽瀾弄個斷手斷腳之類的這才替他求情的,要是早知道艾勞沒這個想法,他何必多那個嘴!


    其實他也是想到了歐陽慕白,不管怎麽說,他不想艾勞做了什麽事,以後麵對歐陽慕白的時候,會後悔什麽的。


    這些話,這會兒他也不好說了,就恨自己剛剛怎麽那麽急切,搶著開什麽口啊,這會兒好了,讓她生氣了。


    他連忙哄:“姥姥,我沒那個意思——我以後看著他!肯定不讓他近你的身!”


    艾勞哼了一聲,其實也沒真生氣,老五什麽性子她最清楚了,肯定是和歐陽瀾在一起時間久了,有了些感情——但她肯定也是不高興的,敢情他和歐陽瀾之間的那點感情,比對她的愛都多?


    她小心眼,一點小事都計較:“他哪裏可憐了?靠!你是沒看見他撲上來那樣子!我要是沒武功,說不定都讓他強了——你個呆子,存心氣我是吧?”


    老五慌得手無足措的:“姥姥,我沒有,我真沒那個意思……”


    習昇給他解圍:“好了好了,知道老五老實,你這不是欺負人家嗎?他對你的心,你還懷疑啊!”


    艾勞不解氣,又踹了一腳。


    老五隻能受著,一句話不敢說了。


    其他人輕聲低笑。


    他們都知道艾勞的性子,很多事沒弄清楚之前,還是少開口為妙,特別是這種事,多說多錯,她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辦就好,他們根本沒意見——那樣的話,也隻有少根筋的呆子老五敢說出來。


    習昇也笑。


    艾勞那白嫩的玉足在老五身上蹂躪來蹂躪去的:“死呆子!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惹姥姥生氣!下次再這樣,姥姥直接把你踹下去!”


    車廂裏一片溫馨。


    聽著裏麵傳來的陣陣笑聲,坐在馬車外麵的屈皓和歐陽瀾對看一眼,個中辛酸怕隻有自己才知道。


    歐陽瀾並不知道,因為他的一次衝動,以後再也沒有了接近艾勞的機會。


    把這事定下來,護法們各自歸位,騎馬上路,護著中間的馬車前行。


    不必說,艾勞一行無論到了哪裏都是惹人注目的,先不說眾人的姿色俱都是神人天姿,就隻是他們身上那份或淡雅或霸氣或溫潤的氣質,都難以讓人移開目光。


    艾勞這人,又不喜歡低調,隨心所欲的,什麽都喜歡照著自己的性子來,在客棧休息的時候,也不老實在房間裏呆著,要在外麵吃,說是很久沒感受如此熱鬧的氣氛了。


    這些人自然是聽她的,她怎麽說就怎麽做,反正不想忤逆她的意思。


    艾勞也知道自己紮眼,反正誰進了這間店,肯定是要朝這個方向看過來的,但艾勞沒想到,竟然還有人過來搭訕,最主要的,這主動過來說話的,還是個女的!


    珠因真的沒想到還能再碰到屈皓。


    自從那一麵,珠因一顆芳心徹底遺落了,但她也知道,屈家那樣的門庭,她是指定進不去的。


    恰在此時,一個外地的富商竟然對珠因一見鍾情,要花重金為她贖身,如果是以前,珠因絕不會同意,可自從愛上了屈皓,她覺得這樣的日子也該結束了。


    當日,屈皓的態度她也看在眼裏,她也知道,或許,那男子早已忘了她是何人,心傷,情滅,心死,不過是幾天時間,她已經想通了。


    這才答應了那人,隨他來了這個城鎮。


    卻不料,那富商對她竟然是一片真心,休妻遣妾,他也沒子嗣,就留了她一個人在身邊。


    珠因也因此感動,沒想到她還能遇到這樣的男人,樣貌雖不如屈皓出眾,但也是儀表堂堂,她也就安心嫁給了他,準備和他廝守一生的。


    可誰知,造化弄人,兩人成親沒幾日,那富商竟然在盤查商鋪的時候遇到一個瘋子,被那人捅了一刀,直接一命嗚呼了。


    珠因也傷心了些日子,但她也知道,從此,她自由了,而且,富商留給她的家產,足夠她下半輩子穿金戴銀,吃喝不愁!


    於是,她成了這個城鎮挺出名的絕色寡婦。


    而這家客棧,正是那富商的生意之一,珠因此次來,也是想轉讓店鋪的。


    但她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看見屈皓!


