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寧奕所依仗的那片勢力乃是大宋朝的三王爺趙楷,而非太子一黨。(.好看的小說)無論是楷王爺,亦或是皇上,向自己下達的唯一指示,無非都是“掃平一切障礙”這六個大字的指導思想。而同樣的是,此次江南官吏考核,也本就是皇上要為三王爺在江南建立威信,而所做出的一步棋局。


    所為者,無非是要改立儲君,立三王爺趙楷為儲君,這一點,早已是整個朝堂人人皆知的秘密了,就連寧奕這麽個初入官場的菜鳥兒都無比的清楚,更何況那些老的早已成精的京畿要員呢?


    做官究竟是為了什麽?可能無數個人會有無數個答案,然而在寧奕的心裏,卻隻是為了那數年後即將發生的一件大事:改變曆史的走向,撥亂反正,引導整個時政走上正軌。


    為了這個目標,即便是為了自己,也絕不能做一名孤臣。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罷官歸鄉罷了。為了自己,也為了這片大宋江山。。。寧奕心裏忽然有些悲哀,倘若真的把人得罪光了,將來又有誰會與自己一起奮力地改變這個時代的走向了呢?


    “非不能動,實則是徐圖緩進,況且,急也不急於這一時,寧大人,請您三思!”


    說到這裏,那年輕人頓了頓,滿臉的微笑,淡淡地看著正一臉沉思中的寧奕。(.無彈窗廣告)那年輕人的一番話語落在寧奕耳中,聽的竟然是越聽越心驚。好厲害的一位年輕人,單憑這一股統籌全局的眼力就已非常人所能比擬了!年紀輕輕便眼光老辣,心思慎密,將來成就定然不可限量,就憑著這一點,也足以讓寧奕不得不讚歎了。


    一時之間,寧奕心中頓時生起了一股愛才之心,滿臉微笑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現在哪裏任官?”


    那年輕人呆了一呆,急忙俯首道:“小人姓秦名檜,字會之,現任。。江寧府學正一職。”


    學正,也就是今天的大學教授之類的職務,不大不小也算個官,隻是眼前這位年輕人的名字忽地落入寧奕的耳中,寧奕全身的血脈頓時潰張起來!


    “噗!!”


    一口茶水猛地從寧奕的口中吐了出來!


    秦檜,眼前這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竟然就是秦檜!!就是那個以“莫須有”之罪判處民族英雄嶽飛死刑的那個秦檜!!


    寧奕眼前頓時一片烏黑,他竟然是秦檜,這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竟然就是秦檜。[]全身一股血脈猛地潰張起來,若不是還保留著幾分清醒的狀態,險些就要下令立即將秦檜五花大綁,然後當即處死拋屍荒野,以免留著他的性命禍害江山百姓,當那遺臭萬年的千古第一奸臣!


    見寧奕的臉色忽地又一次沉了下來,秦檜顯然有些又驚又懼,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裏,低著頭悶不啃聲,一句話也沒有再說了。


    “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寧奕沉下臉色,淡淡地望著秦檜說道。


    秦檜臉上頓時激起了一片紅雲,隻見秦檜一臉驚疑不定地看著寧奕,結結巴巴地道:“適才在外麵,見寧大人做事雷厲風行,小人也是好生佩服,隻是。。隻是不想我大宋,失去了一位真正為民做主的好官。”


    寧奕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一絲的喜悅,也看不出一絲的憤怒,臉上的表情平靜的就仿佛從未生起過一絲的波瀾,落在秦檜眼中,卻如同如臨大敵一般,生怕自己說錯了話似得,急忙道:“小人一時心急,故而衝入大堂,還望寧大人繞恕了小人的罪過。”


    寧奕不由得又一次淡淡地打量起了正惶誠惶恐地侍立在自己眼前的秦檜,如此富有才華的人,且如此年輕俊朗的一名年輕人,又怎麽會。。又怎麽會是將來那位權傾朝野,以“莫須有”之罪害死嶽飛,從而被鑄造成銅像,永遠地跪立在嶽飛墓前的那位千古第一奸臣了呢?


    忽然,寧奕不由的重重地歎了口氣。


    “你,不必恐慌,坐下吧。”寧奕歎了口氣,淡淡地說道。


    “是!多謝寧大人。”秦檜急忙坐了下來,滿額頭的汗珠頓時揮如雨下,這才驚覺背後早已濕成了一片了。


    “本官現在很想聽聽,關於眼前的江南局勢,你又有什麽看法。”寧奕淡淡地道:“你不必拘禮,可以暢所欲言。”


    寧奕此言一出,落在秦檜耳中,頓時精神一震,滿臉立即浮起了一片喜悅之色,重重地道:“是!多謝寧大人。”


    頓了頓以後,秦檜低下了頭,仔細地想了一想,這才迎上寧奕那雙咄咄逼人的雙眼,小心翼翼地道:“眼下江南之勢,有兩大危機,是朝廷急需解決並處理的。”


    “兩大危機?”寧奕聽了不由得眉頭直皺,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端倪,淡淡地道:“哪兩大危機?”


    “第一是商,第二是民!”秦檜一抹額頭上的冷汗,燦燦地一笑。“所謂商危機,事實上遺留的禍根,還是來自於神宗時期的王安石變法所致的。以市易法控製商業物價,初衷打擊奸商壟斷,平抑物價,保護正常交易,國增利潤,事實上簡直就是與民爭利,輕鬆自如地在商人的身上大大地割下了一塊肉來。”


    見寧奕似乎有些不甚了解的模樣,秦檜淡淡地一笑,解釋道:“所謂市易法,乃是官府撥出一筆專款,設置“常平交易司”,選擇一幹精通財政的官員主持,令信譽良好的商人協助。先調查貨物的市場價格,賤時候買進,貴時候賣出,國家略收若幹利息。小農小工願以其物產和官府交換也可,還可以向國家貸款,年利息十分之二,過期不繳納每月罰錢十分之二。


    可是變法所帶來的效果,卻是糟糕透頂。貨物的價格貴賤誰說了算?官府成為最大的商人,必然與民大肆爭奪利益。這比奸商壟斷還壞,官員利用權力,最大限度地壟斷貨物。官員胥吏追求政績,力圖通過市易獲取更多的收入,更令市易法之弊害民不淺,強買強賣,勒索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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