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勞和北揚二人在涼亭裏落座,品茶賞月,也風雅了一回,艾勞為了博他好感,還隨口吟了幾首勉強在腦海裏殘留的詩句,北揚也略通文采,兩人古往今來談得挺投機,氣氛也很融洽。


    艾勞一直在找時機說出那墨玉棋盒的事。


    北揚也一直等著艾勞開口呢,艾勞不說出來,他肯定是連覺也睡不安穩的。艾勞什麽身份?能來他北家,肯定不是小事!正因為如此,北揚才更加覺得坐臥不寧。


    兩人扯得差不多了,最後,艾勞開口了:“北當家的,實不相瞞,我此次來北家,是想和北當家的商量一件事。”


    北揚總算鬆了一口氣——等著這大半晚上了,她老人家終於開口了:“姥姥有話盡管吩咐便是,隻要我北揚能做到的,盡力而為!”


    場麵話誰都會說,艾勞也就是聽聽,肯定不能當真的。艾勞本來是什麽性子?有一說一,也不藏著掖著的,可今天之所以和北揚扯了那麽多才說到正題,其實就是想讓北揚知道自己的誠心:“北當家的有所不知,我和燕京大陸的歐陽家也是頗有淵源,上次,歐陽公子拍了那棋子,卻是贈予了我,說起來,我倒是有些愧對北當家的了。”


    北揚一聽,那眼睛立即睜大了:“什麽?贈予?那可是……”


    他想說那棋子可是價值數萬兩黃金的,可隨即想到艾勞的身份,還有歐陽慕白的身份,這兩個人,算得上是中興和燕京的第一人了——隻是,黃金不是問題,但兩個人的交情,真的有這麽好?


    看出他目光裏的疑惑,艾勞道:“我和歐陽公子,也算是知己。他的弟弟歐陽瀾,現在也在我身邊學習。”


    之所以提起歐陽瀾,是想讓北揚確認她和歐陽慕白兩個人的關係的確不錯,這樣可以讓北揚心裏好過點,畢竟那棋子罕見貴重,如果被歐陽慕白隨便送人,北揚愛玉如命,心裏肯定不好受。


    良久,北揚才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艾勞正式進入重點部分:“不知道北當家的當初一心想要這些棋子,除了是真的欣賞愛惜這些寶玉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原因?”


    北揚一愣,臉色微微地變了變:“姥姥,世人都知我北揚愛玉如癡,看到珍稀罕見的寶貝,自然不想放過,其他的,倒也沒多想。”


    艾勞垂眸一笑:“那是我多想了。實不相瞞,聽聞北當家的這裏有一個墨玉棋盒,是整塊墨玉打磨而成,極為罕見,不知道,是真是假?”


    北揚整個身子一震,驚訝萬分的表情無論如何也遮不住了:“你——你如何得知?”


    艾勞見他反應,便覺得估計自己沒戲了,看他那樣子,肯定是把那墨玉棋盒當命根子呢,能給她嗎:“北當家的,我剛剛說的不情之請,就是——希望北當家的能幫我一次,忍痛割愛,把那棋盒賣給我。”


    “不可能!”北揚的口氣很堅決,幾乎是瞬間就恢複了神態,麵色鐵青,似乎艾勞的話觸到了他的逆鱗:“姥姥,如果你讓我幫忙的是這件事的話,那麽,北某隻能說——恕難從命!”


    艾勞也猜到了他會有反應,但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看他這表情,好像誰刨了他的祖墳一般:“北當家的,我也知道我這樣說很突然,可是,君子不奪人所好,如果不是萬般無奈,我也絕不會做出這等事。北當家的,隻要你把墨玉棋盒交給我,無論什麽條件,我都能答應!”


    艾勞這話說得太大了,什麽條件都能答應,這種誘惑,別說普通人了,就是十大世家,又有幾個能抵擋得住?要知道,天霸山莊意味著什麽?天下第一!無論是財富還是武功!而這兩樣,又是這個時代賴以生存的根本!