    她沒辦法控製自己的心,即使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不妥,可還是朝著他走了過去。


    她一身素衣,鬢邊還插著白色的小菊花,真是人比花嬌。


    艾勞看了一眼又垂了眸,對她根本就沒什麽印象。


    卻不料,那女子卻開口了:“諸位,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艾勞聽得真切,這話,確實是對著他們這一桌說的,她是老大,自然要招呼:“有事?”


    珠因愣了愣,沒想到一桌子的大男人,開口的竟然是艾勞這個女人——但她一眼看過去,不覺得又愣住了!


    天底下,竟然還有如此絕色的女子!


    艾勞今日是一身淡青色衣衫,衣領袖口處繡著同色牡丹花卉,墨發披散在腦後,一根淺綠色玉簪別在上麵,簡約別致,整個人看上去淡雅出塵,不食人間煙火。


    珠因一直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裏,她出自煙花之地,最計較別人的目光,所謂的出淤泥而不染,所謂的清高自傲,全部都是為了掩蓋內心的自卑而豎起的武器,但她也有這份自信,她身上也的確有這份飄逸清高的氣質。


    但一看到艾勞,她就知道自己輸了,不止輸在容貌上,更重要的,是那女子的氣勢。


    如果說她的淡雅出塵是刻意表現出來的,那麽艾勞的一切,卻是渾然天成,自然隨意地從身上散發出來的,和她的容貌相得益彰,完美得天衣無縫!


    此時她一方麵驚歎艾勞的容貌,另一方麵也在奇怪為什麽開口的是唯一的女子。她不知道的是,艾勞算是給她麵子了,如果艾勞不開口,其他的人,肯定沒一個理她的。


    珠因回過神來,目光掃了一圈,發現了那日在船上的幾個男人,心裏一喜,開口道:“小女子叨擾了,隻是看見熟識之人,所以,過來打個招呼。”


    艾勞哦了一聲,倒是有點奇怪了。熟識之人?會是誰:“相逢不如偶遇,請坐吧——老五,把你的位子讓給這位娘子,你坐到這邊來。”


    老五肯定是挨著歐陽瀾坐的,他答應了艾勞要看著他,自然要盡職盡責,但這會兒艾勞開口了,他也沒什麽異議。


    珠因倒了一聲謝,大方入座。


    艾勞見她神態自若,大方得體,不由得多了幾分好感,就是不知道她口中所謂的熟人是誰。


    珠因落了座,朝著艾勞頷首,這才看向屈皓,叫了一聲:“屈公子,別來無恙。”


    艾勞一看珠因那眼神,臉色立即變了變——熟識?隻怕沒那麽簡單!


    她索性抱胸靠在習昇肩上,看屈皓反應。


    屈皓正神遊呢,滿腦子都是艾勞,吃飯的時候都不能集中精力,反正就是想自己真的不甘心,可又能怎麽辦。


    珠因過來,他也沒注意,但這聲屈公子,他還是聽到了的——他嚇了一跳,沒想到珠因會單單叫他。


    說真的,他都忘了珠因是什麽樣了,那天,他根本就沒看她,但一個人的聲音是變不了的,珠因一說話,屈皓就想起來了。這會兒人家點名了,屈皓即使不情願,也不得不頷首還禮。


    李晨和歐陽瀾都是見過珠因的,但此刻,肯定不會和她說什麽,同時心裏無比慶幸她沒叫自己的名字——不管怎麽說,珠因的身份在那裏擺著,被她認出來,那肯定和煙花之地脫不了關係,可在艾勞麵前,誰想被抹黑?


    珠因其實也沒別的意思,她已經嫁人了,和屈皓就更不可能,這次看見,純粹就是過來打個招呼:“屈公子,上次一別,沒想到,還能在此遇到。屈公子近來可好?”


    屈皓不由得看了艾勞一眼,見她神色自若地淺笑,心裏莫名的煩躁,冷冷應了一聲:“嗯。”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珠因是碰了釘子,但珠因也不計較,這次見了,說不定以後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即使她死心了,可誰心裏沒個夢?如今,那個夢就在身邊,她肯定也想多呆一會兒:“屈公子離家,可是去談生意?”


    這次,屈皓卻是不說話了。


    珠因臉色一紅,不管怎麽說,她能拋頭露麵已經用了很大的勇氣,又被屈皓如此冷落,自然會覺得尷尬難堪。


    艾勞突然笑了笑:“原來真是故人相逢。人間最美的事,莫過於他鄉遇故知。屈皓,可得好好陪人家聊聊。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要不,都回自己房間去吃,別擾了人家敘舊談心。”


    她對著珠因點點頭:“慢慢坐,恕不奉陪了。”


    她一走,這些男人自然不會多呆,歐陽瀾給了屈皓一個無能為力的眼神,也走了。


    屈皓此刻很想打人!艾勞那性子,他肯定也有所了解了,一個女人平白無故地來找自己,他真是冤死了!更氣人的是,珠因說什麽熟人,他和她熟嗎?


