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麽意思?”聽到萬侯的話後,寧奕不由的愣在原地。


    那九秀樓,那何老娘,那告狀的王郎,與自己又有何幹!


    那名叫萬侯的男子話中隱隱中帶著些警告,又仿佛萬侯早知一般,特地找來寧奕,特意安排的一般。


    想著想著,寧奕不由得愣住了。


    這事,也太奇怪了吧!身為兩世人的寧奕,也從沒遇上過這種事。就像是,你走在路上好好的,突然有個陌生人跑來告訴你,你房子會在三天後著火,然後你會作何感想?


    所以,寧奕此刻隻有一種感覺,這名叫萬侯的男子,非奸即盜,總之絕不會是什麽好事。


    “少爺?少爺?”雲兒急促的聲音不由得打斷了寧奕的思路。


    “嗯?”寧奕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少爺,你怎麽了?”


    “沒什麽。”寧奕不由得笑了笑道:“我門回去吧。”


    回過身,寧奕大步就要走出縣衙,楊柳岸曉風殘月,六月的天氣裏,路上的植物櫻紅柳綠,群芳爭豔,可這大太陽依然曬的人臉上直冒香油。走了幾步後,寧奕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臉問雲兒道:“雲兒,你適才說,你認得那個徐公子?”


    雲兒低下頭想了很久,然後搖搖頭,沉思道:“適才那個徐公子,我雖不認識他,但是腦海中總有些什麽印象,若是要說在哪裏見過,雲兒卻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嗯。”寧奕點了點頭,再也沒說什麽,逛也逛夠了,吃也吃過了,熱鬧也看過了,寧奕打算這就回府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安心的請個先生認識點字比較好。


    寧奕正走在路上,腦袋裏正想著事,忽然渾身一機靈,心頭中忽然湧起一陣涼意,絲絲透骨的冷到了骨子裏,身後隻覺得濕了一身冷汗,從頭到腳!渾身冰涼!


    就在寧奕呆若木雞一般時,大老遠的忽然從街尾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呼喊,一個字一個字傳入寧奕耳裏清晰可見,卻猶如大炸雷一般在寧奕腦中響起:“少爺!少爺不好了!!咱們府上的九秀樓,被封了!!”


    這急速的呼喊聲不由得引的四鄰八方的人們紛紛駐足觀望著那個正急急趕來的人,隻見一個家丁模樣的人邊跑邊向寧奕呼道:“大少爺,不好了大少爺!九秀樓被封啦!”


    寧奕不由得呆了呆,那人已經一路小跑跑到了寧奕的麵前,鞋子還掉了一隻,滿臉的慌亂,灰頭土臉的衝寧奕焦急地說道:“少爺,侯帳房喊我來告訴你,咱們府上的九秀樓被封啦!”


    “怎麽回事!”寧奕情急之下一把抓住那家丁的肩膀,不由得怒道:“寧鼎,我怎麽想不起來九秀樓是咱們府上開的!”


    那名叫寧鼎的家丁愣了愣,跺了跺腳急忙道:“少爺您忘啦,那九秀樓當初是您一時興起開設的,那還是寧守仁還當管家的時候呐,當時聽您這麽一說,沒幾天寧管家就把這個事給辦拉,當時小的可也在場。”


    “九秀樓。。是我辦的。。?”寧奕愣了愣,努力從腦海中搜索,依稀想起,自己似乎是曾說過要辦一個青樓妓館,專做那下三流的生意,當時也隻是一句戲言,沒想到寧守仁就真把這件事給辦了!


    “少爺!您還是趕緊去看看吧!縣衙裏的三班捕快已經把咱們家的大門都給堵住啦!”寧鼎急忙道。


    寧奕心中焦急,急忙道:“還不快帶路!”


    寧鼎急忙轉過身去拾起地上的鞋子,一走一踉蹌地跑在前頭,寧奕急忙跟在寧鼎身後跑向九秀樓。


    寧奕不由的心中大急,適才在縣衙大堂裏,那名叫萬侯的男子對自己說的那番奇怪的言語寧奕此刻心中已漸漸有了眉目,根本不可能想到,這九秀樓,竟然是寧府上開的!


    拐賣人口,這在當時的宋朝根本不算什麽大罪,有點銀子也就能消災解難,何況白紙黑字,清清楚楚,若是想要日後翻供,未必不會沒有結果。按照寧奕前世的經驗,給當事人一點銀子,花點錢消災解難,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塞住當事人的嘴。


    可是這件案子由於那突然出現在公堂之上,以至整個案件的審訊情況立即急轉直下的徐勝治徐公子的出現,已經幾乎將這件案子做成了鐵案,僅一條勾結野匪的罪狀,就足以能夠將被告方直接治以造反罪,抄家滅族,瞬而轉眼的事。[]更何況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一批野匪被當庭羈押,現在即使是想翻案也翻不了了!


