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晚霞滿天,夕陽紅似血。


    傍晚來臨,鴉雀歸林,居高枝而棲。


    趙家校場中央,李利與趙雲相距十餘步,手杵兵器相對而立。


    此刀名為金猊烈陽戰刀,窮兩年之功,收集上千斤大漠隕石,由西域異人鍛造而成,重七十二斤,長約一丈四尺九寸,近乎丈五,整個刀身遍布金色狻猊戰紋,又名閃電金刀。


    四年來,我先後用過三口戰刀。第一口戰刀生擒朱儁,收服典韋,積功升至龍驤校尉,最終刀口殘缺,不得不棄。第二口戰刀,隨我征戰涼州西部四郡長達半年之久,曆經大小百餘戰,無往不利,所向披靡;東山口一役中刀鋒折斷,甚為惋惜。這第三口戰刀鑄成之日,我早已收複西涼二州和三輔之地,故而這柄戰刀從未經過戰火淬煉,此刀是否銳利,至今猶未可知。


    因此,我得此刀已有數月,卻一直不曾顯露鋒芒。鑄造此刀時,異人匠師用時一年零六個月,挑選正午烈陽高照時鑄刀,每次鑄刀皆需三滴心血淬煉,鑄成之日耗盡匠師九百九十九滴心血。


    今日與子龍一戰,既是比武定親,亦是驗刀,此刀究竟是不是值得異人匠師耗盡心血鑄成的神兵利器,一戰之下立見分曉


    校場東邊,李利手持一柄一丈五尺長的金猊戰刀,長身而立,神情平靜地道出手中兵器的來曆。


    隨著他的講述,趙雲以及場邊觀戰眾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聚集在金猊戰刀之上,神情貫注。


    但見此刀的刀背和刀杆都是金燦燦的炫彩金邊,惟有刀柄和三尺刀鋒呈現絳紅色,澤澤刀鋒在夕陽下閃爍著詭譎妖豔的暗紅色光芒。如此異象,當真是令人望而生畏。一股冷氣充斥心頭,讓人不寒而栗,驚懼不已。


    就在李利說話時,場邊觀戰之人還發現李利竟然沒有披甲,而是脫去儒衫長袍,露出裏麵的獸皮軟甲,兩條精壯的胳膊裸露在外。


    這赫然是赤膊上陣。


    看到主公李利居然沒有披甲出陣,趙雲神情微變,雙眸注視著李利手中的金猊戰刀,眼神漸漸變得凝重起來。臉上浮現出一副如臨大敵之情。


    呼


    一陣晚風吹進院子,卷起萬千塵沙,掀動院子四周的樹葉嘩嘩響,片片綠葉迎風搖曳,生機盎然。


    校場上。


    恰逢起風之際。趙雲和李利二人站立的校場中央數十步之內,一股詭異的肅殺陰風陡然大作。卷起沙粒淩空飛揚。盤旋不散,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呼呼呼咻


    朔風呼嘯,塵沙飛揚,將校場中央對戰二人的身影籠罩在塵霧之中,讓人看不清他們臉上的神情。


    持刀佇立,李利眯著眼睛注視前方;而趙雲同樣是杵槍直立。身形一動不動,微眯雙眸,凝視著李利的舉動。


    蓄勢,這是高手過招的前奏。以自身威勢壓迫對方,促使其露出破綻。隻要對手露出一絲破綻,或是心神稍有波動,戰鬥就會立即爆發,必將迎來對方蓄勢已久的雷霆一擊。


    步戰不同於馬戰,不需要戰馬輔助衝擊,也沒有駕馭戰馬回馬轉身的牽絆,閃轉騰挪進攻後撤,盡在一念之間,進退自如,收放由心。同樣,步戰之中也不會出現久戰不下,激鬥數百個回合的艱苦鏖戰,勝負往往很快就能見分曉。不過,也有可能出現難解難分,久戰苦戰的現象,那就是對戰雙方的實力非常接近,相持不下,很難速戰速決。


    叮嘭嘭嘭


    隨著趙雲手中梨花龍膽槍輕輕顫動發出一絲清脆的叮鈴聲響,趙雲和李利二人順時而動,雙腳蹬地,一步跨出,縱身一躍,手持長槍戰刀驟然蕩破塵沙,向對方迅猛揮去。


    這一瞬間,兩人的動作驚人一致,幾乎同時跨步,同時縱身,同時揮舞兵器攻擊對方。然而,場邊不乏眼力過人之輩,比如桓飛李摯和許褚等人,他們在這一刹那驚奇地發現,趙雲搶先動身,攻擊動作卻與李利同步。這就意味著趙雲的出擊速度稍遜李利半籌,而李利則是後發先至,攻擊迅疾剛猛。隻不過這一點點瑕疵,就眼前迅速展開的戰鬥而言,說明不了什麽,一切全看雙方接下來所展現出來的戰力,誰強誰弱,全憑實力。


