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雖然拜了李利為主公,但他並沒有把李利的勸誡放在心上,甚至心中很不以為然。


    一直以來,他都是我行我素,隻是不違背李利的軍令,盡到一個家將的基本職責,其它事情他並不積極,也不熱衷。


    甚至,在李征心裏,他不願意跟著少主李利,還想跟著老主公李傕,因為那樣更有前途。


    但他畢竟是李家的仆從之後,不敢違背李傕的命令,更不可能脫離李家而去。因此他隻好緘默地跟著李利一路西行,前來武威郡打拚,一切重新開始。


    盡管少主李利近來表現得越來越有雄主之姿,殺伐果斷,屢戰屢勝,但這些還不足以令李征真正臣服。


    與此同時,李征也漸漸感覺到新主公李利對自己也不是十分信任,或許這就是自己若即若離的舉動造成的。主公寧願留下十五歲的弟弟李暹守備後方,讓樊勇駐守姑臧城,卻不會把後方交給他這個兩代為奴的家將李征。


    一瞬間的回想,讓身遭重創的李征懊悔不已。


    之前,如果他不是一直對閻豔手下留情,而是一上來就痛下殺手,那麽這個披發蓋臉的野人哪有機會偷襲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與閻豔廝殺近一個時辰,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又怎麽可能抵擋不住野人的隨手一擊呢


    然而,世間沒有如果,隻有結果。


    慘遭重創的李征,無力地癱軟在地,眼睜睜地看著野人一鎖鏈抽死自己的坐騎,然後那野人竟然縱身跳到死去的戰馬身前,俯下身子吸食戰馬噴湧而出的頸項馬血。


    這一幕看得李征毛骨悚然,心中大駭,眼珠子瞪得滾圓,甚至都暫時忘了身上的傷痛和嘴角流下的血跡。


    馬血腥膻燥熱,根本難以下咽;即便是捏著鼻子喝下去,隨後也會渾身瘙癢難耐,喉嚨如同火燒一樣幹裂疼痛,痛不yu生。


    可是這個野人為何如此大口大口地吸食馬血呢


    而且,看起來,他的動作很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


    這個披頭散發的野人,難道連野人也不是,而是野獸


    可是這個野獸怎麽長得跟人一般無二


    四肢健全,身軀挺拔,雖然看不清麵貌,但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人,而並非野獸。


    眼見這個野人連馬血都不放過,那麽他待會兒會不會再來吸食自己的鮮血呢


    一念至此,李征頓時心中駭然一片,手腳冰涼,渾身不由自主地戰抖不已。


    嗒嗒嗒


    正當李征驚駭戰抖之際,一陣急促的馬踏聲由遠及近而來。


    不用抬頭看,李征就知道這是己方將領疾奔而來的聲響。


    看來主公見自己落敗,第一時間派遣將領前來搭救自己,並且,此次前來的將領一定比自己武藝高強。


    而軍中比自己武藝高強的將領隻有三人,典韋滕羽和滕霄;除此之外,或許還有一人武藝很可能也超過自己了,那就是主公本人。


    李利的武藝進階之迅速,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李征可謂是親眼看著主公的武藝一路飆升上去的。


    每受一次重傷,主公的武藝就會有一個跨越式的進階。從中牟縣開始,再加上之前的飛馬盜半路截殺,主公先後受了四次傷,除了最輕的一次傷在右臉之外,其它三次都是生死之劫。


    然而,就是這四次受傷,讓李利連續跳躍四個層次,從一流戰將下階一路飆升至頂級戰將下階。


    如今,李利的武藝已經不可揣測了。他負傷之中也能一刀陣斬一流上階實力的程銀,傷愈之後,麵對來勢洶洶的五萬韓遂聯軍,他卻巋然不懼,泰然自若地率領五千鐵騎就敢正麵迎戰。


    同是武將出身,李征知道主公之所以有如此自信,除了自身智謀勇略過人和麾下鐵騎驍勇之外,其自身高強的武藝也是讓他如此自信的原因之一。


    這樣看來,此次李利傷愈之後,武藝必然又有jg進,或許沒有頂級戰將中階的實力,但也相去不遠。


    盡管李征早就知道李利天資聰慧,學武資質上乘,早晚都會步入頂級戰將序列;但是,他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並且,不知不覺中還超越了自己。