    珠因開口了:“屈公子……”


    屈皓猛地站起來:“對不起,我還有事,告辭!”


    珠因下意識地去拉他:“屈公子……”


    屈皓抬手甩開她,絕色臉上有了明顯的怒意:“請你自愛!”


    珠因一愣,見他要走,連忙開口:“屈公子,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已經成親了,我……”


    屈皓根本就沒回頭,直接上樓了。


    珠因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良久,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艾勞進了屋就一腳把門踹上,直接趴到床上去了。


    她不知道珠因是誰,但聽珠因口氣,確實和屈皓熟絡,而屈皓也並沒否認——隻這一點,就足夠艾勞覺得氣悶了!


    艾勞自己也知道,她這氣生得莫名其妙的,屈皓並不是她什麽人,她自己也說了不再多看他一眼,那麽此刻,她又是生得哪門子氣?


    但她就是不爽,覺得心裏酸酸的,恨不得一腳把屈皓踹飛!隻要想到屈皓此刻正在樓下和那女子談笑風生,她真是想打人!


    這種事,她身邊的男人自然都是了解的,但習昇這次也沒打算去哄她,不可能每次有什麽事都是他替他們去哄人,誰惹出來的簍子,誰自己去解決!


    他們看著艾勞踹了門,站在門外,不過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屈皓就上來了。


    幾個人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各自回房了。


    屈皓看著緊閉的房門,心裏也是忐忑不安。


    他肯定是不敢進去的,再說了,他進去幹什麽啊?


    跟艾勞解釋,他和珠因沒關係?


    可是他看她根本就不在意,這個解釋有必要嗎?


    但說真的,他是真想進去,不管有沒有必要,他都想讓她知道,他真是和珠因沒關係,他甚至都不知道她長什麽模樣!


    但即使這樣,他也隻是在門邊矛盾,糾結,死活不敢去敲門。


    其實他沒看出來,習昇等人都各自回房了,艾勞一個人在房裏,習昇等人的意思,自然是讓他進去哄的。


    屈皓沒猜透這層意思,隻能自己在門外傻站著。


    他不由得又想起艾勞之前說給他找女人的事,他最怕的,其實是這個,結果珠因又來添亂,這下,艾勞肯定對他的印象更差了!


    屈皓在艾勞門前徘徊,他對她的愛可以不用說出來了,可是,他不想讓她誤會他!


    艾勞打開房門的時候,正對上屈皓有些淒冷的背影,她愣了愣,沒說話,直接砰地一聲關了房門!


    屈皓聽到聲音轉身,卻再次吃了閉門羹!


    艾勞氣呼呼地坐下,反正怎麽想心裏也不舒服,通過這件事,她還想到了上次在湖上看到的事,而且她還在屈皓身上聞到了其他女人的味道,自然是越想越氣,肯定是睡不著的,往日裏積極往她身邊湊的男人此刻卻全都消失了,她心裏煩悶,就想出來透透氣,結果就看見屈皓了!


    屈皓也難受啊,本來就是有苦難言的,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在她麵前就更不敢多說一句話,就怕她煩了惱了,把自己趕走。現在又出了這麽一檔子事,他真是覺得冤死了——那日在船上,明明還有李晨和歐陽瀾,為何那珠因偏偏叫他一個人?


    他想不通,他也不想去想那些,現在就是一門心思地考慮怎麽和艾勞開口!


    那門咚地一聲響,反倒讓他狠了狠心,一咬牙,抬手敲門!


    艾勞猜到可能是屈皓,自然沒什麽好氣:“誰!”


    屈皓深吸一口氣:“姥姥,是我。”


    “睡了!有事明天說!”艾勞聲音裏明顯透著不悅。


    屈皓一聽,就覺得心疼,大概猜得到是自己的事讓艾勞不高興了:“姥姥,我就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


    艾勞心裏也是天人交戰,她自己對屈皓的感覺她肯定很清楚,可之前屈皓真是傷了她的心,她也放下了狠話,如今,屈皓卻又這個態度,她自己也覺得左右為難。


    她想了想,突然勾唇一笑——他給她的,她為何不還給他?也該讓他嚐嚐傷心的滋味才對:“進來吧。”


    屈皓心裏一喜,其實並沒抱多少希望,以為她還是會拒絕自己,這會兒耳裏聽到這三個字,真是如同天籟!


