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寒冬來臨,討袁之戰進入短暫的休戰期。


    雪花飛舞,寒風肆虐。風雪席卷長江以南的各州各郡,冰雪禁錮著溪澗河流,寒冷主宰著蒼茫大地。


    易京城堡內,熱氣騰騰,觥籌交錯,歌舞昇平。


    正堂上,公孫瓚橫臥在軟榻上,側靠在一名妙齡美姬的懷裏頭枕酥胸,一邊眯著眼睛觀看舞姬們曼妙的舞姿,一邊飲用美姬端到嘴角的冒著熱氣的美酒,舒服愜意。


    堂下,除了守衛宮門的親兵,全是清一色的美人,鶯鶯燕燕,秀色可餐。她們都是公孫瓚的妻妾或侍姬,人數眾多,僅是堂下兩側便有三十餘人。或許還有人未到。


    寒冬臘月,漫天風雪,嗬氣成冰,寒冷之極。很多人都躲在家裏貓冬,公孫瓚自然也不例外,隻不過他更加會享受,且有能力享受暖洋洋的冬日。鶯歌燕舞,煮酒賞析,醒掌生殺勸,醉臥美人膝,這是很多人十分向往的完美憧憬;這對於公孫瓚而言卻是唾手可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易如反掌。


    像這樣醉生夢死的生活,公孫瓚已經整整享受三年了。在此之前,他並不這樣,整日待在軍營裏與將士們朝夕相處,嬉笑怒罵隨心所欲,深得麾下將士愛戴。然而,隨著年齡一天天增長,戎馬半生的公孫瓚已悄然步入中年,身體已然發福,血性不經意間流失,不再癡愛戰馬與長槍,而醉心於安逸享受之中。沉醉於美色花叢之下,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久而久之,曾經聞名遐邇的白馬將軍公孫瓚已經悄無聲息地漸行漸遠。雄心不在,已無昔日壯誌,不複當年之勇。於是,世間少了一位英勇善戰的戍邊將軍,卻多了一個驕奢淫逸的酒色之徒,一個連累了幽州上百萬百姓的昏庸之主。


    不止如此,如今的公孫瓚性格暴戾。心胸狹隘睚眥必報,手段愈發凶殘,嗜殺成性。迄今為止。其麾下將領無故枉死者足有上百人之多,其府邸中被黥麵割耳或斬斷手腳的扈從侍女和雜役數以百計,手段之凶殘心性之毒辣,令人發指。


    為此。公孫瓚麾下將領對他頗有怨言。卻又敢怒不敢言,隻能隱忍不發,忍氣吞聲,委曲求全。很多軍中將士都想離他而去,自謀生計,奈何他們都是幽州本地人,親屬和族人都在這裏,生於斯長於斯。故土難離,隻能昧著良心繼續待在軍中。得過且過。否則,一旦他們擅自逃離,以公孫瓚如今的心性手段,其親屬和族人的下場可想而知。果真如此,他們逃走又有何用,一生活在痛苦之中,簡直生不如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從得知大將軍李利派遣大軍前來馳援之後,公孫瓚難得發奮一回。前一段時間,他終於從易京鄔堡中走出來,親自帶領大軍守城,抵禦冀州軍的強打猛攻,屢屢挫敗冀州上將軍鞠義的進攻,致使冀州軍不得寸進,至大雪降臨時不得不退兵休整。


    由此也讓幽州軍將士們清醒地知道,原來目空一切的主公公孫瓚竟然也有能令他畏懼之人,這個人就是威震天下的大將軍李利。每當想起大將軍李利的時候,幽州將士都充滿好奇,內心崇拜而向往,希望有朝一日能親眼見到這位極具傳奇色彩的武侯。


    是的,相比大將軍的官諱,幽州將士更喜歡稱李利為武侯。這是因為,不僅西涼人尚武,幽州青壯同樣尚武,生性剽悍。換言之,但凡地處邊境且經常遭受蠻夷欺淩劫掠的邊郡,其境內百姓大都尚武成風,因為隻有讓自己強大起來,才能保衛家園,保護自己的父母妻兒。他們崇拜強者,敬畏驍勇善戰的將領,願意跟隨這樣的將領出生入死,早先的白馬將軍公孫瓚便是如此。因此他們喜歡稱呼李利的爵位武侯。


    時至今日,天下各州各郡的青壯們隻怕沒有誰不知道武侯李利的崛起經曆,對武侯這些年所建立的顯赫戰績可謂是如數家珍,甚至他們大多數人還聽說過很多關於武侯的奇聞異事。比如武侯有很多天姿國色的紅顏知己,還有三個文韜武略的兄弟,而且武侯極重孝道,據說他曾經想把手中的權利交給撫養他長大的叔父執掌諸如此類的傳聞不計其數,大到司隸大戰,小到李利有幾個子女,又有幾個情人,他們都有耳聞。並且,他們很喜歡打聽這些小道消息,聽得津津有味,興致極高,似乎隻要是關於武侯李利的消息,不論好壞,他們都感興趣,並牢牢記在心裏。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商隊帶出來的有關李利的消息大多是正麵,最起碼也是不好不壞,很少有負麵傳聞,幾乎沒有。因此,但凡聽過武侯李利的驕人戰績的年輕人,不論男女,大多都對李利十分崇拜,打心眼裏敬重他,很少有人當眾詆毀他的聲譽。即便有不同的聲音,那也是背地裏偷偷誹謗,否則便會觸犯眾怒,後果很嚴重,輕則鼻青臉腫,重則傷殘或者是被人失手打死。


