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從認識香塵以後,大家都學會了製造這種壓抑的氣氛。言愨鵡琻明明知道自己的前方是處罰,捷克也硬著頭皮向前衝,因為他真的很討厭這種感覺。對於他這種粗皮糟肉的人來講,他寧願挨一頓打也不願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於是他有一次開口請求處罰,“捷克自知有錯,但憑盟主處罰。”


    捷克的話是說完了,可是現場依然出現了大家不願麵對的事實,那就是千野逐浪還是毫無表情。


    就在眾人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千野逐浪終於複蘇了,他扭動了一下上身,衣服摩擦時彼此相撞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一道暖流順進了所有的心裏,眾人微微吐氣,終於有活音兒了。


    隻是他們怎麽都想不到暗夜蛇王再開口說的話竟是這樣的眭。


    “曾長老,請問本幫弟子若是違背幫規,該如何處罰?”


    “那要看是犯了哪一條?若是殺人放火,應直接處死,若是打架鬥毆,應當處以鞭刑。不知盟主說的是哪條?”曾一鳴問道。


    哪一條?千野逐浪的眉頭一下子皺的緊緊地,該怎麽說呢?他算是犯了哪一條幫規呢?好像那條沒有列入幫規,這可怎麽辦?猶豫了半天,千野逐浪終於說了出來:“如果是違背盟主口諭那要怎麽處置?吱”


    “這?”曾一鳴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他們不是在說捷克的事嗎?不是以下犯上嗎?違背盟主口諭這是什麽意思?曾一鳴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好再接著問道:“那是傷著人還是沒有傷著人?”


    “沒有。”


    聽盟主這麽一說,曾一鳴似乎明白了,盟主說沒有傷到人這是不是表示盟主有意放捷克一馬,那麽他是不是應該來個順水推舟呢?“如果沒有傷到人,又犯了錯,想來鞭刑十下做以警示就行。”


    就在他自認給盟主鋪路時,千野逐浪聽到這話,怒火騰地一下子冒了起來,他用手用力地拍了下桌子,瞬間站了起來,怒視著曾一鳴,罵道:“你就是這麽當執法堂長老的,鞭刑十下,這就是我們暗夜的規矩?”


    一下子在場的人都被嚇到了,原本以為捷克會沒事,卻不想事情反而弄巧成拙,曾一鳴更是嚇得瞬間跪倒在地,完全沒有了長者的風範,他連忙解釋道:“屬下知罪,求盟主饒恕。求盟主饒恕。”


    “那麽你再說,應該怎麽罰啊?”千野逐浪兩眼直直地盯著他,等待著他那嘴裏可以說出點實話。


    曾一鳴想以一下,然後回答道:“如果沒有殺到人,按照暗夜的幫規鞭刑最為合適,至於鞭刑多少,還得看具體事件。如果是捷克這種情況,”說著說著曾一鳴看向了旁邊的捷克,然後繼續說道:“如果是捷克這種情況,差不多,”就在他剛準備開口時,千野逐浪打斷了他。


    “那麽就五十下好了,我還得留點體力辦事。”千野逐浪隨口說出了一個數。


    五十下,這樣下來就是捷克這樣的身底都得躺上半月,看來這次盟主真是發怒了。


    領會到盟主的意思,曾一鳴衝著身後的人員點點頭示意他們將捷克帶到執法堂,可就在捷克剛剛起身的那一刻,千野逐浪對他們說了一句:“你們先退下吧。晚點我在找你們有事商量。”


    這是什麽情況?剛剛說好的五十鞭子還沒執行,怎麽就讓退下了?捷克自己也沒有想明白,就看到盟主自己走向了執法堂的大門。


    臨近門口時,還轉過身衝曾一鳴長老說道:“還磨蹭什麽?我沒有那麽多時間跟你們在這耗,鞭刑這種事早完早結。”說完便直接推開了執法堂的大門,特別堅定的走了進去。


    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原來盟主說的處罰是指的自己,原來那個要受五十鞭刑的人是盟主自己,原來大家都理解錯了。可是這是什麽情況,盟主為什麽要處罰自己,而且還那麽的重,這要是打完了,估計盟主那身板怕是一個月都不一定能恢複。


    “盟主這是怎麽了?這是想做什麽啊?”“盟主幹麽要自己處罰自己?不應該啊。”“盟主到底在想什麽?五十鞭,那可不是五鞭,會出事的。”“盟主說違背口諭,那是什麽意思?盟主做什麽了嗎?”……一群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基本上全是疑問,每一個有用的。