    艾勞此時的意思,就算北揚開口要了天霸山莊,她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北揚也明顯愣住了,自然知道艾勞的承諾意味著什麽,可即使如此,他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對不起!姥姥,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要那個棋盒!可是,我想告訴你,於你而言,那棋盒隻是一件珍寶,天下無雙,可於我而言,那棋盒,就是我的命!我也知道姥姥對我說這些,實在是對我客氣了。什麽東西要是姥姥看上了,總有辦法拿得到。但是,我不得不說,如果這墨玉棋盒真的離開了北家,我絕不獨活!”


    艾勞咽了口口水——這麽嚴重?連命都不要了?


    這話說到這份上了,兩個人肯定談不下去了,最後,艾勞說:“北當家的,我也是誠心誠意來的,我要那棋盒,也是事出有因,並非心血來潮。不管怎麽樣,請北當家的再考慮考慮。”


    北揚一直沒再說話。


    艾勞被北府裏的奴婢一路送回去,艾勞就在想,看來,這北揚的話,並非虛言。看他那勁頭,真是有和棋盒共存亡的衝動。


    艾勞怎麽也想不明白,一個人是有多喜歡一件東西,才能甘願為那個東西付出生命——那隻是一塊玉,沒有生命沒有氣息,不能說話無法交流的,要是個人,或者是個寵物也行啊,可偏偏是個死物!


    當然了,艾勞也明白,這玉在北揚眼裏,肯定不是死物。可在艾勞看來,這玉和那些瑪瑙翡翠沒什麽區別,都是裝飾品而已!


    隻是,有朝一日艾勞終於體會這種心情的時候,已經物是人非了。


    艾勞覺得這事不好辦,看北揚那勁頭,她是沒轍了,這事,幹脆還是去找那和尚算了!


    畢竟當初,那棋子是和尚給她的,說要放進墨玉棋盒裏,也是和尚交代的,如今她盡了人事,該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隻能聽天命了。


    她直接讓人帶著她去了和尚的房間,站在門外,她敲門,喊了一聲:“和尚!”


    很快,虛空開門,先歎佛號:“阿彌陀佛。”


    艾勞一擺手:“好了好了,別來那一套——跟你說個事,那個棋盒,北揚是死也不會給我的,你說吧,怎麽辦。”


    虛空再沒躲閃她,目光清遠地看著她:“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靠!”艾勞抱胸靠著門:“你這意思,老子沒盡心?”


    “事在人為。”


    艾勞恨不得一腳踢過去,她能有多少耐心?陪著北揚又是吟詩又是喝茶的,跟她那些男人她都沒這麽刻意巴結過,敢情這和尚還嫌她不盡心?


    “和尚,咱醜話先說到前頭,這事呢,我覺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是你說要什麽棋盒——不管你怎麽想,老子盡心了,這事成不成,老子不管了。你給個話,咱是馬上啟程走,還是呆在北家?先說好,我是拉不下這個臉去和北揚說了,那是人家的命根子,我至於和人家搶東西嗎?”


    艾勞那脾氣上來,誰也沒轍,更別說這和尚了。他微微點頭:“施主,此事成與不成,關鍵還在你。但施主也不必多想,這事,貧僧也有安排。”


    艾勞瞪了他一眼:“你有安排還讓我費什麽心啊!你故意折騰人是不是啊!”


    “貧僧不敢。”虛空單手豎立,頷首。


    艾勞哼了一聲:“我那身世的事,我也不急,反正什麽時候走,我無所謂,你自己看著辦!”


    她欲轉身就走,突然色心大起,上前,手臂搭在和尚肩上,湊過去:“和尚,上次把姥姥看光了,你也不給個話——到底,想怎麽解決?還是,你以為這事姥姥就這麽算了?”


    虛空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姥姥,男女授受不親。”


    “授受不親?”艾勞笑得陰測測地又湊上去:“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現在來說授受不親?”


