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位帳房和管事的行動下,不到半個時辰便羅列出了一份長長的清單。當寧奕拿到手時,不由得大吃一驚!明麵上的三家酒樓、良田、戲園子等,還有著各種大大小小的地下賭莊,地下錢莊、青樓妓館等,這都是暗麵下的產業,不便曝光在寧府明麵賬目之下的各處產業。


    寧奕大為頭疼,這麽多林林散散的黑色產業最終的東家都指向了自己,看來這些年寧守仁沒白做這大管家,四處開設這些不入流的產業,寧守仁居心若何?


    可是現在寧奕卻已管不著這許多了,這麽多大大小小的黑色產業,就如那九秀樓一般,若哪天真被人下個套子使個壞,還真是令人防不勝防,隻是現在寧奕自己也不能確認,九秀樓的案子究竟是不是有人暗中做怪。


    寧奕這幾天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仔細思索著這起案子以後的走勢究竟會如何。很顯然的是,若真有人暗中做怪,最終的目的絕不可能隻是一間九秀樓這麽簡單。從何老娘到王朗妻子的被逼為娼,在到勾結野匪被當庭羈押,若真是有人暗中做壞,這等看似簡單的布局又是何等的精妙和複雜?


    想到這裏,寧奕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仿佛暗中隨時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一般,隨時就要撲上來,寧奕現在情願這隻是一起正常的案子,也不願相信是有人暗中做怪。


    隻有千日除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隻是那神秘之客萬侯的警醒之言這幾天依然圍繞在寧奕的耳邊揮之不去,徒添幾分煩惱,想到這裏,寧奕不由的深深地歎了口氣,緊張的神色慢慢浮現在了寧奕的臉上。這是自己穿越來到這個時代後,所遇上的第一場挑戰,卻比前世時任何一場案件都更加的棘手。


    原因無他,隻因角色已然顛倒,現在寧奕才是那待宰的羔羊,而不是那威風八麵的縣官大老爺。


    衙門裏的消息也是極其嚴密,寧府護院周丁費盡千方百計好不容易從衙門裏打探來的消息,竟然隻是將何老娘和那些個當庭羈押而來的野匪簡單地關在大牢裏,每日好吃好喝的養著,既沒有上刑也沒有審訊口供,單獨關在了一處僻靜的角落裏,這不由得讓寧奕感到深深的迷茫。


    這女縣令刁氏,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一方麵大張旗鼓的全城戒嚴,嚴打勾結野匪之徒,另一方麵對那些個犯人不管不問。不管何老娘是否真的有勾結野匪,若是真的勾結了,那倒也罷,像這種人,哪裏是什麽為民除害的好漢?簡直就是老百姓的公敵!


    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寧奕的思緒,寧奕這才猛然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理了理心情,沉聲道:“進來。”


    進來的是一名身著家丁服侍的下人,隻聽那下人說道:“報大少爺,有一名男子要見大少爺。”


    “哦?是誰要見我?”寧奕不由的疑惑道,寧奕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寧公子別來無恙啊,幾日不見一向可好?”


    寧奕一見來人,頓時臉上堆滿了笑容,連忙起身道:“原來是萬兄,怎地知道我府中的所在?”一轉頭立刻對那下人吩咐道:“快給貴客上茶!”


    “不必不必。”萬侯哈哈一笑道,轉而一臉精明地盯著寧奕的雙眼,目中似有深意地說道:“幾日前在那酒樓中偶逢寧少爺,我見寧少爺印堂發黑,我料寧少爺定有大事即將發生,故而提醒了一番,不知今番是否已經應驗了呢?”


    寧奕微微一笑,坐下來道:“諸番惡事纏身,還請萬兄指點一二。”


    “寧兄謙虛了,指點談不上。”萬侯坐定後也微微一笑,轉而問寧奕道:“可是寧兄,你可知為何會有這些惡事發生呢?”


    萬侯一聲‘寧兄’無形中立即拉近了兩人的關係,寧奕趕忙抱拳笑道:“小弟實在不知道,還請萬兄指教。”


    萬侯忽地一正色道:“寧少爺,我乃朝廷皇宮大內密探,之所以前番與你結識,就是為了查一件案子。”


    “大內密探?”


    一聽見大內密探四個字,寧奕就有種想笑的衝動,來自前世的寧奕,對於大內密探總有一種滑稽的印象,感情大內密探都是向零零發那樣身背百寶箱,新鮮暗器頻發的角色麽?


    但在萬侯麵前,寧奕卻隻能拚命忍住笑容,拚命忍住自己不去想那一幅幅滑稽的情景,一彎腰抱拳道:“想不到萬兄竟然是大內密探。。。咳。。”


    萬侯仔細打量了一眼寧奕臉上的神色,微微一笑道:“寧少爺是不相信我是大內密探麽?”


