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你敢打我!”李綱捂著嘴滿臉痛苦地倒在地上,鮮血如注,隻聽克察一聲清響,李綱嘴裏的兩顆門牙都被這滿含憤怒的一拳打的斷成了兩半!


    “你剛才說什麽!?”寧奕兩眼中的冷酷猶如獅子一般,冷冷地盯著李綱。


    沉默了半晌以後,四周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喝彩,杜衝縷著胡子哈哈大笑,顯然看著李綱被寧奕狠狠地打掉了兩顆門牙心裏暢快不已。萬侯依然站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嘴角還微微掛著一絲微笑,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你居然敢打朝廷命官!”暴怒之下,李綱長著滿嘴是血的嘴巴怒不可歇地吼道,那張滿是透風的牙齒還微微地有著漏風:“我要殺你全家,我要殺你全家!!”


    “你竟然想要我寧奕滿門抄斬!”寧奕忽然眼裏爆發出一股濃烈的殺氣,一步步慢慢地向著李綱靠近,雙拳緊握,全身一股力量早已提至頂點,蓄勢待發:“我大宋朝要你這樣的官員,又是什麽用?簡直就是。。老百姓的死敵!不如趁早死了才好!!”


    猛地一拔出士兵腰間的刀子,寧奕冷冷地用刀尖指著李綱:“死了,才好!如果我大宋朝所有官員個個都像你這樣,那我大宋就朕離亡國不遠了。不如就讓你現在死了為好!”


    寒冷的刀鋒抵在了李綱的胸口,李綱忽然間隻覺得心髒也開始急劇跳動起來,那張猙獰的老臉上此刻已變得一片驚恐,早已沒了平日裏一品大員的威風,顫抖著的舌頭似乎都有些打結:“你。。你想做什麽。。。你還敢殺朝廷命官麽。。。”


    寧奕冷笑了起來:“老子都死過幾回了,還在乎在死一回麽。拉著你這樣一個一品大員做墊背,就算下地府也覺得值了。”


    李綱似乎已能感受到那股冷冷的刀鋒割開自己脖子時究竟是個怎樣的模樣了,李綱顫抖著身子,小腿肚子不停地在打架,在場所有人都能看的出來,寧奕,這是動真格的了,而且還是不想要命了的那種。


    李綱本來就隻是一屆文官,靠著溜須拍馬的本事混上了經略相公這樣一個位子,江南之地富饒,相對而言民眾的生活也相對安定,李綱這麽個經略兩江的相公,哪裏上過什麽戰場,就連平時的演武場都很少涉足,整日流連於戲園子等煙花之地,簡直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草包。


    李綱雖是一個草包,可是若說起朝堂鬥爭,溜須拍馬等事來,神經的感應卻是無比敏銳,靠著不斷的溜須拍馬,打壓對手,迎合小人,這才終於一步步地爬上了經略相公這麽個一品大員的位置。


    而李綱的那一句話,也深深地觸犯了寧奕逆鱗!既然要殺我寧奕全家,不如老子現在就讓你死!


    冷冷的刀光印在李綱的額前,李綱額頭上鬥大的汗珠直如雨下,那寒鋒仿佛就快要割破李綱那溫暖的皮膚了。忽然,一隻大手緊緊地握住了寧奕的手臂,萬侯閃向寧奕的麵前,淡淡地道:“動刀子,不值得。”


    萬侯說罷又笑了笑:“鄆王爺要罩的人,豈容他人放肆,李大人,我說的對麽?”萬侯轉過臉看著李綱,一臉的笑意盎然。


    隻是萬侯的笑容落在李綱眼裏,頓時唬的李綱一陣顫抖,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看了看眼前這個小子,竟然是鄆王爺親睞的人。李綱頓時有些後悔起來,鄆王爺,雖然不是太子,但若是童貫等人對著自己群起而攻之的話。。恐怕就是蔡太師也保不住自己了!


    “涇渭分明。。。涇渭分明。。。”李綱心裏不住地想著,狠狠地一咬牙,站起來捂住滿嘴的鮮血,狠狠地道:“你向本官動刀子的事,本官就不在與你追究了!但是你打本官這一條,本官卻一定要還回來的!哼!我們走。。。”李綱那兩扇空空的門牙不斷地露著風,狠狠地一甩袍服,灰頭土臉的哼哧哼哧地轉身就要帶著隨從走。


    就在李綱轉身的那一刹那,李綱的背後猛地爆發出一陣衝天的大笑,杜衝笑的最開心,早就看李綱不順眼了,今天能狠狠地出這一口惡氣,實在是爽哉快哉。


    李綱的臉憋成了土灰色,捂著嘴死死地咬著上嘴唇,身後的隨從們個個漲紅了臉,顯然從未受到過這樣的屈辱。李綱的身形急走,待走到一處僻靜無人的角落,這才狠狠地一把抓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狠狠地扔向前方,張著他那滿是鮮血的嘴巴,赤紅著雙眼怒吼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們!!!哎喲~~!”


    對於當官的來說,天大地大,不如麵子最大,寧奕和杜衝當場一人打了自己一拳頭,害的自己顏麵盡失,這筆帳,李綱就算是拚出了性命也要跟他們算的!


