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間屋子,千野逐浪並沒有走遠,他輕輕地將香塵放在隔壁房間的床上。言愨鵡琻拿起枕頭,橫豎在床頭位置,慢慢地讓香塵靠在那裏。


    其實他知道現在的香塵最需要的是休息,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休息,可是他不放心,他就是不放心。剛剛從地上抱起香塵的那一秒他就察覺到了,香塵變輕了,而且輕的不是一丁半點,本就不足五十千克的香塵,在經過眾多打擊後的現在能有四十千克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他扶著香塵做好,自己坐在她的旁邊,一句話都不說,隻是伸出左手輕輕地撫摸著香塵的五官,眼裏流露出來的憐惜那麽的明目張膽,他用自己的手指仔仔細細的描摹著香塵臉上的每一個棱角,香塵的形象此刻比他自己的都來得清晰。


    這是他愛過的女孩,這是他愛著的女孩,這是他放在心上的女孩,這是他要守護一生的女孩,這也是他的第二個生命。


    想到她受了那麽多的折磨,看著她差一點就死在自己的麵前,想到這些,千野逐浪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冷靜。他快速地轉過自己的身體,正對著香塵,兩隻手緊緊地抓住香塵的肩膀,手臂一用力,便將她牢牢地鎖在了自己的懷裏,心痛之情無以言表。心情錯亂的他還來不及開口,卻聽到了一聲悶哼,“好痛。龕”


    倉惶中聽到了香塵喊痛,千野逐浪嚇得瞬間鬆開了雙手,放開了香塵。重新讓香塵靠好,看著她,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千野逐浪無奈地舉起右手撓了撓頭,傻傻地對她說:“我好像太激動了,弄痛你了吧。”


    從沒有見過千野逐浪這樣的一麵,傻傻的,憨憨的,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香塵不禁被這一幕逗笑了,“傻瓜,我又沒說怪你。”


    沒有怪他,他知道她從來不曾怪過他,他隻是剛好想要表達那個時候的心情而已,所以他根本連對不起都沒有用啊,他隻是害怕香塵太痛,僅此而已輕。


    “你渴了吧,你等一下我去幫你倒杯水。”千野逐浪轉身走向外麵的大廳。他從飲水機裏接了一杯熱水,小心翼翼地再次走進了剛才那原本屬於謄煞的房間,也隻有這個時候千野逐浪不會去理會這是不是香塵的房間或者是不是香塵可以進的房間,這一刻他隻是想香塵可以安靜的休息一下,沒有半點吃醋或是生氣的感覺。


    重新做到香塵的床邊,為了避免香塵太過勞累沒辦法用力的問題,千野逐浪早早地就準備了勺子,他舀起水,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幾下,就要自告奮勇的主動喂香塵喝水,全然不理會香塵的拒絕。


    “我自己來就好了。”


    “不用,我來。”


    “沒關係了,我自己可以喝。”


    “沒關係了,你不用跟我這麽客氣。”


    ……


    香塵推脫,千野逐浪駁回,而且是無條件駁回,他哪裏知道香塵根本不是跟他客氣,而是有些不好意思,他都沒有注意到香塵那原本慘白的麵龐此刻正泛著片片紅光。


    終於在不知道幾個回合後,香塵妥協了,因為就算她選擇拒絕,千野逐浪的水或者說是勺子依然奮不顧身地衝向了香塵的嘴巴,早就有了親密接觸。


    看著千野逐浪那不容拒絕,打死都拒絕不了的神情,香塵隻能妥協,乖乖地張開嘴巴,好讓勺子可以順利進入,不再是之前那種唇舌交戰的兩難局麵。


    一股暖流順著嗓子直接流到了香塵的心裏,水一點兒都不燙,甚至可以說有一點兒涼了,可是香塵依然很開心,她大概可以猜到這是千野逐浪第一次這麽照顧人,或許在他眼裏病人的成分會更多。


    一勺一勺的水接連不斷地被送進了香塵的嘴巴裏,動作之快仿佛香塵是那快要因缺水而亡的難民一般,也就因為喝的太急,香塵一不小心嗆了一下。推開千野逐浪拿著勺子還停留在眼前的右手,香塵咳個不停。雖然沒什麽可吐得,但是那股卡在嗓子眼的感覺都有種想要把她憋壞了的意思。


    “香塵,你還好吧。”看著香塵不住嘴地咳嗽,千野逐浪終於反應過來,連忙放下手裏的被子,然後輕輕地拍著香塵的後背,向下搓著,試圖保持她的順暢。


    香塵沒空回來他的問題,隻好用手代替一下,她伸出一隻手,豎起來晃了晃,表示自己還可以。這樣千野逐浪才慢慢收回自己稍顯慌張的表情,隻是持續不斷地向後拍著,直到這股勁過去以後才願意放手。