    隻可惜李利並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如此高的人氣。其實,無論什麽年代都有讓很多人崇拜的名人,隻是名稱不同,後世稱偶像,眼下稱之為名士大儒或名將。


    轟轟轟噠噠噠


    巨大的轟隆聲由遠及近而來,漸漸演變成清脆而整齊的馬蹄聲,不多時一行三百餘騎踏雪而至,在城門前勒馬駐足。


    城樓上的守軍將士聽到轟隆聲時,就隱約看到數裏外的雪地裏出現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影,可是如今來到城下叫門的卻隻有三百餘人。真是咄咄怪事。難道見鬼了城門小校喃喃自語道。


    城門將軍何在速速打開城門,我等有要事稟報主公一名身著幽州軍黑色戰甲的將軍打馬上前,揚聲喊話道。不僅他穿著幽州軍戰甲。在他身後的三百餘騎都是幽州騎兵,因此城樓上的守軍並未揚聲喝止,而是任由他們行至城門前。


    此刻已是深夜,奈何遍地積雪,皚皚白雪耀得人眼花繚亂,使得天色半明半暗,若隱若現。城樓上的守軍俯視下方。見喊話的將軍似曾相識,卻又看不清長相。旋即,城門小校揮手示意兵士下去傳令。查明身份後再行稟報,至於是否讓他們進城,就要看自家主公心情如何了。


    城門小校之所以沒有懷疑這隊人馬的身份,並不是他玩忽懈怠。而是易京城地處幽州腹地。眼下作為幽州州牧府之所在,方圓三百裏範圍內都是幽州軍把守的城池關隘,安全無虞。故此,城門小校對城下人馬的身份毫不懷疑,隻是暫時不能確認他們是哪位將領帳下的兵士罷了。


    伴隨嘎嘎的開門聲響,正門左側的耳門隨之打開,兩名兵士快步上前,跑到喊話的將軍座騎跟前。恭聲詢問其身份,並查看官憑路引。


    待查明身份無誤。兵士隨即詢問來由,這時一名身著貂裘大氅的高大俊朗的年輕男子策馬上前,其胯下座騎甚是神駿,從頭到尾長約一丈二肩高一丈,通體赤紅如火,端是一匹極其罕見的高頭大馬。兩名城門兵士見之心頭駭然,不自禁地後退兩步,神色緊張地仰視著身著名貴貂裘大氅的俊朗男子。


    兩位小兄弟不必害怕,在下與公孫將軍是故交好友,此次途經此地,自然要來拜訪一番。這是能夠證明在下身份的玉牌,也就是名刺,勞煩小兄弟前去稟報公孫將軍一聲。俊朗男子笑容和煦,聲音圓潤,中氣十足,說話間手袖一抖,一塊極其精致的閃閃發光的紫玉名刺便出現在手心裏。


    兩名兵士聞聲後,看著俊朗男子爽朗燦爛的笑容,不禁心頭一暖,頓時放鬆心神,臉上的緊張隨之消退。其中一名兵士快步上前躬身接過男子手中的名刺,隨即招呼另一名兵士在此等候,而他自己則是小跑進城,遂翻身上馬,策馬奔向位於城池中央的鄔堡。名刺,即名帖,也就是現在的名片,戰國時期稱謁,漢代稱刺。


    目送那名兵士進城稟報,俊男男子隨手從馬背上解下水袋,對麵前凍得發抖的兵士笑嗬嗬地道:小兄弟凍壞了吧,來,喝口酒暖暖身子。接著說話間,他便將裝著烈酒的水袋丟給兵士。


    城門兵士身手不錯,驚詫之中立即伸手接住水袋,這多謝將軍賜酒遲疑了一下,他本想謝絕俊朗男子的好意,卻見男子滿臉笑意地頷首示意他不用客氣,頓時他心中暖洋洋的,不假思索地欣然接受。


    兵士搓搓手心,又在紮甲裏麵的衣服上蹭了幾下,既而拔出水袋口的木塞。一瞬間,從水袋口飄散出一股馥鬱芬香,酒香撲鼻,饞的兵士不禁咽了咽口水,隨即提起水袋大口暢飲。


    好酒喝了一大口,兵士情不自禁地叫好:真是好酒小的長這麽大還從來沒喝過這麽香的美酒,多謝將軍賜酒說著話,兵士小心翼翼地擰緊木塞,雙手捧著水袋遞到俊男男子右手邊。


    俊朗男子笑嗬嗬地擺手說道:既然是好酒,就不能浪費了。這袋酒送給你了,小兄弟留下慢慢喝,切記一次不能多喝,一口就夠了。這是烈酒,酒量小的喝一口就醉了。嗬嗬嗬


    嗒嗒嗒大開城門,迎接武侯進城就在俊朗男子與兵士說話之際,城門內傳出急促而斑雜的馬蹄聲,既而聽到城內傳出一聲響亮的命令,城門迅速打開。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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