    執法堂的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種場麵,總不至於說真的要對暗夜蛇王動手吧,這可不是膽大膽小的問題,於是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前方一直裝作透明人的鬼狼端木晟的身上。


    原本一直等著看好戲的端木晟,早在聽到千野逐浪要自責五十時便再也裝不下去了,現在又收到了這麽多的目光,於是他再也坐不住,起身奔向了執法堂,千野逐浪的去處。


    他怎麽都想不到他說的居然是真的,因為丫丫,因為香塵,因為他曾經的憤怒,他定下了女人不得進入暗夜的規定,如果一定要進就隻有成為暗夜的女人這一刻薄的條件,而今他破例放過了香塵,卻要自行接受那麽重的處罰,他怎麽說都要阻止的。


    他走進房間,隻見千野逐浪已經自行脫掉了上衣,露出了結實的臂膀,他就那樣穩穩地站在那裏,看著端木晟兩步變一步地奔至他的身邊。


    他衝他笑了笑,開玩笑地問道:“不會是長老要你為我行刑吧,這對我是不是太好了點,你一定舍不得對我下手的。”


    看著他臉上那無害的笑,端木晟忍不住抬起頭握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肩上,怒斥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懲罰自己嗎?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知道啊。”千野逐浪伸出手撫了撫自己的肩膀,好痛,看來端木晟真的用力了,他告訴他:“我說過,我錯了就要受罰。我知道讓你動手太難為你,所以這裏沒你的事,你還是出去等我吧,我很快就會出去了。”


    “你媽的當是五鞭啊,你知不知道五十鞭是會死人的?”端木晟再也忍不住罵起了髒話,什麽教養什麽風度統統都丟掉了。


    千野逐浪知道他是為他好,可是這個決定是他早就想好的,他伸出雙手用力抓住端木晟的雙臂,不讓他晃動,很是堅定地告訴他:“端木,你聽我說。”好不容易讓端木晟平靜了下來,他開口說道:“你是知道我的,我做的決定很少有過變動。香塵的那件事是我少有的不自信,所以不要阻止我,如果不這麽做,我不知道以後要如何麵對她。你會支持我的吧,你會支持我的對吧!”千野逐浪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期盼,他多麽希望這個時候有一個人是支持他的,哪怕隻有一個人他也願意相信自己今天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他在等端木晟的回答。


    “恩。”端木晟衝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他明白小蛇做事一向都是果斷決絕的,他也明白他的心情,自己愛的人曾經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承認了那麽事實,他覺得自己刻薄也是正常。這個時候他能夠為他做的就隻剩下支持了。


    “謝謝。”


    沒有再說話,也沒有通知外麵的人,大門開著,他相信外麵的人一定聽得到他們的談話,果然兩分鍾,曾一鳴帶著執法堂的眾人進來了,跟著後麵的就是暗夜其他的成員,包括被突然寬恕的捷克。其實千野逐浪沒想著要懲罰他,樓下的一切隻是他一時的好奇心作祟,根本沒想到會帶來後麵那麽大的動靜。


    “來吧。”千野逐浪拿起旁邊架子上放著的木塊叼在了嘴裏。暗夜是他一手創辦的,執法堂也是他要求的,木塊更是他讓放的,所以他自然之道它的作用。這樣一會兒他才不會忍不住叫出來,這樣他才不會疼的咬斷自己的舌頭。


    他早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準備好接受處罰。


    曾一鳴看到盟主這架勢,終於相信盟主是來真的了,他滿懷希望的看著端木晟,希望他可以給支支招,然後便聽到他說,“我來吧。”


    千野逐浪眼看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後,手裏拿起了那條自執法堂成立便存在的鞭子,輕輕地衝他笑了笑,繼而轉身站直,立在了那裏。


    身後的端木晟握住握把輕輕地朝側邊甩了一下,隻聽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瞬間消散。鞭子就是這樣,雖然不至於傷人性命,可是卻可以抽入骨皮,讓人疼痛難忍。他試著去掌握鞭子的節奏,希望稍後可以“手下留情”,他一邊實驗者,一邊說著:“記得那時候我因為遲到被罰吃了三鞭,差點就沒辦法跟你出任務,如今你卻要受五十鞭,希望你的判斷是對的,否則你一死,香塵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千野逐浪聽到了他的話,也想起了那個美好的姑娘,此時此刻她應該睡的正香吧。他嘴裏咬著木塊,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可是他默默地跟自己說,一定要支撐柱,因為有個女孩還在等著他幫她捉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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