    “我沒這樣照顧過人,所以讓你喝的有點太急了,你好點了沒?”千野逐浪看到香塵的氣息好像漸漸放平了,順口問了一句。


    “我沒事,你放心吧。”香塵重新靠回原位,右手向後尋摸著枕頭,試圖改變一下現在的姿勢,卻被千野逐浪“抓著正著”。他抓起她的兩隻手,不解地詢問道:“你是要找什麽嗎?我幫你。”


    香塵搖搖頭然後把頭低下,不好意思地對他說道:“我沒有要找東西,我隻是有點累,想要躺下來睡一會兒。”


    “傻丫頭。”千野逐浪看著那耷拉著腦袋的香塵,發出了一句無奈地感歎,隨後他用右手拖住了香塵的下巴,讓她抬起頭與她對視,然後告訴她:“知道你很累,本來也是想讓你喝完水後好好休息的,結果這話倒是被你搶先了,沒想到連你都覺得我照顧的不好。”


    “你很好啊。”話剛吐出來就對上了千野逐浪那雙眼,那臉上露出的狡黠笑容,頓時反應過來,接著就低下頭,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了一句,“我哪有那個意思!”


    “我有聽到哦。”千野逐浪趴在香塵的耳邊悄悄地告訴她。


    沒有再等香塵是不是還有後話,千野逐浪站起身來,一隻手扶住香塵,另一隻手拿起被香塵靠著的枕頭將它平放到床上,然後拉著香塵慢慢地讓她躺平,幫她仔仔細細地蓋好被子,告訴她,“你好好睡一下,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


    感受到了千野逐浪那滿滿的心意,香塵心安理得地睡了過去,隻是那雙手始終緊緊地抓著他,不願放開。


    如此近距離的看著香塵,這對於千野逐浪而言並不是第一次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早在香塵誤以為他是言煞的時候,她便把自己所有平時的樣子表現在了他的麵前,包括她的近距離,包括她的睡姿睡容,隻是從沒有一次可以帶給千野逐浪這麽大的感動。盡管對於這段感情他們彼此都心裏有數,可是當香塵選擇抓著他的手入睡時,他還是又被震撼到。這個他選擇過,放棄過,欣賞過,厭惡過的女孩,此時此刻在他的心裏統統隻留下了所有的好,好到他寧願時間靜止到這一秒,好到他希望他們可以成為連體嬰兒一般永不分離。


    看著她的睡容,那麽安詳,那麽平和,那麽美好,他無比的自豪與滿足,因為這個女孩是屬於他的。


    時間大約過去了半個小時,香塵睡的很安穩,似乎還在坐著美夢,嘴角都是笑著的。千野逐浪知道無論香塵要睡多久,他都願意被她握著,永不放開。


    可就在這時,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千野逐浪生怕剛剛得到休息的香塵被外麵的人或事給吵醒,連忙鬆開了香塵還在握著的手,躡手躡腳地臥室的房門處,解開了房門上的鎖,推開了房間的門,順著一條縫看下了外麵。


    印入眼簾的第一人居然是江言,蘇醒後的江言,這對於千野逐浪而來也意味著一個好消息的誕生。他趕緊推開了房門,生怕自己是看錯了,當江言完完整整地站在他的麵前時,他忍不住地伸出了雙臂,上前用力地抱住了他,緊緊的,穩穩的,似乎想要確認他並不是虛擬的。好在擁入懷裏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感覺到了來自他的溫度還有心跳的聲音,這種感覺完全不是先前看到江言有反應時的心情。這一刻他這麽平安的站在這,至少表示又一個人可以恢複到曾經的狀態,不被降城,不受絕殺令所影響。


    放開彼此的那一刻,江言便直接進入了主題,表明了來意,他衝他問道:“香塵呢?不對,我姐呢?”說著就要向屋裏衝過去,天知道他等著這一天等了有多久。


    可是他前腳剛剛邁進,後腳便被千野逐浪拉了出去。千野逐浪拉著他的手臂將他拖到了外麵大廳,而且還很細心地帶上了房門。


    江言用力甩開他的手,有些生氣地問道:“你要做什麽?為什麽不讓我進去?”


    千野逐浪看著他,嘴角向上揚起,對他說道:“江言,歡迎你回來。”知道他此刻一定想要快點見到姐姐,所以他告訴他:“我知道你一定想見到姐姐,可是香塵她為了救你用盡了全力,她太累了,她需要休息。”


    原本還在激動的江言聽到千野逐浪的這些話,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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