    虛空眼觀鼻:“那日也是情況緊急,施主何必——”


    艾勞挑挑眉,豐潤若有似無地蹭著他的手臂:“和尚,要想姥姥不計較這事,也行。要麽,你脫光了,也給姥姥看看摸摸,要麽,這棋盒的事,你負責搞定。你選一個吧!”


    虛空身子一直在後退,卻被她一次次貼上來,虛空俊臉通紅,艱難開口:“姥姥,你這是強人所難!”


    艾勞步步緊逼:“你知道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嗎?清白!可是,我的清白被你毀了——別不承認,也別找借口!你看了是事實,摸了也是事實,難道,你想不認賬?”


    虛空一直被她推到床邊,再無路可退,身子被她壓著坐在床邊,隻覺連呼吸都難為了起來:“姥姥,出家人四大皆空,有則是無,無則是有,看見了,其實也是沒看見——啊——”


    艾勞的唇離開他的臉:“這話說的,那老子剛剛親了,就是沒親——你這邏輯思維我喜歡,索性多親幾口!”


    她抱著虛空的臉就湊上去,虛空下意識地去推她:“姥姥!不可——”


    艾勞突然不動了,目光含笑地看著他。


    虛空後知後覺地看向自己的大手——此時,他的手心裏,赫然是艾勞那傲人的豐潤,柔軟豐盈,被他以一個抓握的姿勢包在手掌裏!


    他頓時覺得手下一片炙熱,慌忙鬆了手,起身,再次退離艾勞的侵略範圍:“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他低頭垂眸,艾勞隱隱聽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類的,不免好笑,又上前一步道:“和尚,早說了,你這僧衣還是脫了的好,不然,佛祖都會覺得難為情的——觸感如何?摸了之後,是不是心神蕩漾?”


    她湊得近,身上那股迷人的少婦氣息妖媚誘人,和尚的背已經貼到了牆壁,再無路可退,眼看艾勞又要貼上來,他慌忙開口:“棋盒的事,貧僧去說!”


    艾勞的動作立即停了,嗬嗬笑了兩聲,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蛋,又拍兩下:“這才乖,早這樣說,姥姥也不至於親你啊!不過,你也說了,有則是無,親了也當沒親,無所謂的,是吧?”


    她哈哈笑著,揚長而去。


    虛空的身子直不起來了,依著牆才能站立——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容他後悔,可是,為什麽麵對她的霸道攻勢,他還是會怦然心動?這麽多年的修為,在她麵前,竟不堪一擊!


    事情解決了,不管虛空怎麽處理這件事,艾勞心裏肯定是輕鬆了,想著李晨還在等她,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卻不料,老二一個斜身插過來,出現在她麵前。


    艾勞這人,她小心眼,記仇,可有時候,事情多了,她也記不住那麽多事。再說了,剛剛調侃了虛空,解決了棋盒的事,她心情好著呢:“二子,還沒睡——咦,喝酒了?”


    老二是和老五喝的,老五有點小鬱悶,老二也覺得心裏不舒服,兩個人頹廢的人湊一塊了,肯定離不開酒。


    老二是因為李晨的插隊,老五則是因為排在最後一個,覺得幸福日子遙遙無期。以前還沒覺得,可現在知道可以了,那種心情,就不是說忍忍就能忍住的了。


    兩個大男人,一個愣,一個呆,在一起喝酒,倒也挺有趣的。


    老二問:“老五,你說,我再去和姥姥說說這事,姥姥會不會嫌我煩啊?”


    老五啊了一聲,聽他問起,暫且把自己那事放在一邊了,給他分析:“我覺得不會吧,姥姥對我們都很好啊。”


    老二歎口氣,喝了一口酒:“那是對你好!你沒看見,姥姥天天對我橫眉冷對的,奇怪了,我也沒做什麽惹她生氣啊,怎麽姥姥看見我火氣都挺大?”


    老五使勁想了想,總結了一句出來:“二哥,你好像不太會哄姥姥。”


    “哄?”老二來了興趣,覺得這事肯定是有訣竅的,不然為什麽其他人都順風順水的,偏偏到了他這裏就卡住了:“怎麽哄?快說來聽聽!”