    李綱的牙齒斷裂,正疼不可耐,身後的一名隨從冷著臉低聲道:“大人,您還是趕緊處理一下傷口吧,想大人您當朝一品,竟然受這樣的屈辱!萬侯和杜衝,不過就是三皇子罩著而已,來日放長啊大人!”


    “沒錯。”李綱那張因為疼痛的臉上深深地扭曲了起來,臉上還夾雜著無盡的怒火,冷笑著點點頭:“來日放長,今天這梁子,我李綱算是跟他們結下了。好歹我也是當朝一品,手握軍權的一任經略,當真以為我不敢對他們報複麽!哼。”


    隻是剛說完,李綱疼的又不禁喚出了一聲,又一名隨從輕輕地道:“大人,咱們還是快找間醫館,把您的傷口處理一下吧。”


    “嗯。。疼的厲害,快走快走!”李綱嘴巴鑽心的疼,重重地點了點頭,邁開大步,急急地向著醫館的方向去了。


    寧奕怒氣衝天地還站在那裏,手中原本握著的那把刀早已給萬侯奪了下去,萬侯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好了好了,寧公子還是趕緊先回去養傷吧。”


    杜衝哈哈大笑起來:“痛快啊痛快,這次可十足出了口氣,哼,那屁股都還沒馬大,還敢來江南帶兵!一個血都沒見過的經略,還能幹出什麽好事來!”杜衝顯得有些怒氣衝衝,對李綱的上位頗有怨言。


    寧奕重重地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我去看我那未過門的夫人。”再也不管眾人注視的目光,低著頭轉身就向遠方走去。


    慢慢地走在這條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小路上,雲兒被那些士兵七手八腳地抬進了一處單獨替雲兒安置的帳篷,離寧奕休息的地方並不遠,這也是萬侯親自吩咐,單獨為雲兒準備的一間帳篷。


    遠遠地已可以看見雲兒所養傷的那所帳篷了,現在的寧府裏空空蕩蕩的,就連一件像樣的板凳都沒有。劉韐身上沒有一點傷痕,經過這一番劫難,寧奕和劉韐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番,在被縛開了全身的枷鎖以後,劉韐自告奮勇地騎上馬,帶著一對輕騎兵要去找回寧府裏那些失落的財物,對於這一點,寧奕也對劉韐表示出了深深的感謝。


    隻是剛才,萬侯那一副不管不理的樣子,很顯然就是要自己徹底地和李綱結下仇怨,劃地兩清。否則,政治上的事,又有誰能說的清楚?也許今天是敵人,明天就能投靠了對方。


    寧奕清楚,寧奕明白萬侯的心思,隻是出了這麽多事情以後,寧奕,也絕對不會在投向太子一黨的懷抱裏了。


    遠遠地看見一個滿臉麻子的獨眼龍正站在雲兒的帳篷外跟守衛的士兵吵鬧著什麽,寧奕心裏頓覺的有些奇怪,隻聽那漢子不住地大呼著:“我認識裏麵那個女孩啊,她叫雲兒,我真的認識。。兩位官爺,求你們放我進去吧!”


    那兩名守衛的士兵一副冰冰的樣子,理都不理那漢子,冷著臉道:“萬大人和杜大人都已經下過命令,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也不可以放你進去!快走快走!否則就隻好把你抓起來了!”


    “兩位官爺。。。”那大麻子獨眼龍正是背著雲兒進廬州城的劉老三,隻見劉老三滿頭大汗,急得口幹舌燥,吐沫星子橫飛:“兩位官爺,我是姓劉,劉老三,家住清河村,我真的不是什麽壞人啊。。。”


    劉老三翻來覆去隻會說那幾句,寧奕的臉上不由的浮出一股濃濃的笑意,真是個淳樸的漢子。


    寧奕走上前去,衝劉老三微微笑了笑,一抱拳道:“是劉兄弟麽?請問你要進這間帳篷裏,究竟有什麽事麽?”


    冷不防身旁出現個大活人,活活把劉老三嚇了一跳,劉老三使勁地咽了口口水,試探地道:“請問。。你是誰?”


    “小可寧奕。。嗯。。我是雲兒的夫君。”寧奕想了一想,笑道。對於眼前這個看似淳樸的漢子的憨態,寧奕不由得對劉老三又生出了幾分好感。


    “夫。。夫君麽。。。”劉老三錯愕地倒退了兩步,臉色急劇變了一變,上下打量了一眼寧奕,忽然臉上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嗬嗬。。嗬嗬嗬。。嗯。。沒事了,啊哈我就先走了。。。”


    “喂。。這位兄弟。。喂!”寧奕還有一肚子的話未說,就看見劉老三僵硬著身子轉身急急地走向遠方,劉老三的身形很急,隻是不一會就消失在了寧奕的視線裏。


    “這個。。”寧奕苦笑了一番,“可真是個怪人。”


    搖了搖頭,寧奕一轉身,向著守衛在帳外的那兩名士兵亮出了身份,轉而低下頭掀開帳篷,身形一閃,滿臉微笑地鑽進了雲兒的帳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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