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嘭的一聲哐當巨響,求救聲戛然而止。


    而最後那聲啊的一聲慘叫卻清楚無誤地傳進李利耳朵裏,也讓他迅速確定了求救聲傳來的方向。


    爾等圍著我作甚快去救人哪


    循聲扭頭向身後張望的一瞬間,李利隨手接過李摯手中的韁繩,翻身上馬,招呼圍在身邊的親兵跟隨自己前去救人。


    駕一聲怒喝之下,但見李利躍馬疾奔,眨眼間便奔行五十步遠,身影迅速消失在李摯等人的視線當中。


    這一幕看得李摯大驚失色,一邊策馬前行一邊驚聲疾呼:主公慢行,冰雪路滑,當心啊剛說完當心二字,李摯座下戰馬便軀體側歪,繼而砰然摔倒,以致李摯猝不及防之下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座騎拖著硬生生地滑倒在地。旋即,在巨大慣性的帶動下,他蜷縮身體擦著已經結冰的地麵摔飛出去,直至撞到路邊的岩壁方才停下來。


    就在他的座騎失足滑倒的同時,緊隨他身後的十餘名扈從或馬失前蹄滑倒或被絆倒,相繼摔倒在地,摔得是人仰馬翻,跌跌撞撞亂作一團。


    壞事了眼見自己身後的親兵竟然都倒下了,李摯失聲驚呼,頓時掙紮起身,疾步飛奔。卻不料還沒跑兩步便再次摔倒,而這一次他卻是早有防備,手腕上的鎖鏈瞬間飛出,圈住路邊的樹幹。繼而用力一拽,堪堪穩住身形。旋即,他如法炮製。借助路邊的樹木踉蹌前行,速度很慢,卻不會再次摔倒。


    而他之所以驚呼壞事了,是因為李利騎乘的驊騮馬雖然神駿,速度很快,可是速度越快越危險,一旦滑倒。其結果必然比他摔得還要重。果真如此的話,李利就有可能摔傷,而李利受傷對於李摯來說就是嚴重失職。這可不就是壞事了


    實際上。這段路之所以如此濕滑,是因為商隊剛從這裏碾壓過去,而那依稀傳來的求救聲正是來自商隊身後。


    噠噠的馬蹄聲中,李利駕馭驊騮馬迅疾如電。穿過遮擋視線的風雪。視野迅速延伸。旋即,霍然看到距離自己不到五十步的棧道北邊,一輛馬車倒翻在路邊的溝渠裏,拉車的馬匹撞在路邊的樹幹上,倒在覆蓋著積雪的草叢中悲鳴低嘶,前蹄摔斷,口鼻全是血沫,眼看是活不成了。


    籲臨近側翻的馬車之時。李利猛然提韁勒馬,孰料驊騮馬前蹄打滑。身形不穩,載著李利硬是滑行二十餘步遠方才停下來。而這得益於驊騮馬異常神駿之功,有著驚人的平衡掌控能力和對風對速度的精準把握,否則前蹄打滑的情況下,它就極有可能載著李利一同滑倒,亦是人仰馬翻,而且摔倒的後果必將愈發嚴重。因為它奔行速度越快,摔倒後的慣性便越大,由此對人和馬的傷害也越大。


    驊騮馬停穩的一瞬間,李利飛身下馬,沿著路邊的雪叢快速向倒翻在溝渠裏的馬車趕去。行進途中,他注意到在自己身後的棧道上還有十幾名身著仆從裝束的扈從,這些人打著火把,奈何寒風之中火把剛一點燃便被吹滅了。


    然而正是這時有時無的火把,讓李利知道他們的存在,看樣子這些人也是奔著這輛馬車而來。隻可惜他們距離馬車太遠,中間至少相隔兩百步,並且他們的行走速度實在是太慢,七倒八歪的相互攙扶前行,速度比烏龜快不了多少。


    莫要小看這兩百多步的距離,換做平時,這點距離自然算不了什麽,一口氣就能衝過來。但現在,風雪交加,道路上的積雪尚未堆積起來,使得路麵泥濘不堪,而那些沒有被踐踏的地方則是凍結成冰,以致棧道上又濕又滑。再加上,天色已晚,光線暗淡,除了白色的雪花之外,其他事物盡皆被覆蓋在白雪之下,無形地讓棧道充滿未知變故,一腳深一腳淺,軟一腳硬一腳,稍不留神就會摔個四腳朝天,愈發難行,舉步維艱。


    因此,眼下這兩百步距離至少相當於平時的兩裏路,甚至猶有過之,以至於視線中隱約可見,可腳步卻偏偏跟不上。此刻棧道上的扈從們便是如此,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馬車翻在路邊的水溝裏,卻無能為力,隻能一步步地往前趕,一點點縮短距離。