    老五也沒多少經驗,但老五看得多,不像老二整日地鑽研武功。人家說,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老五覺得,之前他是天天看到沈煙等人在艾勞身邊膩歪,後來呢,他自己也親身體驗了幾把。這種事,要說起來,其實也沒什麽訣竅,那些讓她高興的話,就是從心裏自然流露的:“二哥,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在姥姥麵前,你說話什麽的,都得注意。我看你平時對姥姥說話和對我們說話也都差不多,你是怎麽做到的?我就不行,一看到姥姥,我就亂得不行,心裏跳得很快,有時候還結巴……”


    老二猛地打斷他的話:“結巴?你緊張?不對啊,如果喜歡姥姥,看見她多高興啊,緊張什麽?我當年看到老莊主才緊張。”


    老五嘴笨口拙的,肯定不知道怎麽解釋這是怎麽回事,讓他一打岔,也不知道說什麽了:“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怪怪的。”


    老二還等著和他繼續說呢,見他停了,碰碰他的酒杯:“繼續說啊!”


    老五眨巴著眼看他:“說什麽?”


    老二急了:“不是說哄姥姥嘛!怎麽哄?”


    要說起來,老五肯定也是一知半解的,這種事,他也沒多少經驗,支吾了半天,才道:“二哥,你不如去問沈煙,我真是說不清楚!”


    老二氣得想打人,平日裏,沈煙等人的功夫都是他指導的,這會兒讓他這個做師父的去問這樣的問題,他肯定覺得丟人:“你就是故意不說是吧!看著姥姥不喜歡我,你挺高興是不是?老五你太壞了!”


    老五真是冤死了,他好心好意地幫他,最後還被他這樣說:“二哥,你怎麽能——你欺負人!”


    老二一瞪眼:“我就是欺負你怎麽了!你說不說!你不說我扒光你的衣服——”


    老五起來就走了——活該!他就不該管他!他自己的事還整不明白呢!結果好心被人家誤解!


    老二一個人開始喝悶酒,越想越迷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態度和說話語氣到底有什麽不對勁,他覺得自己很正常。原來不知道自己喜歡艾勞,現在知道了,他很高興,是真的高興,因為他發現了這世上除了武功,還有讓他如此興奮的一件事。


    但不得不說,他的這份興奮,誰也沒看出來,麵對艾勞的時候,他還是那副隨意自在的模樣:“姥姥,我上次和你說的那事,你不能說沒空。”


    讓他一提醒,艾勞想起來了,見他如此的開門見山,艾勞真是連氣都懶得和他生了——要說最不懂浪漫的人,恐怕就是這個二愣子了!這種事,誰能這麽直白地說出來,完全沒有任何情緒?而且,看他那樣子,真是讓人感覺他不重視這事,給人一種早完早了的敷衍。


    艾勞嗯了一聲:“二子,你找了我幾次了,這事,你就這麽急?”


    老二脫口而出:“能不急嗎?他們都在後麵等著呢!我完了才能輪到他們,所以姥姥——”


    “靠!”艾勞直接是甩袖子走人——拿她當什麽?砧板上的肉?一個一個都等著吃呢?這感覺——真他麽的不舒服!


    老二連忙追上去:“姥姥!姥姥你聽我說!他們急,我也急,我真的很想——”


    艾勞伸手一拳打在他肩上:“給老子滾!”


    老二覺得被打得莫名其妙的,但誰也受不了艾勞的一拳啊,再說老二沒防備,身子被打得連連後退。


    艾勞氣呼呼地轉身就走——這個二愣子!早晚把她氣死算了!


    老二穩了身形,覺得心裏有個地方滋滋的疼,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他武功高強,從來沒受過傷,除了艾勞,也沒人能近得了他的身。而這種疼痛,是他第一次體會,讓他想忽略都不行!