    他推門而入,直接順手再把門關上,抬眸,就看見那絕色女子靠窗而立,抱胸看他。


    他心裏一緊,隻覺得手心裏都冒了汗出來。他走近幾步,叫了一聲:“姥姥。”


    艾勞隨即移了目光,看向窗外:“說吧,什麽事。”


    屈皓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從何說起,站那裏,身姿修長,挺拔帥氣,看著艾勞,一時竟看得癡了,傻傻的,不動,也不說話。


    艾勞等著他開口呢,等了半天,也沒什麽動靜,回頭去看,就見那小子目光灼熱地盯著自己,那眸子裏的某種情愫,真是太明顯了!


    艾勞一愣,差點就陷進那深情悠遠的目光裏,使勁掐了一下自己,才回神,哼了一聲:“怎麽,啞巴了?”


    屈皓頓覺失態,慌忙地移了目光,慌亂開口:“姥姥,我,我……”


    艾勞硬起心腸:“看來是沒什麽好說的,姥姥要休息了,出去吧。”


    屈皓一狠心:“姥姥!那個珠因,我和她,一點也不熟!真的,我……”


    艾勞一挑眉,打斷他的話:“珠因是誰?你和誰熟不熟,和我有關係嗎?這些事,你何必來和我說?”


    屈皓心裏一涼,聽到她說出這樣的話,心裏難免失落:“姥姥,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真的和她不熟,我也不知道她叫我做什麽,剛剛,我也沒和她說一句話就上樓了——姥姥,我對女人不感興趣,你上次說給我找女人的事,能不能,別再提了?”


    艾勞那話也是隨口一提,事情多得她都快忘了,這會兒聽屈皓這麽說,她又想起來了,嗬嗬一笑:“你也別裝什麽正人君子了,真的不感興趣?”


    屈皓臉一紅,顯然是想起了那日的事情,但,他隻對她感興趣的話,讓他如何再說得出口:“我求姥姥,別再提那件事了。姥姥,反正,我是不會碰女人的。”


    艾勞哼了一聲:“倒是看不出,你還有這個決心——不過,能說說,為什麽不碰女人嗎?怎麽,想當和尚?”


    屈皓低了頭不敢看她,不碰女人的理由自然也說不出口,親眼看到過她和別的男人歡愛,即使沒品嚐過她的味道,但她給予自己的那種消魂滋味,卻是怎麽也忘不掉的了:“姥姥,我……”


    艾勞邁步過來,在他跟前站定,突然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屈皓,言不由衷吧?姥姥今晚就把那女人送到你床上去,如何?”


    屈皓大驚,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滿臉急切:“姥姥!你不能!我不要!”


    艾勞看一眼他的手,挑眉:“怎麽,你是不敢還是不能?還是說,上次之後,就不行了?”


    她邊說著,目光朝下麵掃去。


    屈皓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大窘,握著她的手卻怎麽也舍不得鬆開了:“姥姥,我……”


    艾勞這會兒存心讓他難受,邪魅一笑:“屈皓,你說,你是不是喜歡姥姥?”


    屈皓突然覺得心跳好快,周身莫名的悸動一波一波地蕩漾起來,讓他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抱在懷裏!


    艾勞掙開他的手,退了一步:“你上次說,隻對姥姥有感覺,這話,是真的?”


    屈皓這會兒覺得跟做夢一樣,他一直不敢說出心底的話,但他沒想到,艾勞竟然會替他說出來,這是不是說明,艾勞準備原諒他了?他頓時覺得自己被巨大的喜悅包圍著:“姥姥,是真的。姥姥,我喜歡……”


    艾勞突然湊上來,食指豎在他的唇邊:“等等!過來坐下,你慢慢說,姥姥慢慢聽。”


    屈皓真是覺得在夢裏一般,被她牽著手坐下,然後,她坐在自己對麵,笑得燦然如花。他癡癡地開口:“姥姥,我喜歡你。我不能控製自己的心,看見你高興,我會開心,看見你顰眉,我會心疼。想靠近你,想擁著你,以後的日子,都想和你在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姥姥,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姥姥,我真的——我愛你。”


    艾勞托著下巴,始終微笑著,聽他說完,她勾勾手,示意屈皓過來一點。


    屈皓這會兒根本不知道思考了,隨著她的動作靠近,兩張臉幾乎碰到一起,他聞得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讓他的心跳無法克製地加快:“姥姥……”


    艾勞緩緩轉頭,兩個人的唇近在咫尺,她開口:“屈皓,姥姥送你一句話。”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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