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呼


    官道上,李利一行四人身披蓑衣,頭戴鬥笠,迎著東南風,頂著朦朧細雨,策馬疾馳,直奔舒縣而去。


    這是他們一行人進入揚州境內的第八天。


    在此之前,四人從徐州東海郯城南下,十天前進入九江郡內,置身袁術治下。


    隨即,在郭嘉極力勸阻下,李利一行人沿途避開官道,不惹是非,未作停留,輕騎快馬,直奔廬江而來。


    李利等人離開徐州郯城時遭遇大雨,好不容易挨過三個陰雨天,中間隻隔五天,不承想天氣又變了。昨夜南風乍起,今天清晨便是細雨紛紛,中午時分,道路已然泥濘不堪,十分難行。


    臨近廬江舒縣時,雨勢漸大,風雨交加。逼不得已之下,李利一行人隻能放棄山路而走官道,以期盡快趕到前方鎮甸避雨投宿。


    嘩嘩嘩呼


    風雨飄搖之中,李利一行四人不得不減慢速度,驅馬緩緩而行。否則,迎著大風大雨策馬疾馳,戰馬受得了,人受不了啊


    唏聿聿


    隨著驊騮馬一聲長嘯,李利提韁勒馬,終於停止疾行,改為策馬徐徐前行。隨手抹一把臉上的雨水,李利深深吐出一口濁氣,舒緩呼吸,鎮定心神。隨之他扭頭看向身後的郭嘉桓飛李摯三人散騎,見他們正在策馬追趕,片刻之後就能趕上來。


    籲少頃,桓飛三人策馬趕來,當即勒馬緩行,郭嘉在前,與李利並駕齊驅。


    主公啊。這揚州的雨天似乎太多了,隔三差五就下雨,卻是害苦了我們這些趕路人與李利一樣,策馬緩行之後,郭嘉拂袖擦掉遮住眼睛的雨水,深有體會地感歎道。


    嗬嗬嗬李利不以為意地爽朗笑道:這是老天爺有意挽留我們在此停留幾天,盛情難卻,我們想不留下都不行啊


    說話之中,李利隨手扶好郭嘉頭上被大風刮偏的鬥笠,繼續說道:不過這樣陰雨天氣也挺好。我們已經連續趕路二十多天了,是該在此多住幾天,好好歇歇腳;否則人不累戰馬也累了。天公作美,下雨留客,我等豈能不領情啊


    呃沒想到李利這麽樂觀。郭嘉微微驚詫之餘,咧嘴笑道:還是主公胸襟開闊。屬下慚愧。養氣功夫不夠,還是沉不住氣呀


    李利微微搖頭,笑道:奉孝言過了。這一路上,你不是沉不住氣,也不是心浮氣躁,而是太過擔心我的安全。處處提防小心,神經總是繃得緊緊的,太緊張了


    主公明鑒。眼見李利早就知道自己擔心什麽,郭嘉也不隱瞞。當即點頭,坦言道:主公所言不錯。此番我等南下,雖然沿途之上太平無事,一切順利,但屬下一路上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總感覺似有禍事正在向我們逼近。這種感覺很奇妙,說不清道不明,卻始終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屬下此前從未有過這種不祥的感覺,即便在袁紹帳下鬱鬱不得誌的時候,也沒有這種危險逼近的預感。


    因此,屬下懇請主公多加小心,千萬不可意氣用事,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哦李利神情微變,眼底閃過一絲擔憂之色,一閃即逝,沒有被郭嘉發現。


    郭嘉所說的不祥預感正好與李利心中所想不謀而合。自從進入揚州境內之後,李利莫名感覺很壓抑,心頭似乎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隱隱敏銳感覺到一種凜冽殺機始終籠罩著自己一行人,如影隨形,緊緊跟隨左右。這些天以來,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促使李利經常感覺心驚肉跳,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縈繞心頭。然而,就在今天上午進入舒縣境內之後,這種令他很不舒服的預感陡然消失了。


    作為久經沙場的武將,同時又是西涼軍主帥,李利對危險的敏銳預知能力遠在郭嘉之上。不過這種難以言語的危險預感,卻不能輕易說出來,因為毫無根據,隻是一種人體本能的預激反應,根本解釋不清楚,因此他一直藏在心裏沒有說與郭嘉等人知曉。


