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她看到了什麽?


    滕曼微張的小嘴,在一瞬間忘記了要呼吸,直到大腦提醒她缺氧了,才大口大口的,開始喘氣。一雙纖纖細手,死死的攥緊包包的一角,尖銳的指甲,仿佛在下一秒,就能摳進那層真皮裏去!


    羅盛秋,他身上的西裝,是今早她親手為他挑選的,領帶也是她親手為他係上的。而此刻,西裝被脫掉,甩在地板上;領帶,歪歪扭扭的斜掛在脖間,形狀滑稽可笑。梳的極有型的發型,也被抓的淩亂不堪……


    最最可氣的是,他身下壓著的,是她大學的好朋友兼同學,更是她的伴娘,齊馨兒!


    他們兩個,竟在辦公室明目張膽的,做這種烏七八糟的破事兒!這,還是早上呢!


    滕曼身形不穩的倒退一步,大腦有幾分鍾的停擺,當真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不僅是身體冷,連那顆熱乎乎的心,也像是坐過山車,一下子從頂端摔落,摔個稀巴爛,血肉模糊。


    “麥子?!你怎麽?來了――”


    羅盛秋根本想不到,這時候滕曼會來,慌張的從柔軟的沙發中掙紮起身,拉好西褲上的拉鏈,一隻手順理著頭發,一隻手拉著領帶,那張總是意氣風發的俊容,閃過驚詫、心虛、悔恨…。一係列的表情過後,快速來到門口,試圖將滕曼拉進辦公室來。


    卻被她偏身躲開,“怎麽?我不能來?還是說來的不是時候?”滕曼怒極反笑,這種時候,居然還能對他笑?連她都有些佩服自己的鎮定了。


    沙發上的齊馨兒,倒也看不出一點心虛來,絲毫不在乎自己的醜態被好友發現,伸手攏了攏那頭長及腰間的烏黑直發,不慌不忙的給紋胸扣好扣子,再把那身職業套裝打理了下,修長的雙腿自沙發輕輕滑落,套著黑色絲襪的雙腳,稍稍使力,便滑進了那雙整整十公分高的蛇皮涼鞋。


    稍後,她才抬起那張看似甜美純真的小臉,泫然欲泣的望向羅盛秋的背影,眼淚,突然就像斷線的珍珠般,開始滑落,那雙塗滿丹寇的手,輕輕覆上雙眼,纖細的肩膀,開始誇張的抖動!


    嘿,這是上演的哪一出呀?該哭的人,是她才對吧?這世道是反了天了麽?為什麽做錯事的人,反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模樣?


    滕曼斂起唇邊的苦澀,張嘴呼出一口氣,因為她懷疑隻用兩隻鼻孔出氣的話,她會被憋死。使勁的抬高下巴,平光鏡後的一雙美麗大眼,迸出寒光,周身散發出一種決絕的氣息,這就是她的愛情,這就是她的友情!


    她一直努力經營的東西,在這一瞬間,轟然倒塌!原來,最珍貴的,也最易碎!


    因憐惜齊馨兒畢業後一直沒找到工作,就介紹給羅盛秋當秘書,卻不想,是引狼入室了!可悲的自己竟是給別人做了嫁衣!居然還邀請她當伴娘,原來,竟是委屈人家了,人家根本是想做新娘啊!


    而最可恨的,就是這該死的羅盛秋!為什麽偏偏是她?!他明知道齊馨兒跟自己的關係!滕曼啊滕曼,你是傻乎乎的當了多久的白癡啊!


    “麥子,我,我隻是,原諒我,好不好?對不起,我向你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羅盛秋信誓旦旦的將右手舉至耳邊,滿臉的愧疚。


    還未等到滕曼有所反應,那沙發上的齊馨兒竟越哭越起勁了,這會兒,更是悲愴出聲,好一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羅盛秋轉過高大的身子,麵色發黑,眼神複雜的望向那蜷縮在沙發一角的齊馨兒,無聲的張開嘴巴,僵硬在當場,形成一個停頓的畫麵。


    滕曼終是冷冷的笑出聲來,眼神鋒利的射向羅盛秋,似要將他徹底看穿。


    “盛秋,你現在過去,給她兩巴掌,我們再坐下,好好談。”滕曼撇著嘴角,聲音溫和而不帶一點點的怒意,一雙晶亮的大眼透過鏡片,牢牢鎖住他,不放過他臉上的一個細小變化。


    “麥子,有什麽話,我們回家去說,好不好?這裏是公司。”羅盛秋眼神閃躲,望了眼顯得太過冷靜的滕曼,又快速的撇開,困難的吐出這幾句話。雖然,他知道他目前根本沒有立場說這樣的話。


    瞧,態度已是如此的明顯了!滕曼臉上的笑意,一絲一絲的,開始抽離。


    一直以來都修養良好,她不容許自己在這裏跟他一哭二鬧,而與生俱來的驕傲,更不允許她在這時候放下身段。她的眼是容不得沙子的,她的愛是有尊嚴的,她的心是不能被隨便踐踏的!


    而她這個人,已經是他羅盛秋不配再擁有的奢侈品!


    滕曼倏地闔上雙眼,讓差點傾瀉而出的哀痛與世隔絕。他的身,已經髒了,她還要麽?他的心,已經不純粹,她還能要麽?嗬,罷了,既如此,那還爭什麽?不如成全了自己的優雅和大度,留住那最後一點的尊嚴!


    再度啟開雙眸,裏麵已是一片清明,伸出舌頭,滋潤了下已然幹涸的雙唇,卻滋潤不了那已失去光華的聲音:“齊馨兒,酒店已定下,婚宴已備妥,新郎,不變!不如,新娘換你做吧!”


    此話一出,滕曼覺著自己的左胸處,已然空了,三年的感情,不是她竟然可以冷靜到如此的地步,而是她找不到再堅持下去的理由!


    齊馨兒也停止了哭泣,猛然抬頭看向她,猶有淚痕的雙眼,又是驚又是疑,似乎在揣摩她的話是真是假。


    羅盛秋更是不敢相信的衝到她麵前,攫住她的雙肩,一張俊臉因為緊張而爆紅,額角的青筋浮凸,神情顯得異常的猙獰,“滕曼!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她怎麽可以,那般雲淡風輕的說出這樣的話?


    “我說,我、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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