    就在戰鬥開始的一瞬間,李摯輕輕抖動雙臂,長袍寬袖內的镔鐵鎖鏈發出嘩嘩輕響。顯然,他此時已經做好戰鬥準備了,隻要主公李利稍有危險,他就會立即出手,絕對保證主公不受絲毫傷害。


    身為李利的親兵統領,李摯這般表現合情合理,無可挑剔。對於他來說,不管主公是與人比武切磋也好,還是戰場衝殺也罷,他的職責就是保護主公安全,其它事情都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李摯抖動鎖鏈的動作極其隱蔽,響動也極小,卻還是被站在他身旁的桓飛發現了。


    頓時,桓飛心頭一緊,扭頭對李摯俯耳說道:子誠,你這是作甚主公有言在先,此番比武,不論勝敗都不許我們插手。難道你敢違背主公將令,中途插手比武嗎


    某是主公的親兵統領,時刻保護主公安全是我的職責所在。不管出現什麽情況,隻要主公有危險,某就會立即出手。此事毋庸置疑,某說到做到,決不妥協李摯神情冷峻地低聲說道。


    桓飛聞言苦笑,低聲道:子誠所言固然不錯,卻也要分場合。若主公果真有危險,不用子誠動手,我桓飛就會第一個出手,絕不遲疑可現在主公與子龍比武切磋,縱然雙方有所損傷,也不至於身處險境。所以子誠不必大動幹戈,更不要貿然出手,否則攪亂了這場比武較量。主公定會大為不悅。


    何況,子龍是主公麾下將領,他不會也不敢傷及主公。這一點,桓某可以向你保證,你盡管放心便是


    李摯聞言後,稍作遲疑,既而微微點頭,輕聲道:好吧,就依你所言,某靜觀其變。若有突變。某便立即出手,毫不留情。


    嗯,好,我們一言為定桓飛暗暗鬆了一口氣,連忙點頭應允道。


    鏘


    就在桓飛和李摯二人說話之際。場上縱身躍起的李利和趙雲,在塵沙彌漫之中悍然交手。


    但見趙雲騰空躍起。雙手抖動龍膽槍挽成一朵朵亮白刺眼的槍花。宛若盛開的梨花,隨即梨花一朵接著一朵隨著白光快速挺進,迅疾刺向騰身躍起的李利。與眼前絢麗奪目的銀槍梨花相比,縱身而起的李利,單手握刀,振臂一揮。金猊戰刀寒光一閃,質樸無華地劃破空中塵沙和氣流,瞬息出現在趙雲的龍膽槍左側。電光火石間,金猊戰刀以閃電般的速度擊打龍膽槍的槍杆。而且是金色刀背撞擊槍杆。頓時,數道尺餘長的火花飛濺而出,兵器抨擊聲大作。


    兩杆兵器淩空碰擊,砰然巨響。


    正當龍膽槍被閃電金刀震偏的一刹那,隻見李利的身形淩空飛轉,雙腳直奔趙雲的胸膛踢去,而他手中的戰刀卻陡然刀鋒翻轉,再度劈向震開的龍膽槍。而趙雲亦是絲毫不落下風,掌中長槍淩空飛舞,以槍代棒,直奔李利橫掃而去。與此同時,他側轉身軀,騰身飛踢,雙腳迭出,恰好與李利的雙腳淩空相遇。


    嘭嘭嘭鏘


    霎時,隻見兩個騰空而起的身影,身體後仰,淩空飛踢,四腳相對,膝蓋相擊。而他們手中的兵器卻在頭頂上空劇烈相撞,濺起火花無數,兵器撞擊聲震動八方。


    第一合攻擊中,雙方攻擊技法幾乎一模一樣,長槍對戰刀,飛踢對猛踹,誰也不落下風,誰也占不到半點便宜。雙方攻擊迅疾,招式犀利,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勢均力敵。