    但是,讓李利沒想到的是,郭嘉居然也有這種感覺,並且持續了很多天。這讓李利不由得心情沉重起來,現在他已經篤定自己一行人被跟蹤了,而隱藏在暗處的跟蹤者絕對是自己的敵人,並且很有可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否則,天下間絕對沒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也不會無緣無故產生這種不祥的念頭,故而此事必然事出有因。而尾隨自己一行人身後的跟蹤者武藝不凡,善於隱藏行跡,深諳跟蹤之術。他們之所以一直跟到現在還不出手,想必是心有顧忌,又或者沒有找到下手的好機會。因此他們始終藏匿不出,不漏行蹤地尾隨而來,時刻尋找時機,伺機而動,以求一擊必中。


    快速梳理一番思緒後,李利低聲對身後的桓飛李摯問道:飛虎子誠,你們也有這種感覺吧


    桓飛神情凝重地點點頭,沒有說話,擔心自己嗓門太大,打草驚蛇。於是他虎目看向李摯,眉頭輕動,示意李摯來說。


    李摯心領神會,當即對李利低聲道:九天前,末將和飛虎二人便感覺身後總有眼睛盯著我們,待我和飛虎設法查探之時,卻又一無所獲,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跡象。這些天,這種感覺一直存在,這些人始終跟在我們身後五裏之內,卻又不接近我們,行跡極其詭秘,鬼鬼祟祟,必有圖謀。沿途之中,一旦發現我們回頭察看,他們就會立即消失;待我們再次出發時,卻又詭異出現,時刻跟著我們,甩也甩不掉。


    昨天我和飛虎私下商議,此事不能再拖,必須盡快解決。否則,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時間長了,我們難免會有露出破綻的時候,到時他們突然發難,我等難以保證主公的安全。因此,趁著下雨天,我們盡快找處人家借宿,然後由我和飛虎二人秘密出來尋找,一旦發現他們的行蹤,定要將他們斬盡殺絕,以除後患


    這是近兩年來,李摯說話最多的一次,說得很清楚,很詳細。這對他這個惜字如金的人來說,當真是極其難得的事情。在李利的記憶中,上一次李摯說這麽多話,還是在東山口抓捕馬超的時候,細細數來,至今已有三年了。


    主公快看河對麵有個莊子,從房屋數量來看,應該有十餘戶人家。我們去這個村子借宿如何就在李利凝眉思考之際,郭嘉突然拉著他的衣角,可以降低聲音,急聲說道。


    嗯李利聞言神情一震,扭頭看向郭嘉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片錯落有致的房屋,看起來應該還是幾戶家境不錯的人家。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看來老天爺還是眷顧我李利的


    李利劍眉微微翹起,沉吟一聲,凝神看著村落,頷首道:這個村落位置很好,背靠大山,前麵又有一條五六十米寬的大河,除了河上的木橋之上,沒有人能夠涉水而過。這種地形對我們很有利,隻要守住木橋和後山路口,這些鬼鬼祟祟的跟蹤者很難靠近我們。這是這裏了,我們馬上前去借宿,不管村中住戶願不願意收留我們,這些天我們都要住在這裏,直到徹底剪除身後的尾巴為止


    說完話後,李利大手一揮,一行四人當即策馬揮鞭,離開官道,轉向西南麵的村落奔去。


    躍馬奔行兩裏山道之後,李利四人來到大河東岸,抬眼望去,河上的木橋已經有些念頭了。木橋是由深插在河道中的木樁支撐起來的,橋麵不寬,僅有五尺,鋪著厚厚的木板,兩側攀著葛藤繩索,當做扶手,以供行人過河。


    乍眼一看,木橋看起來很牢固,應該可以騎馬通過。但李利等人為了穩妥起見,仍然翻身下馬,牽著座騎邁上木橋,緩緩向大河對麵的村落走去。


    不多時,除李摯留在橋頭隱蔽處密切觀察對岸動靜之外,李利桓飛和郭嘉三人牽著坐騎走到村中唯一一戶人家門前,郭嘉上前敲門。


    剛才在大河對麵遠望這個村落,李利等人還以為這裏住著十幾戶人家,直到他們走進村子才發現,自己等人看走眼了。這個看似像個小村落的莊子實際隻有一戶人家,而且是個大戶人家,擁有不少房屋,正門就在村子正中央,正對著木橋,兩側十幾棟房屋全是這戶人家的廂房。


    吱


    敲什麽敲,下這麽大雨,你敲門有什麽事啊隨著紅木大門咯吱聲響,從中走出一個身穿斜領布衫的年輕小夥子,嘴裏打著哈欠,眼角還掛著眼屎,似乎是沒有睡醒的樣子,想必他剛才一定是靠在門框打瞌睡,卻被敲門聲驚醒了。因此他開門之後,臉上的神色顯得很不高興,對站在門前的郭嘉怒聲問道。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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