    看著前麵那個風華絕代的背影,他突然大聲開口:“姥姥!你是不是討厭我!你要是不喜歡我,你就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不行嗎!我難受!姥姥,我都難受死了!”


    艾勞那步子怎麽也邁不出去了,隻覺得心裏又好氣又好笑又心疼——這世上,怎麽就有情商這麽低的男人?老八那機靈勁,給他分百分之一也成啊!


    艾勞歎口氣,無奈,轉身,朝著他抬抬下巴:“你過來。”


    老二癟著唇慢吞吞走過來,眸子水潤,眼圈微紅,竟是一副要哭了的模樣:“姥姥。”


    艾勞又歎口氣,伸出手把他拉近點,然後雙臂緩緩環住他的腰身,抬頭看他:“二子,是姥姥疏忽了。姥姥這兩天真有事,不是故意要冷落你。你說的那事——”


    艾勞咬咬牙,雖然心裏不舒服,但她也見不得自己的男人受委屈:“這樣,這事,你去找老八說說,過兩天,姥姥再和你商量,行嗎?”


    老二還是覺得委屈,那男人來曆不明的,艾勞為什麽就不能給他一次機會:“姥姥,那個叫李晨的,他是從哪裏來的?以前怎麽沒見過他?”


    艾勞心下明了——這是吃醋了?關鍵是,這麽多男人,這醋吃得過來嗎?又一想,她明白了,敢情老二以為這兩天就輪到他了,偏偏李晨來了,所以,他心裏才不高興的吧。


    想明白了,艾勞心裏的氣消了大半:“二子,怎麽和你說呢,李晨,是和習昇一樣的,和你們也是一樣的,都是我用整顆心去愛的人,就和我的命一樣。所以,姥姥希望你們之間別有什麽不愉快,你明白嗎?還有,我和李晨,五年多沒見麵了,曆盡千辛萬苦才重逢,姥姥不該多陪陪他嗎?你想,如果是你和姥姥分開了五年,你心裏會怎麽想?”


    “五年?”老二心裏一緊,大手把艾勞抱得緊緊的,搖頭:“不!我不要和你分開!姥姥!一天也不可以!”


    艾勞笑笑:“看吧,你一天都不願意,姥姥和他,可是分開了一千多天呢,所以,你再等等?”


    老二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隻要把事情和他說明白了,他也能做到通情達理:“姥姥,你不是討厭我?你也不是不喜歡我,是不是?我就是擔心,你不喜歡我。”


    隻要你別這麽愣,姥姥會更喜歡你——艾勞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哪有的事兒!姥姥怎麽會不喜歡你?不喜歡你,能讓你抱?”


    老二立即笑了:“真的?”


    艾勞點頭:“嗯,所以呢,你要乖——有空了多和老八聊聊,那家夥見多識廣的,你也不能一心鑽研功夫,其他的事,該懂的也得懂,知道嗎?”


    老二這會兒老實了,他想要的,無非是艾勞的重視和關注,這會兒艾勞溫言細語的,他也覺得受用,乖乖地點了頭:“嗯,我知道了。”


    艾勞回房間的時候免不了想這個問題——老二這腦子,除了想著練武功,沒想過別的吧?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哪個女人聽了他那話願意和他上床?除非腦子被門擠了!


    回到自己房間,艾勞一把推開門,抬眸看過去,卻是一愣:“你們——怎麽了?”


    習昇李晨兩個人臉色明顯不好看,房間裏,有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艾勞走過來,又仔細看兩個人的表情:“怎麽不說話?吵架了?”


    習昇勾唇笑了笑:“沒有,他剛來,吵什麽架啊。就是剛剛在討論,今晚上誰和你睡。”


    艾勞立即釋然了:“以前也沒見你們兩個這麽幼稚——不如,一起?”


    習昇卻突然起了身,過來把艾勞擁在懷裏:“我怎麽也比他大一歲,這點氣魄,我還是有的。今晚上,讓給他好了——至於我那份,欠著吧。”


    艾勞在他懷裏發牢騷:“昇,我告訴你,我剛剛差點又被那個二愣子氣死,我讓他去找老八學學,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懂,你要是沒事,就去說說他,看他那架勢,恨不得把我往床上一扔,然後嘿咻嘿咻就開工——有他這樣的嗎?沒點氣氛,沒點情趣的,誰有那個心思?”