    人在身體最脆弱的時候,就容易胡思亂想,過往的點點滴滴都會湧上心頭,從而整理出自己之前的人生軌跡。


    李征正是如此。


    費力地支撐著上身坐起來,李征看清楚己方軍中殺出的將領是誰了。


    滕羽,這個很可能已經摸到頂級戰將上階門檻的強力戰將,也是目前軍中唯一能夠與典韋統領並駕齊驅的虎將。


    看到滕羽出戰,李征心中頓時安然了許多,忍著傷痛靜靜地坐在原地等候救援。


    策馬狂奔而來的滕羽,疾馳中不發一言,就如同剛剛野人偷襲李征一樣,不吭不響地出現在戰場上,既而痛下殺手。


    吼


    一聲憤怒的獸吼聲中,豸奴赫然長身而起,憤怒地敵視著疾奔而來的滕羽。


    旋即,但見他將蓋住臉龐的浸血長發甩向耳後,露出了大半張滿臉汙垢雙眼猩紅的麵孔。


    這是多麽恐怖的一張臉


    滿臉汙垢覆蓋了原有的膚sè,眉毛粘連,一撮一撮的;一雙猩紅的眼睛,眼球遠超常人的暴凸出來,看上去十分駭人。


    最恐怖的還是,他那連鼻子在內的大半浸血的下頜部,暗紅的馬血糊滿大半張臉,一張大嘴上全是血漬,馬血嘀嗒嘀嗒地從嘴角溢出,濺到胸前的黑sè獸皮上。


    如此尊榮,讓兩軍陣前數千將士看得毛骨悚然,瞳孔劇烈收縮,身體不由地為之驚顫。


    撥開長發的豸奴,人們能看到的麵貌,也僅限於他那張黑漆漆的臉和嘀嗒著馬血的大嘴,以及猩紅凸起的豹眼。


    除此之外,還能看得出他五官俱全,其它的卻是看不端詳。


    嘩嘩嘩


    眼見戰騎越來越近,豸奴手腕上的一雙鐵鏈嘩嘩而響,猩紅的豹眼狠厲地注視著滕羽奔馳而來的身形。


    呔受死吧,野人


    一聲暴喝之中,滕羽手持兩丈長的雙戈大戟迅疾橫掃而出,寒光陣陣的戟鋒直擊豸奴浸血的頸項而去。


    狂奔中,人借馬勢,馬助人威;大戟順勢大力揮出,挾雷霆萬鈞之勢迎麵席卷豸奴而來。


    赤腳立於地麵的豸奴,眼看著滕羽挾戰馬衝刺之勢而來,卻不閃不避,右手腕上的粗大鎖鏈瞬時飛shè而出,正麵迎擊橫掃而來的大戟。


    鏘


    一聲巨大的鐵器激鳴碰撞聲中,火花四shè。


    抨擊聲巨大無比,聲震四方,致使場邊的兩軍將士振聾發聵,腦中轟鳴。


    在鎖鏈與大戟的劇烈撞擊之中,疾奔而來的滕羽,胯下坐騎驟然駐足,使得他身形為之劇震,不得不勒馬後退了數步。


    盡管身形受挫,但滕羽手中的大戟卻絲毫不受影響。與鎖鏈接觸的一瞬間,但見大戟上的雙戈迅速翻轉,將鐵鏈勾住挽在戟鋒之上數圈,掙脫不掉。


    與此同時,滕羽全身的怪力驟然使出,大戟隨之揮動,生生拽著豸奴的身軀轉動了十餘步。


    且看豸奴飛shè出去的右手鎖鏈被大戟勾住之後,毫無懼態,右臂大力拽住鎖鏈,旋即左手鐵鏈嘩然而起,抽打向高坐在坐騎上的滕羽。


    呔


    與豸奴較力之中的滕羽,對豸奴左手上的鐵鏈早有防備。隻見他輕叱一聲,大戟的戟柄驟然翻轉半圈,擋住鐵鏈的抽擊,旋即戟柄的末端嗖地插進鎖鏈的環孔之中,將豸奴的左手鎖鏈也羈絆在大戟上。


    如此,滕羽手中的雙戈大戟,戟鋒挽住豸奴的右手鎖鏈,戟柄勾住豸奴的左手鐵鏈,而他的雙手則緊握住大戟的戟杆,居中而握。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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