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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於夫羅眼神灼灼的注視下,匈奴老王深感慚愧,很多塵封已久的往事一股腦地湧上心頭。


    於夫羅稱他老叔,其實他並不是於夫羅的叔叔,而是與於夫羅同根同源的部落族長。


    幾年前,南匈奴單於羌渠被殺,理應由於夫羅繼承單於之位。怎奈羌渠遇害前派遣於夫羅領兵馳援漢庭剿滅黃巾叛賊,由此貽誤時機,沒能趁著羌渠在世時趕回部落。待羌渠死後,須卜骨都侯篡位繼承單於之位,於夫羅見勢不妙,又不敢貿然返回部落,便羈留在上黨郡靜觀時變。


    次年,須卜骨都侯被殺,單於空缺,於夫羅滿心歡喜地率眾返回部落,期盼著能夠繼承單於大位,提領南匈奴部落。不料卻被各部落貴族所阻,承認他是南匈奴單於,卻不讓他進入部落領地,從而迫使於夫羅隻得返回上黨,與白波賊聯合,四處劫掠度日。


    事情已經過去多年,或許於夫羅至今都想不明白部落貴族為什麽不讓他返回部落,但這件事情南匈奴老王卻是一清二楚。因為於夫羅無法繼承單於之位,他雖然不是幕後主使,卻也是隱藏在暗處最大最得力的幫凶。


    整件事情都是於夫羅的弟弟呼廚泉一手策劃實施的。當初羌渠遇害之事就有呼廚泉的影子,那時他與須卜骨都侯交往甚密,希望須卜骨都侯支持他登上單於之位,更希望得到須卜骨都侯部落的支持與擁護。不承想須卜骨都侯精心策劃除掉羌渠之後,反客為主,自己登上單於之位。轉而追殺呼廚泉。


    被逼無奈之下,呼廚泉隻得屈膝求全,遵奉須卜骨都侯為單於,蟄伏待機。次年他便聯合各部落貴族刺殺須卜骨都侯,隨之一舉成功,沒想到這個時候於夫羅要回來繼承單於之位。這讓呼廚泉大感憋屈,卻又無可奈何,又恐於夫羅事後查到其父羌渠之死與他有關。因此他隻能聯合部落貴族一致反對於夫羅回歸,以部落大權換取族長的支持。此等好事,南匈奴老王自然不會拒絕。當即欣然應允,極力阻止於夫羅返回部落。


    結果,一切正如呼廚泉所料,南匈奴老王出麵聯合各部落貴族,將於夫羅排擠在外。不得回歸部落。不過各部落貴族和族長也承認於夫羅是南匈奴單於,但僅限於單於之名。卻無單於之權。就這樣。於夫羅頂著南匈奴單於的名頭在外流浪,依靠手中原有的兵馬打家劫舍,與白波賊為伍,苟延殘喘至今。


    此次匈奴老王之所以同意出兵與於夫羅結盟,正如於夫羅所說,自從司隸和西涼二州被李利平定之後。數十萬西涼大軍進駐邊境,致使南匈奴這兩年來生計困頓,一日不如一日。最為致命的是,西涼軍常年出兵劫掠匈奴部落。一旦哪個部落被西涼軍抓住,那就是劫掠一空,人畜一律帶走,而後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


    這是自大漢開國以來,南匈奴人遇到的最冷酷最無情的軍隊,與漢庭對蠻夷部落的寬仁懷柔政策截然不同。而這恰恰是南匈奴人最害怕的事情,一旦失去劫掠漢境的秋獵,他們就沒有布匹挺過寒冷的冬天,沒有糧食挨過春荒,無法生存下去。而並州各郡早已被他們搶劫一空,大多數百姓不是逃難到其它州郡,就是躲進城池棲身。


    如此堅壁清野的處境,生生將南匈奴數十萬人逼到絕境,前兩年冬天凍死餓死的族人不在少數,如今又是秋季來臨,冬天也不遠了。這是第三個冬天,如果部落還搶不到足夠多的糧食和布匹,隻怕今年冬天死去的族人將是去年的數倍,至少幾萬族人挨不過這個冬天。


    南匈奴老王是各部落之中年齡最大,資曆最老,最德高望重的老族長。眼見部落生存處境艱難至此,他豈能坐視不理否則,任由這種情形發展下去,再過兩三年,南匈奴就將徹底滅絕,數十萬族人都將活活餓死。


    於是接到於夫羅聯合出兵的密信後,他當即喜出望外,調集南匈奴最精銳的四萬五千餘戰騎出兵涼州。


    進兵伊始,聯軍一路高歌猛進,攻城拔寨無往不利。這讓匈奴老王喜不自禁,派遣手下將士大肆掠奪村鎮,但凡有用的東西不管好壞一律搶回來,一個月來收獲頗豐,搶來的物資堆積如山,年輕女子更是抓了好幾千人。大喜之餘,匈奴老王暗自驚歎涼州這兩年發展很快,人口增長迅速,兩年前北地郡總人口不會超過五萬,現如今一個北地郡至少有十萬人口,而且大多數百姓家裏都有餘糧,很多百姓家裏還有上好布匹和一些散錢。


