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這一節以後,寧弈就連喝酒的心思也都沒有了,不住地想著隻屬於自己的心事。卻冷不防聽到祁青冬仿佛醉了似得冷笑著說道:“我老祁能進京,說白了不過就是童太尉對他姓高的不放心,嘿嘿嘿,大宋自高祖建國以來,便是樞密院掌兵,而三衙統兵,能把我老祁安排到這個位置,還不是為了防他姓高的一手。”


    “姓高的?誰?”感覺祁青冬的話中大有深意,寧弈急忙沉聲問道。


    “還能有誰?高俅高太尉唄。”祁青冬胡亂地道:“高太尉掌管殿帥府,全國的兵馬都歸他管,童太尉自然得防他一手,一個殿前步指揮使,說大不大,但是卻也是極重要的,所以才落在了我老祁的身上。”


    寧弈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你醉了。”


    等了半晌以後,卻在也等不來祁青冬的聲音了,寧弈抬頭一看,隻見祁青冬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在了桌子上,已經沉沉的睡去了。


    “睡的可真是快。”寧弈歎了口氣,喝完了杯中的最後一點兒酒後,從帳外招過一名小兵扶起他們家將軍躺床上休息了以後,寧弈這才搖搖晃晃的上了馬,緩緩地向著家的方向繼續走了去了。(.無彈窗廣告)


    一路上,寧弈心裏的思緒何止千千萬萬,這一頓酒席吃下來,寧弈不僅得到了關乎與天下安危的信息――大宋匪患嚴重,還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高俅和童貫,不和!


    按說,樞密院掌兵,三衙統兵,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機構。樞密院一道文書一下,三衙隻管打好仗就行了。可是按照大宋那條走將製來看,寧弈又是立即心中一片了然。


    說白了還是擁兵自重而已,殿帥府乃是二品官員,卻是掌管著全天下的兵馬,高俅權勢不可謂不重。童貫統領樞密院,和高俅二人比較起來的話,用現在的話來說,童貫就是軍委主席,而高俅就是軍委副主席兼國防部長,高俅有統兵權卻無調兵權,童貫有調兵權卻無統兵權。


    千古帝王,又有哪一位會不玩互相製衡這一手,徽宗捧起來一位太監出身的童貫以後,又捧出了一位高俅高小廝,互相掣肘,也是應了意料之中的一件事情。


    但是,這個推理,也由此推論出了一件事情,就是高俅,並不屬於童貫一派,也不屬於蔡京一派!而是典型的中立派!


    蔡京掌管天下文官,試想,若是高俅站在了蔡京的一派,一個國防部長,一個國務院總理,兩個人強強聯手,就不要說什麽童貫了,恐怕就算是徽宗恐怕也得乖乖的做個點頭皇帝了!


    江南,恐怕很快就要亂了。(.)寧弈由衷地想著,而自己現在也才區區不過是一個鴻臚寺的少卿,在這個時期之下,自己究竟能否逆轉乾坤,改變那段令國人蒙羞的曆史了呢?


    還是先做好手上的事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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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弈做為鴻臚寺少卿,第一天走馬上任,一大早便起來了,要說是給皇上一個好印象的話,就連寧弈自己也不太相信。做為後世而來的穿越者,對與皇權思想本就是不那麽感冒,更何況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也不過才短短的一年功夫,對於君要臣死,臣不死也得死這種想法也是深惡痛覺的,


    之所以一大早的起來,原因也不過是寧弈終於想要真正的當一個好官了,做為禦史行走在江南的時候,寧弈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認清過自己的身份。懷揣著尚方寶劍的他,更多的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裁決者,而不是一個做民做主的好官兒,這兩者的區別不可謂不大,正因為寧弈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原本所熟知的那段曆史已經開始出現了偏斜,深感時間緊接坐立不安的寧弈,這才終於起了這一層的心思。


    做人難,做一個好人難,但是做一名好的官兒卻是難上加難。


    大宋鴻臚寺的衙門,處於大理寺不遠處的一處所在。隔壁的不遠處就是使館,也就是安排各國使者住宿的地方。寧弈第一天走馬上任,不管怎麽樣,當然也得見一見自己手下的這些手下的吧?


    然而,來到了自己的衙門口以後,眼前的景象,卻讓寧弈大吃了一驚!


    自己早早的起來,經過一番折騰了以後,趕到衙門裏的時候,所看見的,並不是朱紅色的油漆敞亮的大門,而是一把看起來早已生鏽的鎖,和那滿是舊氣的一對。。大門!


    “也許隻是因為年久失修,舊了點吧。”寧弈自我安慰著,打發周丁去街上買了一碗的豆撈,兩個人索性就坐在馬車上自顧自的喝了起來。打算等著專門負責開門的小吏們前來,在開始辦公。


    然而,寧弈的這一等,就從清晨時分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一直到了街邊上各家各戶開始端著飯碗兒,空氣裏不斷地飄來各種飯香味兒的時候,也不見有一個鴻臚寺的小吏們前來。空氣裏的那一股不斷飄來的飯香不斷地鑽進周丁的鼻子裏,惹得正無聊地蓋著帽子美美地覺的周丁,也不由得被驚醒了。


    “好香。”周丁循著味兒嗅著了過去,一抬眼,卻隻看見自家大人黑著一張臉,背負著雙手,一個人冷冷地站在鴻臚寺門前,一句話也不說。


    而看到這裏的時候,周丁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做為寧弈在廬州時便跟著的家人,周丁知道,此時此刻,寧弈不是在沉默中滅亡,就是在沉默中爆發了。


    然而很顯然的是,無論是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寧弈從來都不屬於前者。


    這一次,也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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