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沒有聽錯,確實如此。


    楊鬆不卑不亢的沉聲道:從昨夜開始,益州軍與漢中軍激烈廝殺,我軍戰死近萬名將士,益州軍傷亡更大,相繼折損一萬餘將士,雙方勢成水火,激戰正酣。目前舍弟楊柏正在南門外抵擋益州軍,而西涼軍則趁機攻陷北門,西涼鐵騎橫行無忌,直奔南鄭城殺來。至此陽平關失守,我等大勢已去,縱有九縣之地卻無兵可用,滅亡在即。


    怎麽會這樣前幾天還好好的,為何短短幾天時間就失守了呢


    張魯神色灰暗,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上,再也顧不上疼痛了,魂不守舍地喃喃自語:益州軍為何背信棄義趙韙曾向我許諾一定保住陽平關不失,為此我送給他一萬兩金和十車錦帛,他為何出爾反爾,如此坑害我張魯


    聽到張魯私下賄賂趙韙這麽多財帛,楊鬆眉頭一挑,眼底閃過一抹炙熱的光芒,暗自盤算著如何能將趙韙藏於陽平關內的財帛弄到自己名下。但是,想到陽平關此刻已被西涼軍占據,那些財帛必然落到大將軍李利手裏,自己總不能向李利索要財帛吧。縱然有這份心也沒這份膽量啊,向李利索要錢財豈不等於找死麽


    一念至此,楊鬆徹底放下貪婪之念,眼神怨恨地看了張魯一眼,沉聲道:事已至此,懊悔已然無濟於事,自責更是沒有任何意義。主公還是想想眼下應該怎麽辦,否則我等性命不保啊


    張魯聞聲驚醒。神色慌亂地抓住楊鬆的手臂,急聲問道:呃對對對呀我等眼下又當如何


    此刻張魯已經無暇顧及楊鬆說話的語氣,更沒有心思留意楊鬆的神情舉止。否則他一定能從中發現些什麽。而楊鬆也留了一手,原本他打算直接擺明立場勸說張魯主動請降,但在前來郡守府的路上他思慮再三,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最終還是決定對張魯有所隱瞞。否則,萬一把張魯逼急了,怒羞成怒之下把他楊鬆給殺了。那可就聰明反被聰明誤,死得太冤了


    因此,楊鬆蓄意隱瞞實情。反而誣陷益州軍背信棄義率先動手。盡管這個謊言很低劣,根本經不起調查,但這些都不要緊,隻要此刻能瞞過張魯就行。待隨後西涼軍攻進南鄭城。大局已定。誰對誰錯還重要麽到那時,他楊鬆就是李大將軍攻取漢中的第一功臣,而張魯則是階下之囚,即便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樣


    眼見張魯可憐巴巴地仰望著自己,楊鬆心裏甚為不屑,暗忖道:現在知道求我了,早幹嘛去了早先你對閻圃言聽計從,卻對我楊鬆不屑一顧。如今火燒屁股才知道問計於我,太晚了


    被張魯緊緊攥著手臂的楊鬆。神色淡然的說道:眼下是戰是降都得主公親自決斷,在下不敢妄言。但是,不管是死戰到底還是開城請降都必須速做決斷,斷斷不可遲疑,遲則生變。如何決斷,還請主公定奪。


    張魯大為失望地鬆開楊鬆的手臂,頹廢地癱軟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語道:漢中是我張氏一族曆經三代打下來的基業,若是算上先祖漢留侯張良,至今已有四百餘年的曆史。世代相傳的基業,竟然葬送在我張魯手裏,這讓我死後如何向先祖們交待呀


    再次聽到張魯念叨張氏一族的輝煌曆史,楊鬆不禁怒氣滿懷,暗自惱怒。漢中張氏一族為何力壓楊家一頭,其根源便是張氏一族自稱漢留侯張良的後人,世代公侯百年望族;與之相比,楊氏一族充其量就是個暴發戶,地地道道的土財主。如此以來,楊家怎能與張氏一族相提並論,差距懸殊,根本沒有可比性。


    一念至此,楊鬆憤恨不平的沉聲道:祖宗基業固然重要,但自身性命就不重要了麽現如今,四百年大漢江山都已是江河日下覆滅在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主公還是想想如何應對眼前之事吧,至於如何麵對先祖,那是往後的事情,此時言之尚早。然而主公若是遲遲不決,等到西涼軍兵臨城下之際,恐怕主公隨即就要去見令先祖了。西涼鐵騎的行軍速度如何,主公早已親眼見識過,百裏之遙在西涼鐵騎腳下根本算不了什麽,眨眼便至。是以,主公是時候下決心了。大將軍素來仁慈,說不定會對主公既往不咎,加官進爵也是有可能的。


    張魯起初眉頭緊皺,覺得楊鬆之言甚是刺耳,與以往截然不同。但隨著楊鬆話音落下,他卻心頭一動,再也無暇顧及楊鬆陰陽怪氣的說話語氣了。


    事已至此,你說我該怎麽辦無須顧忌,但講無妨。


    看到張魯的神色漸漸冷靜下來,楊鬆不由得心頭一緊,不得不小心應對,再不敢輕言怠慢,否則張魯若是翻臉,那他的處境可就極為不妙了。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張魯真正畏懼的是李利和西涼軍,而不是他楊鬆。一旦惹惱了張魯,別看他現在落魄了,卻依然能夠輕易處死楊鬆。


