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個白衣公子相貌俊朗,舉手投足間透著儒雅悠然的意味,那少年呆愣愣地站在門口,好像傻了一般。


    但是那少年麵貌清秀,一雙清澈的眸子好像清泉水,又像一塊美玉,光潔可愛,令人一見就覺得莫名的歡喜。


    秦政端詳了半日,卻見那少年一雙明眸帶著某種似曾相識的哀怨,對自己喃喃自語道:“原來,你過得這般快活。”


    “你是……”


    秦政望著他那既陌生又熟悉的臉,一時隻覺得有些恍惚,出神地推開懷裏的女人,站了起來,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對方。


    “咳咳……不好意思,這位兄台,我這小兄弟認錯人了。”


    一旁的上官德清了清嗓子,驚醒了朝顏的失神。


    她臉一紅,隻得也尷尬地擠出一絲生硬的微笑,想要找個話頭掩飾過去。但是那秦政卻已經走出酒席,直奔她麵前,疑惑地問:“這位兄台,敢問尊姓大名?”


    “我叫卓月。”


    朝顏條件反射地往後微微傾斜了下身子,似乎想要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卓月……?”


    秦政重複這這個名字,似在回味什麽。


    他注視著眼前的少年,隻見對方那一張小巧清秀的臉孔越看越熟悉,頓時,一個低眉淺笑,目如秋水般的少女形象在他腦海裏脫穎而出。


    “顏兒!你是顏兒!是不是?”


    秦政猛然醒悟,一把握住她的手,驚喜地問。


    “你認錯人了!”


    朝顏見他說破自己的身份,慌忙使勁掙脫他的手,轉身就往外跑。


    秦政哪裏肯輕易放了她?早已一把扯住她的手臂,連聲道:“顏兒,你為何要躲著我?我知道是你!”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麽鹽兒糖兒,我叫卓月。”


    朝顏急壞了,卻被他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掙紮不得。急的紅了臉。


    一旁的賈複驚愕地站起來,卻又保持冷靜眯著眼注視著一突如其來的一幕。


    “這位兄台,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上官德走過去,看似不經意地輕輕一扯,竟把朝顏從他那鐵鉗般結實有力的手中拉了出來,不動聲色地藏在自己背後,然後微笑著說:“我這兄弟,隻因生得太過文弱,又是個很大眾化的臉,所以很多人都會把她誤認為自己曾經熟悉的一個人。他生性膽小,還望公子勿要嚇著了他。”


    “對不起,是秦文失禮了。”


    秦政見那上官德擋在中間解釋,居然漸漸冷靜下來了。


    他打量著眼前的上官德,隻見此人生得風流俊雅,高大挺拔,舉止從容鎮定,想來必定不是什麽小門小戶之家了。應該是個有些來曆的。


    那叫卓月的少年躲在這人身後,令他有種莫名揪心的酸溜溜感覺。


    “剛才是秦文唐突了令弟,還望這位兄台勿要見怪,隻因令弟太像我的一位故人了,所以一時情緒激動,認錯了他。”


    秦政收斂住內心波瀾起伏的複雜情緒,露出一副歉意又平和的微笑,拱手道:“敢問這位兄台,尊姓大名?”


    “好說,好說,在下上官德。這位是我的表弟,卓月。不知兩位兄台如何稱呼?”


    “哦,在下秦文,這位是我家先生,甄單。”


    秦政巧妙地給賈複改了名字,那賈複隻好白了他一眼:賈變甄,複變單,虧他想得出這麽蹩腳的名字!


    “哦,原來是秦兄和甄兄呀。”


    上官德也客氣地對他還了一禮,同時回頭對朝顏道:“月弟,人家隻是錯認了人,都給你道歉了,又不是什麽吃人老虎,你還要躲到什麽時候?”


    秦政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後的朝顏,問道:“上官兄,小弟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請教一下令弟?”


    “秦兄請講。”


    上官德握著從自己背後扭扭捏捏猶猶豫豫地走出來的朝顏的小手,不動聲色地問。


    “方才,令弟一進來就說在下:‘原來,你過得這般快活。’不知是何意?”


    秦政目不轉睛地盯著朝顏,語氣平靜地問。


    “我剛才也看花了眼,認錯了人。”


    朝顏努力不去注意自己臉上那火燙的發燒感,胡亂敷衍道。


    “哎呀呀,燭光昏暗,認錯了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這時候,一直在後麵不曾開口的賈複插嘴道:“既然大家都是認錯了人,走到了一起,也是有緣。不如兩位兄台一起坐下來吃幾杯酒,長夜漫漫,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哇。”


    “也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上官德不待朝顏答話,搶先一口答應下來。


    朝顏又驚又怨地看了上官德一眼,但是苦於秦政和賈複都在一旁,不好說話,隻得暗暗拉了拉他的衣袖。


    上官德明白她的意思,是在埋怨自己,明明知道尷尬,不想見秦政,還為何要留在這秦政和賈複身邊?