    嘭一聲脆響之下,李利縱身跳進路邊的溝渠,落腳時碰到一層薄冰,而後落在淹沒膝蓋的水溝裏。兩腿浸水的一刹那,一陣寒冷徹骨的冷意襲入腦海,致使李利不禁打個寒顫,但此時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但見他沿著水溝走向側翻在溝渠中的馬車,直到走到跟前,才發現馬車如同水盆一樣扣在水溝裏,車轍朝上,車廂朝下,整個車廂被夾在棧道與岩壁中間,車篷被毀,以致大半個車廂全都浸沒在不知黑白的水溝裏。


    見此情形,李利想都不用想,便知剛才的求救聲就是車裏的人驚慌失措之中喊出來的。當整個車廂扣在水溝裏之後,車裏的人亦是一頭栽進水溝裏,大頭朝下,自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當即李利毫不遲疑的用力一推,將馬車硬生生地掀起來,露出車門,繼而一腳踹開半遮半掩的車門,沉肩扛住車廂,單手伸進車內一通亂抓,試圖找到車裏的人。奈何這輛馬車頗為寬大,不像普通馬車那樣空間狹小,單從車廂重量和麵積來看,應該是官宦人家的馬車,裏麵設有單人臥榻,與李利和他的妻妾們乘坐的馬車如出一轍,都是相當豪華且舒適的高端座駕。


    正是因為馬車造價不菲,十分奢華,使得馬車極其沉重,以至於李利僅憑一己之力隻能勉力將其撐起一半,卻無法將其徹底掀翻過來。


    伸手進去摸索好一會兒,除了摸到一些軟枕錦衣裘被和案幾之外,一無所獲。不得已,李利隻得放下車廂,讓其重新浸沒在水裏,再猛踹兩腳,將車門徹底踹開,繼而彎腰弓身從踹開的車門洞口鑽進車廂。


    好不容易鑽進車廂,李利蜷縮著身體,伸出雙手從車門口開始一點點摸索,一步步向前移動。此時,車廂裏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他唯一能夠確認的物體便是浸沒至大腿的冰冷刺骨的水,除此之外再無熟悉的物體。


    忽然,他胡亂摸索的左手摸到一處柔軟的所在。霎時,他下意識地驟然縮手,全身不由自主的一激靈,汗毛直立,顯然是受了驚嚇。然則,就在李利收手的一瞬間,立刻意識到剛剛摸到的應該是個人,亦是他鑽進車廂的目的所在。不僅如此,他感覺那人此時應該還活著,因為他感覺到那處柔軟上的體溫,有體溫就意味著人還沒死。


    深吸一口氣,李利一邊伸手再次摸過去,一邊蜷縮著身軀向前挪動。右手再次摸到剛剛觸及的柔軟所在,這一刻李利清楚地感知手裏摸到的確實是個人,而且他還沒死,身體還是熱的。頓時間,李利雙手齊上,不再是試探性的摸索,而是捏了捏先後兩次觸碰到的柔軟之處。


    呃當右手抓實的一刹那,李利驚詫莫名,一種熟悉無比的感覺湧上心頭,讓他瞬間知道這個一手難以掌握的柔軟所在是為何物。令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是,在這黑漆漆的倒扣在水溝裏的車廂中,他無意中伸出的雙手竟然極其詭異的同時抓住目標。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第一時間確認被困在車廂裏的人的身份,呃準確地說,應該是性別。


    觸手柔軟,雄渾碩大,一手難以掌握,令李利心頭生起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身有感觸。


    僅是一瞬間的愣神,旋即李利摒棄雜念,快步移動到她身邊,伸手探查她身邊的情況。其實就是把人家從頭摸到腳,確實是摸得很清楚。


    此時的李利心中沒有半分雜念,盡管這個已經陷入昏迷的女人身材極好,好到讓他這樣一個妻妾成群的男人都暗自咋舌,不禁為之驚歎;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她,而不是趁人之危,借機揩油占便宜。因為他不屑於此,更不至於如此猥瑣下作。更何況,此處漆黑一片,身材好的女人未必就是美女,亦有可能是恐龍。


    黑暗之中,經過一番摸索之後,李利終於弄清楚了車廂裏的狀況。


    正如他之前猜測的那樣,這是一輛官宦人家的馬車,內部裝飾十分豪華,近乎於奢侈,整個車廂內部全都包裹著內外三層貂絨,使得車裏的人即使碰到車廂,也不會受傷。車內一共坐著兩個人,且都是女人,其一就是李利最初摸到的女子,她還活著,而且身上沒有受傷,隻是驚嚇過度暫時陷入昏迷當中;而另一女子卻已經死了,整個人都浸在水裏,想必是馬車側翻時她是頭朝下撞在車篷隔板上,傷及脖子,既而栽進水裏,溺水而亡。


    嘩啦啦的落水聲中,李利抱著昏迷中的女子鑽出車廂,既而一步一步穩穩地走出溝渠,來到驊騮馬身邊。


    隨即,李利脫下貂裘大氅將裹住女子的嬌軀,遂將她放在馬背上,牽馬前行,朝著前方的驛站而去。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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