    正因如此,這一個月的搶奪足夠十幾萬匈奴人度過一個冬天。這僅僅是匈奴老王的劫掠所得,至於鮮卑部落羌人部落以及白波賊搶到多少好東西,他卻是不得而知。不過眼下聯軍還在征戰,物資和女人全都關押在後方大營之中,待戰事結束後,那才是真正分享勝利成果的時候。


    哎一聲歎息中,匈奴老王終於抬頭正視於夫羅,輕聲道:單於,這些年委屈你了,這一切都是老夫的過錯。早年我權欲之心太甚,貪戀權勢,若是早日迎你回歸部落繼位單於的話,我匈奴王庭也不至於頹敗至此。


    說話之中他眼眶不由濕潤起來,兩行老淚順著臉頰上的溝壑宛轉流淌,顯得極為自責。


    強自鎮定心神,匈奴老王哽咽道:此番劫掠涼州如能獲勝,老夫還有命在的話,我一定支持你正式繼任單於之位,並將部落兵馬全部交付於你。老夫絕不食言,請你相信嘭


    正當匈奴老王說出最後一句話的一刹那,一支尺餘長的小戟猝然斜射而來。一瞬間於夫羅久經戰陣,反應極其靈敏,閃身避讓。然而他這一閃,卻是讓匈奴老王挨個正著,小戟瞬間洞穿匈奴老王的胸膛,而後餘力未消,再次紮進一名親兵的胸口。


    噗小戟穿胸而過的一瞬間,匈奴老王口吐鮮血,瞳孔迅速放大,生命跡象正在他體內快速流失。


    你罷了,看來老夫終究躲不過這一關,食言了匈奴老王口吐鮮血指著於夫羅,本想指責於夫羅,卻又不知何故回到嘴邊突然放棄了。艱難說出最後一句話後,匈奴老王雙眼怒瞪,身體一歪栽下馬背,墜馬而亡。


    老叔啊於夫羅翻身下馬抱著匈奴老王的屍身,失聲痛呼,卻見匈奴老王瞪大眼珠死死瞪著他,一動不動,嘴角還在不斷流血。


    誠然,匈奴老王雖已咽氣,但血仍未冷,再經過落馬一摔,倒是把噎在喉嚨裏的殘留血漬擠壓出來。


    然而這一幕卻嚇得於夫羅隨手丟掉匈奴老王的屍身,連忙後退,滿臉煞白,額頭上直冒冷汗。


    鏘鏘鏘啊


    正當於夫羅怔怔失神之際,護衛匈奴老王的親兵和他自己麾下親兵策馬上前,拉住擲戟射殺匈奴老王的典韋。可惜他們哪裏是典韋對手,儼然是螳臂擋車自不量力,乍一衝上去便被典韋斬殺兩人。而後,正當十餘名親兵殺將而來的時候,但見典韋身後又殺出兩員手持長柄大刀的猛將,隨著戰刀淩空激蕩,十餘名敵兵數息間便被一刀兩斷斬落馬下。繼而,典韋三人合力衝殺,直奔於夫羅殺來。


    跟在典韋身旁的兩員將領不是別人,正是張遼和許褚二將。


    張遼奉命衝破敵陣,襲取蠻軍大營,若想衝破敵陣,必須先打垮於夫羅中軍,否則根本無法脫身。何況此時埋伏在兩翼的伏兵尚未殺進戰場,因此張遼眼下還不能離去,隻有一鼓作氣衝破敵陣中軍,方能進行下一步計劃。


    至於許褚則是第一次參與此等大戰,十分亢奮,一柄九環戰刀被他使得虎虎生風,無人可擋,大殺四方。隨之他後發先至,一路殺將而來,追上衝在最前麵的典韋和張遼二人。於是三員虎將並肩殺敵,身後兩萬餘戰騎士氣高漲,猛衝猛殺,不到半個時辰就將三萬鮮卑鐵騎殺得七零八落,四散逃命。


    正是由於鮮卑鐵騎的怯戰逃命,才使得典韋三人趁著於夫羅和匈奴老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工夫,直奔於夫羅大纛殺將而來。一路砍殺之中,典韋本想出其不意地擲出小戟擊殺於夫羅,如此蠻軍一戰可滅。沒想到於夫羅終究是身經百戰之人,與匈奴老王說話之餘仍然十分警覺,第一時間躲過小戟,卻將匈奴老王暴露在小戟的飛行路線上。於是,正在懺悔自責之中的匈奴老王做了於夫羅的替死鬼,被小戟正中心口,穿胸而過,當即命喪黃泉。


    殺呀


    恰在典韋張遼和許褚三將凶猛衝殺於夫羅親兵,試圖斬殺於夫羅的時候,蠻軍後方傳來響徹天際的喊殺聲。旋即,但見胡車兒率領一萬金猊衛鐵騎從蠻軍左翼背後殺將而出,而曹性梁興等將領則帶著三萬餘郡府兵衝擊蠻軍右翼。此外,曹性所部五千弓弩手占據西麵山坡,架起大型床弩,大肆射殺蠻軍戰騎,餘下數千弓弩手張弓馳射,發現哪裏抵抗頑強,便射向那裏。他們這些弓弩營的射手,並不是亂箭齊發,而是有目標的精確射殺,幾乎每一支箭矢都能奪走一條蠻兵性命,箭無虛發。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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