    習昇早就領教過了,心裏有數,安慰她道:“放心,老八會教他的,實在不行,我去和老八說,讓老八輔導他。你那個老二,我可不敢去說他,他看見我,就好像要揍人一樣,太猛了,我怕他。”


    艾勞嗬嗬笑著,沒忘看李晨一眼:“怕他做什麽!他要是敢動你,看我怎麽收拾他——晨晨,你也一樣,別怕他,他那人就是一根筋,其實沒壞心眼。”


    李晨把玩著手裏的茶杯:“你不是說他們是護衛——嘿咻嘿咻開工,是什麽意思?”


    艾勞頓時詞窮了,看了習昇一眼,吐了吐舌頭:“完了,昇,你救我。”


    習昇擁著她笑:“別理他!要不,今晚到我房間去?”


    李晨起身,一把把艾勞攬到自己懷裏:“還是免了,我也急著開工呢!”


    習昇捏了捏艾勞的鼻子:“可別累著了,都悠著點,我還等著呢。”


    李晨另一隻手直接去推他:“還不去當你的心理谘詢師!”


    習昇再次被推出了門,聳聳肩,他轉身去找老八了。


    一轉身,他臉上的表情就變了。


    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匪夷所思了。


    二十一世紀的艾勞,竟然醒了!


    這意味著什麽?


    習昇聽到李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簡直是震驚了!


    艾勞醒了,那麽,現在這個艾勞,又作何解釋?


    所有的人都知道艾勞的靈魂穿越了,身體留在二十一世紀,靈魂卻落在了天霸山莊的艾勞身上!


    那如果那個艾勞醒了,是不是意味著,這世上有了兩個艾勞?


    那二十一世紀的男人,還會過來嗎?


    習昇簡直覺得這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李晨過來之時,那邊的艾勞從最初的手指微動,然後抬手,睜眼,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卻一直到李晨出發,她也沒開口說話,一天的時間,有一個小時是睜著眼的,其餘時間,還是陷入沉睡狀態。


    林源等人,自然是喜不自禁的,偏偏習昇這邊還一直發消息催他們過去,他們不免就有了疑惑——如果這邊艾勞醒了,那習昇還讓他們過去幹什麽?應該是習昇想辦法回來才對吧!


    他們彼此之間能聯絡,卻也隻能有最簡單的交流,至於詳細信息,卻不能獲知。


    最後,之所以讓李晨一個人過來,其實就想讓李晨過來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同時也幫習昇回去。


    誰想,這裏的艾勞好好的存在著呢,李晨自然能分辨得出愛了十餘年的愛人是什麽樣的,隻聽艾勞那說話的語氣,他就能確定——眼前的模樣不一樣的女人,就是他的艾勞!


    可正因為如此,二十一世紀的那個,怎麽解釋?


    艾勞進房間之前,李晨正和習昇說這個問題。


    習昇肯定是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一把就揪住了李晨的衣領:“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李晨也不動,很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我說,那邊的艾勞醒了。”


    習昇的手漸漸無力:“怎麽可能?那,這……”


    李晨整整衣領,擺擺手:“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讓我過來,就是想看看這邊什麽情況,帶你回去的——可現實是,勞兒也是存在的,該怎麽辦,我也是一頭霧水。”


    習昇的冷靜漸漸回歸,理了理思緒,他開口:“就是說,她隻是能動,但是還沒說話——那你們說話她有反應嗎?”


    李晨搖頭:“沒反應,醫生說一切正常,可就是睜著眼不說話,躺著,也起不來,我們試著扶她,可她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


    習昇喃喃:“怎麽會這樣?”


    他眸子猛地一亮:“會不會是別人的靈魂進了勞兒的身體?就像勞兒來了這裏一樣!”