    但是他卻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莞爾一笑,意思是有他在不必擔心。


    於是,朝顏就被上官德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進屋子,在那八仙桌前落了座。


    桌前那些伺候著吃酒的女子們見又來了兩位俊朗的美男子,自然是喜不自勝,一個個把他們團團圍住,簇擁著又是勸酒,又是讓菜,鶯聲燕語,不絕於耳。


    “秦兄好豔福,這位美人一看就是國色,看來此樓在當地盛名不是蓋的呀!”


    上官德落落大方地坐在秦政對麵,他身邊緊挨著朝顏。


    “哦、看來上官兄對此女有意思?那我便盡個主人之情吧!”


    秦政大方地對那正在斟酒的蔓姝道:“你不必服侍我等了,隻管去服侍這位官人吧。”


    “是。”


    那蔓姝嫵媚一笑,端著綠磁酒壺款款繞過桌子,從上官德福了一福,道:“這位官人,奴家來為你斟酒。”


    “有勞姑娘了。”


    上官德坦然自若地舉起酒杯,由她斟酒。


    朝顏望著那擠在上官德和自己之間的蔓姝,不自覺地握緊了手心:


    這個蔓姝姑娘,身上隱隱有道青光現出,絕對就是那個戴著青色靈珠的人。


    那顆青色靈珠應該被她藏在內衣裏吧?從外麵看根本就看不見有什麽靈珠。不過,依稀記得,王母曾說這顆靈珠比較特別,怎麽個特別來著?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恍然大悟:啊!是了!當初西王母說,青色的靈珠有凝聚青春的力量,凡人若佩戴了,可以青春永駐,雖然不能夠長生,但是卻可以保持人永遠年輕漂亮的容貌。


    莫非這位蔓姝……


    想到這裏,她轉頭又仔細看了看蔓姝,隻見她巧笑嫣然,倒滿了酒杯,也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目不轉睛地盯著打量了一番,嬌聲軟語道:“這位小公子好生俊俏,謫仙下凡似的,真是位粉雕玉琢般的玉人呢!倘若是個女子,隻怕連蔓姝也要自歎弗如了。”


    “好個蔓姝姑娘,居然敢把我這表弟比作女人。”


    上官德一下子把她攬入懷裏,接過她手裏差點摔落的酒壺,一邊撫摸著她的臉龐,溫柔地俯在她耳邊低聲輕語道:“下次再這般褻瀆她,我可斷斷饒你不得喲!”


    “啊!”


    蔓姝倒在他結實的懷抱裏,突然花容失色地驚叫道。


    眾人都驚奇地望向他們。


    隻見那上官德朗聲一笑,卻鬆開了蔓姝,笑著對疑惑的秦政和斜對麵的賈複說:“想不到這青樓煙花的姑娘還這般容易害羞,才隻是一抱,蔓姝姑娘就要驚叫了。”


    “不好意思,官人,是蔓姝失禮了。”


    蔓姝驚魂未定地勉強擠出一個笑意。


    朝顏見她笑的比哭還難看,隻因沒聽見上官德低聲說的話,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所以有些不解:剛才上官德沒對她做什麽啊?她在怕什麽呢?


    “啊呀,想不到這屋子裏就是比外麵暖和,我突然有點熱了。”


    上官德不待眾人開口,卻起身對秦政和賈複一拱手道,“實在對不住諸位,突然覺得身上煩熱,容我失陪,更件清爽的單衣。蔓姝姑娘,不知可借你的閨房一用否?”


    秦政和賈複相視一望,雖然見他來得有些古怪,卻也不好多問什麽,隻得頷首默許,說道:“上官兄盡管去便是。若在此勉強不更衣,一會出門隻怕要涼著了。”


    “啊,大官人請隨我來。”


    蔓姝見了,露出一個心不甘情不願卻又不得不勉強的生硬微笑,對著眾人福了一福,引著上官德便走。


    “上官哥哥,我隨你一起去。”


    朝顏怕自己一個人堅持不住,露了馬腳,急忙跟著站起來。


    “賢弟且安坐,哪有客人丟下熱情的主人都離開的道理?”


    上官德卻毫不體貼地一把把她強按坐下,“難得兩位仁兄仗義相邀,你須替我多多敬上幾杯酒。我片刻就回。”


    朝顏被他拒絕,一時又不好強跟著走,隻得眼巴巴地望著那蔓姝跟著上官德閃入那珍珠簾子之外,影影綽綽的走遠了。


    她心裏頓時不自在起來:上官哥哥他想做什麽呢?他說要幫我尋找回靈珠,是不是他要把這蔓姝騙出去直接向她討要?如果是這樣,應該會很快就會回來吧?不過如果那蔓姝不願意歸還呢?那豈不是要費一番時間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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