    背身空翻落地時,趙雲單腳踮地,既而再度縱身躍起,雙手緊握槍柄,槍尖插地,撐著長槍,身體淩空飛蕩,快如閃電般踢向剛剛落地站穩的李利。


    眼角餘光瞥見趙雲飛身踢來,李利當即身形一矮,半蹲下來,戰刀在後背上旋轉換手。待左手握住刀杆之時,隻見他身形陡轉,快速後退數步,避開趙雲的攻擊;既而他左手握刀杆,右手持刀柄,身體再次側翻,雙手持刀凶猛無匹地劈向飛踢落空的趙雲。


    此時,趙雲恰好回身站定,拔出長槍試圖繼續進攻。卻不料李利的反攻速度居然如此迅捷,躲過一擊之後,不留喘息之機,立即側身翻轉,戰刀劃出一個滿圓,既而勢大力沉地向他劈砍而來。


    眼見李利側翻揮刀襲來,急切之間,趙雲根本來不及多想,站穩身形後,立即橫槍抵擋。


    壞事了場邊,當桓飛看到主公李利側身背翻雙手握刀迅猛劈砍時,不禁驚聲疾呼,神情大變。


    沒有人比桓飛更了解李利雙手握刀側翻劈砍的力量有多大,速度有多快,攻勢有多麽猛烈。昔日休屠草原一戰,桓飛不察之下,一招落後,結果生生被李利淩空轉身連續揮砍三百刀,足足揮刀猛砍了半個時辰哪


    李利揮出的每一刀都灌注著全身氣力,借助身體騰空側翻將力量匯集到戰刀之上,每一刀都有千鈞之力,而且出刀速度極快,快得讓人應接不暇。若是第一刀沒有硬扛下來,被迫後退的話,那麽接下來就慘了。


    李利素有閃電金刀之名,這個名號可不是空穴來風,浪得虛名,而是實至名歸。那快若奔雷一樣的戰刀,一刀緊接一刀,刀刀連環,猶如驚濤駭浪一般,綿綿不絕,凶猛剛勁,難以抵擋。


    時過境遷,三年過去了。桓飛此時回想起當日的情形,仍然心有餘悸,後背發冷,體會極其深刻。


    因此,當他再次看到主公李利借助閃躲之機,施展奔雷快刀戰技之時,不禁為趙雲捏了一把冷汗,暗暗祈禱趙雲無論如何也要抗住第一刀,寸步不能後退。即便硬扛不住,被迫後退的話,也隻能後退兩步,絕對不能後退三步。因為三步距離就能給李利留下足夠的空間,促使他一刀之後,根本不用停留,自然而然地側身背翻,揮出第二刀。如此以來,待後退之人還沒站穩身形,第二刀就來了,於是局勢便無法挽回;猶如大浪淘沙一般,第一浪衝破大堤,第二浪便無法阻擋,隨後一發不可收拾,大浪滔天。


    鐺


    正當桓飛浮想聯翩之際,側身背翻的李利一刀砍在趙雲橫擋在身前的龍膽槍之上。奇怪的是,這一刀重砍之下居然沒有發出砰然巨響聲,僅是一聲悶響,卻濺起十餘道刺眼奪目的火花。


    嘭嘭哼


    迎接一刀之下,趙雲身形不穩,連續後撤兩步,既而冷哼一聲,咬牙堅挺,生生止住後退的腳步。與此同時,他後撤之中身形側閃,槍杆順勢一滑,既而單臂揮槍直刺,銀白色的槍尖直逼李利側腰處刺去。


    一刀震退趙雲之後,李利翻轉的身形絲毫未停,金猊戰刀提刀橫挑,撥開趙雲突刺而來的長槍。旋即,戰刀隨著他的身形翻轉,迅速上升至頭頂,既而再度大力劈砍直下,刀鋒所向之處赫然還是趙雲的頭顱。


    啊桓飛在場邊又是一聲疾呼,隨之他喃喃自語道:主公的奔雷刀法果然大成了,一招一式毫無瑕疵,一旦施展出來,便是一氣嗬成,刀刀連環,猶如雷霆萬鈞,一發不可收拾。除了正麵對抗之外,再無應對之法。難怪主公要選擇步戰,原來這套刀法隻有步戰時才能將威力施展到極致。若是馬戰,隨著戰馬錯身而過,這套刀法就要拆成零散戰技,威力驟降無數倍,恐怕連步戰的一半威力都施展不出來。


    可惜子龍的七探盤龍槍卻是沙場廝殺中的無上戰技,隻有憑借寶馬良駒的強大衝刺力,才能將整套槍法發揮得淋漓盡致。而步戰卻不是子龍所長,沒有戰馬助力,他自身速度雖與主公相當,但力量卻不及主公,而今七探盤龍槍法連七成威力都施展不出來,實在是太吃虧了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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