    李晨又搖頭:“不好說,總之要等她有意識了才知道。原來我不相信,過來也隻是接你回去的,可是,勞兒在這裏,我們怎麽辦?”


    習昇沒猶豫地開口:“勞兒在哪裏,我就在哪裏。這個人絕對是她,不會有錯,我不會離開她的。”


    李晨點頭:“我也知道,可是,家裏那個怎麽辦?那畢竟是勞兒的身體,我們能眼睜睜看著不管?”


    “怎麽會這樣?”習昇垂了眸子,歎了一口氣:“這事,先別告訴她——我還是覺得其他人的靈魂占了勞兒的身體,這個可能性比較大。由不得我們不信,活生生的例子擺在麵前的。”


    “還有一個事。”


    “說。”


    李晨有點欲言又止。


    習昇抬眸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的,做了虧心事?”


    李晨瞪他一眼:“你才做了虧心事——說起來也見鬼了,這麽多年都沒事,可自從你離開了,家裏那些人都催命似的把結婚生子的議題擺上了桌麵,一個個都被家裏逼得很緊,不止是家裏施壓,各自的工作領導也開始插手這些事,特別是林源和淩顯。你也知道,現在他們兩個風頭正旺,紅三代裏麵,算是拔尖的,多少眼睛盯著呢。”


    習昇敲敲桌子,麵無表情:“說重點!”


    “我來的時候,淩顯正被人逼婚呢,是溫家的女兒,證據確鑿地說淩顯碰了她。”


    習昇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


    李晨又道:“還有林源,你也知道林源那人,再難的事,沒見他皺過眉,可這次,他也不好辦了——看上他的,是首長的孫女,剛從國外回來,熱情洋溢的,跟一團火一樣。這還是次要的,聽說,首長也找他談過話了,那話裏的意思——”


    習昇一拳砸在桌子上:“李晨!你到底什麽意思!”


    李晨一頭霧水:“怎麽了?我哪裏有什麽意思!你走了之後他們是什麽情況,我一個個說啊!”


    習昇深吸一口氣:“故意的是不是?咱不說林源,就說淩顯——淩顯是什麽人你比我清楚,當年,這家夥十七歲就帶頭挑了一個一百多人的黑幫!這麽多年了,他沒依仗家裏一絲一毫走到這一步!黑白通吃的鐵麵煞神!這樣的人,心思有多縝密,舉動有多謹慎,還用我說嗎?他,會讓人抓到什麽子虛烏有的證據——即使有,淩顯也能把真的變成假的!李晨,如果他真是被人逼婚了,那麽,隻能說明一點——他變心了!他愛上了別人!別拿逼這個字眼說事,其實就是他自願的吧!”


    李晨起身,拍拍他的肩:“習昇,你別激動,這事,淩顯確實挺無奈的——”


    “你少給他說好聽的!”習昇掃開他的手:“下麵,是不是該說你自己也被人逼婚了?”


    李晨笑笑,絕色的眸子裏閃爍著迷人的光芒:“怎麽可能!習昇,你不知道,這段日子真的發生了很多事——跟你說也無妨。換屆了,你知道嗎?”


    習昇一愣:“什麽換屆了?”


    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氣:“換屆了?怎麽可能!還有兩年啊!”


    李晨的笑也變得無奈起來:“事出有因,也說來話長,但你別擔心,沒有什麽大的變動,但是,變動的那些人物,職位不很顯眼,卻都處於政務的核心地帶。說白了,有人在暗中操控著這一切。”


    習昇的神色漸漸冷峻:“就是說,包括淩顯和林源的女人事件,也是有人故意針對他們?”


    李晨搖搖手指:“確切地說,是針對我們二十一個人。”


    習昇麵有不解——什麽樣的勢力才能同時對抗他們二十一個人?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李晨解釋道:“我來之前,林源他們已經秘密的在調查了,但還沒有頭緒。我這次過來,其實也是棋行險招——一方麵是過來看看你這邊的情況,讓你回去,再一個,你也知道,實驗基地一直是秘密進行的,投入的資金和人員是很多國家都負擔不起的。而我們進行的這些實驗,也被他們查出了點端倪出來。我這次來,就是想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算是引蛇出洞,到時候林源他們會順藤摸瓜,看看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良久,習昇都沒說話。


    李晨看他一眼:“怎麽了?”