    “豈敢豈敢!”寧奕當然不能表現出任何想笑的感覺。萬侯哈哈一笑似乎也不著惱,隨手從腰間解下一塊腰牌丟給寧奕道:“這是我的腰牌,現在相信了吧!”


    寧奕看了看腰牌,隻見四個正正方方的大字,也認不出是個什麽字,看來沒文化的確真可怕,寧奕不由的在心裏暗歎了一聲,趕忙抱拳道:“不知道是上官大人來到,請恕小可怠慢不周。”一轉身又衝門外毫無形象地大吼了一聲:“茶呢!人都死哪去了!茶哪去了!還不快上茶!”


    萬侯望著寧奕的行動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寧奕的小把戲。寧奕也不急不緩,故意擺出一副花花大少愣頭青的形象,雙腿一紮毫無形象地坐了下來,說道:“不知上官大人來到,究竟有什麽事需要吩咐小可?”


    “我隻要你全力配合我查一件案子!”萬侯雙目如炬:“我叫你做什麽,你便去做,明白麽?”


    “不明白。。”寧奕也是查案成精的人,哪裏會被萬侯身份一壓,便想叫自己做什麽便去做什麽了麽?


    “那也便罷。隻是你身上牽扯到的這件案子,最後恐怕也會讓你寧府傾家蕩產,而你寧少爺,也會被發配邊軍。”萬侯說完站起身來:“信便信,不信則罷。”抬腿就要走出去。


    “上官留步。”寧奕苦笑一聲:“隻是還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麽案子,小可又怎配合你?”


    “這案子的內容卻不便要你知道。”萬侯霸氣淩人,“朝廷密查的案子,怎能事先就被放出風去?”


    “也就是說,我現在不做也得做,做也得做了?”寧奕豎起一根手指,苦笑道:“不做,則我寧府滿門危矣。做,則還有絕處逢生之地,對不?”


    “沒錯。”萬侯頷首道,轉而雙目如電打量著寧奕,雙手已握團成拳,全身的功力瞬間便被調至巔峰,隻待全力一擊,瞬間立斃眼前人與自己的雙拳之下。


    寧奕沒有察覺到這些,隻是歎了口氣苦笑道:“既然對我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又叫我如何能拒絕萬兄呢?”


    “也就是說,你同意了?”萬侯緊盯著寧奕的雙眼。


    “不同意也沒法子。”寧奕笑了笑,轉而一弓身抱拳道:“寧奕一切便聽從上官的吩咐便是。”


    萬侯渾身一鬆,全身的力量頓時散盡,適才隻要寧奕少已露出拒絕的意思,萬侯就會立即將寧奕擊斃與自己的拳頭之下。自己的行蹤又怎能輕易暴露?


    寧奕還不知道隻是剛才短短的一瞬間,自己已經從鬼門關上走了幾個來回,在寧奕看來,像這樣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事,為何不做?隻是查案成精的寧奕也知道,萬侯這是在讓自己當臥底呢。


    “臥底從來沒什麽好下場。”寧奕在心裏嘟噥了一句。這時,姍姍來遲的兩盞茶終於擺在桌麵上,寧奕也不打算跟萬侯在客套下去,張口問道:“請問萬兄,接下來我要如何去做?究竟怎麽做呢?”


    萬侯端起茶碗親親一聞,品了品茶道:“很簡單,務必跟縣令打好關係。”


    放下茶碗,萬侯忽然一臉的詭異:“特別是那廬州城的女縣令,嘿嘿,那可是一定要打好關係。”


    難不成還要出賣色相,淪為人家腰間的一名禁臠?寧奕不由的渾身一哆嗦,久經此道的寧奕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一件案子砸中了自己,然後又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一名大內密探要自己配合查案,且寧奕又沒由來的對眼前這個叫萬侯的男子極為不喜,總覺的眼前這人有些過於陰冷,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寧奕才不願與這樣的人打交道,就像毒蛇一樣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將自己吞下去,與這樣的人交往,實在太過危險。這也是寧奕為什麽不願意與萬侯多話的原因。


    當下寧奕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我又不認識那女縣令,又怎麽能打好關係?何況官府還在查我,門外還被那三班衙役日夜看守,隻許寧府人進出。。。咦?”


    話剛說出一半,寧奕這才猛然想起,外麵三班衙役正守在門外,圍的如鐵桶一般牢固,雖未禁足,但也有監視威嚇的意思,萬侯又是怎麽進來的?


    萬侯頭也不抬,仿佛猜到了寧奕的疑問,眼皮微微一錘,態度有些玩味地微笑道:“如果我說我是翻牆進來的,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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