    為今之計,我等尚有選擇的餘地,出路有三。其一,負隅頑抗,與西涼軍血戰到底,最終城毀人亡。其二,主動開城請降,依附西涼軍,主公則為大將軍麾下附屬,不致就此喪命。其三,西附益州劉璋,棄城逃亡,投奔益州,或可保住性命。


    砰張魯聞言拍案而起,怒聲道:投奔劉璋此賊殺我生母,荼毒我四弟,此番又陷我張魯於絕境。投奔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寧肯給武侯李利做奴仆,也絕不做益州劉璋的座上賓


    主公英明楊鬆神情一震,躬身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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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噠噠噠


    轟隆隆的馬蹄聲撼動大地。激蕩長空,籠罩著高聳屹立的陽平關。


    靠在牆根上站好,雙手舉起頭頂。都給我老實點,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南門口,一個嗓門頗大的西涼軍隊率騎著戰馬來回踱步,對站在牆角下的眾多俘虜降兵揚聲喊話道。


    此刻,關內的牆根上站滿了戰俘,裏麵既有益州軍也有漢中將士,多達上萬名戰俘。這些人都是西涼鐵騎攻破關隘時來不及逃跑的降兵。就在西涼軍砸開北門衝進關內之際,這些降兵倒也幹脆,根本沒有抵抗。直接丟掉兵器,蹲在地上乞降。更為戲劇性的一幕發生在南門外,數千名倉皇逃命的漢中將士得知西涼軍入關後,不向南鄭城方向逃竄。反而直接衝進關內。向西涼軍求救,隨之做了西涼軍的戰俘。


    吼驚天獸吼聲中,李利駕馭著金猊獸王座騎緩緩走進陽平關,周瑜法正李摯和裴潛四人隨侍左右,策馬跟在後麵,一直從北門走到南門外,將陽平關南北兩端巡視一遍。


    南門外,李利提韁駐足。恰好聽到身後不遠處騎兵隊率的喊話,扭頭果然看到數千名漢中軍戰俘一個個貼在牆根上。一動不敢動。頓時,李利搖頭輕笑,腦海裏不禁想起這個站牆根雙手過頭頂的動作還是從自己這裏開始了,如今已經演變成西涼軍收繳戰俘兵器和統計戰俘數量的固有方式。


    籲黃忠策馬奔至李利麵前提韁勒馬,翻身下馬稟報道:稟主公,所有殘敵已清剿完畢,我軍已接管陽平關。


    黃忠話音未落,趙雲馬超去卑曹性馬岱和陳到等將領陸續趕到,一個個神情輕鬆呼吸均勻,臉上都有些意猶未盡的神色,似乎很不過癮,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輕而易舉便將陽平關收入囊中。


    看諸位臉上的表情似乎都不甚滿意,是不是我軍攻城太過順利,諸位沒有大顯身手的機會呀嗬嗬嗬李利笑嗬嗬的說道。


    呃主公還真說對了。馬超愕然應聲,指著牆跟邊密密麻麻的戰俘,語氣頗為不悅地道:看看這些降兵,見到我軍騎兵進關便立即丟掉兵器投降,根本不抵抗。漢中軍是這樣,益州將士也是如此,真邪性,怎麽一見我軍戰騎入關就主動請降呢半個月前為何不投降,現在倒是投降的挺利索,早幹嘛去了


    李利聞言微笑不語,法正笑嗬嗬地接聲道:諸位將軍有所不知。這些主動請降的益州將士已經餓了三天,整天站在城樓上風吹日曬,又沒有人替換他們,是以他們根本沒有力氣反抗,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至於南門口的漢中將士麽,那就更簡單了。他們已經與益州軍連續血戰六天,早就被告知要投奔我西涼軍,因此他們自己早已將自己看成是西涼將士,自然不會與我軍為敵。


    啊我說這些兵士怎麽會如此反常,原來是這樣。眾將恍然大悟道。


    李利擺手示意眾將收聲,舉目眺望西南方向,但見數裏外的大道上塵土飛揚,隱約還能看到益州軍的旌旗。頓時,李利神色肅然的沉聲道:益州軍正在逃往葭萌關,而楊鬆則前往郡守府說服張魯開城請降。眾將聽令,趙雲率部直奔南鄭城,並派遣一萬戰騎分兵前往漢中各縣,接管縣衙府庫;黃忠率領秦弓營隨後跟進,接管各縣城池防務,如遇抵抗,一律格殺。去卑率領一萬朔風營鐵騎追擊益州潰軍,務必確保葭萌關不失,切記,占據關隘是重中之重,其次才是追殺益州殘軍。留下五千步軍駐守陽平關,馬鐵留在此處看管戰俘,餘下步騎隨我前往南鄭城立刻出發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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