    習昇緩緩抬眸:“你們如此,把勞兒置於何地?”


    李晨愣了愣:“和勞兒有什麽關係?”


    “你們沒想過嗎?如果基地被人發現,就意味著實驗會終止,終止的那一天,我們所有的人都會失去聯絡,這輩子,再想見麵,機會微乎其微!”


    李晨搖頭:“不會的!你不知道,你離開之後,定位穿越儀器的進步豈止上了幾個台階,我們二十個人,每人身上都有一塊特製的儀器,隻要輸入密碼,摁下其中的開始鍵,就能被傳送到這裏來。習昇,你擔心什麽我知道,勞兒肯定也是心心念念地盼著我們都能來,我們又何嚐不想她?可是,那邊的人也有了動靜,我們不可能不分神,以為是勞兒回來了。現在看來,那人肯定不是勞兒,但會是誰呢?”


    習昇猛地想到一個問題,心裏跳了一跳:“如果那女人恢複了神智,活動自如了,林源他們該不會——”


    李晨苦笑:“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她睜眼的時候,我們都歡喜瘋了,每個人都親了的……”


    習昇的大手緊緊握成拳:“那,現在怎麽辦?”


    “禁欲了五年的狼群……”李晨突然起身:“我給他們發信號,讓他們盡快過來!”


    習昇攔住他:“如果那邊是這樣的局麵,他們過來了,豈不是要大亂?”


    “當初你離開的時候,是以到林源手下的特種部隊秘密訓練三年為借口的,而我離開,也是說進行特殊訓練,如果都過來,這借口自然不能再用。”李晨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你放心,我們已經想好了幾個對策,以備不時之需。”


    “等等!”習昇閉了眸子,慢慢理順自己的思路,良久,才開口:“我來的時候,因為吉凶未卜,所以,沒想那麽多,可是,現在呢?如果都過來了,然後呢?是一起生活在這裏,還是帶著艾勞回去?”


    “自然是要回去的。”李晨把背包拿過來:“你上次不是把勞兒身體的一些基本數據都發過來了麽?實驗室裏的人為她量身定做了一個回程儀……”


    習昇看著他的動作,緩緩開口:“既然要勞兒回去,那他們何必多此一舉來這一趟?直接讓我們兩個帶回去不就完了?”


    “我也這樣說,可他們都不放心。”李晨拿出儀器給習昇看:“總要親眼看到。”


    “五年了,勞兒在這裏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自己的親人,她能不能毫無牽掛地走,這些,你們沒考慮?”


    “怎麽沒有!”李晨眸子裏的光黯淡了下來:“隻是,那些都不重要不是嗎?我們這些人,才是勞兒最親近的人!”


    “那麽,你自己親眼看看,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她會和我們走嗎?”


    她身邊的男人,李晨自然也是看到的,可不管怎麽說,在李晨心裏,艾勞可以找其他的男人,但是,她心底最珍惜的,還是應該是他們二十一個,他們的地位,無人能代替才對。


    “她會走的,”李晨深吸一口氣,開口:“這些,我們也都猜測過的,所以,林源他們才要堅持過來。”


    習昇麵色凝重了起來:“你們這是,要威脅她?”


    “習昇!”李晨聲音抬高了幾分:“我們對她的心你還不清楚?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習昇臉色也不好看:“沒什麽意思,但我敢保證,不管來多少人,她也絕不會這麽輕易就離開!”


    “你——”


    兩人怒目相對,都從彼此的眼神裏看到了硝煙彌漫。


    而艾勞,就是在這時候推門而入的。


    ------題外話------


    謝謝娃紙們的鑽石和鮮花票票,耐你們,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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