    寧奕不由得頭痛無比,自己本是一名穿越者,與這寧府上上下下的任何人都毫無關係,連這整個府上的財產和身份,也都是直接從那及其不肖的寧大少爺那裏直接繼承。此刻寧奕若還有的選擇,寧奕寧願自己一無所有,也不想在來背負這番孽債。


    隻見路上正不停的有著衙役正在街邊上四處巡邏,廬州城三班捕快已經正式接到了刁氏大老爺的通告,從今日起,廬州城全城戒嚴,許進不許出,誓死也不能放過一個同謀和野匪!違者視同謀者論處。


    勾結土匪,那簡直就是一項形同謀反的大罪,那刁氏現在便已擺明了立場: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百。現在,從寧鼎的話中得來的消息,看來官府也已知曉九秀樓是寧家開的,三班捕快已經將寧府圍了個水泄不通,也不知寧鼎是怎麽從那三班衙役眼皮子底下跑出來報信給自己的。但是現在的寧奕卻已管不著那麽許多了,刻有‘九秀樓’三個大字的招牌已經遠遠的出現在寧奕眼前了。


    寧鼎氣喘籲籲地指著不遠處那所極其豪華,內裏卻做的是那下三流皮肉生意的九秀樓道:“少爺,到了到了。”


    寧奕哪裏還用的著寧鼎指給自己看,早已看見了那所青樓上已到處是雞飛狗跳,亂作一團。三班衙役宛如如臨大敵一般死守在九秀樓門口,各個手扶佩刀,殺氣騰騰的緊盯著每一個過往的行人,佩刀微微出鞘,看那陣勢隻要有人敢硬闖,那些衙役捕快們就會立即拔刀,將闖入者視為匪徒當場格殺!


    九秀樓老鴇何老娘究竟有沒有勾結野匪,寧奕無法確認,但眼前的這九秀樓裏已一片混亂。那些個姑娘們正打開大門好端端做著生意,冷不防一群衙役就衝了進來,見人就抓,把那些個姑娘嫖客,龜公老鴇們嚇的魂飛魄散,不知自己究竟做了哪門子的錯事竟引的衙門裏的捕快上門抓人,要知道,這年頭嫖娼,那可是合法的!


    但見九秀樓上雞飛狗跳,麵色冷峻的衙役們正押著一群群的姑娘嫖客們往樓下大堂趕,寧奕見狀不由得心驚肉跳,一直跟在寧奕身旁的雲兒不由的掩口失聲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媽的誰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寧奕麵色冷峻,緊要的牙關裏忽然罵罵咧咧地蹦出一句話。


    眼見三班衙役如臨大敵一般緊守在九秀樓門口,但此時這緊要關頭上,寧奕也顧不得這麽許多了,整了整衣衫,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臉上的神色,寧奕緩緩地走上前對著領頭的一名衙役抱拳笑道:“請問這位官差大人,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那押差麵色冷酷,冷著臉衝寧奕喝道:“九秀樓勾結野匪作亂,現已被查封,閑雜人等還不快退去!”


    寧奕被他這一喝,接下來準備好的說辭也再無法說下去,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何況現在還是風頭上,寧奕哪裏還會蠢的自報家門,說自己其實就是這九秀樓的少東家?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聲音從寧奕身後響起:“寧大少爺,別來無恙!”


    冷不防被人道破了身份,寧奕立即被驚的一身冷汗,當寧奕轉過頭來時,映入眼簾的則是一張熟悉的麵孔。


    隻見來人彬彬有禮衝寧奕抱了抱拳,微笑道:“寧少爺,無需在多費心思了,這九秀樓官府這次是查定了。”


    來人正是寧奕之前在公堂上見到的那位師爺,隻見他一襲藍袍,麵如棗玉,頭上一頂書生冠,一縷美髯長須及地,斯斯文文的便是一副讀書人的打扮。


    見寧奕麵露惑色,那師爺不由的笑了笑道:“寧少爺貴人多忘事,可學生可還是記得寧少爺的,學生乃姓金。”


    見金師爺似乎認識自己的模樣,久經人事的寧奕哪裏還沒有不借驢下坡的道理,也不管究竟認不認識眼前這個金師爺,立即衝金師爺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金師爺,許久不見一向可好?”


    “謝寧少爺關心。”金師爺微笑著點點頭道:“自從那一次以後,學生可就在也沒有機會和寧少爺坐在一起痛飲杯中酒啦。”


    說到這裏金師爺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紅,精明如寧奕立即抓住了這一微小的細節,金師爺看似一臉道貌岸然,飽讀詩書,和能自己一起坐下來喝酒,恐怕也不是什麽好鳥。


    隻是金師爺既然認出了自己,還同自己打了招呼,寧奕也不打算再遮著掩著,微微一抱拳,向著金師爺正色道:“金師爺,說句實話,這九秀樓的案子與我寧府上下確實毫無關係,眼下三班衙役也已經包圍了寧府,隻圍卻不抓,還請金師爺在縣官大人麵前替寧府上上下下解釋一下,寧奕則感激不盡矣。”


    說罷寧奕後背深深一彎,雙手抱拳向金師爺深深地鞠了一躬。見寧奕猛然間向自己行如此大禮,金師爺急忙一把扶起寧奕連道不可,然後歎了口氣,麵有逾色地說道:“我金某人自然是知道寧少爺萬萬不會做那勾結野匪的謀反之事,寧府三代功名,世受皇恩,又家資殷實,又怎麽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頓了頓,金師爺捋了捋胡須,繼續說道:“這事金某人知道,縣官大人也知道,否則也就不會單單隻封這九秀樓,對寧府卻隻是圍而不抓,還允許府裏的人們從那圍的裏三層外三層的大宅子裏跑出來報信告之寧少爺這事的道理了。”


    “原來如此!”寧奕心中立即暗鬆一口氣,連聲向金師爺道謝。金師爺擺了擺手,看向那九秀樓的一對雙目卻愈發凝重:“隻是這九秀樓,卻是鐵定保不住了,恐怕。。。”


    “恐怕什麽?還請師爺明示。”寧奕心中頓時又是一緊,連忙說道。


    “這案子現在已經做實了,成了鐵案,在無翻案的道理。。勾結野匪這種驚人大案,官府若是不查出個水落石出,怕是結不了案子。”金師爺此時臉上的表情已是一臉的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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